作者:那年的花
段安娴丝毫不为所动,一点不觉得自己过分,这些人的确是伺候不力,不然,怎么会让她被歹人掳走?她处罚她们一点都不冤枉。
娄婉姗看向方嬷嬷,见她向自己微微摇头,不为她自己求情,很是惊讶。
方嬷嬷可是看着安娴长大的,对安娴可谓忠心耿耿,爱护有加,为何她不愿意为自己辩解?她不想再待在安娴身边了吗?
娄婉姗看向地上摔碎的茶碗盘子,再看看倔强的段安娴,心里明白了什么。
“你不要她们,交给我处置吧!”
娄婉姗对自己的贴身宫女说道:“楚姑姑,你带她们下去,认真的再挑选一批人送来,先应付了今晚的宴席。”
段安娴不置可否,任由娄婉姗安排。
寝殿里,只剩下母女二人,娄婉姗放柔了语气问道:“你是在担心她们会把你曾经被掳的事说出去吗?是有人嚼舌根了吗?”
“她们护主失利,难道不该处罚吗?我忍了这么久,不见父皇母后处置,只好自己做主了,免得你们有所顾忌。”
娄婉姗解释道:“不是这样的,她们是你视同姐妹的人,方嬷嬷更是待你掏心掏肺,我和你父皇觉得她们是你的心腹,而且你被虏,错不在她们。原先的守卫不是被处罚了吗?”
处罚?段安娴冷笑,不过是每人打了五十大板,又换了个地方守卫。
这也是段安娴最恼火的一点,她认为父母对她太不重视了!
之前她还忍着,可是段雯静一回来,他们对段雯静的态度和对自己差别很大,这让她越来越不能忍受。
尤其是一个在她面前唯唯诺诺的侍女,今天却在她面前对段雯静赞不绝口,表现出敬仰,是她不能容忍的。
娄婉姗知道安娴自从被虏,救回来后性情大变,阴晴不定。
她和段睿两人心疼她遭了难,不敢在她面前提起那事,只是默默的关心,没想到让她想岔了。
真是父母难为。
她不知道,一个心里得了病的孩子,父母做什么都是不对的。
为了避免再刺激到安娴,娄婉姗没有指责她的过度处罚,走上前温柔的按住她的肩膀,让她坐到梳妆镜前。
“母后给你梳发化妆,让我们的安娴漂漂亮亮的出现在宴席上。”
“不必了,又不是专门为我安排的。”
娄婉姗被她噎的说不出话来,她和昊乾刚回来就遇上了被掳走的事,为了照顾她的面子和心情,他们没有为她举办家宴。
今晚,段睿特意打着宴请灵嫣郡主和郡马的旗号,为从大雍回来的亲人们接风洗尘,自然也包括安娴。
可是他们和安娴的误会好像越来越深了,娄婉姗感到深深的无力。
这个女儿现在的心思变得越来越阴沉,越来越让人难以捉摸。
第699章 有那本事吗
晚上的宴席,段安娴最终以身体不适没有出席。
娄婉姗担心她在众人面前出什么幺蛾子,也没有强求。
姜淼姐弟看在眼里,没有追问。心知是安娴对他们有了怨气,不愿露脸。
为了不破坏气氛,众人默契的没有提起段安娴,家宴还算和谐。
段雯静成了长辈们谈论的资本,兄弟姐妹的学习榜样。
段睿和段昊乾父子皆是与有荣焉,脸上始终挂着骄傲的笑容。
只有娄婉姗笑容有些僵硬,一直在想着段安娴的变化,担心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好在直到宴席结束,一切顺利。
送走所有亲戚宾客,转过头来的段睿面若寒霜。
“安娴是真的身体不适?我看她是在向灵嫣等人示威。”
段睿忍了一晚上,胸腔里全是怒气。当下不顾天色已晚,就要去训斥安娴。
“父皇!不可。”
段昊乾劝阻,“安娴本来就认为我们容不下他。您这样带着怒气而去会将矛盾更加激化的。”
娄婉姗拉着段睿的袖子,“昊乾说得对,你这样去了,只会让安娴与我们更加离心。”
“哼!她还有心吗?”
段睿长叹一声,一甩宽袖,怒气冲冲的回了自己寝殿。
段雯静尝试的说道,“要不,我去看看姐姐吧。”
“别!”段昊乾立刻反对,“她现在把你当成比试的对手,不会对你有好脸色。没有必要上赶着给她羞辱。”
“可是……”
娄婉姗拍拍她的手,“你大哥说的是,等你姐姐想通了以后再见吧。”
段雯静乖巧的点头,她只当姐姐是还没走出被掳的阴影。真心希望她能快点摆脱噩梦,振作起来。
娄婉姗回到寝宫,段睿还坐在茶桌旁唉声叹气。她想了想,还是把安娴今天责罚宫人的事告知。
段睿气得将桌子拍的“砰砰”响,茶壶茶碗都被震的跳个不停。
“我怎么就养出了这样的孽女?”
“安娴是心大了。”
在大雍涨了见识,学到了不少皓月女人几辈子都学不到的本事,觉得自己不一般了。
段睿怒道,“她要真有本事,就拿出来让朕和百官瞧瞧,让我们心服口服。可你看看她都在做些什么?”
“皇上,你愿意安娴参政?”
娄婉姗欣喜的看段睿,如果真能给安娴上朝的机会,再派一些差事做,说不定会好一些。
“朕从来没有不愿意,是她自己不给自己争取机会。”
安娴完全可以依仗着自己的身份为百姓做事,让百官看到她的努力,看到她的智慧,从而获得在百官面前发表意见的权利。
可是她没有这样做,而是一直在抱怨。她始终不明白,机会是自己争取的,不是别人给的。
就像她有参与朝政的意愿,却为何不跟他这个父皇直接说。而是一味地强调皓月的男女不公。
既然她不满意现状,为什么不靠自己的努力去改变呢?
她不过是想吃现成的而已。
“安娴真正想的,是直接达到权力的高端,让她能够俯瞰所有人。”
段睿越想越觉得答案,段安娴的真正目的就是这样。只不过她自己不想承认内心那可怕的野心,也不敢让人窥视。
所以她竖起了一根根的毛刺,针对着每一个人,躲避着每一个人。
“安娴,她怎么敢?又凭什么敢这样想?”
“哼!她怎么不敢想,她觉得自己在大雍学到了不少本事,了不起了。”
“可她毕竟是女子,这时代对女子诸多限制,她怎么就能生出这样不切实际的想法?”
“有这样的想法,不是不可以,只是她用错了方法。”
娄婉姗大惊,“皇上!你……”
“她若真有帝王将相的本事,朕绝不会埋没她的才能,可是,她有吗?”
她有吗?
站在殿外的段安娴,默默的反问,她有那个本事吗?
脚尖一转,段安娴快速离开,守在院墙上的暗卫们莫名其妙,安娴公主听到了什么?怎么不进去了,他们要向皇上报告吗?
正在为难时,皇后身边的侍女端着洗涑水转过来,看到段安娴的背影,走进去向皇上皇后禀报。
“安娴在外面?是听到什么了吗?”
“听到就听到,让他回去好好反省。”
段睿没有在意,暗卫们松了口气,感恩皇上没有怪罪他们没有通报的罪过。
唉!自从安娴公主回来,宫里的日子越发难过。
段安娴一路往自己的寝殿走去,脑海里不断的回想着刚才听到的话。
父皇说是她自己没有争取,她若真的要求给她个机会,父皇真的会同意吗?百官会答应吗?
她想的出神,不由的停下了脚步。跟随的宫女侍卫只能悄悄的陪着,他们可不想像白日那些人那样被轻易发落。
段安娴走到湖边,看着水中的倒影,想着要怎样争取。
不远处的廊檐下,隐着一道身影,目光专注的看着段安娴。
深夜的湖边,一片寂静。段安娴敏锐的察觉到一道火热的视线,她警惕的转头看去,“谁在那里?”
侍卫们迅速反应,奔过去查看。
“回大公主,这里没人。”
怎么可能,她明明感觉到有人在盯着她。
不好的回忆涌上心头,段安娴打了个冷颤,不敢再驻足,带着丫鬟护卫快速回寝殿。
片刻后,一道人影从墙角走出,顺着阴暗的墙根,七拐八拐,很快就消失在深宫。
段安娴想了两天,觉得不能再闷在宫里,应该到外面转转,开拓一下思维。
娄婉姗听到太监禀报时,段安娴已经出了宫。
“出去走走也好,多派些人跟着,不要再出了什么事情。”
总管太监领命而去,娄婉姗继续看内务府收集来的世家大族的公子画像,她想给安娴挑个如意夫婿。
皓月皇城,整体比大雍京城小了两圈。
最繁华的街道也就那么几个,现在正值年根儿,百姓们都在准备年货,比平日里要热闹了许多。
马车停停走走,让段安娴有些不耐烦,干脆下了马车步行。
随行的宫女要给她戴上帷帽,被她拒绝。
她可是堂堂的皓月公主,搞得像见不得人似的。正要发怒,听到有人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