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尤宫羽
两名侍卫闻令,亦迅速翻身上马,朝着云梦卿的方向追去。
云梦卿来到东侧马场,方才明白圣武帝何以应允她在此处骑马。这片区域不见高大的树木,想来是人为砍伐所致。在此驰骋,无需担忧野兽出没,看上去甚是安全。
云梦卿兴奋地狂奔了几圈,感受着疾风扑面,身旁景物飞速后退。这种久违的自由与刺激,令她通体舒畅。
好不快活!蓝天白云,青草繁茂,骏马奔腾。
那两名侍卫见昭贵嫔只在这一带骑马,便停在远处,静静观望,不做打扰。虽明知她是皇帝的妃子,二人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眼前这位自由洒脱、绝美灵动的女子所吸引。
忽然,马场中竟又多出一人。云梦卿见到他时,他正疾驰在她身后不远处,渐渐与她并排。
云梦卿并不知晓他是何人,但此刻她正兴奋难抑,此人居然能追上她,激起了她心中久违的胜负欲。她夹紧双腿,高呼一声:“驾!”
男子见女子加速,心中讶异,亦连忙追赶上去。
他从未想过世间竟有如此美丽的女子,她骑马的身姿更是洒脱自在,令人心驰神往。
又跑了几圈,云梦卿体力渐感不支,悠悠的速度逐渐放缓,直至开始在马场悠然漫步。
男子也轻轻勒住缰绳,让胯下骏马的速度逐渐慢下来。他凝视着云梦卿,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开口问道:“不知姑娘芳名?”声音清澈,带着一丝温柔。
云梦卿转头看向他,他的长相俊美,意气风发地骑在马上。
随即她微微皱了皱眉头,语气中带着疑惑:“本宫是陛下的昭贵嫔,可不是什么姑娘,你是王爷?”
东侧的马场只有皇室可来,官宦子弟都在西侧的马场。
祁帧听到她是皇兄的妃子,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但他迅速恢复了平静,若无其事地吩咐道:“本王是祁帧。”
云梦卿听闻,心中一惊,随即说道:“见过安王。”安王乃圣武帝最小的弟弟,排行第七,今年刚满二十。
安王嘴角微扬,露出一抹笑容,他的笑容中透着少年的意气风发。
轻声说道:“娘娘不必多礼,也是本王扰了娘娘骑马的兴致,本王在这里向你赔罪。明日我将狩猎,娘娘可有什么喜欢的,比如狐狸皮、黑熊皮,本王都能为你狩来。”
他的目光中满满都是对自己骑射技术对骄傲。
云梦卿轻轻摇了摇头,轻声回答道:“多谢安王,但还是不用了,本宫骑了这一会儿,也有些累了,这就回去了。”
说完,她小心地调转马头,缰绳轻抖,骏马转身,朝着行帐的方向缓缓而行。
她可没有胆量一直与外男接触,更遑论接受外男的馈赠,即便此人乃圣武帝的弟弟。
安王看着女子的倩影远走,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惋惜和无奈,随后轻轻叹息一声,这样的女子为何不是他先遇到?
云梦卿回到圣武帝的行帐后,一番洗漱后,便唤来了福海。
福海闻令而至,面上却隐隐透着慌乱。
云梦卿没注意,吩咐道:“福海公公,将本宫的行李搬去隔壁行帐吧。”
福海听到昭贵嫔的吩咐后,站在那儿,眼神闪烁,脸色纠结,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云梦卿见状,秀眉轻蹙,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福海吞咽了一口唾沫,回答道:“娘娘,行帐被琛昭仪占了。”他的额头已渗出一层细汗,显然心中颇为紧张。
云梦卿的柳眉微微一挑,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追问道:“陛下不是说了那间行帐是本宫的吗?谁让琛昭仪住进去的?”声音平静中带着一丝威严。
福海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苦着脸解释道:“琛昭仪说往年的每一年她都住那间行帐,今年也应该如此。所以,她直接命丫鬟将自己的行李放了进去。”
再加上,在行宫的众多妃子中,琛昭仪位分最高,福海自然不敢轻易违抗她的命令。
云梦卿的脸色依旧平静,淡淡问道:“福海公公,陛下的旨意和琛昭仪的话,你听谁的?”
福海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赶紧躬身回答:“自然是听陛下的旨意!”
“既如此,那你还不派人将琛昭仪的行李拿到她该去的行帐?”云梦卿的眼神依旧淡淡的。
福海此时已经汗流浃背了,他暗自叫苦不迭。这可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啊!
可他也明白,隔壁行帐的确是陛下吩咐给昭贵嫔的,咬了咬牙,转身出去,准备吩咐下人将琛昭仪的行李换个行帐。
云梦卿悠闲的坐在圣武帝的行帐内,圣武帝的行帐中只有兵法之类的书,她随意的看了起来。
等福海处理好之后再出去吧,她可不想看到那朵白莲花的脸,表演起来,比她这个演员还要入木三分。
没过多久,帐外传来琛昭仪的怒声:“本宫身为陛下的昭仪,乃九嫔之首,谁敢闯进本宫的行帐!”其声音尖锐,带着毫不掩饰的愤怒。
福海站在一旁,苦口婆心地劝道:“昭仪娘娘,这行帐是陛下亲口吩咐给昭贵嫔的,这是圣旨啊,奴才实在不敢违抗,您若执意不搬,奴才只能去请示陛下了。”他的语气中透着无奈,额头也因紧张而微微冒汗。
琛昭仪听到福海抬出陛下,心中的怒火更盛,愤愤地说道:“本宫往年每一年都住这个行帐,在陛下未下旨让本宫搬离之前,本宫绝不搬走!”
此时,圣武帝恰好议完事归来,远远便瞧见帐前的吵闹,不禁眉头紧蹙,加快脚步上前。
待走近些,他厉声呵斥道:“这是在干什么?如此吵闹,成何体统!”
福海见圣武帝到来,如蒙大赦,赶忙躬身行礼,随即将事情原委细细禀报,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声音也有些发颤。
琛昭仪泪如雨下,娇柔的声音中夹杂着委屈:“陛下,臣妾每年都住在此行帐,今年您也未曾让臣妾搬离,现下臣妾已将行李搬入,陛下难道要臣妾这堂堂昭仪给一个贵嫔让位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不时地抽泣,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委屈。
云梦卿在帐内听到琛昭仪的哭诉,心中暗叹这女人的话术的确天衣无缝。
随即勾了勾嘴角,继续翻过手中的书页,他的女人,自然要他解决,她倒是要看看圣武帝准备怎么处理这件事。
圣武帝听到琛昭仪的哭诉,眉头紧紧皱起,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满。
他的声音带着威严,质问道:“在你搬入行帐之前,没人告诉你这行帐朕已经赐给昭贵嫔了吗?”语气不怒自威。
福海听到陛下的质问,低头恭敬地回答:“陛下,奴才已经告知琛昭仪,但琛昭仪说陛下并未下旨让她搬离。”声音中带着紧张和无奈。
福海也没想到琛昭仪脑子这么灵活,当时她这么一说,自己竟一时语塞,加之琛昭仪位分摆在那儿,无人能阻止她搬入行帐。
圣武帝脸色一肃,目光如炬,直射向琛昭仪,沉声道:“朕在问琛昭仪!”
琛昭仪被圣武帝的威严所慑,她的身体不禁一颤,眼中的泪水更加汹涌。
随后怯怯地回答道:“臣妾......臣妾知道。”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心中充满了恐惧和委屈。
“那你可知违抗圣旨是什么罪名?”圣武帝的语气越发严厉,追问道。
琛昭仪的目光始终不敢离开圣武帝,她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嘴唇微微颤抖着。
随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带着哭腔说道:“可陛下并未明确让臣妾从这个行帐中搬出去。若昭贵嫔要住此帐,臣妾可以与她一同居住......呜呜呜......”她的哭声越来越大,回荡在整个行帐周围。
圣武帝心中一怒,呵斥道:“你身为九嫔之首的昭仪,竟说出这种话,成何体统!若你当真不想当这昭仪,朕便成全你!”
琛昭仪此时才感受到害怕,不,她是九嫔之首,她还要封妃,怎么能降位,声音中带着恐惧:“陛下,臣妾知错了,臣妾愿意让出这行帐,给昭妹妹居住。”
圣武帝抬手示意她起身,“既如此......”
话还没说完,云梦卿从行帐中走出。
她的步伐轻盈,身姿婀娜,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轻声道:“陛下,这行帐既然琛昭仪已经住进去了,臣妾也并非蛮不讲理之人,况且,琛昭仪本就位份高于臣妾,住在陛下旁边的行帐并无不妥。臣妾愿意将此帐让与琛昭仪,只是辜负了陛下的一番心意。”
这番话大度又明事理。
圣武帝并未察觉到琛昭仪“让”字背后的深意,云梦卿却心如明镜。她清楚地知道,如果琛昭仪被强制让出帐,传到大臣们的耳中,会引起怎样的议论,后宫众人又会如何评说。
既然琛昭仪要扮演白莲花,故作大度,那她又何尝不能?
琛昭仪缓缓站起来,压下心中的嫉恨凝视着云梦卿,之前迟迟不出来,现在出来了,一番话更是让她无地自容,一个昭仪违抗圣旨和一个贵嫔抢行帐,这话传出去,她还怎么做人!
圣武帝听到云梦卿要让出行帐,眉头微微一皱,“既如此,昭贵嫔就与朕共用行帐吧。福海,通知各位大臣,此后有要事都去东侧的议事行帐。”
他的行帐在最东边,若是小女人搬去其他行帐,中间是种隔着一个行帐,实在不想小女人的行帐与他太远。
琛昭仪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么一闹,竟然让昭贵嫔与陛下住进了同一行帐,还有可能传出自己以高位压人的消息。
她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
云梦卿行礼谢恩后,圣武帝牵着她的手,一同走进了行帐。
第51章 鸢尾花
第二日,云梦卿醒来的时候已经未时,青鸢见她醒来,立马过来服侍她洗漱。
“陛下呢?”云梦卿一边起身,一边随口问道。
青鸢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不自然,她的眼神闪烁,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她才支支吾吾地回答道:“陛……陛下,他去看望琛昭仪了,琛昭仪昨日感染了风寒,如今高烧不退,已经昏迷不醒了,太医们都在琛昭仪的营帐里。”
云梦卿的眉头微微皱起,她的脸上露出一丝疑惑:“她昨日不还好好的?此处虽比皇宫凉爽些,可如今也是七月的天气了,怎会突然染上风寒?”
青鸢对此也很疑惑:“奴婢也不晓得,只听太医说,琛昭仪昨晚受了寒,知秋今早发现时,她已病得严重,然后急忙请去了太医和陛下。陛下怕扰了您的清眠,故而没有让人通传。”
云梦卿眼中若有所思,琛昭仪这个人确实了解圣武帝,在行宫这一个月,几乎没有对她使任何阴险手段,若她真这般做了,才只会渐渐消磨掉圣武帝对她的感情,琛昭仪自己也深知这一点。
所以每次琛昭仪和她相争都是故作柔弱,以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说出一些令人不喜的话。
今天更聪明了,还开始换苦肉计了,不过她的想法不错,圣武帝确实吃这套,她当初不也是在他面前装成这样吗?
“等会儿本宫也过去瞧瞧吧。”云梦卿不紧不慢地洗漱,又仔细地梳妆了一番。
待她来到琛昭仪的营帐时,只见陛下、张昭媛、梁嫔、朱婕妤和白美人都在。
而此时,琛昭仪也刚刚苏醒过来,她的脸色苍白如纸,眼神无力,仿佛风一吹便会倒下。
琛昭仪娇柔地哭泣着,她的声音哽咽,令人心生怜悯:“陛下,都怪臣妾身子羸弱,御医说臣妾是昨日舟车劳顿,又心思郁结,才导致风寒入体,扰了陛下围猎的兴致,臣妾真是罪该万死。”
圣武帝见她哭得如此可怜,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怜惜,但他的语气仍带着威严:“既然知道自己身体不好,就好好调养。”
张昭媛眼神闪烁,嘴角轻扬,似笑非笑地高声问道:“臣妾听闻昨日昭贵嫔与昭仪姐姐争抢行帐,莫不是因此而令姐姐心思郁结吧。”
梁嫔赶紧附和着,脸上挂着虚伪的关切,轻声细语地说道:“是啊,昭仪姐姐身体本就不好,往年都住这个行帐,今年昭贵嫔怎会一声不吭地将行帐要了去。”
话语里明里暗里都在暗示昭贵嫔嫉妒琛昭仪,仗着陛下的宠爱,要走了离陛下最近的行帐。
圣武帝的眉头紧紧皱起,眼神中透露出明显的不耐。
他冷冷地扫了张昭媛和梁嫔一眼,如利剑般的目光让二人不禁心中一颤,慌忙低下了头,不敢再与他对视。
随后圣武帝将目光投向琛昭仪,他的眼神中既有关切,又有一丝责备:“行帐是朕赐予昭贵嫔的,昭贵嫔懂事体贴,不愿你来回搬动,才将行帐让与你,你还有何不满?”
琛昭仪急忙止住泪水,她的声音微弱,仿佛风一吹就会飘散:“陛下,臣妾并非不满,臣妾感激昭贵嫔的好意,是臣妾不好,呜呜......”
然而,话未说完,琛昭仪便突然咳嗽起来。
她的身子微微颤抖着,脸色因为咳嗽而涨得通红,嘴唇却泛起苍白,看起来越发憔悴可怜。
圣武帝见到琛昭仪这副模样,心中的不满也稍稍减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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