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姚颖怡
阎氏不明所以,但是何长福带来了何文青的亲笔书信,阎氏只好把刚刚出生几天的女儿交给了何长福。
几天之后,阎氏收到何文青的信,劳氏死了,他们的孩子已经送回何家,有乳娘,还有丫鬟婆子,让她放心,好好坐月子。
不久之后,何文青便回到京城,女儿则留在真定,阎氏已经出了月子,何文青搬了家,与阎氏悄悄过起了日子,几个月后,阎父和阎大舅找上门来,何文青便正式向阎家提亲,回到真定办了婚礼,对外则说是女儿太小,没娘不行,为了孩子,他这才提前续弦。
至于劳氏,何家对外的说法是产后血崩,丫鬟吓坏了,担心被责备,自己跑了,何文青找到时,劳氏奄奄一息,一句话也没能说出来,便咽气了。
而那个孩子,何文青则亲口向阎氏承认,那孩子又瘦又小,肯定养不活,再说,刚出生就克死亲娘,这个孩子留下也是个丧门星,生就不吉,索性让她跟着亲娘去了,也好让她们在黄泉路上做个伴。
孩子是被何文青“不小心”捂死,扔到了结了冰的河面上,当时还在下雪,那孩子肯定已经死得透透的了。
阎氏的孩子比这个孩子早出生几日,其实是有区别的。
可谁会怀疑呢?
何文青亲自抱回来的女儿,亲爹都认了,别人还能说什么?
再说,因为劳氏死了,所以这个孩子的洗三、满月、百日全都没有操办,外人也根本看不到这个孩子。
等到劳家两个舅舅赶到真定府时,这件事已经过了半年,何淑媛也已经六个月了,就更加看不出区别了。
因此,当武安侯夫人认定何淑媛是假的时,何大老爷和阎氏是心慌的。
当然,他们可以说孩子被人换了,茫茫人海,找不到亲生骨肉,武安侯府也不会拿他们如何,顶多就是将亲事作废,从此两家人桥归桥路归路,再无瓜葛。
可是何大老爷舍不得,阎氏也舍不得。
这么好的亲家,谁又想放弃呢。
所以他们要去找孩子,可那个孩子早就死了,上哪里去找?
可若是一直都找不到,就要继续找下去,不知何年何月才是个头。
于是他们索性便不找了,让刘妈妈和燕儿去了黄河边的万春县,一口咬定好不容易找到的大小姐,回来的路上遇到贼人,大小姐掉进了黄河。
黄河凶险,人呢,肯定是死了。
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大小姐居然被找到了!
阎氏招供时,已经被折磨得伤痕累累,可她还是咬牙切齿,说找到的是个假货!
真的早就死了,一出生就死了,哪有什么真的。
这个假货只不过恰好脚上有红痣,若是这颗红痣长在何淑媛脚上,哪里还有她什么事。
说到这里,上官夫人一把抓住何苒的手:“好孩子,你就是我们劳家的骨血,你是我的外孙女,是不是,是不是?”
何苒点点头,没有说话。
上官夫人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是吧,是吧,我就说是,老天有眼,我的外孙女没有死,她长大了,她回来了!”
“是,我回来了。”
何苒把自己的手从上官夫人手中抽出来,下一刻,她张开手臂,把上官夫人拥进怀中。
上官夫人瑟缩着,浑身颤抖,忽然号啕大哭!
马车漫无目的走在大街上,也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停下,何苒撩开车帘,目光所及之处,劳光怀站在那里。
两名婆子将已经平静下来的上官夫人搀扶进另一驾马车,何苒没有下车,劳光怀走过来,车帘撩起一半,一老一少一个在车里,一个在车外。
“谢谢。”
声音沧桑,但睿智,却又透着淡淡的疏离。
何苒明白,他知道她不是他们的外孙女,但是为了妻子,他不会说破。
何苒微笑:“应该的。”
她借用了这个身份,那她就应该为他们,为那对已经死去的母女做些事情。
“以后我会留在京城,直到乞骸骨,你若有事,只管找我,我能给她的,同样会给你。”
或许也只有何苒知道,劳光怀口中的这个“她”是谁。
是那个被亲生父亲杀死在漫天冰雪之中的小小婴儿。
何苒弯腰,行礼谢过。
再抬起头来,老人削瘦的背影已经消失在暮色之中。
何苒坐回到座位上,对车把式说道:“去老磨坊街。”
老磨坊街就是何苒现在住的地方,这里有各式各样的小吃摊子,何苒吃饱喝足,这才回去。
一进门,小八迎面飞过来:“大当家,你总算回家了,没有你的地方不是家。”
何苒拍拍它的脑袋,任由它站在自己肩膀上,小梨从屋里出来,递上一支竹筒:“大当家,鸽子送来的。”
鸽子不认识这里,京城里鸽子能送到的地方,便是惊鸿楼,显然,这是何苒离开惊鸿楼后再送来的消息。
何苒打开小竹筒,将里面的纸条打开:白林山下一老妪被四名侍卫带走,此刻正在前往晋阳的路上,放或不放?
“放。”何苒淡淡说道。
小梨应声而去。
第39章 说走就走(求月票)
清晨,陆臻正在用早膳,陆畅跑了进来:“三哥,今天你去惊鸿楼吗?”
陆臻一怔:“我去惊鸿楼做什么?”
这就是不去了?
陆畅一脸失望,在桌前坐下,自己动手舀了一碗粥,无滋无味的白粥,再看桌上,只有一碟水煮青菜。
她夹了一口青菜,什么味道也没有。
“三哥,白粥配酱瓜,要不你试试?”
“不试,吃什么都一样,反正我也尝不出来。”
陆畅吐吐舌头,她这张嘴啊,是真不会说话。
三哥的味觉……
陆臻已经喝完最后一口白粥,站起身来。
陆畅连忙把碗里的粥喝完,对陆臻说道:“三哥,要不你送我去惊鸿楼吧。”
陆臻意味深长看她一眼:“说吧,你有什么事?”
陆畅讪讪:“我其实,我其实就是想看看,何大小姐在不在惊鸿楼。”
陆臻从鼻子里轻哼一声,转身就走,陆畅冲着他的背影做个鬼脸,她觉得何大小姐挺好的,她就是不明白,祖母和何大小姐那么合得来,可为何又请媒人给三哥另寻亲事呢?
同样的问题,陆臻其实也觉得奇怪,他没有见过何苒,但是却听母亲说,祖母与何苒一见如故。
显然,祖母喜欢何苒,可也显然,祖母仍然不同意这门亲事。
陆臻也不喜欢这门亲事,倒不是因为何苒,而是不想因为这门亲事夹在祖母与母亲之间,他烦!
他牵马出来,还是去城外遛马吧。
可是没走多远,他便远远看到了钟意。
钟意没有看到他,但是钟意去的方向,还是惊鸿楼。
这让陆臻非常恼火,这些锦衣卫就是苍蝇,明知道惊鸿楼和武安侯府有关系,却还要紧盯不放。
“走,去惊鸿楼!”
接下来的两天,陆臻都在惊鸿楼门前转悠,看到锦衣卫的人,陆臻便会走过去质问,甚至也质问过钟意。
到了第三天,锦衣卫果然不再明目张胆在惊鸿楼附近打转了,陆臻这才离开。
何苒没有去过惊鸿楼,但是惊鸿楼外发生的事,她全都知道。
盯着惊鸿楼的不是锦衣卫,而是闵兰。
何苒觉得,她有必要让闵兰做点正事了,省得还想从惊鸿楼里找到她。
“小梨,收拾一下,我们出京。”
“是!”
小梨转身便去收拾行装,太姥说过,大当家永远是对的,大当家让做的事,只要去做就行了。
小八凑过来:“宝儿,带上你的心肝小鸟吧?”
“好。”何苒拍拍它的脑袋。
小八一下子兴奋起来:“可爱不是罪,逗比让你万岁!嘿嘿嘿,开心到不自觉傻笑!”
此番出京,除了小梨和小八,何苒还带上了四名新来的侍卫。
四个小姑娘,何苒一时也想不出好名字,索性便取名:流霞、金波、壶觞和清酌。
李锦绣初听这四个名字,只觉有一点绕口,后来才知道,原来这是酒鬼才会取的名字。
早晨,城门刚开,何苒一行便出城去了。
六人六马,小八在空中飞,飞累了就找个肩膀停下来,遇到驿站便换马,马停人不停,次日下午,她们便到了忻州。
一群农人正在劳作,周围都是还没有开垦的荒地。
流霞走过去,问道:“老乡,这些地是谁开垦就归谁吗?”
农人抬起头来,看看流霞,又看向路边牵着马的年轻人,见他们年纪不大,却都是读书人的打扮,想来是书院里五谷不分、不事生产的学生。
“怎么可能?这些地全都属于官老爷,官老爷让咱们开荒,开一亩地给二十文钱呢。”
流霞问道:“二十文钱?那也不多啊。”
农人打量他,叹了口气:“小公子不愁吃喝,自是觉得二十文不多,可是对于咱们庄户人家,二十文钱却已经不少了。”
流霞又问:“那这些地属于哪位官老爷?”
农人却是不知,向着一个方向指了指:“你去问那边的军爷吧。”
军爷坐在树下,对着茶壶嘴,正在喝茶。
这边的动静他已经看到了,可他没有在意,和农人一样,也是认为这就是哪个学堂里的学生出来看农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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