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妖娆
春瑛冷笑道:“谢家主母放不放过我们,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们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且等大夫过来,确定你给夫人下的是什么药,立刻抓你报官,你若犯了事,主母只会觉得我们做得对,绝不会姑息你!”
李媪顿时有苦说不出,这就是主母吩咐她做的!
但她不能把主母供出来,她还等着主母救她!
可要是进了衙门,肯定会掉一层皮的,她脸色白了又白,本就年纪大了,这么一吓唬后,便晕厥了过去。
李媪晕了正好,省得耳边环绕着她那聒噪的声音。
医馆近,大夫不过是两刻就到了,捕快晚来了一刻。
春瑛像捕快道明了报官的理由后,两个捕快便让大夫去查看药纸里边的药粉,还有瓦罐口上的药粉,以及甜汤是否也掺有。
大夫查看后,回道:“是夹竹桃。”
青鸾忙道:“我家夫人有了近三个月的身子,吃了这夹竹桃会如何?”
大夫脸色微变,说:“夹竹桃有毒,量多会害人性命,同时怀有身孕的妇人用了一定量,也会造成小产。”
捕快闻言,向大夫朝着那昏厥在地的老太婆呶了呶下颚:“把她弄醒。”
大夫摁着李媪的人中,不一会李媪悠悠转醒,看到穿着官差衣裳的捕快,两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捕快眉头一拧。
春瑛道:“她下药的时,被我忽然出声吓得指上也沾了夹竹桃粉。”
捕快闻言,上前蹲下,拿起老太婆的手观察了一会。
确实在指甲缝里边发现了药粉。
捕快道:“这老媪我们就带走了,她是否所犯事,我们会调查清楚,也会随时传唤你们,好好候着。”
这些夹竹桃粉不是家家户户都会备的,且也不是常用药材,定是老媪最近才去购入的,走访医馆便能查出最近有谁去买了,如此也就能顺藤摸瓜。
李媪被带走了,谢府带来的两个小丫头被吓得噤声,好似两个小鹌鹑。
明毓站在廊下扫了他们一眼,淡淡的道:“李媪所为,我不会算到你们头上,但你们平日也别太放肆了,既然整日都想回谢府去,待明日我就让夫君把你们都送回谢府去。”
两个小婢女闻言,踉跄地跪了下来,辩解道:“夫人,我们二人一直都是忠心耿耿的,我们没想过回谢府,只想好好侍奉家主和夫人!而那李媪所为,我们没有参与,更是什么都不知道!”
明毓面上的神色冷淡,颇为几分谢衍的神态,冷静自持的道:“你们二人两日轮流出一趟门,去谢府的事,真当我不知晓?”
两各婢女听到这话,面上的血色尽失,双唇哆哆嗦嗦地打着颤,有一个开始磕头:“夫人就饶过我们这一回吧!”
另一个人也跟着磕起了头来。
她们背主,背主后边的人还是孙氏,明毓只会心硬如铁,不会有半分心软。
她没再言,转身回了屋子。
先前明毓还琢磨着等谢衍的事引出,再把这些人赶回谢府,可现在孙氏都已经知道她有孕了,还让李媪下药。
而这两个人留着也是隐患,难免百密一疏,被她们得逞,是以绝对不能留在这里了。
夫人进了屋子后,青鸾朝着她们道:“夫人让你们回到主家去,已是开恩,若是你们不愿,呵……”青鸾冷笑了一声,说:“家主去讨来你们的卖身契,直接把你们发卖了!”
二人闻言,缩着脖子不敢再说话。
日前她们肆无忌惮地往谢府跑,就没想过会有这么一日,今日见李媪被抓走,都被吓破胆了。
不用作他想,她们也知是今日这事是主母让李媪做的。
李媪胆子是大,但最多是把自己也当个主子了,但她自己不可能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她们二人也在帮主母办事,虽不至于伤天害理,可李媪被抓后,主母说不定让她们去做,被抓住后定会像李媪那般。
好似被赶回谢府,也不是一件坏事。
*
谢衍回来后,听自家夫人说今日的事,点了点头,说:“明日休沐,我正好回一趟谢府,顺道把人都带回去,激一激孙氏,逼她及早出手。”
明毓叠着自己的衣裳,丽眸一皱,抬眼瞅了他一眼,复而又收回了视线。
谢衍一直望着她,只是看到了她看自己,问:“怎了?”
明毓语气不是很好:“不愿和离,也别让我当寡妇的好。”
谢衍……
他不该问的。
上一世妻子有孕的时候,脾气也没像现在这般多变,更没有这般毒舌。
“夫人别再提那两个字了,可好?”
明毓斜睨向他,挑了挑眉,红唇轻启缓缓吐出两个字:“不、成。”
谢衍心头略梗:“那要怎样才能不提?”
明毓来趣了,转向他,朝着他温温柔柔一笑:“你与我和离了,我就不提了。”
谢衍抿唇不说话了。
随即又想到她虽嘴上说着和离,可已然没有先前那般果决了,这倒也算是好事。
“壶中没水了,我去装些水。”说着,谢衍端起茶壶便出了屋子,似乎不想再从她口中再听到“和离”两个字。
明毓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轻嗤一笑。
她上一世就是脾气太好了,也太在意别人的看法,因此才会闹得自己闷闷不乐的。
现在她自己和景煜最为重要,谢衍和其他人都一样不重要了。
第40章 第四十章
翌日谢衍起床下榻时, 动作便是再轻,还是惊醒了明毓。
明毓记着谢衍今早要去谢府的事,是以再困,也裹着被衾坐了起来。
打了个哈欠朝外望出去, 恰巧看到谢衍脱了寝衣, 光着上身在换衣裳。
隔着薄薄的一层纱幔, 谢衍挺拔上身朦朦胧胧地落入她的视野之中。
不可否认,谢衍确实生了副好皮囊。
背肌线条流畅, 多一分稍壮, 少一分则单薄, 恰到好处的宽肩窄腰,臀圆……
意识到自己的视线落在了谢衍的臀上,明毓双颊一烫, 忙暼开视线。
她这是怎么了?
她分明对夫妻那档子没有任何兴趣, 可今日是怎么了, 怎就忽然这般仔细地观察谢衍的身材了?!
明毓被自己目不转睛盯着谢衍身子的行为给惊到了, 心头怦怦跳动了好一会。
谢衍穿上衣裳, 转头看到妻子坐在榻上的背影,似乎未曾察觉她方才盯着瞧了自己许久, 他嗓子依旧带着几分沙哑,问:“今日怎醒得这般早?”
明毓暗暗呼了一息, 才朝着外头望出去,问:“我昨日忘记问了,我让你把那两个女使送回谢府去, 会不会影响到你的计划?”
昨晚说到一半时, 她忽提及和离,他不欲再与她说话就出去了。等要睡着的时候, 她才想起来问这事,但那会都困得快睁不开眼了,也只能是在入睡前反复叮咛自己一定要早起问一问。
谢衍摇了摇头:“并不会,如我昨夜与你所言,能趁此机会激怒孙氏,逼她及早出手。”
明毓听他这么一说,就点了头:“那便好。”
说罢,她又躺了回去,闭上双目后就静置,让自己四大皆空再睡个回笼觉。
谢衍见她又睡了下去,移开视线,望向铜镜。
他所处位置,可观到榻上。
她方才的举动,他瞧得分明。
谢衍把微散的衣襟拢好,这才出房门。
房门外,青鸾已然领着两个女使在候着了。
见家主出来了,两个年纪才十四、五岁的婢女随着青鸾,胆颤心惊地朝着家主福身行礼。
谢衍一眼也未曾瞧他们,神色寡淡拿过青鸾递来的伞,踩下阶梯,穿过院子往院门而去。
两个婢女也不敢撑伞,淋着冷冰冰的斜风细雨,畏畏缩缩地跟着谢衍的身后。
走出了院门外,丁胥和陈九也已经等在外头了。
二人朝着谢衍简易一礼,丁胥暼了眼大人身后的两个畏畏缩缩的婢女,心下轻啧了一声。
这谢家主母安插的眼线真是一个不如一个。
到底是轻看了大人,还是说觉得大人会轻易被她拿捏在掌心之中。
谢衍一颔首,朝巷子外头走出去。
为了不让这两个女使耽搁行程,谢衍让丁胥跑去街上多雇了一辆马车,由陈九跟着。
谢衍上了马车后,问丁胥:“昨晚让你去打听的事,打听得如何了?”
丁胥应:“属下去衙门打听过了,那老太婆嘴硬得很,什么都不肯说,但凡捕快一凶狠,她不是晕了过去,就是说头疼。因年纪大,怕遭不住严行逼供也就只打了几板子,那老太婆还是嘴硬的说与自己没关系,还说自己是被诬赖的。”
说到这,丁胥讥讽笑道:“老太婆愚蠢得很,人捕快也不是傻的,只要走访医馆,就能知道她有没有去买过夹竹桃粉。”
李媪从谢府离开后,还被跟了一路,自然是被看到去了哪家医馆。
是以丁胥确定那药粉就是她亲自去买的。
谢衍闭上双目,薄唇轻抿,说:“她适合在牢中待到死。”
老妇以为孩子年纪小不记事,可谢衍在三四岁至六岁的孩童时候,被这老妇辱骂,责打的记忆依旧还在。
他年幼时还会哭,也会怕,随着时间推移,年岁增长,这些畏惧的情绪随着所有情绪感知都消失了。
谢衍以为自己不会怕,也不畏惧生死,更没有喜欢或厌恶之物。直至听到妻子死去的消息,他才知不是自己生性凉薄,而是自己未曾好好体会过所有的情绪,就已经麻木了。
李媪以往待他如何,谢衍不是很在意,可她千不该,万不该触及到他的妻,以及他的孩子。
再睁眼,谢衍眼下已然冷沉一片。
半个时辰,已至谢府府门外。
丁胥下了马车,把马车拴在府门的石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