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年糕粉丝汤
她一边瞧着芳豆等人的动作,时?不时?出言提醒两句,一边计算着需要的份数与后面几日的安排。
说到这里,简雨晴想起打?从今日回?家起,她好像没见着岚姐儿??
简雨晴教芳豆几人认真练习,出去寻仆妇问了句,很快得到答案:据说简雨晴刚往灶房去,岚姐儿?便跟着丰姐儿?去秉哥儿?家。
简雨晴蹙了蹙眉,寻上?门去,她刚走到巷口,就见院门里钻出个穿着一身青色褙子和布裙,顶着双丫髻的简岚。
她正与院里人说着:“到时?候丰姐姐看着环姐儿?,我?代替环姐儿?到里头去瞧瞧,定要把他们逮个现?行。”
“这怎么行——”
“肯定可以的啦!”简岚双手叉腰,笃定说道。
就在她自信满满的时?候,命运的后脖被简雨晴一把揪住。简雨晴居高临下,面无表情瞅着简岚:“你说什?么呢?”
“阿,阿姐!”
“晴姐儿?……”丰姐儿?听到声音,忙苦着脸从院里出来了:“您快劝劝岚姐儿?吧,她说她要进长史府里调查,要抓住欺负环姐儿?的人。”
“丰姐姐是叛徒——嗷!”简岚刚开?口嚷嚷,头上?就挨了下爆栗。她蹬着一双小短腿,想从简雨晴手里挣脱,又被简雨晴拎进院里去:“想解决事情哪用得着这样,再说了就你天天往长史府里跑的架势,换个衣服就想让人不认得你?”
这孩子,是不是有点憨?
简雨晴摇摇简岚,试图把她脑袋瓜里的水倒出来。而后她放下满脸不服气的简岚,没好气道:“这等事哪里要你亲自上?的?你教张妈妈或者崔哥儿?去问句不就得了?”
“张妈妈又不知道……”
“张妈妈不知道,但可以查啊。”简雨晴恨铁不成钢地敲了敲简岚。
长史府的人敢诬陷欺负环姐儿?,怕是那傻丫头根本没求助,也?没说出来,更没人往张妈妈跟前报。
简雨晴拧了下简岚的耳朵:“昨日我?还说环姐儿?笨,教我?说你和她是一个比一个笨,真真是一对笨蛋!”
简岚被骂得抬不起头,想求救却发现?丰姐儿?已缩到角落里,唯恐晴姐儿?的火力落在自己身上?,只好垂着脑袋苦着脸,教简雨晴狠狠数落了顿。
简雨晴教育完简岚,又拎着笨蛋妹妹回?了家。她教范石把这事告诉崔哥儿?,再递送到张妈妈跟前,而后与简岚道:“剩下的,你就看着。”
“那环姐儿?……”
“等事情落幕,咱们再请环姐儿?来说话。”
“那得什?么时?候啊?”
“最迟也?就明后日吧。”简雨晴想了想,随口答道。她把简岚送到胡师傅那,请阿翁多?给简岚布置点功课,省得简岚日日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而后才再次返回?灶房。
简雨晴刚踏入灶房,芳豆便端着托盘上?前,她满脸笑容,喜气洋洋:“娘子瞧瞧,这回?我?做的可是合格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扎实的面?点基础起了作用,芳豆尝试几次后成功做出合格线以上的酥皮,就外观与简雨晴做的几乎无?差。
简雨晴捧起面?胚子,左右端详片刻,也没挑出刺来,爽快地点点头,给出合格的答案。不过没等芳豆开心,她又把面胚子放回托盘,与芳豆道:“不要放松,接下来就是?油炸了。”
“是!”芳豆信心满满,自觉油炸难不倒自己。
只是?她刚刚动了手,又又又开始失败狂潮,先是?连接花萼和花朵的部分脱落,而后是?油温太高,色泽太深不像花卉,再是?外皮颜色刚好,内里?又没熟透,还有外皮一部分好了,一部分没炸开……
失败一次接着一次,芳豆也没有停下。
起码炸了七八九十次以后,她终于炸出个趋近于完美的荷花酥。
每一片花瓣都是?轻盈蓬松,微微一阵风都能让花瓣轻轻颤抖上两下。
芳豆伸手提起笊篱把荷花酥取出时,都下意识屏住呼吸,放缓动作,小心翼翼把荷花酥搁在案上。
直到此时,她才发现自己忘记呼吸,早已憋得?脸颊通红,心跳急促,芳豆长吐出一口气,期待地看向简雨晴。
简雨晴也没让芳豆失望,笑眯眯地点了头:“就是?这般……现在有感?觉了吧?再来炸几个试试看。”
芳豆没雀跃一秒,又再次沉浸式炸花,只是?刚刚的成功好像是?昙花一现,后头又出现了各种失败品。
芳豆回想成功的那回,不断调整火力,又失败几次后才做出成功品。
这回以后她终于有些开窍,接下来失败的次数也骤然变少。等芳豆能相对稳定出品荷花酥后,另外几个酥点也变得?……相对简单起来。
对,也只能用相对来形容。
饶是?芳豆,也是?频频出现失败品——她郁闷地捡起一个放进?嘴里?。
如瓷器落地的脆响声在耳边接连响起,如云雾般缥缈的淡淡油香在舌尖悄然浮现。
外皮脆到极致,牙齿落在上头就不断掉渣,层层叠叠又不厚重?,反而更显得?蓬松轻盈的酥皮下是?热乎乎的豆沙与咸蛋黄,外层的甜味张扬而纯粹,内里?的咸香低调而坚韧。
虽是?失败品,但也好吃得?很。
芳豆意犹未尽地吃了个,咂咂嘴盯着剩余的面?胚子。
起初她见着那美轮美奂的酥点,还想着要是?放在铺里?,怕不是?能赚个盆满钵满,现在想来真真是?自己想疯了。
就这失败频率,怕是?一般的面?点师傅来都得?尝试数日才能熟练上手。
芳豆想了想,这一盒八个点心卖上一两贯钱恐怕都是?便宜了的。芳豆垂眸盯着荷花酥,忽然想起件事?来:“娘子,此物?与蛋黄酥的做法相仿,是?不是?能用烤炉烤制?”
那样的话岂不是?能一炉烤制许多?
简雨晴听罢,心里?闪过缕肯定,放在后世自是?可以的,甚至为了批量稳定生产,大部分铺子都会用烘烤的方法。
只可惜现在的炉子哪有那么精准的温度,做个蛋黄酥倒是?没问题,做要形状与味道共美的各种酥点,就实在有些为难了。
不过简雨晴没打击芳豆,笑盈盈与她道:“芳豆想的法子不错,咱们试试吧?”
芳豆精神抖擞,立马准备去试试看。
正当几人忙于捣鼓酥点的时候,崔哥儿也得?了范石报信,又亲自往府里?去了趟,把这事?告诉了张妈妈。
张妈妈闻言,那是?大吃一惊。她仿佛是?被热水烫了脚般,蹭地坐起身来,拉着崔哥儿道:“崔哥儿,你说的是?真的?”
“是?简小娘子教范石与我说的。”崔哥儿瞅了眼张妈妈,悄声道:“岚姐儿还不信,觉得?妈妈您被人蒙蔽了,刚刚闹着要寻出真相——还是?简小娘子趁早发现,把她摁住了的。”
“…………”张妈妈的脸火辣辣的,心里?窝火得?厉害。她打从以前就爱简岚那孩子,把她当自个儿的孙女般教导着,而环姐儿与岚姐儿关系好,自是?在自个儿的庇护下。
她张妈妈庇护的人,居然还被人欺负?
张妈妈一边怒环姐儿不争气,一边又恨得?牙痒痒,只恨不得?立刻撕烂了那几个小蹄子的嘴。
今儿个欺负她张妈妈的人,明儿个是?不是?要把她张妈妈踩到泥坑里?去?还是?不知道多少人已在后头嘲笑自己了?
她拉长了脸,眉梢眼间都是?冷意,与崔哥儿道:“还请崔哥儿与简小娘子说一声,这事?儿就包在我身上。”
长史府里?,那是?风雨欲来。
恰好今日方长史宿在官署里?处理案子,张妈妈借机直接把几个管事?娘子拎到跟前,借着年前准备事?宜,家里?杂务乃至账簿等事?教几人回话。
长史府里?又不是?头回过年,这些事?都有定例。张妈妈突如其来的操作教管事?娘子们的心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许是?哪里?出了篓子?又是?谁闹出了是?非?张妈妈是?不是?有要处置的人选?
管事?娘子们心下犯疑,面?上是?连连应是?。等出了张妈妈屋,他们忙不迭教人打听打听是?谁教张妈妈生气了。
这一打听,他们很快听说张妈妈昨日根本就没提起这事?,是?今日崔哥儿来寻过张妈妈以后,张妈妈才忽然提及的。
崔哥儿如今是?方长史臭豆腐的管事?,听着名字奇怪了些,但还真是?个让人欣羡的肥差。
换做平日,这事?还轮不着崔哥儿这般年轻的小厮去做,多的是?人能去办。
可谁让崔哥儿与简家关系好呢?
长史府里?没少人暗地里?捶胸顿足,明明自家买臭豆腐的次数也多,日日往后门走也与简家人见过好几回,怎么就没拉拢拉拢简家人呢?
问题是?——
一名管事?娘子心下莫名:“崔哥儿寻张妈妈做什么?”
崔哥儿负责的都是?外头的事?,也和屋里?事?不搭啊?管事?娘子们面?面?相觑,一边思?考一边往后头走。
“张妈妈与崔哥儿间的联系……”
“崔哥儿……崔哥儿……”
“哎?”有名管事?娘子悄声道,“你们说会不会是?简家的事??崔哥儿帮忙捎句话什么的。”
另外名管事?娘子摇摇头,觉得?这理由实在有些牵强:“瞎说,对面?的简二娘子常来长史府里?,哪用得?着崔哥儿传话。”
这么说,好像也有道理。
管事?娘子们商量了番,先是?教人去办事?,又教了亲信人来问院里?近来的事?儿。
到了晚间,几名管事?娘子也没问出个花样,真真是?烦闷得?很。正当几日犯愁的时候,秉哥儿顶着一张被搔花的脸,满脸愁苦地寻上门来,与几名管事?娘子说了环姐儿的事?。
“我是?个男子,也不好在院里?多走。”
“还望几位娘子帮个忙,帮我瞧上两眼,倒是?瞧瞧我妹妹猜的是?真是?假。”秉哥儿又是?拱手,又是?给了自己做的点心,想教几名管事?娘子帮忙。
“竟是?这般,还请秉哥儿放心。”
“朱厨子放宽心,这件事?就包在我们身上。”
管事?娘子们相视一眼,纷纷应承下。他们送走秉哥儿,几张脸上的笑容就消失得?干干净净,有人怒骂一声:“是?哪几个贱丫头做的事??倒是?连累到咱们头上!”
“环姐儿也是?。”也有人埋怨起环姐儿的不中用,“有张妈妈护着,都能当个锯嘴葫芦,教人欺负也不说声。”
“你上回还说她戒骄戒躁,也不仗着有人护着闹腾,未来定然能是?个有出息?”也有人反驳,想着就是?无?奈:“结果……嗐。”
管事?娘子们郁闷归郁闷,同?时也齐齐松了口气。而秉哥儿郁闷地回到家里?,一边拿着毛巾擦掉脸上画出来的痕迹,一边与娘子妹妹埋怨:“我真真是?丢脸丢到长史府,人人都瞧着我脸上这几道。”
秉哥儿郁闷得?紧,他顶着这么张脸在长史府里?转了圈,怕是?明日起,长史府里?都要说自己是?个耙耳朵。
丰姐儿哼了声:“那也是?你错在前。”
秉哥儿叹了口气,瞥了眼丰姐儿:“这样就有用?”
“不知道。”丰姐儿想了想,摇摇头,见秉哥儿都快爆炸才补充道:“但崔哥儿是?这么与我说的,这样就行?了。”
秉哥儿听是?崔哥儿支的招数,登时不做声了,想来崔哥儿应当与张妈妈都有数,估摸是?在诈那帮管事?娘子的。只是?他心里?还有点担忧,与妹妹说道:“那万一没这回事?,岂不是?冤枉——”
“阿兄你就别多想了,你连我都不如。”丰姐儿直接打断秉哥儿的话,嫌弃地嘀咕句,又与嫂嫂说着话,要嫂嫂多与秉哥儿说说。
长史府里?伺候的主家还不多,要是?往后跟着方长史去了别处,又比如说回了长安方家,就秉哥儿这性子,被人当了靶子又或是?挡箭牌都不知道呢。
待到次日,秉哥儿照旧上工去了。
时到午前,他想了想,还是?与往常般教环姐儿与小红平儿一道去把餐食送到各处,再去打水跑腿。
秉哥儿心里?还存着点将信将疑,总觉得?自己不是?那么容易上当受骗的人,他拿着剪子做雕花,同?时竖起耳朵听着外头动静,直到阵阵嘈杂声撕破了安静的长史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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