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妖娆
想委婉一些都不成。
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后才道:“就夫妻间床帏内的那些事。”
谢衍一默。
他倒是想做,道第二日夫人肯定会气得直接搬走。
一是火上浇油,二是明知她有身子,还这么做,只会让她更恼。
抬手揉了揉泛疼的眉心,说:“换一种哄法。”
丁胥又复而琢磨了一下,说:“打骂不还手,把夫人当祖宗,把自己的姿态放低,当孙子,有多孙子就多孙子。”
谢衍回想了一下,她咬他打他,他确实也没还过手,骂他也没回嘴,应是符合了。
“还有呢?”
丁胥一听,大人还在向自己取经,越发亢奋了,继续道:“把俸禄全部上缴,每日一点小惊喜,甜言蜜语更是不能少,而且大人这般好的样貌,只要适当的施以……”
后边的话一顿,没敢说出来下面的话,生怕会惹得自己大人不快。
谢衍听出了他的迟疑,大抵明白丁胥在顾及什么,便道:“说罢,不怪你。”
丁胥闻言,才放心的继续说道:“施以美男计,不说夫人,就是旁的人,都会为大人为之倾倒。”
本意想说是旁的男子,但丁胥还是保持着理智,也没敢说出来。
谢衍垂眸思索丁胥所言。
现在她也不搭理他,让他无从下手,丁胥所言,或可一试。
丁胥久久没听到大人的声音,便觉得大人觉得他最后的提议不靠谱,也就没继续说话。
“如何施展?”
挥着马鞭的丁胥,险些把马鞭给扔了出去。
问出这话的人,真是他那正直不阿,铁面无私的大人?
默了好半晌,丁胥咽了咽唾沫,提了建议:“穿红衣,衣襟松开,发髻别束得一丝不苟,适当半披。”
出入过数回花楼查案的谢衍,微一眯眸:“这不是花娘的穿着打扮吗?”
丁胥:“这装扮男女通用,就是男子不需要涂脂抹粉,有一副好相貌就成。”
他家大人有一副好相貌,要是表情丰富一些,不知有多少姑娘家前仆后继。
听了丁胥的话,谢衍只嘱咐道:“好好赶马车。”
随之思索可行性。
到了酒楼,才刚刚入夜。
楼台已有胡姬身姿轻盈旋转,翻飞长袖,落在台中的鼓上,发出鼓声,配以乐师胡琴声,甚是悦耳。
谢衍入了厢房,陆司直已然在了。
见到他,喜笑颜开的道:“谢评事来了,赶紧落座,倒酒。”
丁胥跟在身旁,低声劝:“大人看着精神不大好,还是少吃些酒。”
谢衍应:“我心里有数。”
丁胥……
我瞧着大人你心里好像没什么数。
果然,庆功宴时,一盏酒接着一盏酒,比陆司直喝得还猛。
晚间回去,路走得都不稳当了,还是陈九把人扶着。
二人把大人送回了谢宅,还没歇下的春瑛匆匆来开门。
一开门就闻到了浓重的酒味,问丁胥:“家主怎就吃了这么多的酒?”
丁胥也摇了头:“我也不晓得,劝都劝不住。”
陈九把人附近了院中,问春瑛:“把大人扶到哪?”
春瑛道:“随我来。”
明毓也听到了声响,本不想搭理的,直至听到堂屋外传来谢衍的说话声。
他说:“不是这边,是那边。”
听到这话,她心道坏了,正急着穿鞋要去锁上房门时,房门就被谢衍给推开了。
他看见她,歪了歪头,唤了声:“娘子。”
然后就朝着她走了过去,站在她身旁。
陈九还在堂屋外头,明毓不好发作,强忍着把人驱赶出去的冲动,与春瑛道:“送一送。”
春瑛忙“诶”了一声,转身朝着陈九做了请的姿势。
人走后,明毓抬手扇了扇浓重的酒气,冷着脸看向谢衍:“回你屋去,别在我这耍酒疯!”
谢衍看着妻子,说:“你终于愿意与我说话了?”
大抵酒劲上头,谢衍一双黑眸似覆了一层朦胧薄雾,看着人时似生出了几分深情。
这双眼紧紧盯着明毓。
明毓心中一梗,见鬼的深情!
就是吃醉人也还装成这模样来哄人!
这时谢衍忽然缓缓抬起手,似想抚摸她的脸颊,明毓一恼,抬手就往他的胸膛推去:“回去,别惹我。”
下一刻,被推的谢衍,在明毓逐渐睁大的丽眸中,竟是僵着手直直往后倒了下去。
“咚”的一声巨响发了出来,是谢衍倒地的声音。
明毓双眸圆瞪,心头猛然一跳,声音微颤:“你、你别使苦肉计,我不吃这一套!”
可倒地的人没给她半点反应,她忙不迭蹲下身子查看谢衍的情况。
谢衍双目紧闭,眼底乌青严重,脸色虽是喝酒上头的红,但唇色却是苍白没有血色的。
好像是死了一样。
明毓惊恐地屏着呼吸,颤颤巍巍地伸出二指放到他鼻翼下边,隐约感觉到还有气息落在她的指上,她才猛然松了一口气。
端水到门外的青鸾一惊,问:“家主是怎了?”
明毓也是被谢衍这忽然的举动吓了一跳,抬起头看向青鸾,忙吩咐道:“快去唤大夫!”
她怨谢衍,可没想过他出事,更没想过要对他做出什么触及律法的事呀!
第32章 三十二章
春瑛力气大, 但也得和青鸾两人合力才能把昏迷的谢衍抬上床榻。
明毓也顾不得谢衍一身酒气会弄臭她的床铺,只担忧着有没有把人给推坏了。
谢衍方才还没有血色的嘴唇,这时却是渐渐泛了紫。
看得明毓更是心惊。
家里的老仆匆匆出了门,恰好遇上才准备上马车离开的丁胥和陈九。
听说是大人晕厥了, 二人忙驱赶马车去请大夫, 所以大夫来得也快。
大夫进了屋中, 上前就扒开谢衍的眼皮子查看,只见眼白尽是血丝, 面色倏然一沉。再摸上谢衍的脉搏, 脸色却越发沉重。
看到大夫的脸色, 明毓的心也不由地提了起来。
大夫急忙地打开了医箱,拿出针包,取出银针快速针砭三阳五会诸穴。
然后取出了一包药粉, 吩咐:“用温热水冲开这药粉, 立刻端来。”
青鸾接过, 忙去准备。
好在这段时日, 夫人只喝热白水, 刚刚又端来了热水,是以很快就冲好了。
冲了药粉端来, 大夫道:“来个人帮我把他的嘴巴掰开。”
明毓上前,径直掰开了谢衍的嘴巴, 大夫把汤药灌入口中,随之让她阖紧了他的嘴巴,直到他吞咽进喉。
大夫再度摸向谢衍的脉搏, 脉象比方才稳健了一下, 才斥责道:“双眼都是红血丝,眼底也是乌青, 一瞧就是熬了好些天了,觉也不睡,还吃了这么多酒,到底把自己的身体当什么了!?要是我再来得晚一刻,这人也不需要救了,都可直接准备一副棺材了!”
屋中几人与候在堂屋外的丁胥和陈九闻言,都暗自倒抽了一口气。
明毓垂眸看向脸色依旧极差的谢衍,心头憋了一口气。
他如此折腾自己给谁看?!
以为她会心软吗?
不会!
明毓狠心地移开了目光,可没几息,还是询问大夫:“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大夫凝沉着脸色道:“喝上几服药,接下来得好好休养一段时日,短则一个月,长则数个月。不能受太大的刺激,也别太操劳,更不能再熬着不睡觉了。”
听到说不能再受太大的刺激,明毓心道没有谁的情绪能稳得了谢衍的,这点倒是不用太过担心。
过了约莫两刻,大夫才把银针拔了,谢衍的唇色也逐渐恢复了正常。
趁着丁胥和陈九都在,便让二人帮忙给谢衍换去一身酒气的衣裳。
丁胥和陈九二人担忧了半宿,直到确认大人的脉搏和面色逐渐正常,才稍稍宽心的离开。
明毓离开屋子前,撩开帐幔,目光复杂地瞧向双目紧闭,脸色带着憔悴的谢衍。
他似乎是从她假意腹痛,找大夫来看诊,做戏说没有怀孕那一宿起,眼底就覆上了一层乌青。
这么些天下来,他难道就因为这事,才没有一觉好眠?
明毓也想说服自己,谢衍只是因为公务操劳才会如此。可谢衍与她一样,都是重活一世的人,上一世查过的案子,这一世自然是会轻松很多,又怎可能会因为案子而把自己的身体折腾出毛病?
就是上一辈子,也没见他病得这般严重过。
既不是因公务操劳,且时间如此巧合,显而易见,他会昏厥,大半原因应是小景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