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系庶女生存手册 第3章

作者:天行有道 标签: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爽文 轻松 穿越重生

  徐馨难得拿出长姐风范,“文先生也算是个实诚人,若三妹也对他有意,或者我可以帮忙说上一嘴。”

  这话倒发自真心,堂堂伯府的庶出女儿也比那些小门小户的嫡出女儿尊贵多了,至于聘礼,老太太那儿多少还有些体己,想来不至于太寒酸,当然,杜姨娘倘求一求,或者母亲也愿意帮衬点——徐馨自己挑中了世上最得意的一门亲事,乐得从指头缝里施舍点给姊妹们,反正她也不会给太多。

  徐宁先扔给徐婉一个杀气腾腾的眼色,镇住那张胡说八道的嘴,“二姐上月一共就去了学堂八天,倒记得先生点了我几次名,真是好记性。”

  徐婉哑然,这不是说她信口胡诌么?虽然是她编的,可旁人点出事实却让她生了好大的气呢。

  待要辩驳,徐宁懒得与她饶舌,只从容看着徐馨:“我不知旁人怎么想,可我对先生只怀着孺慕之思。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身为弟子更得尊重。大姐姐,如今你的婚事要紧,咱们别乱传这些闲话罢。”

  她竟公然教训起自己来……但小妹这般义正辞严,似乎真是清清白白?若非受了冤枉,好端端也不会发起脾气。

  不知怎的,徐馨心里反而太平了些。她宁愿文思远对她们一视同仁,最好是维持现状,这样,她才能安心出嫁。

  *

  王氏请的都是手熟的老裁缝,没多久就给几位小姐一人赶出了四套衣裳。

  本打算迎亲那天一同站出来供人相看的,但,徐宁却早早地上了身。

  因王氏的娘家人来了。

  几位舅太太都在暖阁里陪王氏说话,徐宁也趁机进去应了个卯。她天生有个本事,极容易讨长辈们欢心,徐宁猜测这是因为她内心老成的缘故。别看她这会子面貌稚嫩,谁知道这具躯壳里装着个二十多岁的灵魂呢?

  成年人跟成年人的对话总是简单的。

  她不去讨好老太太只因她不想,并非她不会——谁叫文思远阴魂不散总缠着她,徐宁实在很难对文家人产生好感。

  若是在现代,反手就一个举报让这不修师德的家伙下岗了。

  几位舅太太都对徐家这庶女很满意,她竟记得她们每个人的喜好,连要喝几分烫的茶水都一丝不错,委实是个伶俐人儿。

  等徐宁出了门,何大奶奶便对王氏道:“你们家三丫头出落得越发秀外慧中,是否也该打算起来了?”

  王氏自家闺女有了着落,对这些赞美并不怎么生气。何况宁姐儿乖巧妥帖,往日对她亦算得关心尊敬——不管是不是装的,能做到这样就很不错了。

  她也乐意帮徐宁找一门体面亲事,可长幼有序,总得徐婉先定下才好提徐宁的。偏老爷对那蹄子爱逾珍宝,方姨娘又是个眼高于顶的,差不多的达官显贵竟还看不上,不是嫌这个暴发户,就是嫌那个太纨绔,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癞蛤蟆还挑起天鹅肉来了!

  何大奶奶笑道:“我看,你也用不着麻烦了,亲上做亲不就很好?”

  王氏讶道:“嫂嫂的意思……”

  她倒是没想过让徐宁嫁去娘家。似诚意伯府这种门楣出来的女孩子都有大用处,尤其老爷的官阶蒸蒸日上,若能与上峰或同侪结亲,彼此扶持,岂非大有裨益?

  王家老爷外放了好几年了,这几年重心已不在京师,与徐家往来也不甚频密。

  会不会太浪费了?

  何大奶奶道:“你家老爷心偏到胳肢窝里,专疼那伶俐嘴乖的小妖精,眼里哪还放得下旁人?与其白白耽搁人家,倒不如你捞她一把,她还打心底里感激你。左右这婚事不急,先合了八字,换了婚书,嫁妆聘礼慢慢备着,待定好日子再来迎亲,岂不从容得很?”

  王氏觉得是个主意,只是人选么……长房的几个侄儿她舍不得,太不三不四的也嫌晦气——到底她是伯府主母,给庶女定的婚事太不像样也惹人笑话不是?

  徐宁站在廊下,听嫡母絮絮讨论她的婚事人选,嘴角不自禁地露出抹笑意。

  其实她一开始挑中的就是王家,知根知底,又沾亲带故,比盲婚哑嫁强许多。何况几位表哥她大多已见过,没有长得很丑的,谈吐也还算得斯文。能力虽瞧不出来,但王家反正也不缺银子,坐吃山空都尽够了——最早便是两淮盐运使发家,如今又成了晋地富商,产业遍布各地,真真拔根毫毛都比腰粗呢。

  至于远嫁,那更合她心意。虽然徐家这帮子人在她看来很好敷衍,可能自立门户不比寄人篱下看人脸色强?日后倘有合适的机会,她甚至想将杜氏一起接过去,相依为命,怎么也比现在舒坦。

  反正杜氏对便宜爹那张老菜帮子脸早就看腻了,男女之间相处个七八年,本身就剩不下多少感情。方姨娘能十年如一日对徐建业花前月下海誓山盟,才真真叫人钦佩。

第004章 意外

  徐宁未在窗下久待,恐有人瞧见起疑。

  女孩子想要好亲事并不算错,但太过主动就不够矜持了,恰如男人个个想要做官,写出的诗文却俱是淡泊名利,不得不说有种含 蓄的幽默。

  其实徐宁所求并不多,嫁给差不多门第的官宦子弟,吃吃喝喝过一生就够了;至于她身份尊贵的大姐姐,自然得指给皇亲国戚,方不辜负此等美貌门楣。

  离了夫人所在的东暖阁,徐宁一径来到小跨院的梢间中,甫一进门里头便鸦雀无声。

  总是如此,似乎她天生就有种冷场的本事,和同辈们在一起相处时尤为明显。其实她并不算年纪最长的那拨,但这些人仿佛对她分外……敬畏?

  这固然离不开徐婉的挑唆,但,事实上她也与她们产生不了共鸣。嫡出的瞧不上她,庶出的见她那样捧着自家长姐,几乎没一点儿主见,也难免心生鄙薄。

  而她处处表现得无可挑剔,引得各家夫人们交口称赞,似乎又有种“别人家的孩子”的错觉,试问谁想跟这种人打交道呢?

  但,徐宁并不在意这样单纯的喜恶,孩子就是孩子,人世间要操心的事多着呢,等她们再长大几岁,就会明白什么叫无可奈何,而这点根本不算什么。

  徐婉最先站起身来,笑道:“三妹妹。”

  当着人她对徐宁尤其亲切,如此好衬托对方冷淡——瞧瞧,明明是她百般示好对方却不领情,可见往日里谁欺负谁。

  徐宁看穿她的心思也懒怠理会,而是越过徐婉肩膀,看向坐在她身后的那名少年。

  倘她没记错,这位是王家二房独出,排行第六。

  王珂感应到她视线,有些羞涩地起身,“宁妹妹。”

  对着她是宁妹妹,那位却一口一个阿婉,亲疏远近一目了然。

  也难怪,差生总是最有共鸣的。徐宁素闻王六被家里溺爱,性情柔弱,又总爱与姊妹丫鬟厮混一处,换句话说有点娘炮,唯独在功名上不肯用心。这些显而易见的坏处以前是她首要排除的,但,穿来古代这么久,有才干但野心勃勃的男子,远不如一个无能良善的男子值得信任,只瞧她爹便知了。

  嫡母王氏出身世家名门,本人也是才色俱佳的标准淑媛,如今还不是驴粪蛋子外面光?过得劳心费力。

  王六或许没什么主见,可只要她有主见就行了,这样的人是连狂嫖滥赌都不肯的。

  徐宁如此想着,让婆子再去端几碟点心,另带一壶浓茶来。

  徐婉皱眉,“这普洱茶如此涩口,怎么不换碧螺春?”

  言下之意,未免太过怠慢客人。

  徐宁笑道:“普洱消食解腻,和甜食搭配最合适。”轻轻瞥了王珂一眼,“六表哥你说对不对?”

  王珂最爱吃甜的,但自从坏了一颗牙后,母亲便不许他多沾,逢着作客才能偶尔打打牙祭。

  徐宁如此说,他自然又惊又喜,忙不迭点头。

  徐婉分外无语,虽不知小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既然自己在这,岂能容她事事称心如意了去?于是不着痕迹地坐近了些,又从架子上摸出本《七侠五义》来,撒娇道:“表哥口齿最好了,讲故事给我听罢。”

  几缕发丝从耳畔垂下,淡淡幽香渗入王珂鼻尖,让人不自觉神魂颠倒,他哪还说得出拒绝之语?

  遂清了清喉咙,开始充当说书先生,其余兄弟姊妹也都凑上前来,要听听他讲的这一段故事。

  徐宁也寻了张软榻坐下,做出专注聆听的模样。无奈那里头的情节早就滚瓜烂熟,实在提不起兴趣,倒是王珂的声音温醇悦耳,颇有催眠之效——以后让他唱摇篮曲一定不错。

  困意渐渐上来,势必不能再待了,徐宁捂着嘴起身,避免呵欠被人看见。

  大伙儿听故事听得入迷,并无人过分注意,倒是王珂悄悄抬眸,小心看了她一眼。

  徐宁抱歉地笑笑,佯作更衣转身离开,嘱咐守在门外的婆子把冰盆挪远些,四角各摆一个就够了。如今还不到酷暑天气,少爷小姐们身娇肉贵,着了风寒可不太好。

  这话若让徐婉听见,定得埋怨她小气,但……反正她的好意无须要她领受。

  姨娘这会儿多半在午睡,她天天鸡叫五更就去太太跟前伺候,大半天都在站桩,也就中午这会儿方能歇歇。徐宁想了想,还是别去打扰了。

  她记得父亲书房里有一本《弁而钗》,十分香艳引人入胜,她才翻了上册,今日正好把剩下的看完。

  徐宁提着衣裙一路小跑,然而才穿过回廊,便与一服彩鲜明的男子打了个照面。

  刹车不及,差点撞上来人胸膛,幸亏她运动天赋惊人,硬生生愣是站稳了。

  徐宁轻快地施了一礼。这人头戴玉冠,身穿蟒袍,足踏皂靴,可见身份贵重——她用脚趾头都能猜到是谁。

  静王来了前院却不令人通报,可见与父亲有要事相商,不欲妇人们理会。

  说到亲事,尽管如今盛传的版本是温妃娘娘知恩图报深明大义,可徐宁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温家当年虽蒙平反,可也是从头开始,温妃能从一个普通秀女登临高位,又顺利生下皇儿赐封为王,可不是靠着心软善良就能办到的。何况早不提晚不提,偏偏在爹爹升了工部侍郎后才提,到底是想报恩呢,还是有利可图呢?

  当然,对徐家也是双赢就是了。

  至少传言有一条不假,静王齐恒的确形貌昳丽,五官精细得如同画笔所描绘,冷冷淡淡的眉眼仿佛藏着万丈丘壑,让人不自觉地望进那两汪深潭里去。

  当然,这些与她没什么关系,有个位高权重的姐夫并不会让她身价倍增,反而多了许多掣肘。与其徐馨当了王妃后天天把她叫进府中炫耀,她还是远嫁最好了。

  徐宁垂下眼睫,恭敬地退到一旁。这走廊虽窄了点,也不至于并排两个人都站不下,此举只为彰显身份罢了。

  静王却并未承情,反而直直开口,“你便是本王的未婚妻?”

  徐宁心头一万头草泥马路过,就算她与徐馨容貌有几分相似,也不能真的认错人啊,这误会可大发了!

  连忙再施了一礼,急急道:“臣女乃徐家幺女,排行最末。”

  至于名讳就不必告诉外男了。

  静王唔了声,“的确,听闻徐家大小姐性喜奢侈,最爱盛装丽服,你比你姐姐俭朴多了。”

  徐宁内牛满面,她今日可穿了最好的一件衣裳,朱红缎面上绣着大片的紫藤萝,已然十分靡丽。本意是想吸引那几个表哥,谁知表哥没注意,倒是让……她恨不得扇自己两个大耳刮子。

  不过静王那话到底是夸徐馨还是贬徐馨呢?徐宁不敢乱接,万一弄巧成拙就是她的罪过了。

  好在静王不像个多事的,轻轻颔首便从她身旁经过。

  徐宁舒口气,扶着栏杆正欲起身,哪知屋漏偏逢连阴雨,王珂不知从哪瞧见了她,一脸欣喜奔来,这回却结结实实撞了个满怀。

  徐宁听到一声闷哼,想必是冲着下巴去的,这也难怪,静王比王六高快半个头,只是骨肉亭匀,看上去并不十分矗目。

  未免阎王爷责难,徐宁赶紧拉着王六跪倒一旁,“殿下恕罪!我表哥性子鲁莽,不是有意冲撞殿下的。”

  一语点出来人身份,暗示王六也跟着求情,这事便揭过去了。

  然而王珂哪见得这等场面,早就吓得面色发白、腿脚都软了。但见他两股战战,颤巍巍开口,“臣、臣……”

  徐宁都快气死了,你一个白身称什么臣子,草民不就够了。

  生怕火上浇油,按着王珂的头又低下去八度,讪讪道:“您大人有大量,别跟孩子计较。”

  的确也还是个孩子,若非徐宁在场,有那点微薄的自尊心撑着,王珂都快吓得尿裤子了。

  玄色衣角缓缓消失在视野里,徐宁心头大石方才落地,俯身再拜,“殿下慢走。”

  忽然想起自己忘了问他伤情如何,弄得跟肇事逃逸似的,罢了,王府里应该不缺太医。

  徐宁叹口气起身,把王珂也一并拉起,这小子连衣领都湿透了,里头想必更是汗出如浆。

  徐宁委婉道:“表哥,我叫人带你去更衣吧。”

  王珂呆呆发愣没反应过来,徐宁无奈,只得唤来二门上小厮,让他去内院领一套大爷平日穿的衣裳——大哥徐椿常往松鹤堂去,老太太那里应该有备用的,估摸了下,两人身量也相仿。

  王珂好容易回神,忽一眼瞥见衣角上有几点可疑的水渍,裤/裆处也……赶紧伸手捂住,笨拙地辩道:“宁妹妹,这不过是……”

  徐宁忍俊不禁,却还是体贴地转过身去,任由王珂拿手帕匆匆擦干,口中体贴道:“我明白,六表哥放心,今日之事我不会说出去的。”

  不管怎么说也算意外之喜。男人最好面子,这件事注定是她俩之间的小秘密,王珂不得不对她曲意逢迎以维护形象。

  往后她要拿捏他就更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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