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流烟萝
但也有人觉得温月是在异想天开,有钱人都会花大价钱养律师团,就算真犯事被当场逮捕,也不一定会坐牢。
何况这次的富太只是幕后指使,你连具体的人都不知道,想抓到对方把柄何其困难?而且就算抓到了把柄,对方想脱身也容易,怎么可能向你这个仇人道歉并给予赔偿?
这种想法一说出来,迅速获得街坊们的赞同,大家兴奋的大脑也跟着冷静下来。
温月却不这么想,继续说道:“如果三天后,我没有等到道歉以及赔偿,未来一个月内,我每天都会爆一个郑家的料。”
嚯!还真跟郑家有关?
不过冯文芳和陈佳君都离婚离开郑家了,如果这件事是她们指使,对于温月的威胁,他们岂不是喜闻乐见?
现场有人这么想,但温月接下来的话让他们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对着摄像机说:“秦淑珍女士,你做好准备了吗?”
诶?不是说还在怀疑阶段吗?她怎么直接锁定嫌疑人了?而且秦淑珍是谁?被《东江娱乐报》爆过丑闻吗?
……
“秦淑珍女士!请你告诉我,在做这个决定时,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你脑子里装的全部都是稻草吗?
郑兴国很想这么问,可想到过去几十年的夫妻情谊,他忍住了,只是一脸失望地看着妻子。
秦淑珍女士,也就是郑太,这会表情有怨恨也有委屈:“她爆出彦泽彦海的事,让我们家丢尽了人,到现在都在圈内抬不起头,我只是让人往她公司楼下泼油漆,都没伤人,做得很过分吗?”
“我说的是过分不过分?我说的是你来这么一出,现在全香江都在看我们郑家的笑话啊!”郑兴国心想,得亏他前段时间做了手术,不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这心脏根本遭不住。
同时他也觉得很心累,小儿子不争气也就算了,大儿子也犯浑,现在就连相濡以沫多年的妻子都开始扯后腿。
以至于出了这种事,他连个可以商量的人都找不到。
郑兴国揉着眉心说:“我知道你的想法,你不就是心里憋着一口气,又觉得温家那丫头年纪轻,说不定吓唬几句她就怕了,所以想拿人出气吗?可你可不想想,那可是连亲爹的料都照爆不误的狠人!你再想想,爆完亲爹料后她有受到什么惩罚吗?”
秦淑珍确实是这么想的,同时到现在,她都不觉得温月有什么能耐,嘀咕说:“我又没关注过他们家的事,哪里知道这个。”
“你没有关注过,但我找人打听过,没有!不但没有,据说温荣生还给她涨了零花钱。” 郑兴国说道,“你没跟温荣生打过交道,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但我了解他,他这个人面子比天大,换个人做出这种事,挨揍都是轻的。”
“说不定她是沾了死去妈的光。”
郑兴国斜一眼妻子,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天真,冷笑问:“如果温荣生这么在意发妻,他能一个又一个地往家里抬人?就算不考虑这些,只看今天发生的事,你还觉得温月是个任你揉捏的软柿子?”
边说,郑兴国边用手指敲击桌面,提醒她摆在面前的难题。
“她有什么能耐?不就是撒了点钱,找到了办事的人吗?”显然,秦淑珍不想承认温月的厉害,说道,“她找到办事的人又怎么样?我跟人又没接触过,就算猜到我头上也拿不出证据,一个小丫头片子,以为放几句狠话我就能怕了?”
说这话时,秦淑珍脸上满是不懈,显然并不相信温月真能像她放出的话那样,一天爆一个郑家的料。
但郑兴国却不敢不信。
这么说也不对,应该说他是不敢去赌。
两个儿子被爆出丑闻后,他找人查过温月和东江报业,越查越觉得这个人或者这家报业邪门。
爆料还好说,不管是温荣生喜当爹,还是林家儿子被调包,又或者他那两个不争气的儿子给对方戴绿帽,当事人做得再小心,也终归是有迹可循,被发现有问题并不奇怪。
邪门的地方在于,爆林家真假少爷那个瓜时,温月连假少爷林永康买凶杀人的录音都能搞到。
他找人查过,很确定那几段对话发生的事件地点都不同,且林永康和对话的另一方都没有看到周围有人,甚至林永康和陈阿妹之间那通电话是在电话亭里打的,而电话亭是他随机找的。
得神通广大到什么程度,温月才能弄到这通电话的录音。
是,对外温月一直说几段录音都是匿名人士寄给她的,可到现在也没人见过这个匿名人士,除了她,还有谁能证明这个人的存在?
还有爆他两个儿子各自丑闻时附带的照片,他特意问过,郑彦海确实不着调,明知道在偷情,偷的人还是大嫂也不知道注意点,拍过不少照片。
但郑彦泽一直很注意,约会很少去外面,更没拍过照片。尽管看角度,他那几张照片明显都是偷拍,可室外照片说偷拍过得去,室内偷拍……
总之事发后,郑彦泽特地找人检查过平时约会的房子,最后什么都没查到。
想到《东江娱乐报》刊登的那些来源不明的证据,郑兴国实在没办法不拿温月的话当回事,考虑良久说道:“明天我联系一下老林,让他们夫妻帮忙跟温家那丫头约个时间,你跟她道个歉吧。”
秦淑珍瞬间炸了,扯着嗓子喊:“什么!你让我去跟那个衰女包道歉?!!”
“不然你打算怎么办?之前就是因为冯文芳和她起冲突,没有道歉,她才会爆我们家的丑闻,今天你又把人得罪狠了,她真一天爆一个我们家的料怎么办?”郑兴国问道,“你觉得我们家经得住她每天爆料?”
秦淑珍冷笑说:“狠话谁不会说?谁知道她是不是真有那么多料!”
“万一她真有呢?”郑兴国头疼道,“你敢赌,但我不敢啊!哪个做生意的能保证做事绝对规范?很多事不查还好,查出来轻则破产清算,重则要进监狱啊!你也不想我和彦泽进监狱吧?”
秦淑珍终于怕了,但想到要跟个毛丫头道歉,心里仍觉得过不去那道坎,嘀咕说:“哪有这么严重?”
听出她话音里的松动,郑兴国直接说:“我让老林帮我们约明天见面?”
秦淑珍不想答应,又不敢不答应,最终气恼道:“你是一家之主,当然你说什么是什么咯!”说完起身往外走去。
……
得知郑兴国夫妻想见自己,打算当面道歉,温月没怎么犹豫,问过易淮方不方便后就同意了见面的事。
于是次日晚上,一行人齐聚半山的一家私人会所。
虽然没见过真人,但通过系统影像转播,温月早就知道郑兴国夫妻长什么样。
不过可能是病了一场,哪怕手术成功,半个月过去郑兴国看着也苍老不少,头上白头发又多了些。
跟他比起来,秦淑珍看起来就年轻多了,她长得也不错,据说年轻时是演员。只是那时候的娱乐圈神仙打架,她长得虽然不错,但演技平平,一直没能混出名堂,所以遇到小有财富的郑兴国并嫁给他后,她很快选择了息影。
因为婚后衣食无忧,且丈夫对她一心一意,秦淑珍日子过得非常顺心,保养自然也不错,五十多岁的人看起来像四十出头。
就一点,她估计对温月很有意见,进包厢就一直垮着脸。
温月并不在意,反正秦淑珍再看她不爽,待会也得向她低头道歉。要是她脾气上来不肯道歉就更好了,那她就有理由每天爆一个郑家的料了。
跟郑彦泽兄弟互给对方戴绿帽比起来,郑家其他的料都不算劲爆,但量可真不少。
比如郑兴国在豪门圈中虽然算模范丈夫,发家多年从未在外拈花惹草,但他对秦淑珍其实并非一心一意,他的最爱另有其人,而秦淑珍是他白月光的替身。
又比如最开始做家具生意的其实是郑兴国的朋友,当时他过得穷困潦倒,为了帮他,朋友给了他一份工作。郑兴国口才很好,很快就成了家具厂的销冠,也因此得到了朋友赠与的股份。
但后来郑兴国朋友遭遇财务危机,他不但没有帮忙,还拉了一大帮工人独立出去,自己开厂挣下第一桶金。
而他那个朋友因为破产跳楼了。
还比如郑家账目明面上看没什么问题,但真查来有问题的地方不少,存在偷税漏税现象,真查起来着一家子说不定要进去一个。
郑兴国心有白月光这个还好说,秦淑珍嫁给他也不单是因为爱情,夫妻过了那么多年,对他过去的事或多或少有些了解。
他背叛朋友这事也不算新鲜,香江媒体隔几年就要给普通市民科普一次,关注这方面消息的人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传闻。
数来数去,能让郑家喝一壶的也就偷税漏税这件事。
可惜她放过话,说秦淑珍拒不道歉才一天爆一个料,这瓜暂时不好爆,至少得过几个月再说。
什么?你说秦淑珍道歉后温月继续爆料是言而无信?
对此温月只想说,郑家都违法犯罪了还好意思跟她谈诚信?再说面对违法行为时进行举报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对于郑家这种偷税漏税薅国家羊毛的行为,坚决不能姑息!
呃……虽然现在香江还没回归,每年还要向英国支付大量军费,被攫取大量财富。但回归是大势,香江政府盈余多点总是好事。
抱着这种想法,面对秦淑珍没什么真心实意的道歉,温月心里毫无愧疚,甚至挑刺道:“如果郑太认为自己没有错,可以不道歉,毕竟强扭的瓜不甜。”
“温小姐你误会了,在家时我已经和太太好好沟通过这件事,她对给你和你公司员工造成的困扰深感歉疚,心里并无勉强。”郑兴国笑容和煦说道,又侧过头用眼神示意秦淑珍。
秦淑珍心里虽然不愿意,但面对丈夫的强势,只好攥紧拳头挤出笑容说:“温小姐,我的确是在真诚向你道歉,并没有勉强,关于赔偿你直接报数字,多少我这边都没问题。”
谈到钱,温月挑剔的心没那么强烈了,说道:“你要这么说,我可就直接报了,放心,我不多要你的,全部赔偿加起来你给一百万就行!”
虽然郑家不算小门小户,秦淑珍手里上千万的珠宝都有好几件,但听到这个数目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眉:“我只让人在你公司楼下泼了几桶油漆,恢复原样要不了这么多钱吧?”
温月理直气壮道:“你是只泼了几桶油漆,但我为了查你可没少花钱,光抓人就给出去四十万。”
秦淑珍气得眼睛一竖,心想我又没让你花那么多钱查我,凭什么要我出钱。但她话还没出口,就听到丈夫说:“没问题!”
“什么没问题!问题多了去了!”秦淑珍抢着说,“就算这笔钱我出了,那还有六十万呢?用到哪里去了?”
“我楼下两个商铺,他们是开门做生意的,你往他们门上泼油漆,这生意还怎么做?不得歇业?他们都是小本生意人,全家都指着这点收入,修整期间停工,我是不是得补偿他们?他们受了惊讶,我是不是得安抚他们?免掉他们本月租金?这一来二去,二十万不就没了?”
解释完这一节,温月继续说:“另外给你办事的人是附近出了名的烂仔,他们在我楼下闹事,不止楼里住户,周围的街坊邻居都跟着提心吊胆,为了安抚他们,我是不是得给点精神补偿?一人两千,不过分吧?按一百个人算,二十万又没了。”
“至于最后二十万,则是对我公司员工的补偿,知道有人去公司闹事,他们可都吓坏了。”温月说着想起来,“照这么算,赔偿我还要少了,经你这么一闹,短时间内我公司开不开工都成问题,如果新一期报纸开天窗,亏损可不会少。”
温月这一笔一笔的账,粗听起来很有道理,但仔细一想全是歪理。
而且泼油漆这种小事,就算到法院打官司,肯定也陪不了这么多钱,有一二十万就不错了。
她可倒好,上来就要一百万,狮子都没这么能张口的!
秦淑珍心里万般不愿意,但郑兴国不想为这件事多纠缠,直接掏出支票本,开了一张一百五十万的支票递给温月。
“这一百万,用来补温小姐你个人以及街坊邻居的损失,五十万算作你公司的亏损,另外你公司后续还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联系我,我这边能帮的一定帮。”郑兴国说完正事,摆出一副长辈的姿态说,“说起来我和你父亲也是认识的,你小时候我们还见过,我们两家也算通家之好,实在没必要闹得这么僵,小温你说是不是?”
林冠华也出面打圆场说:“大家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老郑答应了你的要求,那小温你这边……”
后面的话林冠华没说,但意思谁都能听出来,是在让温月得饶人处且饶人。
“我这边别的还好,就一点,”温月拿起支票说,“你们也知道,我之前在媒体面前放过话,要求郑太向我道歉,给予赔偿。据我所知,这件事关注的人挺多,所以今天过后,我会接受采访,让关注这件事的人知道结果,你们这边没问题吧?”
国人喜欢说“家丑不可外扬”,尤其是有钱人,一个比一个要面子。
郑兴国愿意让妻子私下向温月道歉,但如果这件事被爆出来,丢脸的不止秦淑珍,还有郑家。
他眯起眼睛,用审慎的目光打量着温月,在心里揣度她手里是否真有郑家的料。
但对面坐着的年轻人实在太镇定,脸上看不出丝毫心虚,郑兴国心里没底,不免陷入挣扎。
秦淑珍则没丈夫那么好涵养,当时就忍不住了,咬牙切齿道:“温月,你别太过分!”
温月似笑非笑道:“我以为在泼油漆事件后,不管我对你们郑家做什么,都谈不上过分。当然我这人是很好说话的,如果郑太太实在不愿意就算了,最多当我们今天没见过。”
说完,温月放下支票起身就往外走。
易淮见了也不犹豫,起身跟着往外走去。
只是两人还没出包厢,郑兴国就开口了:“温小姐的要求,我答应了。”
“老公!”秦淑珍尖叫。
郑兴国却只是拍了拍她的手说:“这件事本就是你做得不对。”
……
自从温月放话秦淑珍三天内不道歉,就一天爆一个郑家的料,全香江的媒体就盯上了两家人。
这天晚上三方刚碰头,隔天早上这件事就见了报,媒体对秦淑珍是否低头道歉这件事众说纷纭。
有人认为如果秦淑珍不愿意道歉,两方没必要碰面。但也有人觉得郑家肯定托了林冠华夫妻打圆场,温月毕竟是小辈,肯定不好跟老一辈硬刚,让步也正常。
但不管秦淑珍道没道歉,在两人碰头后,香江媒体人就知道未来一个月自己怕是吃不上郑家的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