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熹匣君
夏雨抬头,丰满的脸上露出骄傲的笑容,她知道主子和凌云彻的事儿没得逞,她保住了延禧宫。
“主儿,奴才看您入了围场以后,小凌子鬼鬼祟祟地在那儿,奴才就把他揍了一顿,拖回来了,现在他就在后院儿养伤呢。”
青樱愤怒,却又不敢明着去骂夏雨,她只能狠狠地踢了一脚夏雨的针线筐,往后院去找凌云彻。
青樱推开门,只见凌云彻鼻青脸肿地躺在床上,连脖子上的围脖都扯烂了。
青樱走上前问:“凌云彻,今天是怎么回事,永琪怎么会跟着去围场树林,汪都统又怎么会跟过来。”
凌云彻捂着被夏雨踹了两脚的胸口,虚弱地说:“奴才不知道,奴才已经布置好了一切,但是进围场的时候却被夏雨抓了回来,主子,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青樱摇摇头,她恨恨地说:“这件事被汪芙芷抢了功劳,我们白谋划了,凌云彻,你要查出来这次到底是怎么让汪芙芷得逞的,汪芙芷接近皇上,目的肯定不纯。”
凌云彻一脸疑惑:“主子,这件事发生在木兰围场,回了宫就没法查了。”
青樱面目狰狞,大声喊着:“就查木兰围场这些人,追出宫也得查!”
第147章 小凌子被打断腿
木兰行宫的最后一夜,众人都早早地就睡去了。
海兰和绿筠叫来办事稳妥的三宝,在他耳边嘱咐了什么,三宝高高兴兴地领命去办了,他等这一天等的可太久了。
行宫的夜晚,星子格外明亮,漫天的星辰点缀在深蓝的天空中,万古如此照亮着长夜,行宫的空气中,飘散着雨后清新的尘土味道,让人心安。
此刻行宫中,有一个佝偻的身影穿梭在长街上,躲避着巡逻的打更人。
小凌子带着浑身的伤,去查主子说的,为何汪大人和汪芙芷会跟着去围场,仿佛提前知道了一样,凌云彻第一反应就是去询问安排自已进养马司的兄弟,今夜他在马厩附近当值,凌云彻正要去找他。
他的身后,是三宝带着几个身强力壮的小太监跟着,三宝笑的仿佛花儿一般,终于能报凌云彻往他床上乱扔东西的仇了。
凌云彻走到马厩附近,冲着里面当值的人喊,但是竟然没有一个人搭理他,凌云彻心中纳闷,准备再往里去看看。
三宝瞅准时机:“来人啊,有人来马厩偷马了,快来打偷马贼。”
说完,三宝带着人就上了,对着凌云彻的右腿拳打脚踢,马厩里的人听到了动静,也拿了棍子出来一起跟着打,慌乱中,竟然还有人往凌云彻嘴里塞了一双袜子。
凌云彻呜呜地喊着,棍子不停地落在他的腿上,他的右腿渐渐没有了知觉,恍惚间他听到三宝惊讶的语气说:
“哎呦,停停停,别打了,这是我的熟人,娴常在身边的小凌子啊,快把他扶起来。”
凌云彻被马厩的人一人一边拽了起来,三宝看了几眼又说:
“小凌子,你来马厩干什么啊,我来这儿看看明儿贵妃娘娘的马车有没有问题,还以为你是个偷马贼呢,把你打成这样,真不好意思。”
凌云彻有苦难言,他只能学着三宝的话:“我也是来看看娴常在的马车有没有妥当的,我不是来偷马的。”
马厩里的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三宝也故作愧疚,捂着嘴说:“小凌咂,真是误会大了,我这就让人把你送回娴常在那儿去,她对你那么好,一定会好好给你治伤的,腿瘸了你也别难过,咱们本来就缺条腿。”
凌云彻被人抬着,又扔到了娴常在院里,这次他知道,自已的腿确实断了,凌云彻用尽全身力气往屋里爬,此时院子里只能听见声声蛐蛐儿叫,青樱和夏雨都睡得正香。
“主儿,主儿开门啊,我是凌云彻。”
凌云彻根本爬不起身来,他只能在门口喊着,而屋里的青樱酣睡着,只有夏雨听到了外面凌云彻的叫喊声。
夏雨拿着烛台,往外面走去,她向来不怕鬼神不怕佛道,所以外面是人是鬼她都要会一会。
夏雨轻轻打开门,只见是浑身伤痕,面目全非的小凌子,她呀的一声,将小凌子一巴掌拍醒。
“小凌子,你怎么这副鬼样子,又去偷偷摸摸干什么去了。”
小凌子抓住夏雨的裙摆,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他顾不上这是不是他心心念念的主子了。
“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我会报答你的。”
夏雨叹了一口气,一条人命在这儿,总不能不管,等到明天早上启程,恐怕这人就活不成了。
她一把扛起来凌云彻,把他背到了厢房里,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再烂的人,也得救一救。
夏雨给凌云彻被打断的腿上了药,又觉得不解恨,一巴掌扇醒了他,
“你以后别再干这蠢事了,在我面前老实点,不然我就把你丢路上喂狼。”
被夏雨打了一巴掌的凌云彻捂着脸,他不知道该感恩戴德还是应该暴起,明明主儿才是最关心他的人,现在却对他不闻不问,反倒是夏雨给他上药救了他一命,他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
此刻,纯贵妃和愉妃的寝殿里,三宝兴高采烈地回来复命,他圆满地完成了任务,为主子出了一口恶气。
绿筠和海兰各自抓了一把金豆豆放到三宝手里,海兰笑着说:
“三宝,你做事得力,这是你该得的。”
三宝喜不自胜地接过去,他勤勤恳恳地干活,主子大大方方地给钱,这是他梦寐以求的主子,三宝跪下磕了两个头。
“奴才感激主子们的再造之恩,没有主子们,恐怕今日断腿的就是奴才了。”
绿筠让人把三宝扶起来,钟粹宫里也缺少三宝这样忠心的人,她们用着很好。
三宝下去以后,海兰对绿筠:“姐姐会觉得我心狠吗,我让人打断了凌云彻的腿。”
绿筠摇摇头,将海兰的手握紧:“傻妹妹,她伤害咱们的孩子,我只恨不能将另外一条腿亲手给他打断,况且咱们一起这么多年,你做什么,姐姐都会站在你这边,没有人比你我更亲。”
有一滴泪自海兰眼里流出,她就知道,姐姐会理解自已,她这一生,只为孩子和姐姐而活。
第二日清晨,酣睡了一整夜的青樱伸了个懒腰,今日就要出发回京了,青樱心里还是很喜悦的。
夏雨见主子醒了,看见主子裹着棉被坐在床上等着她过去伺候,活像一只肥肥的蚕,夏雨忍住心中的厌恶,过去轻声细语地说道:“主儿,凌云彻昨晚回来了,他被打断了腿,临走之前要不要请太医为他诊治。”
青樱愣了一会儿,她暂时消化不了夏雨话中的意思,她说凌云彻怎么了?被打断了腿?
青樱从棉被中缓缓起身,嘴巴微微张开,眼睛的泪不断涌出,她捂住胸口,嘶哑地喊着:“凌云彻~凌云彻~他怎么会断了腿,是谁干的。”
夏雨只能先回答主子的问题,又提醒主子:“主子,凌云彻说是被三宝公公当成了偷马贼,所以被马厩的人也一起打了,咱们要不要找人给他治啊。”
青樱抬头:“三宝?他不仅背叛了我,他还要伤了凌云彻,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背叛我。”
夏雨不想说话了,主子是在逃避要不要给凌云彻治病的话题吗?
青樱看着夏雨,痛心疾首地说:………………
第148章 给瘸腿小凌子送鞋垫
青樱泪流满面地对夏雨说:“如今要动身回宫,若是请太医,未免让人觉得我事儿多不好伺候,你看凌云彻自已能动吗,将他挪到马车里,不让他在外面跟着了。”
夏雨想,如今您让小凌子在外面跟着,他的腿也跟不了啊。
但夏雨将话忍住了,她只恭敬地说道:“主儿聪慧。”
夏雨去了凌云彻的房间,凌云彻此时已经完全清醒过来,只是暂时接受不了自已腿断了的事实,夏雨看凌云彻的东西都已经被小太监收拾好,她看着凌云彻,把主子的反应一一说了出来,带着一丝戏谑。
“主子为你痛哭了一场,还赏了你可以坐在马车上,你要感恩戴德痛哭流涕才能对得起她的恩情。”
凌云彻不说话,只静静看着夏雨,夏雨吩咐人把凌云彻抬到了马车上。
而青樱,哭完以后,又自已画起了眉毛,她要体体面面地回宫,现在有了一个汪芙芷,她更不能落于人后。
夏雨来请青樱上马车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主儿嘟着嘴,眼睛通红,依旧炸着戴着护甲的手,描摹着眉毛,只是出来的形状,柳叶眉不像柳叶眉,细眉不像细眉,还紧紧地压着她肿胀的眼眶,显得更加像一只砧板上张着嘴的鱼。
“主儿,一切都收拾好了,皇上和皇后的銮驾已经在前面走着了,咱们的马车在最后,也该跟上了。”
青樱伸出自已的手,示意夏雨抬胳膊扶着自已,她要体体面面地上马车,只见夏雨左手一个包袱,右手一个匣子,回头看着青樱说:
“主儿,您拿着您那妆盒子吧,奴婢刚刚想拿,但您说您要妆扮,现在只能委屈您自已拿了。”
青樱只能不情愿地拿起来那妆盒,跟了夏雨上马车。
青樱上马车时,看见凌云彻坐在马夫座的旁边,一身的伤痕,她不禁感到一阵心疼,凌云彻的腿断了,以后怎么去给自已做事,她看着凌云彻的腿,在凌云彻腿上拍了两下。
凌云彻冰冷的心,又被主子这轻轻的抚摸给温暖了,主子竟然亲自摸自已这双断腿,可见主子心里,人人都是平等的。
可凌云彻不知道,进了马车的青樱,和夏雨要了一块湿毛巾,仔细地把手擦了一遍,夏雨在一旁愕然,主子是觉得凌云彻脏,摸了他的腿得洗手吗?
可见主子确实是一个薄情之人,夏雨不禁为外面的凌云彻感到不值得,虽然那也不是一个什么好东西。
青樱擦完手,转身对夏雨说:“夏雨,等到了怀柔行宫,你给我找些针线来,我有用处。”
夏雨不知道青樱要针线做什么,但是主子吩咐了,她也记在了心里,夏雨轻轻掀开帘子,只见凌云彻的手还在抚摸着自已的断腿,好像在感知青樱的温度。
皇上的銮驾里,香炉里正燃着让人心静的檀香,皇上正在为这次秋狝写诗,他诗兴大发,一连写了十几首,兴到浓时还读给琅华听。
而琅华正在看着永琪近来的脉案,嘱咐着玉竹,一定要将五阿哥的马车里铺的软软的,而且马车一定要慢,一点颠簸也不能有。
玉竹听了,笑着说:“主子每日都得吩咐一遍,您放心吧,五阿哥在后面好着呢,咱们七阿哥和八阿哥都在马车里陪着他玩呢。”
琅华放心地点点头,又吩咐道:“看着小七和小八,别让他们太闹,扰了永琪休养。”
皇上见琅华事事考虑的周到,不禁抬头问她:“琅华,朕这次来木兰围场,封了惇嫔回去,你不会吃醋吧?”
琅华放下脉案,看着面前带着一丝小得意的皇上,开口说道:
“皇上,您在说什么糊涂话,您只是给臣妾找了个妹妹,又不是不要臣妾了,臣妾怎么会吃醋呢?”
皇上犹自不甘心,琅华怎么可以不吃醋,“可是这惇嫔和年轻时的青樱很像,你不在乎吗?”
琅华心中轻哼,这就是皇上,就算知道她心里在乎,也会只顾自已非要这么做,可是皇上不知道,这酷似青樱的汪芙芷,就是自已找来的。
琅华保持着一个端庄温柔的笑容,依旧大方地说:“皇上,臣妾早就说过,你我既是夫妻,又是君臣,妻子只管照顾好丈夫,教育好子女,而大臣更不必排挤其他臣子,只要您开心就够了。”
琅华知道,这就是每个帝王都想要的皇后之道,该做妻子的时候做妻子,该当大臣的时候当大臣,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就是这个道理。
皇上果然对这个回答极其满意,继续写他的诗了,他想着,等回了宫,要把这诗拿给意欢看看,意欢可是最崇拜他的。
琅华见皇上骄傲自得了,回首间,了那温婉大方的笑容之间,在眼尾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得逞之后的得意
回宫的大队伍在进京城之前,驻跸怀柔行宫进行休息整顿,永琪养了一路,伤也好的差不多了,于是永琮和永琰又拉着永琪教自已骑射。
永琪无语,这俩小子是一点都不让自已闲着啊,合着照顾自已一路就是为了这个。
永琮说:“我们是觉得五哥厉害,才让五哥教我们的,六哥骑射不好,我们都不让他教。”
永琰也点点头:“七哥说的对!”
于是永琮和永琰各自得了永瑢的一个大脑瓜崩儿。
夏雨按照娴常在的吩咐,给她找来了一副针线,她以为娴常在是要缝什么衣服。
却见娴常在从妆匣子里,拿出来了一副鞋垫样子,比着样子,一针一线地使劲缝衣着,绣成了一副鞋垫子。
夏雨还抱有期望,主子这应该是给皇上绣的吧,总不能给瘸了腿的凌云彻绣个鞋垫子来安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