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元月月半
大宝点头:“苗苗姐不骗人。妈妈说可以跟苗苗姐玩儿。”
廖苗苗诧异,叶阿姨这么信任她吗?那她不能辜负叶阿姨的信任。
叶烦都没眼看,她是说过,可不是叫大宝这个时候用啊。
就这机灵鬼,还什么都不想学。不趁着他小追得上他,压着他习惯学习,放任他玩玩习惯了,过两年耿致晔都拿他没办法。
叶烦:“耿大宝,差不多了啊。”
大宝从善如流就此打住:“妈妈,我渴了。”
叶烦把二宝放椅子上,去厨房拎个暖壶,又拿六个碗,给她和五个小孩倒酸梅汤。
廖家姐仨没想到暖瓶不止可以装热水,还可以装别的,异口同声地问:“这是什么?”
大宝:“酸梅汤。我舅舅寄的。”
叶烦补充:“煮酸梅汤的料包是我大嫂去药铺抓的。本来是晾凉了喝。我担心他俩闹肚子。大宝,你俩喝慢点。”
二宝不渴,喝两口尝尝味就伸手推开。叶烦索性就着闺女的碗喝,她的半碗倒给苗苗。
小姑娘很不好意思:“不用啦。”
叶烦:“喝吧。喝好回家拿书拿作业本,你们仨看书写作业,我教大宝写字。”
苗苗姐弟三人都不想学习,可是吃人嘴软更不好意思拒绝。大弟写暑假作业,苗苗教她妹妹一年级数学拼音,可惜没教三句就急了,嫌她妹笨。
小姑娘希望得到叶烦的喜欢,以后天天来叶家乘凉喝酸梅汤,见叶烦看过来,她快急哭了:“明明就是你不会教。”
苗苗气得拍桌子:“二加四等于六,三加三不知道等于几,是我不会教还是你笨?”
“就是你不会教!”小妹气得小脸通红,二、四和三又不一样,她不知道很正常,哪里笨了。
叶烦想笑:“小妹,用铅笔在作业本空地方先画两根线,再画四根,数一下等于几。擦掉再画两个三。”
小妹听话照做,得出的结果惊人:“六啊?”
廖苗苗白了一眼妹妹。
叶烦:“好比从东边能到我家,从西边也能到我家。从北边过来,穿过胡同口也可以到我家。我家就好比六。”
小姑娘如醍醐灌顶般惊呼:“我知道了。大姐,你看叶阿姨,就比你会教。”
廖苗苗张口结舌无法反驳:“ ……叶阿姨也比我大,当然比我懂得多。”
小妹:“你也比我大啊。”
廖苗苗无言以对。
叶烦打圆场:“好了,继续吧。”
二宝困了,叶烦抱着她,看着大宝写拼音。大宝正打算帮妈妈分担——看着妹妹睡觉。可他一听比他大两岁的小妹都不知道三加三等于几,就很有成就感。为了不被小妹赶超,大宝第一次踏踏实实坐半小时。
小孩太好动,也不能天天用学习这招,否则不等大宝上小学他就会厌学。
耿致晔白天不在家,得叶烦自己想办法。
翌日,叶烦买菜回来用炉子煮上粥,把趴在床上玩的俩孩子抱下来洗漱干净,娘仨回到客厅站成一排。
大宝:“妈妈,我们干嘛?”
“听说过四两拨千斤吗?”
大宝才四岁啊。听过不少,没听说过的更多。
叶烦又说:“跟妈妈学两年大弟都打不过你。”
在学东西这方面,以前大宝不信妈妈,认为她故意刁难自己,因为他有时候很不乖。这些天知道洋文有用,拼音数学比比他大的小妹厉害,就对此深信不疑。
以前叶烦身体虚弱不允许她徒手劈板砖,胸口碎大石,所以她只练过太极。练了十几年,几乎没断过,包括怀孕的时候,自然也当着大宝和二宝的面练过。
大宝很失望:“这啊?我以为妈妈不练了。”
叶烦:“最近事多,妈妈静不下心。姥姥有没有说过妈妈以前身体不好?”
“爸爸说过。我记得。”大宝懂了,“我跟妈妈练。”
叶烦听出他言外之意:“练一年没用,两年起步。”
“两年就两年。”大宝对他妹说:“二宝,你不会先看着,哥哥学会哥哥教你。”
妈妈和哥哥都在身边,二宝从不闹,除非饿了困了病了。
二宝乖乖点头。当看到妈妈都动起来,她学着比划。叶烦先教一半,然后手把手教大宝二宝,也不要求大宝二宝一定做多久,或达到什么程度。
叶烦的目的是叫大宝二宝静下来,提高注意力。
大概半小时,大宝热一身汗,叶烦用热毛巾给他俩擦擦,换下湿衣服,就叫他俩玩去,她把粥端下来,用炉子炒菜。
叶烦骑着三蹦子熟悉岛上环境那段时间,耿致晔把厕所砌好,打几百块煤球,叶烦现在才有心思重拾太极,去拜访书记。
叶烦说到做到,等书记上门找她。耿致晔回来告诉她书记去部队找他,叶烦依然稳坐钓鱼台。
廖苗苗每天去叶烦家乘凉很不好意思,就把她不用的算盘给二宝。二宝喜欢听算盘珠子响,叶烦就教女儿珠算。
廖苗苗很意外:“叶阿姨,你怎么什么都会?”
“我不会的也多啊。比如以前就不会烧火挑水,还不会做海鲜。就是现在菜市场的海鲜还有一半不认识。”
廖苗苗:“你家在北方,都认识都会做才奇怪吧。不不,我差点被你带偏。我意思你教二宝打算盘的时候眼睛都没怎么看。”
大宝奇怪:“苗苗姐,我妈妈是会计。会计都会算盘!”
陈小慧就不擅长,用算盘算一遍还得用草稿纸核算一遍。她不好意思在单位算,每天回家算。要不然她不用天天一到家都回屋,都没空跟陶春兰打照面。
苗苗本以为自己学得很好:“叶阿姨,你教教我吧。”
“唯手熟尔。”叶烦道,“你不经常用,就算现在很会,过几年用起来也不自信。大宝,妈妈经常跟你讲洋文,就是担心你一段时间不用全忘了。”
廖苗苗想把算盘要回来,可她想着又没机会上中专考大学,以后不是下乡就是当兵,或者初中毕业后在家呆两年早早嫁人:“叶阿姨教二宝是希望二宝当会计吗?”
叶烦摇头:“二宝喜欢就学。不想学了就学别的。”
廖苗苗忍不住羡慕。
叶烦见状顿时怕教坏孩子:“主要还是二宝两岁不着急。像你这么大,我可不许她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可是学好了又能怎样?”
叶烦听出她言外之意,又不能上大学学自己喜欢的转业:“机会只留给有准备的人。好比我来这边,我的工作由别人接替,那人以前觉着算账简单,有人教的时候没好好学。结果等她上班才意识到这一点。”
廖苗苗听同学说过叶烦的事,庄秋月不许她在叶烦面前提“陈小慧”,她装不知道:“那她被辞退了吗?”
叶烦:“幸好我教过大宝姑姑,她可以找大宝姑姑帮忙应付,下了班再学,否则她得把工作让出去。”
“我在学校学的东西也用得着?”
叶烦点头:“二十岁以前用不着,不等于二十岁以后用不着。你看我就可以教大宝英语。他爸爸就可以教俄语。”
大宝趁机说:“妈妈,俄语好难啊。”
“妈妈有没有逼你学?”
这倒没有。爸爸说的时候妈妈叫爸爸教他,不要求他说得对不对。大宝想起这些捂着小脸:“我忘了,妈妈对不起。”
叶烦:“那我们打个商量,我要你学的你好好学。你想学的妈妈好好教你。妈妈不会就叫姥姥舅舅帮你找老师?”
大宝只想玩。可是答应下来也没有损失:“妈妈,拉钩?”
中间隔着大弟没法拉钩。叶烦伸手,大宝站起来拉住她的手击掌。
廖家姐仨羡慕大宝,叶烦把他当大人一样承诺,以至于愈发爱来叶烦家。然而没来几天就收到部队后勤人员送来的消息,台风要来了。
当天下午,庄秋月叫自家仨孩子去叶烦家写作业,顺便陪大宝二宝,她和叶烦、刘桂花几人捡柴搂树叶。
刘桂花跟叶烦一样没见过台风,问庄秋月台风刮几天。
庄秋月不清楚,问叶烦知不知道。
耿致晔还没回来,叶烦不清楚,好在前世电视里看过:“听说没到咱们这边也会下大雨。”
刘桂花:“正好是咱们这边呢?”
庄秋月:“老廖盖我家厕所的时候说能掀翻厕所顶。”
刘桂花问叶烦:“咱们得把痰盂拿屋里吧?”
叶烦:“白天放廊檐下,用的时候拿屋里,不然太味。”
庄秋月也是这样想的。三人把灶前塞满,庄秋月回到家洗洗脸就来隔壁找仨孩子,到叶烦家客厅想起什么:“小叶,你家有煤球啊?”
叶烦:“我担心连下几天雨煤球比木柴潮烧不着。”
“对,地上有水。煤球底下有没有垫木板?”
叶烦家没木板,趁着台风还没来就把盖厕所剩的砖搬去厨房,铺两层砖再把煤球放上去。
傍晚,耿致晔回来见叶烦买许多挂面和干的细米面,足够娘仨吃半个月:“烦烦,再买些咸菜。雨大风大没法买菜,物资也进不来。”
叶烦:“难怪菜市场门口停两辆车,一辆里面全是米,一辆里头全是米面挂面。”
这事耿致晔知道。公社没运输车,市场向部队请求,廖政委批的。
“你去菜市场看看。我收拾几件衣服就走。”耿致晔到卧室又出来,“问问有没有咸鸭蛋,还有什么东西不限购。”
叶烦拎着菜篮子:“知道了。”
耿致晔收拾好东西又把所有门窗检查一遍。大宝见爸爸妈妈如临大敌似的,心里害怕所以异常乖巧。
叶烦头一回离台风这么近,因为陌生有点不安,叫大宝二宝跟她睡。
妈妈在身边,大宝心里踏实,半夜台风路过把门窗吹得咣当响,叶烦惊醒,他和二宝一动没动。
叶烦撑着手电筒到窗户边,雨滴啪啪打过来,跟冰雹似的,叶烦睁着眼到天亮。
天亮雨小了,但风太大撑不住伞,大宝二宝都不敢靠近客厅门,叶烦走到哪儿他俩跟到哪儿。
叶烦昨晚买了很多青菜,就用青菜煮挂面。
大宝吃一口挂面往外看一眼:“妈妈,这就是台风吗?”
叶烦摇头:“台风能把篱笆墙吹倒。台风没来。就像我打妹妹一下,手从你跟前过带的风。”
大宝嘴里的面条掉碗里。
叶烦:“就是你想的那样。”
“所以姥姥不叫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