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熹匣君
青樱就像没听见皇后的话一样,她冲着琅华喊:
“皇后娘娘,你知道皇上的身体越来越差了吗,他还喝鹿血酒,你如果真在乎皇上,怎么能这样无动于衷。”
都过去几个月的事了,青樱竟然还敢在大庭广众之下重提,琅华心中气愤:
“青樱,皇上怎么病的你不清楚吗?若不是你一再顶撞,皇上怎么会当场晕倒,患了头风?”
青樱还想再说话,直接被琅华挡了回去。
“青樱,你身为嫔妃,首要职责是伺候好皇上,养育好皇子,可你看看你现在,忤逆皇上,伤害永璂,还误会皇上,皇上喝鹿血酒是为了补身体,你有想过皇上的身体怎么样吗?”
青樱摇摇头“皇后娘娘,是你们不让臣妾抚养永璂的,反过来怪臣妾不养育皇子吗?”
琅华见青樱又开始转移话题,不愿意再和她说话,只警告最后一句:
“鹿血酒一事,已经过去,本宫说皇上没有做错,那就是没有做错,你若是再旧事重提,本宫就请旨将延禧宫再次封宫。”
说着就带人继续往前走,青樱在原地气的发抖,出来一趟被怼了两次,真是倒霉。
见琅华带着人往永和宫方向去了,就也带着菱枝跟在后面,假装往延禧宫走。
永和宫里,舒妃和豫嫔也带着永瑞来和永璂玩玩,两个小阿哥只差三天,现在正一个赛一个的可爱。
两个阿哥都刚刚往外冒话,一直啊叭啊叭的,琅华接过永璂,晞月接过永瑞,永琮则被舒妃抱在了怀里。
“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亲自来看永璂,是永璂的荣幸呢。”白蕊姬自从养了永璂,就更爱说爱笑了,性子也恬静了不少。
贵妃知道永璂身子弱,成堆的补品和吉祥的佛像如意往永和宫送,连白蕊姬也心中动容,两人因为永璂,也算和谐相处了。
琅华摸着永璂软乎乎的脸蛋,看着他粉嘟嘟的小嘴,看着玫嫔说:
“玫嫔,你把永璂养的这么好,本宫和皇上很放心,今年修篡玉碟,皇上已经下旨命宗人府将永璂记在你的名下,他就是你明正言顺的儿子了。”
玫嫔眼中含泪,重重地点了点头,上不上玉碟,永璂都是她的好孩子,但得到了宗室的认可,她也是开心的。
豫嫔看着玫嫔落泪,递上了帕子,舒妃也拍了拍玫嫔的肩膀。
晞月看着白蕊姬,第一次用温柔的语气和她说话:
“你十四岁进府,那时还和个心智不成熟的小姑娘一样,如今十几年过去了,也有个母亲的样子了。”
这里其乐融融的谈着养孩子的事情,青樱却也已经跟着过来,永和宫门口的两个宫女,见到娴嫔带着人过来了,立马进去关上了宫门,将青樱拒之门外。
青樱心中苦闷,凭什么,凭什么不让她见永璂。
小宫女进去禀报,说娴嫔娘娘带人在门外候着。
玫嫔摇摇头,示意不见,她虽然知道母亲怜子之心苦,应该谅解。
但娴嫔并不爱永璂,她甚至都因为凌云彻跟自已闹了几回,在白蕊姬看来,青樱对永璂还不如对凌云彻好。
玫嫔看向琅华“皇后娘娘,那个娴嫔中意的凌云彻在四执库刷了半年多马桶了,估计也腌入味儿了,不如送到延禧宫里给娴嫔解个闷儿吧,也好让她不要再惦记永璂。”
琅华抚着额头,玫嫔这个提议也不错,至少能让青樱不要到处跑了。
玫嫔又看向众人轻声说:“各位姐姐不要觉得我不通情理,不让娴嫔见孩子,等永璂会走路会说话,没这么脆弱了,我自然不会拦着她远远看孩子一眼,但是永璂被她伤害过,现在我不能替永璂原谅她。”
琅华她们都表示理解,毕竟谁都知道青樱做的事有多过分。
四执库里,弓着腰刷马桶的小凌子,又被常公公踹了一脚。
“你这个臭烘烘的样子,怎么两次被娘娘们看中,这次竟然又有人要你去延禧宫。”
凌云彻眼睛一亮,延禧宫,娴嫔娘娘要拯救自已了。
常公公看他这副不值钱的样子,又踹了一脚“宫里谁不知道娴嫔娘娘当初在养心殿出恭的事,现在好了,你直接去延禧宫给她刷恭桶吧。”
凌云彻放下恭桶,虚弱的脸上出现了幸福的神采,梅花又快开放了,到时候他一定折一枝梅花,送给娴嫔娘娘。
延禧宫里,青樱命三宝和凌云彻同住,还让菱枝去花房要了凌霄花来摆在房间。
青樱带着菱枝、芸枝和三宝,翘首以盼,两只手在腰两边伸展开,小拇指向上翘着。
三宝心中气恼,他从潜邸到延禧宫十几年的时间,才有了自已单独的庑房,凌云彻一来,就和他住在了一起,那到底延禧宫谁才是第一太监。
但青樱才不管这些,见到凌云彻向宫门处过来,青樱捧着肚子,水肿的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凌云彻~凌云彻~”
第102章 集体霸凌
破破烂烂的凌云彻背着破破烂烂的包袱,来到了荒凉的延禧宫。
他一路走过西六宫来的时候就发现,延禧宫一带出奇的安静。
承乾宫豫嫔正在宫里教舒妃打马鞭,看起来像是玫嫔抽他的那个。
永和宫玫嫔正在枫树下教永璂阿哥说话,永璂阿哥咿咿呀呀的甚是可爱。
钟粹宫里五阿哥在练习射箭,六阿哥在画画,四公主则在和愉妃学着刺绣。
只有延禧宫,娴嫔娘娘正带着合宫的人迎接他,远处她笑靥如花,让凌云彻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其实他破烂的包袱里,还一直留着娴嫔娘娘给他做的靴子。
“奴才小凌子,参见娴嫔娘娘,奴才受内务府的指派,来延禧宫报道。”
青樱转过头去,用戴着护甲的手拭去眼泪,然后颤抖着转身,又露出了微笑“凌云彻,你来了就好,三宝,快把凌云彻的包袱接过来。”
三宝接过包袱的一瞬间,一股臭味儿直直地冲上他的脑门子,差点给他熏倒咯。
三宝纳闷儿,都是太监,自已身上就香香的,凌云彻怎么那么臭。
“奴才怎么敢受娴嫔娘娘抬爱,奴才是来伺候人的。”
青樱摇摇头,倔强地说:“凌云彻,你怪不怪我,你是因为我才成了这副样子。”
凌云彻赶紧跪下,在永和宫时间不长,但给他养成了良好的习惯,他磕了个头低声说:“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青樱跺脚“凌云彻,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菱枝,芸枝,扶他起来。”
被点名的菱枝和芸枝不情愿地过去把凌云彻拽起来,又飞快地退到了三宝身后。
“凌云彻,别推辞了,让三宝先把你带回房间去歇着,你先熟悉一下延禧宫。”
三宝把凌云彻带进房间,指了指房间角落的一个床铺。
“小凌子,以后你就住在那儿,我住另一个角上,你离我远点儿。”
凌云彻点点头,初来乍到,这三宝是延禧宫的管事,自然是得敬着点。
三宝拿着拂尘出去,找到了菱枝和芸枝商议。
“两位姑奶奶,可给我想个办法吧,这小凌子在我房间里,我是供着也不是,使唤也不是。”
菱枝叹叹气,想起来当年帮主子和凌云彻通信件的经历。
“我也不喜欢他,他当侍卫时脑子就不正常。”
芸枝看着两人,虽然她和凌云彻之前没大接触过,但是今日一见就闻到滂臭的味儿,她拍拍两人的肩膀。
“既然咱们都不喜欢,他又是内务府拨了过来干粗活的太监,咱们让他干活不就行了,干起活来,就碍不着咱们的眼睛了。”
三宝和菱枝点点头,三人一起制订了周密的作战计划。
翌日清晨,三宝吩咐凌云彻将昨日的恭桶送往四执库,再等恭桶刷干净了拿回来。
中午,菱枝让凌云彻去司制局去娴嫔娘娘新做的深紫色旗装,还要让司制局熨烫整齐。
晚上,芸枝让凌云彻去御膳房再要点子火腿来,娴嫔娘娘要吃火腿。
凌晨,三宝踢醒凌云彻,让他去关上凌云彻上厕所回来后虚掩着的门。
日复一日下去,凌云彻肉眼可见的更憔悴了,青樱都纳闷,白天见不着凌云彻的人,晚上当值的时候他又困的不行。
难道他又去找魏嬿婉了?
直到那日,凌云彻从御花园为她采来了一株梅花,将梅花插在花瓶中。
“娘娘,在奴才心中,只有这梅花才能配得上您。”
三宝自叹不如,去送个恭桶还能采朵梅花回来,多新鲜呐。
出了殿门,三宝一脚踹在凌云彻屁股上,生气地问:
“小凌子,御花园的梅花金贵,你摘梅花,经过主子允许了吗?”
凌云彻心中委屈,他红着眼睛看着三宝“三宝公公,你欺人太甚!”
三宝不屑地看着他“欺负的就是你!”
三宝将延禧宫的马桶直接摆到了殿后的石楠树下,将凌云彻带过来:“四执库派你过来,是给娴嫔娘娘刷马桶的,你倒好,天天往御花园跑,你以为你是御前侍卫啊,天天巡视御花园。”
凌云彻一张脸皱皱巴巴,带着苦情,淡淡地说道:“三宝公公,如果欺负我能让你心里好受点,那你就欺负我吧,只要能把这梅花给娴嫔娘娘。”
三宝无语,只是让他做了本职工作,怎么就成了欺负他。
殿内,收到一株梅花的青樱高兴地连转了几圈。
她让菱枝端出来一筐杭白菊,和菱枝一起细细挑选着,太小的不要,枯萎的不要,花瓣缺了的不要,只挑最好的做个枕头。
菱枝看她挑的认真,不禁开口问道“娘娘,咱们这是给皇上做的吗?皇上已经半年没来过延禧宫了,咱们如果做了这个送过去,皇上一定会在娘娘生产时,复了您的妃位的。”
青樱摇摇头说:“非也非也,这是给凌云彻做的,知道他在庑房睡不着,有这个枕头,他也好安枕而眠。”
菱枝脑袋里仿佛一块大石头撞来撞去,挑这杭白菊,给小凌子做枕头,呸呸呸,真晦气。
菱枝停下手中的挑拣,笑的极不自然“主儿,奴婢去看看您生产的东西准备的怎么样了,这次生产,皇后娘娘还是派了两个嬷嬷来。”
青樱想了一下,摇摇头说:
“皇后的人还是不用了,还是让上次的田姥姥来吧。”
菱枝奉命去内务府,请内务府总管让田姥姥进宫待命。
这次进宫的田姥姥,得知自已竟然又被请来给娴嫔娘娘接生,她内心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的。
上次她去找皇后娘娘禀报娴嫔用催产药一事,皇后娘娘得知她和前夫有一个带不足之症的女儿才这么在乎赏银,怜悯她,特意给了她银子给女儿治病。
娘娘还答应,绝不向娴嫔透露,是自已将催产药一事说出来的。
她的女儿才从鬼门关抢回来一条命,但上次的经历,让她再也不想和娴嫔娘娘有关联。
明明自已救了她们母子两条性命,却被威胁被践踏,难道接生姥姥的命就不是命,她的付出她的劳动就天生该被轻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