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时却
不过仅几个呼吸的时间,那个纸人便套上了一层纸糊的新皮囊。
而也正是纸人的这副新皮囊,让沅宁顿觉头皮发麻。
因为对面的那个纸人,化成了同她一般的模样。
那纸人用沅宁最是熟悉的面孔笑意盈盈地瞧着她,而后又一言不发地转过身,轻而易举地穿过了那道困住沅宁的结界。
沅宁见结界打开,便尝试往外逃脱结界的困局,只是那结界似乎去水幕般贴在那纸人身上,无一点多的空隙让沅宁有机可趁。
纸人方才离开结界,结界内的触手便又再次朝着沅宁袭来,沅宁自然只好专心应对。
抵挡一阵后,那触手依旧如无尽的浪潮一般向沅宁卷来,但沅宁因着自身修为并不高,渐渐落了下风,直至后来灵力耗尽,只得任由血色的触手将其禁锢其中。
而沅宁也莫名困倦,眼皮也抑制不住地想要阂上。
“宋霁声……”
意识混沌间,被困在血色雾气化作的触手间的沅宁下意识低喃着。
只是他内伤未愈,应当也抵挡不了这些奇怪的触手。
那你还是不要来了,离这里远远的才好……
这是沅宁失去意识前,浑浑噩噩间的最后一个念头。
轿子的颠簸更甚,沅宁不留意间也险些往前摔去,好在沅宁及时回过神来,用手撑住了轿子壁。
不过就在沅宁准备暗暗撩开轿子的帘子瞧瞧外头的情况的时候,轿子停了,而后又被人搁在了地上。
轿子落地的声响停止后,周围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
沅宁作为一只精怪的直觉也在提醒着她危险的靠近,沅宁不得不放弃了自己刚才的打算,只得先静观其变。
不过不多久,轿子外头就传来了脚步声。
由远及近,一步又一步,闲适淡定。
最后,停在了离沅宁几步外的轿门外。
隔着一层帘子,沅宁连呼吸也不自觉的放缓,甚至无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外头的人似乎并不着急,像是逗玩雀鸟一般,很是有耐心得扩大着轿中人的恐惧。
夜里的山风卷进山洞里,又转身离开,只在山洞里留下了冽冽风声。
沅宁凝神留意着周围的动静,连带着那山风似乎也刮到了她的心间,心脏一下一下地跳动着,动静顺着筋骨扩大到耳中,清晰可闻。
外头的人倒是依旧十分气定神闲,目光落在面前的帘子上,唇角勾了个浅淡的笑。
“怎么,准备一直这般下去?”
好听的青年音穿过帘子,落尽轿中。
不过还不等话音落地,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便已经撩起了二人之间隔着的那块帘子。
帘子被撩起,山洞中并不明亮,但因为男人燃了几处火,正常视物并无什么问题。
自然,声音主人的样貌也瞬时在沅宁眸中清晰了起来。
男人的模样并不像沅宁预料中那般可怖,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一位长相出众的青年男子模样。
只是与其长相不符的,是其脑后的一头鹤发。
沅宁眨了眨眼,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对面的男人。
男人眸光清扫,他自然知晓对面之人在打量自己,但他并不在意。
“是只花妖?”
男人语气依旧,轻描淡写道破了沅宁的真身。
“有几百年修为了。”
语气闲适,又带了点笑,似乎在同好友叙旧一般风轻云淡。
只是沅宁眼下却不像对面那人那般了。
那人一眼便瞧出了自己的真身,其修为之高,沅宁是不敢想的程度。
此时的沅宁像是被定在了原处似的,不说话,也不动作,袖子中的手却微微颤抖的交握在一起,暗暗出卖着此时沅宁的紧张与恐惧。
一种同自己实力过于悬殊的人正面相对的不安。
见沅宁不回答,男人也不恼,依旧似笑非笑地睨着轿中坐着的沅宁。
同宋霁声那般的清冷平和不同,男人身上则带了点儿傲气,低眸睨人时,身上那种桀骜之气更盛。
“你是谁?”
尽管沅宁此时有很多想弄清楚的,但是话到嘴边变成了最普通的那个问题。
闻声,男人笑而不语地看着沅宁,直到沅宁以为他不会回答自己的问题时,男人却忽然凑近了些,反手指了指自己。
“我么?”
“裴照玄。”
裴照玄?这名字怎么有些耳熟呢……
沅宁肯定自己应该在什么瞧见过这个名字,只是一时间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沅宁眨了眨眼,在脑中搜寻着对这个名字熟悉感的来源。
裴照玄则自上而下将人脸上的表情看得真切,玩笑着说道。
“怎得?难不成你这小花妖认识我?”
男人话音刚落,沅宁还真想起来了这名字在哪处见过。
是那本!
她来到这里前一晚上熬夜看得那本话本子!
里头的男二便叫裴照玄。
第16章
只是那话本中的裴照玄更多的像是个肆意的少年。
书中对他的描写是宗门中最具天赋的剑修,常穿着一身玄衣,墨色的长发挽成马尾高束着,嘴巴有些毒,同主角团一起时,便常抱臂站在一旁,轻睨着旁人,时不时讽上一两句。
可是,他怎得会变成这般模样?
自己眼下所在的这本话本又同她当时看的那一本有什么牵扯呢?
“……宋清月呢?”
印象里,在那本话本的末尾,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和自己喜欢的少女互生了情愫。
当时看话本时,沅宁自己也很喜欢他们两。
“你怎么知道她?”
还未等沅宁的话音落地,男人面上的笑僵了下,情绪也肉眼可见的生出了起伏。
霎那间,男人的指骨也抚上了沅宁白皙的脖颈。
白皙的脖颈上的软肉因着外来的力道泛着白内陷着,收紧着裹上了里头的喉管,呼吸也变得困难了起来。
沅宁对上自己面前那双微眯的眸子,里头的危险意味已经满溢了出来。
沅宁自然也再顾不得其他,求生欲让其下意识地挣扎着,伸手去拨男人困在自己颈间的那只手。
胡乱动作间,沅宁颈间挂着的那枚玉坠敲上了男人的手背。
裴照玄的视线也往下落去,恰好捕捉到了那一抹温润的绿色。
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一块玉坠子,因为他的脖颈里也有一块一模一样的。
是清月留给他的。
只是这小花妖又怎得会有一块一样的呢?
裴照玄手下的力度也送了几分,任由其挣扎着脱离。
裴照玄的手也落到了沅宁落在衣领处的那枚玉坠上。
上好的玉料触手温润,感觉格外熟悉。
男人目光里的危险意味也散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几分柔和。
不过这份柔和也只是穿过其手中的玉坠,落到飘渺的远方。
裴照玄也不记得自己在这世间有多久未见过同宋清月有关的事物了。
这百余年来,倒还是第一回 。
莫名给他一种清月没有离开过的错觉,而这种错觉,让他心情很好。
甚至连带着说出口的言语的语气也柔和了几分,虽然这柔和并不是对着沅宁。
“你怎么也会有这个玉坠子?”
“方才你还唤了她的名字,认识?”
裴照玄再抬眸时,眼神又变回了冷冽的模样,有些锋利。
沅宁摇了摇头。
方才想说不认识,便见男人忽然将眸光挪去了别处。
是山洞洞门所在的方向。
有人来了。
还是衡山宗的人。
方才逗弄逗弄是一回事,但此时,他并不愿同衡山宗的人打照面。
毕竟他在禁地里被关了百年之久,直到这段时日禁地的封印不知怎么忽变得薄弱了起来,这才刚好叫他有机会挣脱了出来。
只是他方才出来没多久,被封印的得有些久的修为还未恢复,他并不想去冒险。
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上一篇:嚣张嫡女娶进门,残疾世子有福了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