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流烟萝
所以周家灏夫妻都知道,他们还能不能再见到儿子只看今晚。
也因为这样,虽然昨天熬了一宿,今天只下午眯了不到三个小时,但到这时候两人依然没有丝毫睡意,都绷直了身体坐在客厅沙发上。
陪着他们熬夜的还有两名警察,加起来人不算少,但谁都没有轻易开口,客厅里分外安静,这也导致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周家灏夫妻把心提起来。
晚风制造的声音消失后,两人又肉眼可见地消沉下去。
熬到凌晨两点,有一名警察已经趴下睡着了,另一名警察也哈欠连连,周家灏夫妻也是肉眼可见的疲倦了不少。
但两人精神反而比之前更集中,看表的动作也渐渐变得频繁起来。
“铃铃铃……”
两点二十七分,宽阔的客厅里突然响起手机铃声。
铃声响起的瞬间,周家灏夫妻不约而同地往上一弹,连忙去找手机,等他们顺着铃声看过去时,电话已经被醒来的警察接通。
两人连忙起身走过去,紧张又期待地望着接电话的女警。
“好,我知道了。”
女警说完,收起电话,起身看着面前的夫妻,扬起笑容说道:“行动很成功,你们的儿子已经被救出来,预计一个小时内能到家!”
两人闻言顿时转身互相抱住对方,庄少芸忍不住哭出声,周家灏虽然克制,却也湿了眼眶。
虽然知道儿子已经平安,并且马上就能回来,但哭完后夫妻俩没能完全放心,甚至情绪更加焦灼,再也坐不住,在客厅里走动起来。
等过了三点,两人连家都待不住,披上外套去了外面等着。
等了十来分钟,外面终于响起汽车声。
两人对视一眼,匆匆往外走去,还没出大门便看到一辆警车开了进来。
车上司机看到两人,直接在路边停车,开门,一个灰头土脸的少年从里面走了下来。
看到庄少芸夫妻俩,下车的少年再控制不住情绪,眼泪瞬间涌出,跑到两人面前抱住他们哭着说道:“爹地!妈咪!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庄少芸本来就感性,听到这话又一次眼泪决堤,三人抱头痛哭。
……
【宿主,周铭棠平安被救回来了。】
温月早上睁开眼,脑袋还没完全清醒,就听到了系统的声音,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坐起来问:【他已经回家了吗?】
【昨天晚上三点多他就到家了。】
【那就好。】
温月松了口气,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想拨个电话过去,想想又有点犹豫。
可能是怕走漏风声,也可能是没顾上,周铭棠被绑后庄少芸夫妻没有联系温月或者易淮,温月也没有主动打电话过去安慰庄少芸。
倒不是心存芥蒂,而是如果没有系统,她确实不应该知道这件事,主动联系庄少芸很难说清。而且在这种时候,她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更容易隐藏自己。
香江警队很注重宣传自己,前两天一点风声没透是因为他们怕打草惊蛇,错失救出周铭棠的良机。
如今周铭棠已经被救出来,警方肯定不会放弃这么好的宣传机会,估计公共关系科马上回召开发布会,安排代表接受记者采访,讲述救出周铭棠的经过。
如果警方不想把功劳分出去,瞒下有人给他们送线索照片还好,要是警方决定公开这件事,香江各大报纸和媒体肯定会大肆报道。
虽然这次给警方寄的照片没有留姓名,但有心人很容易把这次的神秘人和温月之前的化名联系起来。
他们联系化名没关系,反正又查不到。
但温月知道,因为她刚穿来时出过几次风头,到现在仍有人觉得她和“佟先生”有关系。
她不主动联系庄少芸,看到新闻前假装对周铭棠被绑架的事毫不知情,是一种很好的伪装方式。
反正她已经通过系统得知周铭棠被救回来了,这时候主动联系庄少芸,确实很没必要。
这么想着,温月放下手机,掀开被子起身去浴室。
挤上牙膏边刷牙边继续问:【周铭棠被救了,那绑匪团伙呢?都被抓了吗?】
【死了一个人,剩下五个被抓了。】
温月惊讶:【有六个人?】之前看影像转播时,她只看到了五个人。
系统肯定回答:【是的呢,还有一个人负责放哨。】
温月了然,绑匪团伙都知道他们做的是违法勾当,自然会万般小心,不安排一个人放哨,确实难以安心。
不过……
温月问:【hou哥还活着吗?】
系统回答说:【不知道哦,周家灏夫妻昨晚看到周铭棠回来,抱着他痛哭了一场,没顾上问警察细节。】
因为温月没跟负责这起案子特别行动小组成员打过交道,所以系统暂时无法查到周家灏夫妻不知道的案情进展。
温月没再提问,继续刷牙。
虽然绑匪团伙对老大的称呼不是“坤哥”,hou哥的年龄也和赵子坤对不上,但温月始终觉得他所在团伙既然打着赵子坤的名义行事,这个团伙肯定和赵子坤有点关系。
如果二十二年前的事真是赵子坤干的,又或者也和这伙人一样,和赵子坤有关,这次参与绑架的人中可能有人能知道当年的事。
而如果他们有人知情,作为老大的hou哥肯定是其中之一。
所以温月希望他能活着,如果他死了,那她希望知道内情的人数能大于1,这样她才有机会挖掘出当年的真相。
……
如温月所料,周铭棠回来后,警方不再隐瞒他被绑架的事,开始往外放消息。
当天中午,香江各大报业基本都收到了消息,开始安排记者往周家灏一家住处,以及警队去,希望能从他们口中得知具体情况。
但很显然,周家灏夫妻不打算露面接受采访。
不过他们并没有要求警方保密,所以下午上班后,警队公共关系科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安排了行动小组负责人讲述事情经过。
而警队虽然看重声誉,但不至于为了声誉抢别人的功劳,所以行动小组负责人讲述营救经过时,没有瞒下他们收到三次线索照片的事。
于是到了这天晚上,不管电视上的新闻节目还是晚上发行的报纸,都很有默契地将新闻重点放在了对神秘人身份的猜测上。
普通市民看到新闻后,关注点也都歪到了神秘人身上,周铭棠被绑架和警方神勇救人这两个新闻点反而没多少人关注。
这个结果在温月的意料之中,她的应对也很简单,先当着易淮和管家的面演绎了一番什么叫担心与后怕,后火速给庄少芸打电话。
但电话响了很久,一直没有接通。
过了将近半小时,庄少芸才打回给温月,说刚才一直在打电话。温月表示理解,又问是怎么回事。
距离周铭棠回来已经过去一个白天,庄少芸已经彻底冷静下来,很快将前因后果说清楚。
温月边听边佯装震惊:“在学校被迷晕带走?学校没有保安吗?”
“有保安,但被收买了。”
“收买他们的人是谁?”
“现在还不清楚,警方在查,反正不是家灏在商场上的对手,就是……”庄少芸顿住,再开口时声音沉下来,“周家的人。”
庄少芸不像周家灏,是警方收到照片后第一个联系的人,所以很多细节并不清楚。
得知周铭棠被绑后,她满心都在后悔自己太过相信学校,又很担心儿子回不来,整个人都沉浸在痛苦害怕中,很难去思考其中细节。
直到周铭棠被救回来,睡过一觉彻底清醒过来,庄少芸才察觉出很多问题。她拿着这些问题去问周家灏,果然得知了另一个真相。
庄少芸很愤怒,一是为周家灏的隐瞒,二是为幕后指使竟是周家灏的亲人。
前者是因为庄少芸觉得她是周铭棠的母亲,有权利从一开始就知道真相,现在是儿子被救回来了,可如果他出事了呢?
如果周铭棠出事后,她知道周家灏瞒了她这么多事,她一定不会再原谅他!
后者原因很简单,任何一个当母亲的,得知害自己儿子的是丈夫亲人,肯定都无法保持平静。
那一瞬间,她简直想冲到周家质问他们为什么?
也是那一瞬间的念头,让庄少芸明白了周家灏为什么会瞒着她。
周铭棠平安回来,她内心再愤怒也有几分理智在,周家灏能拉住她,让她不要冲动。可如果是周铭棠生死未卜时知道这件事,肯定就算有周家灏拦着,她也会冲去周家质问甚至是哀求。
只是明白了他这么做的原因,却并不代表庄少芸能放下芥蒂,她现在已经和周家灏分房,至于什么时候和好,要看他后面的表现。
庄少芸说:“如果他心里有我们母子四个,愿意为了铭棠把幕后指使送进监狱,我肯定也会对他好。但如果他心软,我就算离不了婚也要带着孩子走。”
温月闻言,想幕后指使八成是周家灏的亲生弟弟。
如果是堂兄堂弟,儿子差点回不来,周家灏肯定不会心软。
亲生弟弟就不一样了,一母同胞的感情本就难以割舍,周家灏父母肯定也不会看着小儿子坐牢,估计会劝他放过对方。
亲人就是这样,好的能拧成一股绳,互帮互助共同发达,不好拖后腿放冷箭就算了,吃了亏还没法算账,明明是受害者,坚持把人送进监狱也容易落下冷血无情的骂名。
至于庄少芸说的离不了婚,大概率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周家虽然以家风好闻名……唔,考虑到周家有人买凶杀人,“家风好”这三个字得打上问号。
或者说周家在生活作风方面要求相对较高,但周家并没有禁止离婚,所以如果庄少芸想离,只要和周家灏商量好就行。
但这种豪门对子嗣会比较在意,哪怕庄少芸家世不差,离婚想把孩子带走估计也不容易。
如果无法带走孩子,让他们跟着会对父母兄弟心软的周家灏留下,庄少芸肯定无法放心。所以相较于离婚不带走孩子,庄少芸更倾向于不离婚带走孩子。
温月询问系统:【原著里周家灏和庄少芸知道有人在幕后指使吗?】
根据系统之前透露出来的信息,周家灏和庄少芸应该是没有离婚的,但他们知不知道真相,温月就不清楚了。
系统也不是很清楚,它虽然知道他们隐藏在原著剧情下的未来人生,但知道的都是一些浮于表面的事,并不清楚他们的内心想法。
又因为通过周家灏或者庄少芸的视角,系统无法看到他人命运,所以系统并不清楚周家灏夫妻有没有报复过对方,只知道周家灏最后继承了周家。
周家灏继承周家代表不了什么,周家重长子,只要他活着且能力不差,肯定能继承周家。
但他们可以根据原著以及这辈子的差异,去猜测这件事。
这辈子周铭棠是在学校里出的事,而就读于圣保罗的政商名流子女不止周铭棠,安全方面肯定做得不差。
所以绑匪如入无人之地这事一想就有问题,顺着这条线往下查,很容易确认有幕后指使这件事。
但原著里周铭棠是甩脱保镖,在去商场的路上出的事,相当于少了学校这一条线索。
如果绑匪最后落网,或许警方能从他们口中得知有幕后指使,但原著里他们逃脱了。所以除非他们后来犯事被抓,或者幕后指使因为什么原因自爆,否则在那个世界,周家灏夫妻大概率不知道周铭棠被绑架另有隐情。
温月没有花太多时间思考这些事,很快回应道:“跟随你的心做选择就好,后面不管遇到什么麻烦,你都可以打电话给我,能帮我肯定会帮忙。”
“谢谢。”庄少芸真心说道,“其实这些事我都不敢跟其他人说,他们听了肯定会劝我,让我不要冲动,可是如果我总觉得,如果我的丈夫连为孩子讨个公道都做不到,我还能指望这个男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