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元月月半
“闭嘴吧!”张小弟怒其不争大吼一声,他两个姐姐吓得一声不吭。
叶烦没想到这事还有后续。
张大妹跟她对象去公园约会,忍不住说小弟平时话少,她以为小弟老实,没想到敢拿刀砍二弟。
张小弟不喜欢未来姐夫,见着他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晚上回去做梦被砍,他吓得第二天想跟张大妹退婚。
可是处了几年,即便没有发生性行为,张大妹再找对象也会被怀疑挑剔。她未婚夫想到这点又不敢退婚,犹豫几天,对父母说张家攀上了耿家好日子在后头呢。
八月二号,张大妹未婚夫一家过来商量婚期。
张家屋子小坐不下那么多人,就在饭店摆一桌。出门前,张大妹夫家问要不要请耿致晔和叶烦。
摆一桌这事是叶烦前几天提议的,张小明问叶烦去不去,因为他有钱去饭店多亏了叶烦。叶烦说她就不去了。回到家想到张大妹未婚夫一家嫌贫爱富,有可能找耿致晔,为免麻烦,今儿一早就叫耿致晔带大宝、二宝和犇犇去少年宫。
张小明很自然地说:“耿哥陪孩子去少年宫上课去了。”他为人实在,将心比心又说:“叶姐和耿哥人好不会在意,我们走吧。”
张大妹未婚夫一家心里嫌张老大不会做人,这种事不应该早点邀请吗。
张小明对这一切一无所知。
之前张小明邀请叶烦还是小弟提议的,他原话是人家来不来是人家的事,你请不请是你的事。
张小弟看到姐夫一家脸色变了又变,频频往叶烦家方向打量,心说叶大姐和耿大哥今儿在家你们也没本事把人请出来。
那样的人家谁请都去,指不定招惹了多少不三不四的人,早沦为他们那个圈子里的笑柄。
席间,张大妹未婚夫的父母问张小明一天能赚多少钱,他觉着叶烦给他多少都是他占便宜,压根没仔细看过账本,也没数过多少钱,就说蛮多的。
张小明支支吾吾说不出具体数字,男方一家就觉着张大妹说她哥赚钱有吹的成分又想悔婚。
张小弟看到这一幕翻个白眼,吓得坐在他对面的未来姐夫扯父亲的衣袖,快别说了,否则敢把我们全家剁了喂狗。
虽然过程曲折,但总算有了结果,婚期定在阳历新年。
人逢喜事精神爽,张小明傍晚去叶烦家开车准备进村,见着叶烦就高兴地说“定了”。
叶烦:“你没喝酒吧?”
张小明摇头:“没有。我得赚钱给大妹准备嫁妆。”说完就开车出去。
于文桃忍不住从厨房出来,特意说一句:“怎么这么傻啊。”
叶烦想笑:“有小弟呢。”
于文桃想起那个虎了吧唧的半大小子:“一样米养百样人。”
叶烦:“饭做好了?”
于文桃:“没那么快。”
“我帮你。今儿咱们早点休息。”
于文桃突然想到明儿一早看房:“你歇着。小勤,过来帮忙。今儿不能弄到九点才吃饭。”
前几天上午于文桃跟一群老头老太太聊天,顺便等大宝、二宝和犇犇下课,问人家少年宫附近有没有人卖房。
会法语的洋气大爷说他同事要出去,一个从旁边过的工作人员听说于文桃帮别人打听的,觉着老太太没什么钱倒是很热心肠,就说她那边也有一家,可以帮忙问问。
巧的是洋气大爷的那家离耿卉卉买的房子不远,职工说的那家在叶烦家西南,离大宝和犇犇学校也不远。
西南那家是于文桃和耿卉卉看的。洋气大爷那边耿致勤撺掇叶烦过去,顺便瞧瞧老于同志的“第二春”。
叶烦担心她添乱或者撺掇卉卉添乱,只能自己陪她婆婆去看看。
最近叶烦收到杨孟夏的信,说耿森森报了理工大学。叶烦还挺意外。杨孟夏在信中说一旦收到通知书就启程去首都。
杨孟夏的口气像是耿森森很有把握。叶烦算着时间通知书该寄出去了,不日便能收到,就决定早点看好等大嫂过来直接过户。
那处小院跟叶烦家一样三间正房,但东西厢房三间,比叶烦家少一间。小院被打理的非常好,一进去就是鸟语花香,到屋里打眼一瞧就是书香门第啊。
叶烦觉着没有一万五拿不下来,加上那边一万,两万五的话大嫂要借五千,于她而言压力大肯定不买。可是房子太好,叶烦还想问问价格:“您家的房子不便宜吧?”
洋气老大爷的同事说:“我先问你一个问题,房子谁住?”
一听这口气就是怕房子被糟蹋。叶烦不敢搞虚头巴脑那一套:“我侄子。不出意外的话会去‘国防七子’之一的理工大学上学。他父亲现在在西南某地造福一方。”
大爷的同事不想待在国内,但佩服能待下去的人,道:“你说个价。”
难道老大爷卖房跟托孤似的,不在意钱更在意房子未来主人。叶烦信心大增,以免被打出去又说那句“我说了你肯定骂我”,然后又说:“我可不会跟您客气。”
“你说。”
叶烦:“八千?”
比洋气大爷同事心理价位低,但是勉强可以接受,“屋里的东西你估个价。有些东西我们带不走。”
叶烦其实很意外经历了那十年古香古色的房间还被保存的很好,可能遇到一群真正破四旧的人,没有胡乱砸抢,“如果国内可以太平二三十年,人民安居乐业富裕起来,你的东西肯定是无价之宝。但是现在我给一千,随便你留多少,家具留下可以让侄子直接入住就行。”
大爷同事问:“什么时候过户?”
叶烦:“月底之前。”
大爷同事点头:“可以!”
叶烦挑眉,遇到个爽快老头,“那我过几天再来打扰?”
老头送她出去。
洋气大爷问叶烦要不要去他家喝茶,眼睛瞟于文桃。
叶烦忍着笑说:“改天吧。我爱人和孩子都在家等着。”
“二宝还去少年宫吗?”
叶烦点头:“去的。在家待不住,与其放她去公园不如去少年宫玩。”
大爷也是陪孙女孙子去少年宫才遇到于文桃。孙子孙女不爱跟他学外语,难得遇到个有天赋的小娃娃他很高兴,所以他教二宝不全是别有所图。
大爷很高兴地说:“那我收拾收拾也过去。”
于文桃坐上公交车就嘀咕:“当老师当上瘾了。”
叶烦顿时明白婆婆为什么那么迟钝,原来压根懒得留意人家。
到家,耿致勤把她嫂子拽二宝房里:“咋样?”
“没戏!你妈嫌人家好为人师。”叶烦掰开她的手,“再找第三春吧。”
耿致勤啧一声:“老于同志没福气!”
叶烦:“你的意思我对她不好?”
“不不不,嫂子,时间不早了,我替你看看小明哥来了没有。”耿致勤说完就往外跑。
叶烦轻笑一声,从二宝房里出来。
耿致晔在正房门口站着,看到她便问:“等张小明回来我和宏伟去冰棒厂吧?”
“要是遇到熟人,人家问你干嘛,你怎么解释啊?”叶烦问。
耿致晔满不在乎地说:“该怎么说怎么说。他们倒卖国家资产都不嫌丢人,我自食其力还怕丢脸?”
叶烦紧张地说:“你没证据别张口就来。”
耿致晔确实没证据,他是听别人说的,因为他非执法人员,也不在纪委工作没法查,所以也没跟别人提过,“我只在你面前这么讲。就这么说定了啊?”
叶烦松了口气:“你想去就去。不过,你说宏伟他们几个是天天回家合算还是住在这里划算?”
耿致晔道:“除了宏伟都结婚了,肯定想天天回家。要是村里不忙,他们四个早上可以跟小舅和小明一起过来。下午小舅跟他们一起回去。”
叶烦思索片刻,说:“庄稼长高没法除草,地里应该不忙。回头跟小舅说一声以后一起来,小舅在公园也能帮他们搭把手。别人看见一辆车上好几个人也不敢使坏。”
于文桃从堂屋出来:“你别操心了,我说吧。”
叶烦问在院子里闹的几个小的:“大宝,二宝,犇犇,是不是该去少年宫了?”
大宝找他爸:“你去拉冰棒谁送我们去少年宫?”
于文桃戴上叶烦给她买的遮阳帽,拎着两个水壶,“我送你们去。书包呢?”
三孩子立刻回卧室拿书包。
耿致勤的几个表兄弟早已知道怎么去公园,耿致勤和卉卉嫌家里闷热就没在家等他们。于文桃带着三个小的一出去,她俩就戴着遮阳帽拿着专业书籍去公园看书。
这个时候家家户户都在洗衣服打扫卫生,公园没多少人。等公园人多起来,天热的喘口气都出汗,耿致晔和于宏伟各拉六箱冰棒到公园门口。
正值大暑,首都干热干热,很多人拎着水壶去公园都不解渴,于是就花三分钱买一根盐水棒冰。
耿致勤和她表兄弟不在一个公园,而每个公园都只有一家卖冰棒的,公园离商店还远,住在附近的人都得找他们两家买,所以冰棒一到公园就卖掉几根。
老头老太太们看着耿致晔开车远去,问耿卉卉:“一天能赚不少吧?”
耿卉卉:“四家分没多少钱。”
大妈吃惊:“四家?”
耿卉卉指着自己和她小姑,又看看远去的车子,“那辆车是小婶和邻居合买的。正好四家啊。”
大妈顿时懒得羡慕:“我一直以为都是你小婶的。”
耿卉卉摇头:“我婶还是学生,哪有钱买车啊。”
“你奶奶没钱?”
耿卉卉:“人家不要老人的钱。她妈妈的钱她都不要。她妈只能叫她经常过去,每次她带着我堂弟堂妹过去,叶家姥姥都给他俩零花钱,最少一块,多了五块。”
叶烦满足了几个大爷大妈对儿媳妇的所有幻想——盘正条顺识大体,学历高,带的出去等等,便不约而同地改羡慕于文桃。
再说耿致晔,他没有回家,而是边卖边去少年宫。
西城区坐落着很多机关单位,耿致晔在一个机关单位和单位大院中间路口停下卖冰棒,一位因公外出四十岁左右、中等身材的男同志朝他走来,到跟前朝就问:“你什么情况?”
耿致晔只顾找零,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吓一跳,抬眼一看熟人,低头继续找零。来人困惑,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耿致晔,没错,是他一根筋死脑筋发小。
耿致晔给小孩拿个棒冰,找他两分钱把人打发走,才有空搭理对方:“现在不是上班时间吗?你怎么在这儿?”
“合着我没认错啊。”那人顿时忍不住骂一句“大爷的”,问:“甭管我什么情况都没你严重吧?”
耿致晔给他拿个冰棒,对方嫌弃:“我没吃过?”
“不知好歹!”耿致晔拆开自己吃,“赚点零花钱。”
来人眉头紧皱:“ 你想赚钱哪个单位不能去,在街上卖这玩意?”
耿致晔咯嘣咬一口冰棒,十分淡定地说:“兄弟,我在国防大学进修,你说这个节骨眼上我敢干嘛?顺利毕业就是副师!”用冰棒指自己,“老子明年四十一岁副师级,没有大战役的年代像我这样的有几个?你不稀罕我还稀罕呢。”
“你是谁老子?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来人朝他胸口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