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知他是皇帝 第7章

作者:猫说午后 标签: 天作之合 重生 甜文 爽文 轻松 穿越重生

  谢祯唇微抿,盯着蒋星重看了半晌,随后冲蒋星重一笑,道:“胡周两家已被抄家,顺天府南部四十庄,今后便是皇庄,陛下已从抄家的财产中,补足四十庄佃户这些年的亏损,剩下的尽皆充了国库。”

  胡周两家共抄出白银五十五万两,补足四十庄佃户数年亏损后,尚且还有十万两入了国库。只是如今国库空虚,这十万两虽有些作用,但也确实杯水车薪。

  蒋星重听罢愣了愣,反问道:“陛下竟补足了佃户们这些年的所有亏损?”

  她以为最多补今年的做做样子,未承想景宁帝竟是没有将所有银两充入国库,或敛一部分进自己的内帑。

  蒋星重眉宇间颇有些困惑,不由问道:“你如何说服陛下?”

  谢祯闻言一笑,道:“陛下心系百姓苍生,何须我说服?”

  蒋星重闻言轻嗤,神色间全是不信。纵然她不知道景宁帝这次为何这么做,可她对一个亡国之君着实没什么信任可言。

  念及此,蒋星重将心中想说的话变了个意思,提醒道:“言公子,陛下到底年轻,你身为臣子,当多留神规劝于他。”

  “哦?”谢祯眉一挑,下巴微抬,垂眸看向蒋星重,悠然问道:“此话怎讲?”

  蒋星重看他一眼,只道:“该说的时候自会让你知晓。”

  “别说这了。”蒋星重岔开话题,接着问道:“胡周二人敢在天子脚下如此妄为,怕是身后还有更大的靠山,此次审理的结果,公子可有消息?”

  关于此事的很多细节她已经记不太清,但她记着,前世胡周二人出事后,有六万两白银不知去向,连景宁帝都没有查出来。

  谢祯道:“我身在户部,此事由诏狱锦衣卫负责审理,我如何知晓?”

  话虽这般说,可谢祯的目光,却落在蒋星重面前,颇有些探究的意味。

  此次锦衣卫抄家时,发现胡坤对六万两白银进行了封存,装在酒坛子里,伪装成酒水,显然是要送给什么人。这笔款项,比胡周二人贪污的都要多。

  眼前这位蒋姑娘,眼光当真如此长远,竟是连背后还有更大的靠山都能分析得出来?

  这位蒋姑娘身上,秘密还真是多。他眼下倒是有些期待傅清辉调查这位蒋姑娘的结果。

  蒋星重听谢祯这般说,眉宇间露出一丝烦闷,“也是……”

  左右这件事有锦衣卫调查,她再关心也插不上手,专心自己的造反大业便是,待事成,景宁帝手下无论有什么妖魔鬼怪,都得老老实实做刀下亡魂。

  思及至此,蒋星重不欲再浪费时间,打算同言公子说关于白云山道清观即将失火一事。

  可话到嘴边,蒋星重忽地犯了难,望着言公子,欲言又止,颇有些烦闷地移开目光,看向一旁,眉峰有些紧蹙。

  她要如何开口说自己能预知未来这件事,该如何起头呢?

  蒋星重正犹豫着,谢祯率先开口,对蒋星重道:“蒋姑娘,有桩事在下极为好奇,想当面问问姑娘。”

  蒋星重被拉回思绪,仰头看向谢祯,这才想起今日练武前,他说有事要问,忙道:“你先说。”

  谢祯垂眸望着蒋星重的眼睛,开口道:“前日同去何青庄前,姑娘说何青庄一事乃路过何青庄时听庄中佃户所言。”

  蒋星重眼露不解,点头道:“是啊。”

  谢祯接着问道:“可是,胡坤周怡平二人,早在南部四十庄设下路障,不许佃户出庄,姑娘你是如何路过进去的?”

  话音落,蒋星重心陡然一凉,望着眼前言公子探究的神色,只觉头皮发麻。她万事都想了个周全,却没想到会在如此细枝末节的事上湿鞋。

  见蒋星重怔愣不语,谢祯冲她抿唇一笑,眼中神色咻然锋利,缓声道:“蒋姑娘,你在撒谎。”

  蒋星重望着谢祯的眼睛,一动未动。

  数息之后,蒋星重忽地痛心疾首道:“对!我是对你撒了谎。”

  谢祯眉一挑,继续盯着蒋星重,一副等她解释的模样。

  蒋星重瞥了他一眼,面上神色愈发为难,万分无奈地长叹一声,这才对谢祯道:“实不相瞒,言公子,这真实的缘由,我当真不敢告知于你。就算我说了,你也不会信,我只能随便编个理由。”

  幸好脑子转得快!正愁不知道怎么开口,这不机会就来了!蒋星重暗自松了口气。

  蒋星重瞟了谢祯一眼,随后飞速移开目光,再复一叹,眉皱得愈发厉害,语重心长地对谢祯道:“但说到底,我是为了南部四十庄的百姓,只要结果是好的不就行了嘛?你说是不是,言公子?”

  确实结果是好的,之前他也猜到是原因不便明说。而且在蒋姑娘眼中,他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户部官员,着实不必怀疑另有图谋。

  既然她不愿意说,叫锦衣卫去查便是,左右他有的是法子知道。

  念及此,谢祯对蒋星重道:“既不便明说,在下便不为难姑娘。”

  “其实你再问一下我也不是不能说。”蒋星重尴尬笑笑,随后眼巴巴地看向谢祯。她只是欲擒故纵下,他怎么还真不问了呢?

  谢祯闻言一愣,随后失笑,不由抱拳道:“那在下便请姑娘解惑。”

  蒋星重忽就有些不好意思,讪讪笑笑,对谢祯道:“主要是我接下来要和你说的事,也同此事有关。但丑话说在前头,言公子,无论你接下来听到什么,都不能以为我疯了,更不能告诉别人。”

  谢祯看着蒋星重认真的神色,点头道:“好!君子一诺千金。”

  蒋星重听罢,似松了口气般重叹一声,对谢祯道:“实不相瞒,五日前,我忽而梦入一位紫衣道袍的仙人,那仙人在梦中,与我说起大昭的国运,还示下许多未来即将发生之事。”

  谢祯闻言,嘴角微抽。

  蒋星重接着道:“梦醒之后,我竟发觉,梦中之时,我竟记得如此清晰明白。本来,我也只当它是一个梦,可谁知,接下来的一日,那梦中仙人所言未来之事,竟一一应验。”

  话至此处,谢祯素来泰然从容的面孔上,终于出现一丝裂缝,他嘴角复又抽了抽,竟是颇费了一番功夫,方才控制住自己脸上险些流露出来的嫌弃之色。

  蒋星重并未留意到谢祯神色间细微的变化,只继续道:“实不相瞒,胡坤、周怡平贪腐之事,便是仙人梦中示下。”

  话至此处,谢祯终是忍不住了,对蒋星重道:“请问在姑娘眼中,在下莫不是生了脑疾?”

  蒋星重义正词严,道:“你看,我就说我说了你不信!”

  谢祯眸中流出一抹愠色,从蒋星重身上移开目光,看向别处。

  这一刻他忽就觉得自己真的生了脑疾,否则公务那般繁忙,他连觉都没空睡,又怎么会浪费时间在此处听这女子胡扯?

  看着眼前言公子这般的神色,蒋星重胸有成竹,继续对他道:“我知道,此事听来格外离谱,但是言公子,我有办法证明。后日初一,上午巳时,白云山道清观会失火,届时死伤惨重。后日巳时,我自会从府中调用救火器具前往道清观,我是否在撒谎,后日巳时即见分晓。你与我同去便可知晓。”

  谢祯冲蒋星重抿唇一笑,对她道:“后日非休沐日,巳时我正在宫中当差,怕是没空陪同姑娘前往。”

  说罢,谢祯朝蒋星重抱拳一行礼,道:“天色已晚,姑娘早些回府,告辞。”

  说罢,谢祯头也不回地离去。

  知晓未来之事?哄三岁孩子兴许还差不多。

  亏他之前还觉着蒋姑娘与众不同,没想到竟会说出这般话来,要么是傻得别致,要么便是太过聪明自负,全拿旁人当傻子,竟以为他会信这种鬼话。

  蒋星重看着谢祯的背影,耸肩一笑。她没指望言公子就此信她,但后日道清观的失火的消息传开后,他还能不信吗?

  谢祯大步离开,来到傅清辉身边,脸色罕见的难看,俯身在傅清辉耳畔叮嘱道:“即刻派人前往白云山道清观,里里外外清查一遍,防止后日有人纵火。”

第009章

  说罢,谢祯便翻身上马,即刻驾马小跑离去,未作片刻停留。

  他已懒得再浪费时间同这位蒋姑娘掰扯,只防着她别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真跑去干出纵火证明的事来。

  至于她胡坤和周怡平一事的真实原因,锦衣卫自会查明。

  谢祯走后,蒋星重缓步行至巷尾,转头看向谢祯离开的方向,目送他们一行人奔向西方最后一抹余晖。

  想起方才言公子的神色,以及落荒而逃的背影,蒋星重连眼尾都是笑意。此时此刻,在言公子眼里,她怕是个疯子吧,有趣!

  蒋星重再复一笑,负手转身,往府中走去。许是心情极好的缘故,即便身着甲胄,此刻她亦觉脚步轻盈,黄昏最后一抹夕阳下,她长长的影子亦在身后跳跃。

  回府后,蒋星重除了练武看兵书,便着手准备后日白云山道清观救火一事。

  第二日一早,蒋星重照例练武,练武后,便以祈福为名,跟父亲说了要去道清观的事。蒋道明未作多想,应下后便去了兵部。

  蒋星重趁父亲不在,从府中清点了十名小厮,准备好救火所用的溅筒,水囊,叫他们明日清晨随自己去白云山道清观,随后便回书房看起了兵书。

  傍晚时分,谢祯照例来府中习武,蒋星重自是一同前去。

  只是今日,这位言公子再次看见她,只在她行礼时冲她点了下头,之后的一个时辰,全程没有跟她说一句话,甚至都没有多看她一眼。

  但蒋星重毫不在意,就她昨日那番说辞,任何正常人都会觉得她是个得了癔症的疯子,对她敬而远之实属寻常。

  但她毫不心急,信任需一点点建立,皇图霸业,当徐徐图之。

  练武毕,谢祯将手中雁翎刀交给蒋道明,拿起放在一边桌上的汗巾,擦拭额头、脖颈处的汗水。

  蒋道明将刀放好后,便去院外吩咐等候的婢女上热茶,趁这工夫,蒋星重冲谢祯压低嗓音喊道:“喂!”

  谢祯闻言转头,正见蒋星重站在不远处,正一脸灿烂笑意地朝他挥手。

  这灿烂的笑脸,若换作昨日之前,谢祯定会觉得如沐春风,只是现在……这笑意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子疯劲儿。

  不及谢祯做出反应,蒋星重已压低声音道:“言公子,别忘了明日。就算你来不了,也记得留意着些道清观的事。”

  谢祯淡淡从她面上 移开目光,未置一词,手轻轻一抬,将手中的擦汗的汗巾甩在了桌子上,而蒋道明,恰于此时携端茶的婢女进来。

  谢祯转身迎上前去,对蒋道明道:“公务繁忙,今日便不喝茶了,我这便走了。”

  说着,谢祯唤来更衣的小厮,穿上裘衣,便朝外走去。蒋道明连忙跟上,亲送他出门。

  一路行至府门处,谢祯忽地止步,他转头看了看蒋道明,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

  蒋道明见四下无外人,方才行礼问道:“陛下,可是有事吩咐?”

  谢祯伸手按住他的肩头,提醒道:“多留意家中亲人,尤其孩子。”

  说罢,谢祯捏了捏蒋道明的肩头,以示安慰,这才走下台阶骑马离去。

  蒋道明行礼恭送,起身时,他神色间满是迷茫,陛下为何这般叮嘱?他忽略两个孩子了?

  蒋道明不明所以,目送谢祯离开后便转身回府,扭头就把这叮嘱抛去了脑后。

  二月初一清晨,蒋星重照例起了个大早。

  只是今晨她没有去练武,换了自己平常的衣服,一大清早便带上人赶往白云山道清观。

  兔葵和燕麦本也要跟着去,但她俩不会骑马,蒋星重嫌浪费时间,直接拒了二人,带上十个小厮,命他们带好准备的溅筒和水囊,便朝顺天府郊外白云山而去。

  来到白云山脚下时,正是卯时三刻,距离白云山道清观失火还有一个多时辰。

  今日初一,才刚刚卯时,山脚下已有不少陆续上山,准备去上香的善信。

  蒋星重扫一眼山道上的行人,看向不远处蜿蜒的小河,转头对贴身小厮吩咐道:“瑞霖,你现在便带人去灌好水囊和溅筒,动作麻利些,装好我们便上山。”

  瑞霖即刻带着几名小厮去往河边。

  蒋星重再复看向白云山,远远可见道清观黛青的屋顶,隐匿在清晨的白雾中。

  前世道清观失火一事她记得格外清楚。

  道清观旁本有一条小溪,但因这些年气候变化着实厉害,那条小溪于数年前干涸。

  二月初一巳时,道清观失火,救火不及,火势愈大,再兼初一上香人数众多,观中道士与善信,共死伤四十余人,着实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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