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天行有道
黄太监姿势优雅地施了一礼,“老奴奉吴王殿下之名?带人前来洒扫,或有梁柱掉漆、门窗脱落,也好?及时修补。”
真是善解人意,可他?貌似忘了,这差事皇帝是交给静王?
徐宁正要说话,齐恒按住他?的?手,“算了。”
徐宁无法,只得负气出门,沿途还不忘碎碎念,“真不要脸!”
好?歹是当哥哥的?,这样抢兄弟功劳,羞不羞啊?
齐恒瞧见她这副模样倒觉好?笑?,“又没抢你的?,何必义愤填膺。”
徐宁替他?叫屈,“夫妻本为一体,你被人欺负,我?能不生气么?”
他?却?是个泥人脾气,人家都踩到他?头?上了,还装得没事一样,徐宁倒替他?窝囊。
齐恒静静道:“多行不义必自毙,子姑待之。不着急,咱们?有的?是机会。”
徐宁诡异地沉默下来,她嗅到一丝危险信号,的?确,齐恒不像那样心胸宽广之人,吴王这会子飞龙骑脸,只怕转眼就该被坑了。
她掩饰着开窗透气,想起此地离吴王府不远,顺便去看看二嫂罢。
齐恒:……刚才?不还老大气么?这么快就上门示好??
徐宁理直气壮:“他?是他?,二嫂是二嫂,怎么能混为一谈?”
她可不是安王妃那种人,为了丈夫把私交都给断了。
再说,反正吴王讨不着便宜,就当提前为他?默哀好?了。
齐恒认命地催车夫改道。
徐宁道:“您不用陪我?,我?自个儿?去就行了。”
无奈齐恒还惦记着秘戏图上香艳撩人场面,意犹未尽,只是板着脸,一言不发坐着。
徐宁悄悄看他?,觉得这人嘴上说不气身体却?很诚实,果然男人的?肚量也没比女?人大多少。
到了吴王府,徐宁直奔后院寝殿。
她本来想先将方才?所见所闻透个底,如果合适的?话,让二嫂劝吴王上门道个歉,如此,一场干戈便能消弭于无形,总比兄弟俩私底下明争暗斗的?强。
景德帝身为人父,必是愿意看见儿?子们?兄友弟恭的?。
然而吴王妃的?脸色实在很不好?看,虽说七个多月是要辛苦些,可也不至于憔悴成这般。
徐宁准备的?话咽回肚里?,上前握住她的?手。
吴王妃叹道:“难为你还惦记着我?。”
徐宁想问怎么回事,可适才?送安胎药的?丫鬟过来了,又怯怯道:“王妃,茂竹想向您请安。”
吴王妃才?好?转的?脸色再度灰暗下去,疲倦摆手,“不必,让她自己好?生待着。”
徐宁接过送来的?汤药,小口小口喂吴王妃喝着,并未多问半字。
她虽八卦,却?还记得基本礼貌,不窥探人家私隐。
吴王妃喝完了药,揩了揩嘴,又从盘子里?捻了颗蜜饯放进嘴里?,苦笑?道:“你一定很奇怪吧,茂竹是我?的?陪嫁丫鬟,我?却?这样冷淡。”
徐宁还真没什么印象,实在她被这些人名?弄得头?疼,连温妃宫里?的?尚且认不全呢,哪会留意一个小小陪嫁?
然而吴王妃大吐苦水,她只能当个安静的?听众。
从对面断断续续的?倾诉中,她勉强梳理明白,原来是吴王跟老婆带来的?陪嫁搞上了,起初不过暗度陈仓,想着等?生完再求名?分,免受刺激,谁知半月前吴王妃请安归来,听闻卧室内有嘤嘤呖呖之声,原以为太监宫女?胡乱串些勾当,岂料走近了却?是……
她想起那两截白花花的?肉/体就犯恶心,简直像交缠在一起的?蛆虫。
既然撞破,吴王索性就过明路,将茂竹抬为侍妾,指了间小院就让住进去了。
吴王妃毕竟不是李凤娘那等?烈性子,做不出生死?打杀之事,可她也烦透了这两人,巴不得再也不见。
吴王倒也罢了,孕中本就不宜留宿,可茂竹却?痛哭流涕,非要求得主子原谅不可,遂天天来寝宫门口求见,还动?辄长跪不起。吴王以为妻子故意磋磨,不免愈发着恼,以为她仗着身孕拿乔,这半个月都未踏足房门了。
吴王妃心里?憋屈啊,她也不是不能容人的?,若丈夫好?言好?语跟她商量,或是茂竹有意求她引荐,她也愿意成全,而非似现在这般不明不白混在一起,将她尊严置于何地?
徐宁身为外人,只能尽量劝和,“大约怕你受刺激……”
吴王妃冷笑?,“他?背着我?干出这等?勾当,就不怕我?受刺激了?发乎情止乎礼,连这么点欲念都不能克制,与?禽兽又有何异。”
徐宁无话可说,这本来就是吴王过失,哪怕在三妻四妾合法的?古代,此举也是极不合规矩,要知茂竹身契还在吴王妃手里?呢,吴王妃但凡狠心点儿?将人发卖,吴王又能到哪找去——当然,或许本就是段露水情缘,无足轻重。
勉强劝解了吴王妃几句,叮嘱她当务之急是好?好?安胎,徐宁方才?心情郁闷从里?头?出来。
见到齐恒第?一眼,她便按捺不住,“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齐恒:……他?做错什么了他??
就因为多看了两本秘戏图,不至于兴师问罪罢。
第080章 郁闷
徐宁知道自己的迁怒很没来由, 然而一次一次见到身边男人?的劣根性,难免让她?对男人?这个物?种产生怀疑,莫非雄性天生就做不到专一?据说广为流传的鸳鸯也是滥情的, 真正做到一夫一妻的是赤麻鸭——被名字拖累,难怪无人?在意呢。
幸好齐恒懵懂的反应令她?稍稍释怀, 他这种人?, 即便有?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脱光了站在他面前,估摸着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的。
(姜管事呵呵, 王妃真是太小瞧殿下了,难道没听说士别?三日刮目相看?)
在马车上, 徐宁一五一十将二嫂境况和盘托出,她?以为齐恒会跟着骂吴王,顺便表明自身坚贞不移;或者?,如?果他还念着点兄弟情的话, 大约会反过来说两句好话,劝和不劝分。
然而齐恒思考的角度却截然不同, “你说茂竹是二嫂的贴身陪嫁?”
徐宁点头,是啊, 一面却有?些警惕, 这人?莫不是动心了吧?想也不对, 红芍那样的美人?他都懒得?多瞧, 怎可能对个素未谋面的这般兴趣,难道真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齐恒忖道:“茂竹最近见过什么人??”
徐宁的脸垮下来,舌尖难得?漫上点酸意, 这么关?心别?人?家的小妾, 就不怕被说聚麀之诮?哼,齐家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齐恒后知后觉发现她?脸色不快, 赶紧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徐宁咄咄逼人?,被她?说中了吧,还真是远香近臭。
齐恒唯恐越描越黑,顾不得?再委婉了,直接道:“我是说,茂竹爬床是否得?人?授意?”
他在认真思考这里头关?窍,毕竟吴王妃嫁过来有?多年了,那茂竹 是她?的陪嫁,按说天天都能见着。就算吴王碍着面子不肯下手,茂竹若真有?意,难道不会求吴王妃给她?正名?这也不是头胎,多的是机会让她?陪寝。
且听徐宁所说,事发之后茂竹十分愧疚,天天去吴王妃寝殿前跪求原谅,难道她?不知主子正在气头上?这样火上浇油,只怕会适得?其反。
徐宁被他说得?疑疑惑惑起来,“你的意思,茂竹故意为之?”
齐恒颔首,否则难以解释此女种种古怪举动,她?与吴王妃本为一体,得?罪了二嫂,对她?没半点好处可言,到头了也只是个侍妾,吴王不可能将其扶正——除非,茂竹被人?收买了来搅浑水。
若吴王妃受惊之下早产,或者?干脆胎死腹中一尸两命,那吴王与尚书府的结盟必将瓦解,即便不然,夫妻俩感?情愈发冷淡,往后谢尚书还肯不肯继续为吴王效力,实?乃未知之数。
此为离间?计是也。
徐宁还真没往这方面想,涉及到皇权争斗,那点儿女私情似乎都可忽略不计了。但吴王妃毕竟遭到身边人?的双重背叛,为了叫她?振作,也为求个心安,还是查明真相的好。
立刻让向荣多多留意吴王府中动向,尤其那形迹可疑的丫头,有?什么消息及时禀报。
齐恒叹道:“你这样关?心二嫂。”
徐宁白他一眼,她?虽不在意吴王生死,可二嫂却是盛京里头难得?对她?好的人?,且不同与邓太后那种,多少带点利益因?素,二嫂的热情却是毫无掺杂的。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她?希望二嫂能平平安安将这个孩子生下。
话说回?来,就算遭人?算计,但若不是吴王管不住下半身,茂竹也没这么容易得?手——男人?果然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生物?。
齐恒轻咳了咳,嘲归嘲,别?把他给骂进去了,他自问可是行的端做得?正的。
回?到王府,门房通报诚意伯府派人?来过。
徐宁咦道:“为的什么事?”
门房摇头,“不知,只有?信函为凭。”
徐宁就猜着多半不可告人?了,打开一瞧,果然是徐馨那桩桃色新闻。
她?这位嫡姐还是一样没脑子,人?家设了个套就急吼吼往里钻,这种事何必自证?方姨娘既然意在攀诬,不予理会就是了,她?还偏偏搅乱一池浑水。
徐宁没力气对簿公堂,直接写了一封回?信命人?带去,自然,她?是会帮徐馨澄清的,这无关?私心,只是单纯的利益导向——王氏膝下有?两位嫡子,方姨娘一女已经出嫁,一子交由杜姨娘抚养,便宜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个废妾将嫡妻告倒的。
何况,她?的确见过徐馨添妆的那对耳环,方姨娘闹这出,属实?有?点无理取闹。
齐恒咦道:“你怎知方氏说的是否那对?”
徐宁笑了笑,“是不是都无所谓,父亲大人只要我一句准话就够了。”
她?现在是静王妃,家中地位最尊之人?,她?说的话便是金科玉律,虽然有?些霸道,但世间?真理往往如?此。
齐恒心道那还有?我在你之上哩,但当着爱妻的面他自不能实?话实?说,何况床笫之间?,的确徐宁在上的时候更?多些……他并不知自家是异类,还当家家户户皆是如?此,这么看,也难怪吴王会被个丫鬟霸王硬上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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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馨心急地等待徐宁过来为她撑腰——她就没王氏那般觉悟,还当静王妃是从前那个任她?呼来喝去的三丫头呢。
哪知家仆回?来,却说静王妃出门了,不知几?时能归。
徐馨气结,别?是故意的,想要让她?难堪?
王氏则微微阖目,看来,徐宁果然记仇得?很。
方姨娘愈发有?恃无恐,目光兴奋得?跟淬毒一般,“这般污糟之事,静王妃哪里肯沾染?还嫌脏了耳朵呢!”
徐馨烦乱至极,她?清清白白一个女儿家,难道还说不清了?
正一团喧嚣时,忽闻铿锵顿地声,却是文老太太拄着拐从松鹤堂出来了。
诚意伯忙迎上前去,“您身子不好,怎不多加休息?”
为了这种事惊动嫡母她?老人?家,他身为庶子怪惭愧的。
王氏含恨瞪了方姨娘一眼,又是这贱人?唯恐天下不乱,连老太太都给找了来。
方姨娘咧着嘴乐呵,她?偏要嚷得?人?尽皆知,文老太太并非大姐儿的亲祖母,却是大姑爷正儿八经的血亲,她?会帮谁还用问么?
等到徐馨被扫地出门,她?待要看看太太脸上还如?何挂得?住。
文老太太威严环顾四周,方姨娘想凑上前再讲一顿来龙去脉,然则老太太睬都不睬她?,只平静道:“不是说送到庄子上去么?”
诚意伯陪着笑,“儿子也正想着,可她?……”
老太太断然道:“不必理会那些闲言碎语,咱们来京城这些年,见过的风浪还少么?她?既满嘴喷粪,找人?灌碗哑药,拉下去自生自灭便是。”
方姨娘难以置信睁大眼,怎么会?想要辩驳,可厅中婆子知趣得?很,早在诚意伯挥手刹那便一窝蜂迎上前去,拿抹布死死堵上方姨娘的嘴,又将手脚用麻绳捆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