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熹匣君
琅华震惊之余还不忘问“皇上,瘸了腿的老嬷嬷,这延禧宫就有一个容珮。”
小太监一听这个名字,急忙喊到:“对,就是容珮,就是她。”
青樱仍旧处在不敢相信的情绪里,丝毫没有听到已经波及到了自身。
容珮被赵一泰带了上来,一瘸一拐地走到皇上面前,被赵一泰踢了一脚才跪下。
“皇上,奴婢是冤枉哒,那根本不是兽用催产药,娘娘平安生产了。”
皇上看着容珮,大呼道:“也就是说,这催产药真是你让他带进来的,还用到了娴妃身上,你简直该死。”
容珮看向自已信赖的主子,青樱只不抬头,还委屈地说:“皇上,怪不得永璂一直这么瘦弱。”
“娘娘,娘娘你得救奴婢啊,奴婢是听了您的话才弄来的催产药。”容珮直到现在才明白,自已被主子放弃了,主子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了她身上。
亏她为主子做了那么多事,自已成了主子的弃子。
“容珮,本宫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本宫怎么会害自已的孩子。”青樱盯着容珮,头一歪,疑惑地说道。
琅华心里暗想,青樱还怪会演戏的。
青樱看向皇上,“皇上,容珮谋害皇子,该即刻绞杀。”
弘历如何不知道青樱的欲盖弥彰,他深吸一口气,用最平静的口吻说出来:“容珮和涉事太监,杖杀。”
容珮此时的心坠入了谷底,仿佛她一直信仰朝拜的佛像轰然崩塌,明明是娘娘的授意要催产药,为什么娘娘可以平静的说出这么狠的话。
她为了娘娘断了一条腿,为了娘娘被人鞭打欺辱,在这种时刻,娘娘毫不犹豫地将她卖了,她呆愣片刻,接着高声喊:
“娴妃娘娘,娴妃娘娘,你为了要争宠,要比舒妃娘娘早生下皇子,才让奴婢去买这催产药,你怎么能信口雌黄说自已无辜呢,你这么虚伪这么薄情,你会遭报应的!”
“娴妃娘娘,你刻薄寡恩,表面与世无争,其实坏事你都做尽了。”容珮喊着,就要扑上来打青樱。
眼看巴掌就要落下来,青樱闭上眼睛,嘟着嘴,一脸无辜,只有后面的赵一泰,一脚制服了容珮,用破布堵住了她的嘴。
容珮最终还是被人拖下去,一声声容珮的咒骂过后,有人来报,两人咽气了,一时间宫里一片寂静。
琅华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平静,轻轻拍了拍皇上的手,示意他别太生气。
皇上看向青樱,眼神冰冷“青樱,朕刚刚没有责罚你,不代表朕相信你是无辜的,你实在不适合养永璂,又用催产药,又让他受了风寒。”
青樱只摇着头,咬着唇:“皇上,你相信两个下人的话吗,您说过,和臣妾恩爱两不疑的?”
皇上闭上眼睛:“朕也不想相信,朕的青樱变得如此不择手段,传朕旨意,九阿哥永璂,交与玫嫔抚养,娴妃降为嫔位,禁足两个月。”
青樱不敢置信,皇上要将她的孩子给玫嫔抚养,玫嫔和她是天敌,怎么能抚养永璂,她一定会虐待永璂的。
青樱拉住皇上的袖子,痛呼:“你还是臣妾的弘历吗,皇上!你被寒香见迷惑了双眼,你专宠寒香见,为她冷落六宫,你还和寒香见一同入画,你是色令智昏了。你还记得和臣妾的誓言吗,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
皇上推开青樱,一脸不耐烦地说“一个月三十天,朕在乾清宫处理政务自已睡十天,去皇后宫里四天,两个贵妃、令妃宫里各自三天,舒妃那里两天,你这里一天,在香见处不过也才四天,你告诉朕,朕如何专宠她了?”
青樱呆在原地,四天,足足四天,比她多了三天,还不叫专宠吗?
青樱尖叫:“皇上,你这是昏君所为,臣妾的孩子怎能由他人抚养,皇后娘娘,您身为六宫之主,要眼睁睁看着一个额娘失去孩子吗!”
弘历回头盯着青樱:“你告诉朕,哪个昏君能够平定大小金川,能够收复准格尔,统一新疆,朕在前朝辛辛苦苦,回来了,还要听你的说教?还要被你说成昏君!”
“李玉,将九阿哥和乳娘,带到永和宫,交给玫嫔。”弘历被青樱气的脑袋直发昏,仿佛被人重重打了一棍子,又不肯在延禧宫倒下,只能站起身来。
皇上拉着琅华转头就走,一边走一边对琅华说:“皇后,玫嫔那儿还得你去说说,让她好好教养永璂,永璂以后就是她的孩子了。”
琅华答应下来,但皇上刚刚走出延禧宫,就应声倒地,直直地躺在地上。
“来人,来人,江与彬,快过来,赵一泰,赶紧去准备轿辇,送皇上回乾清宫。”
延禧宫的这场闹剧以皇上被气晕结束了,而永和宫的玫嫔,看着从天而降的儿子,一脸的茫然。
“孩子?娴妃的孩子?给本宫养了?”玫嫔一连三问,李玉只好一直点头。
李玉走后,玫嫔陷入了沉思,她和娴妃素来不和,但孩子是无辜的,况且九阿哥这么小,她从头养起来,肯定会和她亲的。
只是,得把小凌子再送回四执库,不然对永璂的身心发育不好。
“来人,赶紧把那个小凌子赶回四执库,不准再让他踏入永和宫!另外,告诉四执库,小凌子干活邋遢,身上恶臭,让他们好好调教!”
平白无故多了一个孩子,玫嫔心里惶恐,这可怎么养啊,听说还生着病,生着病就得穿厚点,玫嫔决定,让人先去承乾宫问问经验,再要点十阿哥的厚衣服先穿着。
玫嫔看着还在发烧的永璂,心里五味杂陈,轻轻地从乳娘手中接过来,抱在怀里。
她的脸贴在永璂的小被子上,细细地感受孩子的动作,仿佛她曾经失去的那个孩子又回到了她身边。
她满眼泪水“好孩子,额娘会疼爱你的。”
舒妃和豫嫔得知情况,急忙举荐了更擅长儿科的包太医来为九阿哥诊治,还带来了一堆十阿哥没穿过的衣服还有补品。
两人教玫嫔如何照顾生病的孩子,如何在脚底擦些清酒给孩子降体温,孩子出门的时候要用棉被轻轻盖住头,事无巨细,玫嫔听得极为认真。
舒妃忍不住问:“妹妹不是一向和娴妃不合吗?”
玫嫔摇摇头,只看着永璂“大人的恩怨和这襁褓婴儿有何关系,他既然来了我身边,代表我们有这母子缘分,我不会将对娴妃的不满带到他的身上,他只是他自已。”
舒妃和豫嫔放心地点点头,也一起帮着照顾了永璂一天,传授给玫嫔育儿经验。
接下来的十几天,玫嫔亲力亲为,每日监督乳娘喝药,给永璂贴退烧的膏药,夜夜守在永璂身边,直到永璂康复,玫嫔也瘦了一大圈。
阖宫上下,终于也肯定了玫嫔,虽然玫嫔容易冲动,但是在做母亲这方面,她是无可挑剔的。
而被气晕了的皇上,经过江与彬的救治,也醒了过来。
太后得知皇上被气的得了头风,立马从慈宁宫赶来了乾清宫。
第96章 在太后痛点上跳舞
“皇后,皇上好端端地怎么会得了头风,怎么会突然晕倒呢?”
太后坐在皇上床前,疑惑地问琅华。
琅华只能将延禧宫内发生的事一股脑地全说了,看着太后的脸色越来越沉重,琅华只能微微屈膝。
“皇额娘息怒,臣妾未能及时发现皇上的不舒服,请皇额娘责罚。”
太后叹息一声,示意锦溪扶起琅华,她慢慢地说道:“这事怪不到你身上,哀家早就知道,青樱和皇上一个倔强,一个气性大,若是年轻时还好,年纪稍大一点,两个人都要强,必定会伤了彼此。”
琅华点点头,中肯地说:“此事确实是娴嫔的错,娴嫔口口声声说皇上色令智昏,可是皇额娘也能看出来吧,皇上已经很压制自已的感情了,那么喜欢香见,也只封了个贵人。”
太后站起身子,看着床上的皇上“皇帝不是十几岁的少年,他现在已经是十几位皇子公主的皇阿玛,很快都能做皇玛法了,还要被人指着鼻子骂,这把皇上的颜面往哪里放。”
太后看向锦溪,“锦溪,你带人去一趟禁足的延禧宫,让娴嫔抄一百遍《心经》,让她静下心来想想,是不是昏了头了,敢这么气皇帝。”
锦溪领命去了,太后摘下护甲,轻轻抚着皇帝的额角。
“皇后,你看,皇上的鬓边也有了白头发。”
琅华凑近一看,果然是这样,皇上竟然也老了。
太后抚着皇上的脑袋,良久,她抬起头“皇上和先帝长得很像,我曾以为他们性格不一样,但等到现在皇帝年岁渐长,哀家发现,帝王的性格都是一样的,自负,自尊,都有不可侵犯的天威。”
琅华深以为然,她扶住太后,“前朝崇祯帝有言,惊魄与魂应共语,有生莫坠帝王家。生在帝王家就要担负起应有的责任,这是宿命,皇上远比您想的坚强,皇额娘,儿臣送您回去吧。”
太后戴上护甲,摆摆手“庆嫔还在外面候着呢,她会陪哀家回去,你留在这看着皇帝吧,告诉他保重身体。”
琅华送太后出了乾清宫,看着庆嫔和太后相携而去,心下也不禁一片苍凉。
正郁郁寡欢时,只见不远处,晞月带着人过来了。
“姐姐,我听说皇上晕倒了,特意来看看你,你没事吧,怎么看起来这么不开心。”晞月捧起来琅华的手上下打量,确认她没有事,还是关心琅华的情绪。
琅华将晞月带入乾清宫,一边走一边说:“本宫没事,只是刚刚太后冒着大冷天赶过来看皇上,有些伤感,我陪她说了几句话而已。”
殿内,进忠出来报,皇上已经苏醒了,两人赶紧进去看。
“皇后,贵妃,不要难过了,朕没事。”皇上被进忠搀扶着起身,面色还有些发青。
琅华和晞月各自在一边扶着皇上走到桌前,皇上心中感动,还是皇后和贵妃最关心他,心疼他。
他看向两人,又想起把他气晕的青樱,心里又郁结了,怎么别人越大越懂事,青樱越长越糊涂呢。
真是气死他了,他刚刚完成征战准格尔,统一新疆的大业,列祖列宗看了都得夸他一句好孙儿,怎么到了青樱嘴里,他就成了个昏君!
“皇上,刚刚太后来过了,罚了娴嫔抄经百遍,太后说让您保重身体,切莫再生气伤身了。”琅华给皇上倒了一碗茶,将太后地话转述。
“朕又让皇额娘忧心了。”皇上叹息着。
“皇后、贵妃,朕打算明年或者后年就奉太后南巡,将后宫嫔及嫔位以上的妃子都带上吧,前朝朕会打点好,后宫的安排就交给你们了,朕要带皇额娘去散散心。”
琅华和晞月领了旨,幸亏还有这么长的准备时间,那时候九阿哥和十阿哥也大点了,她们去的也放心。
延禧宫内,青樱头上带着黑色镶玳瑁抹额,一身褐色里衣,拿着九阿哥的玩具摆弄着。
容珮的死让菱枝三人也不禁有些悲凉之感,她临死前凄厉地呼喊,狰狞的面容,让菱枝在噩梦中惊醒了好几回。
锦溪姑姑捧着笔墨纸砚经过三道宫锁走来,青樱对太后一直还有些敬意,因为她知道,太后是真敢罚她,现在她想起来那每天跪六个时辰的日子,膝盖还隐隐作痛。
青樱放下手中的玩具,站起身来,半哭半笑地说:
“锦溪姑姑怎么亲自来了,是不是太后听说本宫的孩子被玫嫔抢走了,要帮本宫要回永璂。”
锦溪姑姑面无表情地说道:
“太后娘娘懿旨,请娴嫔娘娘抄百遍心经,平心静气,以后切勿顶撞皇上,娴嫔娘娘知道吗,您气的皇上昏迷了一天才醒过来,太医说皇上患了头风,请您以后说话谨慎些。”
青樱站起身子,疑惑地问道:
“皇上患了头风,难道不是他沉迷声色,宠幸容贵人,以至于身体虚空而致吗,怎么能怪到本宫头上?”
锦溪简直无语,一把年纪了实在不想跟娴嫔再说话,只让青樱赶紧写完这一百遍,她会在一旁监督。
夜深人静,只有青樱唰唰写字的声音,和她时不时冒出来的话。
“锦溪姑姑,太后当年不也是被先帝禁足过吗,后来两人恩爱如初,本宫和皇上也是这样,是不是?”
锦溪姑姑不说话。
“锦溪姑姑,太后的端淑长公主也让敬太贵妃抚养了,但最后端淑长公主还是和太后亲近,本宫的永璂也是,对吧?”
锦溪姑姑还是不说话。
“锦溪姑姑,太后当年不是也和先帝吵架,先帝罚太后去了甘露寺,本宫今天和皇上冲突,皇上只罚了本宫禁足,皇上心中还是有本宫的吧。”
“锦溪姑姑,请您回去回禀太后,让她劝劝皇上不要再痴迷令妃和容贵人了,本宫听说先帝夸太后是后宫第一女状元,很多事儿都和太后娘娘商量,太后娘娘肯定也是支持本宫直言劝谏的。”
锦溪终于忍不住了,这娴嫔娘娘说话怎么顾头不顾腚的。
“娴嫔娘娘,太后娘娘和先帝的过往岂是您能议论的,您若再口出狂言,恐怕延禧宫就不是禁足两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