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万斛人间月
宋恒越默默地看她半晌,才走了过去,把明宣抱了起来,捏捏他的小脸。
“明宣,爹要去江南,要去很久,你在家里要乖一点,听你娘的话好不好?”
明宣搂住他的脖子,“爹,明宣会乖的,也会想你的。”
宋恒越感动不已,跟他头碰头,“好,爹也会想你的。”
最后他把旁边看着的沈书仪也搂了过来,一家三口抱作一团,沈书仪看着明宣,停下了挣扎的手。
心里叹了一口气。
宋恒越可真会把握她的心理。
揽住她的肩头,感受着她近在咫尺的呼吸,宋恒越转头看了一下周围,谷雨几人迎着他的目光瞬间低头。
宋恒越猛地蒙住明宣的眼睛,轻柔的在沈书仪额头上映下一个吻。
沈书仪抬头瞪了他一眼,抱过明宣,“你走吧。”
宋恒越也不生气,露出笑容,“嗯,这就走了。”
明宣高高兴兴的给宋恒越挥手。
进入六月,天气炙热起来,冰鉴面摆放着冰块,房间里弥漫着一股股冰凉的气息。
沈书仪坐在书桌前,带着明宣读书。
谷雨走了进来,“世子妃,又有世子的信。”
看着明宣一下子亮起来的眼睛,沈书仪无奈摇头,“拿过来吧。”
她懒得多说,这信每天都能收到,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看完里面的一些废话,提炼出重点,知道他现在到哪儿了也就算了。
“明宣,你爹说想你呢。”
明宣点点头。
“写信。”
沈书仪看着桌子上的纸张,拿过墨盘,把明宣的手轻轻的放在上面,然后印在纸上。
一个小小的手印出现。
“这就是信了,你爹会喜欢的。”
明宣现在只学会握笔,不会写字,沈书仪也没有让他练字。
他不过是个两岁的孩子,太早练字怕伤了手,先认识一些字就挺好了。
至于宋恒越书信的那一句盼回信,沈书仪看到了也只是淡然。
因为她觉得可笑。
她还记得自己曾经十封家书还换不来一封回信的的时候。
刚刚成婚小半年不到,宋恒越就领命驻防边关,沈书仪放心不下,又不想分开,巴巴的跟着去。
可刚去没多久就怀孕了,当时边关比较乱,宋恒越等她胎坐稳,就让她回了京城,她艰难的怀孕,还惦记着在边关的他。
如今想来,好像已经过了半生。
那些回忆早就褪色,藏在她记忆的深处,再也不能让她的心掀起一点点波澜。
沈书仪提笔,只写了一句,家中一切安好。
把这两样装好放入信封。
“谷雨,寄出去吧。”
“对了,去正院给母妃报个平安,顺便问问的母妃有没有话带给世子。”
庆王妃倒是无话,旁边的庆王想了一会儿,提笔写了一封信。
等谷雨走后。
庆王叹了一口气。
“阿恒这一趟不太安生呀。”
庆王妃眼皮一跳,看他一眼。
“既然不安生,那你还坐着干什么?”
庆王端起茶杯的手瞬间放下,觉得自己有一些冤枉。
“阿烟,我怎么可能不管他,他去之前,我已经给他安排好了人,这昨日,又给他安排了一批人过去。”
“你放心,这次虽然形势严峻一些,可功劳也是实打实的。”
“而且,三皇子也在,皇上自然不可能不管,纵然是危险一些,但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庆王妃睨他一眼,面色一缓。
“嗯,那就好。”
江南的宋恒越办完差事,看向风雷。
风雷默默的摇摇头。
宋恒越就知道今日又没有收到沈书仪的来信了。
三皇子盯着他看了几眼,揶揄开口。
“阿恒,你这样可不行呀,怎么连信都收不到。”
甩甩自己手里的信纸,“看看,我这可是五六封呢,看都看不完。”
宋恒越默默地看他几眼。
“又没有三皇子妃的,你白嘚瑟。”
三皇子一噎,“你怎么知道没有。”
宋恒越翻了个白眼,拉拉袍角坐下,嘴里说“猜的。”
这些信封五花八门,可皇子妃所用的信纸是有形制的。
三皇子默默半晌,“这次出来可真是逮着了好多蛀虫呢。”
宋恒越冷冷一笑,接话。
“国之蛀虫,应而灭之。”
三皇子灿烂的笑容中也透露出无限的冷意。
“是啊,你说的对。”
第81章 这几年你可曾受了委屈?
六月初,长曦大长公主和其夫老理国公从云州休养回京。
还在京都的理国公夫人和沈观棋夫妇,沈书仪全部在城门口翘首以盼。
理国公夫人秦氏问了一下时辰,沈书仪扶着她。
“舅母不要着急。”
秦氏应声回眸,露出慈爱的笑容,“书仪啊,你去坐一会儿吧。”
沈书仪哪里能让长辈独自在这儿等着,只道。
“舅母去坐着休息会儿吧,这会子天还早,估摸着还要一会儿的。”
“哥哥已经去接了,接到人会派人来给我们送信的。”
说着,沈书仪就轻轻地扶着秦氏的臂膀,把她往搭起的棚子里带。
里面现在正坐着陈氏,见两人进来,赶忙起身。
“舅母,快坐。”
秦氏面色温柔,走过去拉着陈氏,“好孩子,不必多礼,你应该多坐坐的。”
沈书仪眼眸里闪过揶揄,秀美的玉面上浮现出笑容如同百合盛开,把她们二人安坐下来。
“舅母和嫂嫂都该休息。”
陈氏看着她的笑容脸上一羞,“嗯。”
秦氏端着丫鬟送上来的冰酪喝了一口,缓了一下身上的热气,“书仪,你快尝尝。”
“水心,你也放心尝尝,你那盏是放在冰鉴里冰过的,只放进去了一会儿,带一点凉气。”
“你这肚刚满三月,你该在家中休息着的,观棋这小子做事就是毛毛糙糙的,怎么能把你带来。”
陈氏连忙摇头,“舅母言重了。”
她脸上露出一点不好意思和真诚。
“这也不是头一个了,不必小心翼翼的,更何况外祖母和外祖父回京是大事儿,公爹和婆母如今又不在京城,我身为小辈哪里能安坐家中。”
秦氏轻轻拍了拍她的手,“都是一家人,又何必说两家话。”
几人就着家常说了一会儿,就有小厮快马来报,说是大长公主和老理国公距离京城只有一里地了。
秦氏赶忙带着陈氏和沈书仪整理衣裳,这才走出棚子,恭恭敬敬地站在城门外。
大长公主的仪仗远远的出现在路口,沈书仪扶着大嫂又跟着秦氏往前迎了一点。
不多时,仪仗停下,中间那华丽的马车掀开。
露出里面的长曦大长公主和老理国公何中远,马车旁边跟着沈观棋和何近舟。
他们二人下马,沈观棋候在马车旁,何近舟迎了过来。
秦氏的手微微颤抖着,脸上露出笑容,却也带了一丝泪意,何近舟刚刚走近就跪了下去。
沈书仪和陈氏侧身一避。
“孩儿不孝,这几年不能侍奉母亲膝下。”
秦氏一把捞起他,在他脸上打量了一瞬,见他虽然憔悴,但是很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