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姚颖怡
“不煮了,你饿着吧!”秀才娘子大吼。
巷子里安安静静,没有小孩子的身影。
秀才娘子一家家询问,把所有有小孩子的人家全都问遍了,没有,他们没有看到阿囡!
秀才娘子跑出巷子,大声呼喊女儿的名字,见人就问:“请问有没有看到一个这么高的小女娃?”
“谁看到小女娃了,这么高,眼睛大大的?”
半个时辰过去了,一个时辰过去了,学生们回家吃了午饭,又回来上课,却发现私塾的门敞开着,黄秀才和秀才娘子全都不在。
不怕小偷来偷东西吗?
黄秀才来到官府,他要报案,他的女儿不见了!
“丢孩子的?哎呀,报案也是白报,丢孩子的多了,衙门里也忙不过来啊,你有这功夫,还不如去拜拜菩萨,菩萨显灵,你家孩子就回来了。”
衙门的人三言两语就把黄秀才打发出来,接了案子,却没说什么时候去找,反而让他去求菩萨。
黄秀才失魂落魄地走出衙门,他要回家,阿囡一定回家了。
对,她就是贪玩跑远了,担心被阿娘责骂不敢回家,这会儿已经过了晌午,她的肚子也该饿了,肚子饿,当然要回家,阿囡那么挑食,只爱吃家里的饭。
黄秀才深一脚浅一脚地回到家,大门敞开,他的学生等在那里,没有阿囡,妻子也没有回来。
黄秀才双腿发软,瘫倒在地。
秀才娘子发疯一样在街上找人,一边走一边大喊女儿的名字,一个不小心便撞到一人身上,见自己撞的是个老太太,秀才娘子连忙道歉。
老太太声音冰冷:“丢孩子了?男孩女孩?”
秀才娘子忙道:“是女儿,是我的阿囡,她才七岁,她有这么高,眼睛很大,嘴巴很小,您老看到了吗?”
老太太嗯了一声,问道:“什么时候丢的?”
“快到中午的时候丢的吧,都怪我,我不该出去买菜的,更不该把她留在家里,她爹要教书,哪有时间管她啊,都怪我。”秀才娘子泪如雨下。
老太太忽然大声说道:“都听到了吗?去给她找孩子,快去!”
秀才娘子吓了一跳,老太太是对谁说话?
可是下一刻,秀才娘子就看到四周有很多人在奔跑,他们要去做什么?
一个时辰后,秀姑来到一条巷子外面,说起来,这条巷子离何花的铺子非常近,当然,离临时皇宫也很近。
秀姑冷笑,难怪何花那个臭丫头那么紧张,原来这个涉案的畜生竟然是宫里的。
在此之前,秀姑只猜到那一定是个大人物,却并不知道那是谁。
如果丢孩子的事只是街头巷尾的事情,那她就让何花说出来了。
可何花一回来就躲进屋里,再搬出一通大道理,秀姑便懂了。
这已经不是街上的事,而是情报,这是要送到京城的情报。
何花那个臭丫头是小看她了,她只是老了,而不是傻了。
她是何家军,她是做过惊鸿楼大掌柜的。
她的手下若是打听不该知道的情报,那是要掉脑袋的。
“老祖宗,那人就是进了这巷子最里面的那一家。”
秀姑眼中闪过一抹杀意,她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宫里的那个畜生对外一副谦谦君子的虚伪模样,当然不会堂而皇之把这些小女孩放进宫里养起来随时取用。
而这巷子里的这户人家,就是用来存放这些孩子的地方。
这里距离临时皇宫很近,只要宫里有需要,随时可以送进去。
小孩子嘛,往口袋里一装,或者装进箱子里,只要守门的不查,就能不显山不露水地送进去。
“给你们半个时辰,把这周围的住户打听清楚。”
金陵的惊鸿楼已经烧了,但是惊鸿楼的人还在,惊鸿楼的精神还在,有没有那用砖瓦木石堆积起来的惊鸿楼又有什么关系?
秀姑神态倨傲,她要让大当家知道,虽然她秀姑出走多年,但惊鸿楼在她手里没有废,她手下有钉子,有杀手,这金陵城,是她的地盘!
半个时辰后,秀姑已经掌握了这条巷子里各家各户的情况。
这巷子里有十户人家,竟然只有一家人!
没错,这十户人家的宅子全都被这一家人租用了,已经租了半年!
房子租了半年,可直到最近这两个月,金陵城才频繁传出丢孩子的事。
那之前的四个月呢,那些畜生是不是没在金陵偷孩子,而是在外地?或者是人牙子手里买孩子?
毕竟,金陵是现在的都城,稍有风吹草动便会造成很大的影响。
而现在之所以把手伸进金陵城,很可能是因为周沧岳的虎威军越来越近了,因此,朝廷的关卡越来越严。
并非所有关卡都能像进宫那样提前打好招呼,所以现在从外面采买孩子的成本和难度全都增加了,那些负责采办的人为了省事,索性在金陵城里动手了。
秀姑冷笑,既然宫里那位暂时杀不了,那就把他的狗爪子割下来吧。
第327章 暗夜(两章合一)
白天朝堂上有人提出挥师北上,夺回帝都,一呼百应,十几个年轻官员出列,慷慨陈辞。
当然,这只是短暂的。
年轻官员们的豪情热血很快便被兜头泼下的冷水浇灭,也有不服气的,咬牙瞪牙跃跃欲试,却被自己的上司或者师长怒目制止。
新帝在心中冷笑,难道他不想渡江吗?
他当然想。
自从晋王战败的消息传到金陵,新帝便想挥戈北上了。
从始至终,他最怵的只有晋王。
晋王的财富,晋王的军备,都令他望尘莫及。
就连最终晋王的失败,新帝也把原因归咎到符燕升和冯撷英身上。
在新帝看来,晋王错在误信了符冯二人,是这两个人的倒戈导致了晋王的失败。
而何苒,一个祸国殃民的妖女而已,新帝不惧。
但是渡江的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
新帝不是今日朝上的这些愣头青,他清楚知道目前的处境。
现在的敌人不是只有何苒,还有近在咫尺的周沧岳,以及那个与蛮夷为伍的王豪。
他可不想像晋王那样,把全部兵力都用在对抗朝廷上了,他在前面打仗,后面却被何苒抄了老家。
新帝可以肯定,一旦他决定去打何苒,朝廷军前脚渡江,周沧岳的虎威军后脚便会攻打江南。
到那时,朝廷就是腹背受敌。
可现在的日子也同样不好过,何苒占了江北大片土地,武东明盘踞西北,周沧岳占了两湖,王豪在桂地。
下朝之后,新帝的心情依然沉重,他从堆积如山的奏折里拿出一本,翻开一看,是要钱的。
新帝不悦,把这本奏折扔到一旁,再拿一本,还是要钱。
他对身边的太监说道:“怎么搞的,这些不是应该送到户部吗?”
太监连忙陪笑:“是奴婢疏忽,奴婢这就送去户部。”
嘴上这么说,太监心里却很清楚,这些折子已经是阁老们筛选后呈上来的,不是户部尚书没有看到,而是他没办法,只能送到御前,让皇帝想办法。
新帝岂会不明白。
他恨恨地站起身,对另一名太监说道:“走,到御花园走走。”
御花园只有以前齐王府花园的一半大小,虽然在这寒秋之中依然花团锦簇,但看在新帝眼中,却是满目俗艳。
花,还是含苞待放时最能引人遐思。
“吴三呢,朕有两三天没有看到他了。”
新帝声音淡淡,笑容款款,优雅恬淡如同书房案头青花瓷盆里的那株白菊。
远处假山凉亭里的乔美人看着痴了。
她已经进宫半年了,可是至今也只能远远地看着,新帝从未翻过她的牌子。
不仅是她,她们一起进宫的十几个人全都如此。
宫里人都说是因为新帝忙于朝政,不想耽于美色,偶尔去皇后娘娘和贵妃、淑妃她们的住处,也只是坐坐而已,都不曾留下过夜。
要知道,那几位可是在潜邸时就侍候在新帝身边的。
因此,宫里人都知道新帝念旧情,虽然有了年轻的美人,可还是不忘旧人,是真正的君子。
乔美人叹了口气,都说新帝是君子,可她不想啊,她想得到新帝的宠爱,她想飞上枝头做凤凰,她想从此君王不早朝。
乔美人看着远处的新帝,恨不能把眼睛粘在上面。
她的父亲有十几个妾室,二十多个女儿,她们从小就被记在正室名下,名义上都是嫡女。
从小到大,她们不但学习琴棋书画,也学习侍候男人,她虽是处子之身,可却身怀绝技,她知道如何取悦男人。
只要一次,她就能让新帝离不开她,只要一次!
可是整整半年了,她连一次的机会也没有。
她也曾想过寻求偶遇,她没有亲自尝试,而是怂恿了刘美人,刘美人真的去了,新帝只是温文一笑,就让刘美人去了皇后身边。
不过几日,就传出刘美人染病而亡的消息。
乔美人暗自庆幸,好在那天撞进皇帝怀中的不是她,否则她就和刘美人一样,全都死于非命了。
想到这些,乔美人依依不舍收回视线,她还是再等等吧,如果皇帝还是不近女色,她就再想其他法子。
她知道有一种香,闻了就会动情.
可惜新帝身边如同铁板一块,乔美人费了不少功夫,才买通了一个叫阿宝的小内侍。
阿宝只有十二岁,他虽然是皇帝身边大太监夏公公的干儿子,但他年纪太小,暂时还到不了皇帝面前,只能做点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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