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姚颖怡
清晨,太阳升起,一颗人头挂到了城楼上。
“是总兵大人,总兵大人死了!”
邹文广死了,他没能和小妾实施造人大计,便被陆臻砍下了脑袋。
“兄弟们,找到邹兴福不要杀死,交给我!”江涛大喊。
那天他只砍了邹兴福一刀,后来他才知道,原来邹兴福那个王八旦竟然还干过屠城的事,所以邹兴福一定不能轻易杀死,他要让邹兴福尝尝什么叫千刀万剐。
邹文广的府第就在城中,发妻只给他生下邹兴福这一根独苗,这些年一直都在求子的路上。
早年有妾室有了身孕,都被邹夫人用这样那样的法子给落胎了。
因此,邹文广年纪一大把,却只有邹兴福这一个儿子。
可是邹兴福不争气,隔三岔五就弄出点事来,以前上面还有符燕升给压着,但符燕升也烦了,让邹文广把儿子管好,否则就别怪他不念这些年的情份。
邹文广向邹夫人言明利害,邹夫人这才同意他再纳一房妾室,如果能生下儿子,就记在自己名下。
没办法,谁让自己的儿子不争气呢。
苒军的人找到邹兴福时,邹兴福还在睡觉,鼾声如雷。
邹兴福昨晚喝多了,他身上有伤,军医叮嘱不能饮酒,可他还是把自己喝醉了,为此,邹夫人让人把陪邹兴福喝酒的粉头给打死了。
看到像死狗一样从屋里拖出来的儿子,邹夫人像疯了一样扑了过来。
“放开他,你们放开他,他还小,他还是个孩子啊,你们放过他!”
江涛呸了一声:“孩子?前年就会屠村的孩子?阎罗王的孩子都没有他狠!”
邹夫人用力摇头:“屠村?什么屠村?”
她想起来了,是有屠村这回事,邹文广还骂她教子无方。
“那是有坏人教他,那时他只有十六岁,他懂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都是那些人,对,就是他身边的那些人,是他们教他的,他是替别人背锅,你们别怪他,求求你们,放了他吧,求求你们!”
没人理她,邹夫人跪在地上放声大哭。
晋阳。
何苒收到了来自忻州的八百里加急。
驿兵在晋阳大街上纵马前行,一边走一边喊:“大捷!忻州大捷!邹文广已死,忻州大捷,邹文广已死!”
晋阳人多多少少是知道一些晋军里的将军的,符燕升就不用说了,邹文广也有很多人知道。
“邹文广,他以前是不是驻守过太谷啊?”
“对,就是他,那人可贪了。”
“我想起来了,就是这个邹文广,原来他去忻州了。”
“死得好,早就该死了!”
何苒把战报看了两遍,哈哈大笑:“好,这场仗打得漂亮!佳慧,告诉雅珉,给陆江二位将军出书。”
张佳慧领命而去,这出书听着简单,其实可一点也不容易,首先要了解当时的战况,这场仗是怎么打的,嗯,小花篮有的忙了。
而钟意却是多日之后才回到晋阳。
在路上时,他便听说了忻州大捷的消息,武安侯府的子孙,果然没有令人失望。
他来见何苒,何苒这才知道鹤林观的事。
“欧阳云把那些杀人全都交给你了,她们人呢?”何苒问道。
“在恒山。”钟意说道。
何苒怔了怔:“恒山?你把她们送去了恒山,为何不带到晋阳?”
钟意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防人之心不可有,你不担心她们当中藏着准备杀你的人吗?”
何苒不喜欢钟意的语气,你说就说吧,这种训斥晚辈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第223章 好人坏人
不过,何苒心里也清楚是怎么回事。
钟意那厮认为自己与何惊鸿是平辈,而她对外则说是何惊鸿的徒弟,在钟意看来可不就是他的晚辈吗?
何苒心梗。
但是她对那些女杀手很有兴趣。
钟意有一句话说的很对,防人之心不可无。
过些日子再说吧。
“欧阳云如何了?”何苒问道。
钟意便讲了欧阳云一心求死的事。
何苒来了兴趣:“那他现在死了吗?”
钟意一怔,果然是何惊鸿教出来的,换做其他女子会感慨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可是何苒关心的只是欧阳云是否还活着。
何苒:不,我关心的是高武皇帝的宝藏。
钟意说道:“我派人监视鹤林观的情况,迄今为止,还没有欧阳云的死讯。”
何苒问道:“几天了?”
钟意知道,何苒问的是从欧阳云萌发死意开始至今几天了。
钟意算了算:“十日。”
何苒喔了一声:“最晚明天,如果还是没有传来他的死讯,你就可以动手了。”
“动手?”钟意怔了怔。
“是!”何苒说道,“当日他萌生死意,只是一时冲动,若是过了十天,他仍然还没死,那也就不想死了。”
钟意没有回答,心里却不得不认同何苒的说法。
每一个人都会有脆弱的时候,那天的欧阳云就很脆弱,这也就不难理解,他会一时冲动,有了脆弱的想法。
看得出来何苒对欧阳云此人并无好感。
欧阳云这个人并不聪明,还很执拗,却又有一身本事,如果他是一个独来独往冷漠孤寂的人也就罢了,偏偏不是。
这样的一个人,很容易被人利用,如果不能收在麾下为己所用,那他就是一个祸害。
钟意下意识的看向何苒,颔首:“好。”
次日,仍然没有传来欧阳云自尽的消息,钟意便动身,去了鹤林观。
到了鹤林观才发现,他留下盯梢的两名锦衣卫被关在地牢,给留了一桶水和一筐馒头。
当初钟意也被在地牢里关押过,区别在于没给钟意留水和食物,好在后来钟意自己逃出来了。
而这两名锦衣卫显然没有钟意的本事,并且从给他们留下食物可以看出,欧阳云只是想把他们关起来,并没想让他们死。
这两名锦衣卫所说,欧阳云是在五天前离开的。
鹤林观里已经没有其他人了,原本还有十几个做粗活的坤道,现在都已不知去向。
钟意在鹤林观里搜了一圈,也没有找到蛛丝马迹,想起那筐馒头,馒头吃了一半,还有半筐,硬邦邦的,像石头一样。
钟意把馒头拿出来,余下筐底的一层。
他把放在最下面的馒头挨个掰开,果然在其中一个馒头里发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告诉蔡英,我替她去讨还公道。
钟意想骂娘了,欧阳云八成是脑子有病。
钟意强忍着才没有一把火把鹤林观烧掉。
欧阳云十有八九是去唐县了。
钟意转身,回到晋阳见何苒,把这件事如实相告。
何苒沉默。
“小梨,你去见蔡莹,把欧阳云的事全都告诉她,她有权知道。”
小梨去见了蔡莹,回来后告诉何苒:“她没有哭,只是在笑,不停的笑。
我告诉她,欧阳云可能去唐县给她报仇了。
蔡莹破口大骂,不是骂晋王,而是骂欧阳云!”
何苒冷笑:“当年蔡莹贵为王妃,却能在鹤林观里与欧阳云独处,虽说这都是老晋王的算计,可若不是欧阳云在遇到蔡莹后没有避嫌,还要做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恶心模样,老晋王也不会轻而易举就得手。
蔡莹现在全都想明白了,她从来没有害过欧阳云,是欧阳云害了她。
欧阳云不是为了蔡莹出家的,而是因为祖训。
欧阳云也没有因为蔡莹而死,蔡莹看到的尸体只是替死鬼,他被关在地牢里的那些年,欧阳云活得好好的。
这件事上从始至终,被害死的是蔡莹的儿子,被害得生不如死的是蔡莹。
直到现在欧阳云还在抱着深情人设不放手,蔡莹就该骂他。”
小梨深有同感:“男人太坏了!”
何苒拍拍她的肩膀:“也不能这样说,无论男人女人都是有好有坏。
且,人都有两面性,有人人得而诛之的坏人,可是在家里却是好儿子、好丈夫、好父亲。
也有人人公认的好人,大公无私,赤胆忠心,可是在妻儿眼里,他不配为人夫,为人父。
那你说,他们这两种情况下,算是好人还是坏人呢?”
小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是她想到了一个人。
“我爹就是第二种人。认识我爹的人,都说他是一个好人,村子里谁家有事,我爹肯定出钱又出力,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生病,只要过来和我爹说一声,哪怕深更半夜,我爹都要帮忙去请大夫,每年春耕秋收,我爹放下自己家的活不干也要去给别人家帮忙。
从我记事起,我家所有的脏活累活都是我娘一个人干,我爹回到家里就像大爷一样,什么都不干,我娘和我们非打即骂。
我娘跟人抱怨,别人都说我娘不懂事,我爹这么好的人,我娘还不知足。
还说打几下又怎么了?他又没打别人,你这当婆娘的,怎么这么不懂事,就不能顺着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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