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是星星大
猪血是常见的血类里和人血最接近的一种。
苏棠虽然估摸着能查出一些东西,但没想到这么细节的东西都能问出来。
剩下还有提到宸昭仪近一个月脉案少得离谱,统共只两次。
她家里从宫外送进来几包药,药渣被特意埋起来了。
令苏棠奇怪的是那个小宫女身上居然一无所获。
不过光有前面那些,就足够她翻盘了。
这么浅显的手段,萧景榕没理由毫无察觉,如果说他是碍于宸昭仪的父亲,未免有些牵强。
毕竟萧景榕又不是要靠他带兵打仗,忌惮他的兵权和威望。
不过修个水利工程,拿他九族威胁,他还能不修吗?
而且她一路查来竟然没有受到任何阻拦,消息传递也极其顺利。
苏棠将信烧掉,决定再打探得更清楚一些,尽量确保万无一失。
片刻后小满端饭进来,忽然道:“娘娘若是从这儿出去,奴婢能跟在娘娘身边吗?”
苏棠轻笑,“本宫也许出不去。”
“可奴婢觉得娘娘能。”
苏棠自然不会让小满跟着自己,一则信不过,二则没必要。
因此她反问道:“若是能回尚宫局不是更好吗?你犯的错并不严重,皇后娘娘也有心宽恕你,不然本宫的手自然插不进来,你父亲再费心打点,应当不难。依附某个人活着并不是明智之举,本宫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可母亲说,嫁得好比什么都强。”
“天下女子有几人能有机会做女官?做女官并非就嫁不好,你不是仰慕大皇子吗?从古至今由女官加封嫔妃的可不在少数。让他看见你的能耐,比你拼死拼活伺候他强。”
小满若有所思地点头,随后福身,“娘娘说得有理,奴婢定然不辜负娘娘的期望。”
苏棠表示怎么就成她的期望了?
……
这边被送至太后处暂养的两小只终于从宫人口中得知自家阿娘被关的消息。
姩姩立马坐不住,“我要去向皇祖母求情。”
萧韶鄞拉住姩姩,用稚气的声音一本正经道:“阿姐,不行。”
“为什么不行?”
“至少现在不行,她不会听我们的。”
“那要什么时候?”
“阿姐只要尽量对她好就行,她自然会知道是阿娘教得好。”
姩姩也不傻,纠结道:“可皇祖母万一不想让我们回阿娘身边怎么办?”
“离了阿娘,会生病,病得好不了。”
姩姩恍然大悟,揉着萧韶鄞的脑袋,“你这小脑瓜子里装的东西不少啊。”
萧韶鄞避开姐姐的魔爪,“阿娘讲过的围魏救赵,爱屋及乌,阿姐不记得了?”
姩姩想明白后立马开始卖乖,走进内殿见太后在喝补药,快步过去,“姩姩喂皇祖母喝药吧。”
太后笑道:“仔细烫着你。”
“姩姩试过就不会烫着皇祖母了。”姩姩说罢伸手去接药碗。
太后身边的姑姑揣摩着太后的心意夸道:“长公主真是孝顺。”
姩姩将药一勺一勺喂给太后,还替她漱口擦嘴。
太后上了年纪,深宫寂寞,再加之皇帝也非她亲子,关系平常,此刻自然觉得心里格外熨帖。
但她表面佯怪道:“你是公主,无需做这些。”
“皇祖母是姩姩最亲的人之一,姩姩自该如此,换做旁人,姩姩才不愿意呢。”
“乖。”太后轻抚姩姩的小脸。
接下来几日姩姩时常把太后逗得合不拢嘴。
萧韶鄞也替太后写了一副寿联。
“二皇子的字写得真好。”太后身边伺候的人连连赞叹。
太后颔首,“是不错。”
萧韶鄞乖乖道谢,“多谢皇祖母夸奖。”
太后让人将寿联裱起来,转头看向两小只,不紧不慢道:“你们费尽心思讨好哀家,有何目的?”
姩姩被戳破的瞬间有些害怕地愣在原地。
萧韶鄞毕竟还小,也没料到会如此。
姩姩缓过来之后拉着弟弟跪在地上,“姩姩和弟弟孝敬皇祖母是真的,想救母妃也是真的。”
太后静静打量了两小只片刻,叫人把他们扶起来,“地上凉,你弟弟身体又不好,跪着做什么?”
第166章 杜莫的身份
两小只闻言忐忑起身,低垂着小脸,猜不透太后的意思。
“德妃对你们虽有生养之恩,但你们的母亲是皇后,不管将来养在谁膝下,你们都不该心生怨怼。”太后不悲不喜的声音传入两小只耳朵里,“再者错了就该罚,你们听学也有些时日了,岂能不明白此理?”
“可……”姩姩根本不相信自家阿娘会害别人的孩子,张口就想辩解。
不料萧韶鄞从慌乱中缓过神来,先她一步开口,揖身道:“孙儿明白。”
姩姩微微侧头看了萧韶鄞一眼,最后也在弟弟的提醒下乖乖应答。
太后面色稍霁,“这大半日你们也该乏了,让身边的姑姑服侍你们小睡一阵,晚些时候再来同哀家一起用膳。”
两小只前脚刚走,太后身边的姑姑便放好枕头,让太后能舒舒服服歪在软榻上养神。
但太后并未躺下,而是端起茶盏,“这老二倒是聪明,跟皇帝小时候一个样。”
“二皇子自然是像皇上的。”
太后笑而不语,随后转移话题道:“将前些日子内侍省送的黄杨取来,哀家总不满意他们修剪出来的样式,趁着这会子精神,哀家亲自打理。”
杜莫闻言将盆景和剪子送至太后面前,“怪说奴才总觉得将它放在哪儿都不合适,原是它本就不好。”
太后将紧凑堆叠的叶片剪下一部分,“内侍省的花匠怕出错,做出来的东西中规中矩,难免略显死板。”
太后身边的姑姑顺着道:“您是老夫人手把手教的,自然非一般花匠能比。”
“可惜哀家没个女儿。”太后流露出些许遗憾。
“如今有长公主在您身边,长公主素来孝敬您,又聪颖好学,您若愿意教她,想来她定然是欢喜的。”太后身边的姑姑观察着太后的神情,见她面色缓和才继续,“长公主到底年幼,有些事也是情有可原。”
太后将碎叶拂落,“哀家还能跟两个孩子计较不成?”
杜莫摸清太后的态度,适时出声,“依奴才看,长公主和二皇子重情重义不是坏事。您对他们的好,他们必定都记得。”
太后心里自然有杆秤,只是一时还不能下决断。
她放下剪子,“等长公主醒了,让她来吧。”
入夜,杜莫从太后殿中出来,果然在住所前看到熟悉的身影。
时鸢用蚊子似的声音道:“……多谢表兄。”
“你终于还肯喊我一声,我以为你嫌我丢脸,再不愿认我。”
“你明知我从来不是嫌你丢脸,我是怨你不顾我们自幼一起长大的情分,竟然不跟我商量就进了宫,你可是独子……简直胡闹,表叔表婶怕是被你气死了,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
“我爹娘他们还瞒着呢?”杜莫无奈摇头,“我本是天阉之人,家里却不愿接受事实,一边求神拜佛寻尽偏方,一边逼着我娶妻生子,白白耽误人姑娘的青春,进宫做黄门也没什么不好,彻底断了他们的念想。”
时鸢万万没想到是这样,叹气道:“早说我嫁给你不就成了?”
杜莫笑着摇头,“姑娘家家的别乱说话,我还是习惯你稳重的样子,时鸢姑姑。”
时鸢垂首,“我明白,若不是表兄,我在宫里也不能过得这般顺风顺水。这次多亏你帮我撬开那采买太监的嘴,就是不知道我家娘娘能不能顺利出来。”
杜莫故作高深,“放心,今日我倒是发现一些有趣的事,静待时机便可。”
……
众人本都抱着幸灾乐祸的态度对待德妃被关进掖庭一事,时间过去几日却愈发觉得不对起来。
只因天气转热,宫人领回来用作避暑纳凉的东西反倒越来越少。
“怎么回事?”丽小仪看着眼前少得可怜的水果,拎起一串品相不好的葡萄,嫌弃地丢开,“冰,冰没有,果子,果子也不够。这日子还让不让人过了?”
宫女解释道:“内侍省现下紧着上面那几位,尤其是宸昭仪,听说她的份例已经越过许多,分到咱们这儿的,自然就少了。”
丽小仪气得心口疼,夺过宫女手中的扇子替自己打扇,“不是空出了德妃那份吗?还不够她耗的?早知道还不如让她被关进去呢,德妃好歹只抢人,她是巴不得把所有好东西都搬到她宫里。”
“您消消气,宸昭仪圣眷正浓,若是传到她耳朵里,怕是……”
“我倒要看看她能嚣张到几时?”
……
桑楹听到愈演愈烈的流言,找来宸昭仪说教。
“你可知你近日已经引起诸多人不满?”
“那都是皇上的赏赐,我又没主动要什么,她们人心不足,暗生妒忌,也不是我能左右的。”
桑楹恨铁不成钢地加重语气道:“你若是不想成为众矢之的,就收敛些,不然届时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宫里的女人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宸昭仪顾忌对方的本事,抿着嘴答应下来。
“还有,我只让你假意滑胎,你为何会主动陷害德妃?”
宸昭仪眸光微偏,复又看向桑楹,“你怎知是我陷害她,我只是将计就计罢了。”
桑楹看着眼前理直气壮撒谎的女人,很难将她和从前善良单纯的模样重合在一起。
唯一不变的可能只有脑子还是一样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