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莲下鱼
周母不理解,周母大受震撼。
小愚人好久没见俞爱宝,尽管在乡下玩得真的很开心,但也的确想她。
昨晚上小愚人睡着后,突然醒过来,翻个身,看着旁边只有小鲁班和舅舅,他愣了好一会儿,心里突然空落落的,眼泪不受控制地哒哒哒掉下来。
没人安慰还好,小孩儿哭得都没声音。
但小鲁班觉浅,脸上滴滴答答有什么,他睡眼惺忪地睁开眼,就见一张小胖脸正出现在自己脑袋上方,大眼睛空茫地睁着,毫无焦距地看着自己掉眼泪。
小鲁班:“……”
大晚上这么弄,怪瘆人的。
小鲁班坐起来,抽出手帕给自家奶叔擦眼泪:“为什么哭哭?”
他也就比小愚人大了十个月左右,不到一岁,声音又软又奶,但这时候表现出的情绪显得比六七岁的孩子都要成熟稳重。
小愚人在小鲁班的这种稳定情绪中得到了安全感,安心了一瞬,但下一秒,被安慰后产生的巨大委屈感让他瘪嘴,他莫名觉得丢脸,想要忍住情绪,但最后还是没忍住,嗷的一声哭出来。
整个梁家的灯都在这个夜里一盏盏亮了起来。
梁家的人都吓坏了,这几天小鲁班和小愚人在家里待得都可开心了,怎么突然就哭着喊着想妈妈。
“磊子,你是不是欺负你大外甥了?”
梁晓磊瞪眼:“冤枉啊,我哪里敢欺负小胖鱼哦!”
“不是你欺负小胖鱼,他怎么会突然哭着喊着想妈妈?”
“我哪里知道啊。”
“可能是小孩子反应慢,出来好久了,突
然意识到妈妈不在身边,没有安全感,就哭了。”
还是梁丽丽提出了比较靠谱的想法,拯救了差点莫名挨揍的梁晓磊。
小胖鱼还真是突然发现身边少了以前每天都能看见的人,难过的这些好玩的舅舅姨姨都不香了,外面的星星不漂亮了,月亮不亮了,送到面前的奶糖不甜了,就连最喜欢的肉肉也没味道了。
就好像,只有立马将他送到妈妈身边,埋进妈妈香喷喷的怀抱里,小胖鱼对这个世界的快乐才会再次重现。
小孩子的这种情绪很奇特,找不到规律。
他们本想着先安慰安慰,说不定明天醒来就不想家了。
谁知道,小愚人哭着哭着,因为哭得太凶太累而睡下,第二天天才刚亮,小孩儿就又醒了,意识清醒后,眼睛都还没睁开,巨大的悲伤再次涌上心头。
想妈妈,想家。
无奈之下,梁舅舅骑着自行车,前后将两个孩子包得格外厚实后,一路将两个孩子送回古镇村。
最先醒来的是起来早练的周淮升,人刚洗漱完走到院门口,就听到门口砰砰的敲门声。
“麻麻麻麻,是鱼鱼啊,开么么!”
周淮升一愣。
一周多没见宝贝儿子,他也的确有些想念。
快走几步,把院门打开,低头就看到眼睛红肿,一脸委屈的小愚人。
小愚人伸出双手,瘪着嘴大哭着冲过来。
那一刻,周淮升的心软又酸又软,蹲下身,去拥抱他可爱又软萌的儿……
小愚人张着手臂跟周淮升擦肩而过,伸着双手哒哒哒冲上台阶,换好鞋子,又冲上楼梯,气喘吁吁跑到主卧门口后,却突然停下来。
他轻轻推门,因为小愚人经常会在早上找俞爱宝,所以主卧的门通常是合着的,并不会直接关上。
其他人都不会进去,只有小愚人才能进。
小愚人悄悄推开门,甩掉小棉拖鞋,踩着厚厚的毛毯,哒哒哒跑到床铺旁边。
妈妈背对着他,脸半埋在枕头里。
小愚人小心翼翼搬了个塑料小凳子在床尾,熟练地爬上床,快速爬到俞爱宝身边,终于看到了妈妈那张熟悉又漂亮的脸。
小愚人趴在那儿,两手撑着下巴,看了好一会儿。
又一点一点缩近母子俩的距离,慢慢掀开厚重又温热的被子,偷偷摸摸钻进妈妈温暖馨香的怀抱中。
小胖脸埋在妈妈胸口,这一刻,全身的冰冷都散去,妈妈是香香软软的,被窝是暖暖的,房间里的秒针摆动的声音是悦耳的,就连外面叽叽喳喳的鸟叫声都像是好听的歌声……
小愚人本来只是想在妈妈的怀里躺一会儿,但是躺着躺着,困意涌来,小孩儿砸吧砸吧小嘴,呼吸逐渐均匀。
房间里很安静,许久,俞爱宝睁开眼,低头看看儿子毛茸茸的脑袋,笑了。
这臭小子,这么久才想起回家。
那会儿在床上还看不出来什么,等她又一觉睡醒,看到站在地上正穿小棉袜的儿子时,俞爱宝才发觉不对。
小愚人很聪明,学很多东西都是一遍就会,最多教两遍也会了。
在他两岁半开始,俞爱宝就开始教他自己穿衣服穿袜子穿鞋子,从过去的笨拙,到去乡下前的熟练,大多数情况下,他都不需要大人帮忙就能完成自己穿衣服——脱衣服除外,无它,太胖,卡脖子,拽不下来。
只是现在就穿个袜子,小愚人竟然呼哧带喘,穿了半天,才穿完一只。
俞爱宝觉得哪里不对,套上厚厚的睡衣外套坐起。
“小胖鱼?”
“啊?”
小愚人喘口气,扭头看向俞爱宝,累到红扑扑的脸蛋上都是汗。
“麻麻,醒啦!”
看着胖到下巴都直接连到了锁骨上的儿子,俞爱宝沉默了。
俞爱宝回想自己,自己也会胖,但不属于易胖体质,怀孕的时候吃很多也只是圆了一圈而已。
周淮升就更不用说了,即使那段时间休息过很长时间,也没见腹肌和胸肌消失过。
自家儿子每天的活动量这么大,怎么就不见肥肉消下去过?
等她快速洗漱完,牵着黏糊糊的儿子出去,看到同样圆了一圈的小鲁班后,更是沉默。
去梁家这一个多礼拜,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鲁班回来后,就一直坐在楼梯台阶上。
因为俞爱宝和小愚人有喜欢坐台阶的习惯,周家的楼梯靠近扶手的那一面,每隔五个台阶都放有一块剪成长条状的长毛小地毯。
小鲁
班小小一只坐在地毯上,手里捏着一块糖,是亲妈李昭昭给的。他看了一会儿奶糖,又放回口袋里,时不时扭头看看楼顶,见没什么动静,又低头玩手指,李昭昭和周母怎么叫都不肯下来。
周二恒被周淮升拉出去晨练,满头大汗地回来,去洗手间前见儿子坐在台阶上,在洗手间洗漱完,擦完头发出来,儿子还在台阶上。
他把毛巾往脖子上一挂,上前两步:“坐这里干什么,不冷么?”
说着,伸手就要把小鲁班给抱起来。
面对伸过来的大手,小鲁班抿抿唇,往边上挪了挪。
周二恒:“……”
楼梯上方终于传来小愚人和俞爱宝的说话声,小鲁班眼睛一亮,立马站起来。
俞爱宝懒洋洋出现在楼梯上,小鲁班回来都不曾喊一声‘爸爸’、‘妈妈’,看到俞爱宝,声音清亮:“奶~”
俞爱宝看着胖乎的大孙子,笑了。
来到楼下,坐在沙发上,她把两个孩子都拉到自己一左一右坐好。
“所以,你们回外祖家都吃了什么,胖成这样?”
俞爱宝捏捏小鲁班的肉脸蛋,小鲁班不好意思地笑。
小愚人赶紧把亲妈的手拽回来,往自己脸上放。
俞爱宝顺势一捏,小愚人这才满意,哼哼唧唧地说着这几天在乡下的快乐生活。
然而,小愚人话都说不清楚,还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地说不到重点,想要跟她分享有趣的东西太多,说了半天也没捋清楚情况。
好在小鲁班靠谱。
“一只大鹅啄奶叔,还一只笑话奶叔,奶叔哭,太太生气,都宰了。”
小愚人急得跺脚:“妹!妹!我妹哭!!!”
周家人:“……”
刚洗漱完下来的周小果没抓住重点,探头过来,好奇:“小胖鱼这东北口音跟谁学的?”
小鲁班一愣,老实回答:“太太的邻居外孙,是东北人,今年回来过年。”
周小果恍然大悟。
不过探寻真相是要付出代价的——
“做你的作业去,瞎问!”
周母一巴掌拍在他后背上,疼得周小果龇牙咧嘴。
周母捋了捋,问道:“所以,梁家杀了两只大鹅,你们吃到昨天才
吃完?”
小鲁班点点头。
小愚人看他点头,也赶紧跟着点头。
然后抱着俞爱宝的腿黏黏糊糊甜言蜜语:“麻麻,鱼想啊,哭哭啦!”
俞爱宝摸摸小愚人的脑袋,微笑,总结:“所以,小愚人是吃完了两只大鹅的肉,才开始想妈妈?”
小鲁班原本紧靠在俞爱宝身边坐着,闻言一愣,看俞爱宝另一边的奶叔还懵懵懂懂的样子,默默往边上挪了挪,又挪了挪。
小愚人还没捋清楚这里面的关系,想了想,‘想回家’和‘吃完鹅肉’之间没有关系,但这前后关系好像也没什么错……
emmm……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想了半天,没想出来,小胖鱼只好看着他妈的脸色,迟疑地点点脑袋。
随着点头的动作,脸颊上的肉都跟着弹了弹。
俞爱宝:“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