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甜甜的瓜
沈熹握紧他的手指,眼皮一点一点耷拉下去,却还是不放心,闭着眼梦呓般开口。
“我们拉个钩,你别走。”
陆景明便用另一只手勾起她纤细的手指,上下晃了晃。
拉钩,盖章。
约定好了的事,永远都不会变。
如此,沈熹终于满意,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陆景明拂去她颊边的碎发,表情却并不轻松。
她的身体已经不再冰冷。
相反,烫得吓人。
他看着越来越暗的天色,一点点咬紧牙。
雨就快要停了,救援的人依旧没能赶到。
如果耽搁久了,就不是发烧这么简单的事了。
李寒星这些人,究竟在做什么?
难道还没发现她跌落山崖的事吗?
*
霁月山脚下。
星海的学生已经全部从飞白峰撤了下来,临时安置在附近的民宿里。
大家都在议论着沈熹的失踪,人心惶惶。
李寒星站在雨里,手上还拿着一只半新不旧的水杯。
——这是在西边的悬崖边上发现的,被沈熹拿走的那只水杯。
他们几乎将整座山翻遍了,才在那里找到它。
距离沈熹失踪,已经快要过去一天。
老杨面色凝重,却还是安慰他,“也许没那么糟。”
他默然不语。
西边的山崖,他一早就叮嘱过沈熹不要过去。
她虽然一贯爱和他犟嘴,却从来是个听话的孩子。
为什么……她会出现在那里?
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可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
他只知道,他救不了她。
“李寒星!”
民宿里冲出一个人,猛地一拳砸在他的脸上。
“你不是她哥哥吗?!为什么不去救她!”
雨中,平素总是以温和面目示人的少年狰狞了脸,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起了薄薄一层雾气。
“既然知道她就躺在悬崖下面,你为什么不去救她?!”
第69章 我是小瞎子你是小哑巴,收拾收拾讨饭去吧
听到这句话,老杨脸色一变,当场撸起袖子,恨不得将他就地正法。
“你干什么呢?!我告诉你袭警可是犯法的!”
李寒星拦住他,轻轻摇了摇头。
老杨不依,狠狠道,“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李寒星什么也没说,只是擦擦嘴角溢出的鲜血,冷睨着这位不太熟悉的“邻居”。
他是认识这人的。
很多年前,沈熹还是个小姑娘的时候就开始成天追着他,口口声声说喜欢他。
眼前这个少年,似乎和当年有些不一样了。
“陆元,你冷静点!”
楚薇薇撑着伞跑出来,费力替盛怒中的陆元遮雨,“有什么话咱们进去说,这样淋着会感冒的!”
“感冒?”陆元冷笑一声,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逼出来,“可沈熹快要死了。”
他的声音高起来,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惶恐。
“沈熹快要死了!”
楚薇薇脸色苍白,握着伞柄的手无意识的用力收拢。
“可他还站在这里,他妹妹就躺在悬崖下面,他却什么都不做!”
陆元用力指向李寒星,再也维持不住温和的假面,怒不可遏。
“你不是她哥哥吗?你到底是怎么保护她的?”
李寒星垂下眼,将眸中的颓然倾数挡住。
“闭嘴!”老杨忍不下去,大声训斥了一句,“你什么都不知道,在这里瞎说什么?!”
他揪起陆元的衣领,咬牙切齿的开口:
“你小子给我听好了,因为这场暴雨,霁月山出现了山体滑坡。
几个入口全都被挡住,除非等雨停安排人手抢修,否则谁也进不去!”
说完,他一指天上,赶在陆元开口之前再度说道:
“这种鬼天气没有飞机能上天,所以也安排不了空中救援,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懂吗?!”
陆元像是在一瞬间被抽空所有力气,手慢慢垂了下去,连神情也恍惚起来。
“她等不了的。”他喃喃道,“她等不到我们的。”
老杨心里也清楚,沈熹这次恐怕是凶多吉少。
他松开陆元的衣领,叹了口气,满脸懊悔。
“如果我们能早点知道她其实是掉下了山崖,也许事情不会这么糟。”
一旁的楚薇薇眼皮跳了跳。
她稍稍倾斜了伞面,遮住自己的表情,不敢在这两个警察面前露出丝毫异样。
“行了。”李寒星哑声开口,“都进去吧。”
他眼里没什么焦距,仿佛冻僵的旅人,只剩麻木。
“让我一个人静静。”
“你……哎,好,我不打扰你了。”
老杨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把陆元和楚薇薇一并赶走。
雨中只剩李寒星一个人。
半晌,他忽然抬手,狠狠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陆元说得对,是他没有保护好沈熹。
现在她生死未卜,他却什么都不能做。
真是……废物。
屋子里,夏玢玢趴在窗口上,久久凝视着那个孑然的身影。
“如果沈熹有什么事,”她红着眼开口,“李寒星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的,我也不会原谅我自己。”
盛开递给她一张纸,嗓音干涩,“会没事的。”
“都怪我。”她满脸泪痕,“如果不是因为我,她就不会出去,更不会出这种事。”
盛开默默抱住她,安抚的拍拍她的背,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一遍一遍的重复说道:
“会没事的。”
夏玢玢捂住脸,痛哭出声。
几步远的地方,何念提起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听到他们的话,有些魂不守舍。
“水漫出来了。”有人提醒她。
她猛然回神,桌面上果然漫出来一汪水,甚至湿哒哒的滴到了地上。
“谢谢。”她低声道谢,想要抽纸将桌面收拾干净,看清出声的人是谁后,动作微微一僵。
“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楚薇薇顺势在她身边坐下,若有所思的撑着下巴看着她。
何念没说话,端起杯子就准备走。
“听说沈熹掉下了悬崖,快要死了。”
楚薇薇附耳过来,语气轻而慢,明明说的是惋惜的话语,却让她像条吐信子的响尾蛇,
“真可惜啊,是吧?”
何念瞳孔一缩。
反应过来后,她极力稳住声线,“是挺可惜的,还那么年轻。”
说完,不等她接话,便急匆匆离开。
楚薇薇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
难道不是在可惜死的那个人不是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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