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是星星大
何母将何长意单独叫到房间,“如今然儿的伤势基本稳定,往后你作何打算?”
见自己儿子面露难色,何母冷着脸给出建议,“最好的办法是你娶然儿为对房。”
何长意曾想过这么做,但很快被他否决了,“这对阿禾和柳然都不公平。”
“公平?事到如今你跟为娘讲什么公平?”何母气得捶胸,“你说说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何长意眉头皱得死紧,愣是想不出别的主意反驳母亲,但他仍觉得不能这么做。
“行了,这事就这么定了。”何母深吸一口气,“此外,你得让你夫人去给柳家父母道歉。柳家父母已经住了两日,她都不曾有所表示,实在不像话。”
“阿禾已经跟他们赔过不是了,只是伯父伯母他们尚在气头上,没……”
何母直接抬手阻止自己儿子继续说下去,“别人不接受的道歉怎能算数?一回不行就不能有第二回了?柳家跟咱们是世交,不会真因此事怪罪,但咱们总该拿出些诚意来。”
“……儿子明白了。”
何长意跟自己母亲谈完,回房找到妻子,劝说对方再去找柳家父母一次。
楚禾红着眼眶起身,“面对他们我已经够卑躬屈膝了,你是要让我跪下来求他们吗?
这一月我不眠不休地守在柳姑娘身边照料,她的伤我已经治好了,肚子上的疤我也会想办法去除,绝不影响她嫁人生子。”
不等何长意回答,楚禾忽然从箱子里取出一样东西夺门而出。
何长意连忙跟上去,“阿禾,有些事……”
楚禾却根本不听他说话,径直往柳然的房间去,柳家父母在一旁照看女儿。
“伯父伯母,晚辈知道你们难解心头之恨。”楚禾在众人惊疑的目光下取出一把匕首,拔掉刀鞘,递给柳家父母,“不如二位也刺我一刀。”
柳家父母被她这番操作惊得不知该说什么好。
睡得迷迷糊糊的柳然忍着疼痛从床上坐起,“嫂嫂,你这是做什么?”
柳母赶忙去扶她。
反应过来的柳父压制住怒火,“何夫人,我们没有为难你的意思。只是也望你体谅我们爱女心切,不能对你和颜悦色。你何必做出这副咄咄相逼的姿态?”
楚禾收回匕首,“我并非威胁各位,而是诚心道歉。你们下不去手,我自己来。”
说罢,她拿着匕首刺向自己。
幸亏何长意阻拦得及时才并未酿成大祸。
此等闹剧一出,何长意实在没脸面再待在柳家父母面前,拉着楚禾就往外走。
回到房间过后,楚禾哭得撕心裂肺,说话语无伦次,“我也很怕,我也不知道那人是坏人,我已经尽我所能弥补过错了,还要我如何?”
楚禾向来都是被人感谢的,就算也曾因为是女子而遭到过冷遇,却从未像今日这般难堪。
何长意只好搂住楚禾,不断安抚她的情绪。
稳住楚禾后,何长意又去找柳家父母赔罪。
在柳然的帮衬下总算平息了二老的怒火。
然而好景不长,楚禾不知从何处听说了他要娶柳然的消息,直接闹着要和离。
何长意对楚禾解释道:“阿禾,此事并未定下。”
楚禾低下头沉默良久,“听你这话的意思,你也有此打算是吗?”
何长意和楚禾的医术不同宗,是以二人对柳然伤势的见解也不同。
何家人都认为柳然的伤很可能会影响她诞育子嗣。
楚禾却坚信经过自己的治疗后,柳然的身体会恢复如初。
所以楚禾并不能完全理解他们的决定。
“因为她受伤有我的缘故,所以我该把一切都赔给她对吗?”楚禾似下定某种决心地抬起头,“那我们和离吧。”
何长意腾的一下站起来,“阿禾,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是我对不起柳姑娘,我愿意承担后果。我们和离,你娶她为正室,方不算委屈她。”
何长意越听眉头皱得越紧,“阿禾,这是两码事。该补偿柳然的,我会和你一起。”
“可你父母不认为这是两码事,他们也并未在柳家人面前为我说过一句好话,他们其实更喜欢柳姑娘对吧?”
何长意见楚禾的话愈发离谱,不想在此刻与她继续争论下去,“你冷静一阵,咱们再商量吧。”
令他没想到的是楚禾决绝得可怕,当夜便留下和离书搬出了何府。
何家父母见状再不肯认这个儿媳,甚至想去官府告她“擅去”之罪。
大雍律例有言,妻妾擅去者,徒二年。
“爹,娘,阿禾她只是一时冲动。”何长意好说歹说才拦下何家父母。
第172章 执着的楚禾
苏棠连着忙了好些日子才将织作坊的事项梳理透彻,正打算到掖庭去一趟,却逢尚服局的人来给她送首饰。
“奴婢参见德妃娘娘。”
听到熟悉的声音,苏棠往下一瞧,竟是小满。
小姑娘换上了女史的衣裳,倒是比在掖庭的时候规矩许多,头都不敢抬。
“起来吧,你这是在尚服局当值了?”
小满恭敬起身,“回娘娘的话,奴婢走后尚宫局有新人顶替了奴婢的位置,恰好尚服局还有空缺,奴婢便入了尚服局。”
尚宫局作为六尚之首,比其他几局更受欢迎倒也正常。
苏棠颔首,“尚服局的差事你可还适应?”
小满想了想如实答道:“尚服局的活计虽比尚宫局累些,但不及尚宫局繁杂,奴婢能处理得来。”
“那便好。”苏棠话至此处,发现小姑娘眼睛里闪着期盼,只好又补了一句,“本宫祝你日后步步高升。”
小满闻言立马扬起笑容,“多谢娘娘关怀,奴婢定然加倍勤勉,不负娘娘栽培。”
苏棠看着小姑娘斗志昂扬的样子,也不忍心解释自己没有那个的意思,勉励几句就让她回去了。
入夜苏棠躺在萧景榕身旁,想起小满的事,撑在他身侧问,“那个叫小满的宫女来掖庭伺候臣妾是皇上有意安排的吧?”
萧景榕垂眸思考一阵,方忆起眼前人说的是谁,“她身家清白,能为你所用,朕本以为你会留她。”
他说罢将对方落在自己脖颈间,搔得痒嗖嗖的发丝拂去,复又问,“不合你意?”
苏棠见状笑盈盈地故意拾起发丝去挠萧景榕,“倒也不是,臣妾身边不缺人,总不能让她来做个二等宫女,她父亲不是六品官吗?”
“在掖庭给她安个女官职位亦可。”
苏棠听出萧景榕的意思是让她把小满发展成自己在掖庭的亲信。
既然萧景榕都说小满家世清白,苏棠的对她的戒备倒是消去大半,不过她不认为该把人留在掖庭。
“小满心性单纯,掖庭毕竟藏污纳垢,她不见得能适应,六尚虽说也并非纤尘不染之地,至少明面上能好不少。”
她要壮大势力是一回事,但不能剥夺别人生存的意趣。
小满明显十分害怕掖庭这种地方,把她放进去未免太不厚道。
萧景榕闻言似是想到什么,微微颔首,“也好。”
随后眸光一暗,抓住自己身前不安分的手。
苏棠这才注意到她本只打算作乱一瞬就收住的手,因为说话太入神,一直在拿头发挠对方。
“臣妾知错。”苏棠立马服软。
“损伤龙体,论罪当……”
苏棠见对方得理不饶人,有意夸大其词,赶忙用唇轻触自己适才拿头发碰过的地方,“皇上,这样可好些?”
颈间是致命之处,对萧景榕这等战场下来的人而言更是格外敏感,他喉结急颤,将人拦腰放在自己身上。
……
楚禾离开何府后,何长意又连着去客栈找了她好几回。
“阿禾,万事都可以商量着解决,你我夫妻一场,何至于如此?”
楚禾从何府出来之后反而冷静不少,目光清明地看向何长意,“我想得很清楚,并非一时冲动。我不希望柳姑娘因我受伤,还要屈我之下做妾。
而且此事发展到如今的地步,我回何府也难有容身之处。你爹娘、包括伴你长大的李妈妈都不会再接受我,我的存在只会让你为难。”
何长意自然明白让楚禾回去将会面对什么,但他不愿轻易放弃二人之间的感情。
再者他知道自己的妻子没有别的亲人,一个和离过的女子孤身在外,必定不会轻松。
“我会和你一同面对,事情并非已经走入绝境。”何长意又说出了曾和楚禾说过一次的话。
他定定地看着楚禾,企图说服她。
楚禾却只垂眸摇头,“我心意已决,你不必再劝我。夜深了,回吧。”
何长意到底是个男人,被三番五次地驱逐,也不愿舍弃颜面再纠缠。
岂料他刚赶回何府便被人截住带到了议事厅。
一进去,何父何母坐在主位上,脸色十分难看。
何父开口便是嘲讽,“你如此殷切去找她,可有什么用?也不嫌丢人。”
何长意低头不语。
何母看了自己的丈夫一眼,语气还算平和,“你珍惜发妻,这是好事,所以你要去找楚氏,我和你爹都未拦你,结果如何你也看到了。
你可曾想过,她若真对这个家有一丝眷恋珍惜,对你这个丈夫有半分体贴,此事何至于闹到今日这般?”
何长意张嘴想为楚禾辩驳两句,何母却没给他开口的机会。
“其实从李妈妈被气得住进庄子开始,我和你爹就已经不满。可我想着这是你们小两口自己的事,不愿插手其中影响你们小两口的感情。
但有些事它就是命,你们早晚得走到这一步。意儿,婚姻不全是情爱。即便楚氏并非奸恶之辈,你和她也注定有缘无分。”
何父并无何母一般的耐心,直接向何长意下达命令,“总归是楚氏擅自离去,已犯七出。明日你便带上东西,去官府消了她的户籍。
你和然儿的婚事,我们和你伯父伯母自会商量。你若还有两分骨气,就别再去找楚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