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黄小婵
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赤雪摇头:“我的道具……有点破损了,我有些担心不能撑过去。”
“见检随军说,他只用了一下就将墙砖里的鬼影逼退破开鬼打墙。”白姜若有所思,单单这么听说,似乎墙壁里的鬼影杀伤力不是那么大。
“希望如此吧。”赤雪再看一眼胡宜蕊,对方脸上的血迹还在。
很快赤雪就走了,等她出门,胡宜蕊叹口气,用新生的眼睛看白姜:“你是不是有点疑惑?”
“嗯?疑惑什么?”
胡宜蕊坐起来:“疑惑为什么赤雪好像很担心楼梯的鬼打墙似的。”
白姜笑了一下:“是有一点。”在她看来,楼梯的危机已经有几个玩家经历过,不管是否有道具,都已经有成功通关的案例在,赤雪的烦闷让她略微不解。
“其实她跟单怡木有一点像,你仔细想想是不是。”
白姜愣住,顺着胡宜蕊的话思索,很快明白她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说,拥有道具——”这是赤雪跟单怡木之间最像的一点了,他们两人都拥有道具。
“是啊。”胡宜蕊叹气,“方才单怡木的话我在忍耐痛苦的时候,模模糊糊也听见了,我也生气,如果有道具能够自保,谁愿意挖自己的眼睛!你骂他何不食肉糜也太斯文了,如果我当时有力气,我一定骂他大傻逼!”
白姜忍不住笑出声:“其实我当时也很想这么骂他。”
胡宜蕊的怒气一下消散,也跟着笑了。
她的笑意很快收敛,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有些伤感地说:“道具那东西可遇不可求,遇到了还得花大笔积分绑定,我们这些没有积分的人当然只能全力以赴,剑走偏锋了,他们身负道具,对道具的依赖比我们大多了,不然你瞧,单怡木在保龄球馆的经历其实听起来并没有多少危险,顶多恶心人一些,他就气成那个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经历了什么生死危机呢。”
到这个时候,白姜早就听明白胡宜蕊的意思了。至于赤雪,也许也是道具在手,反而失去几分锐进,道具微损让她有些瞻前顾后。
看着超市里自己的道具存货,白姜颇有些思量。
一开始从甜甜的生日宴副本得到大量道具时,她自然惊喜莫名。先是积分不足不能兑换,她只能“望洋兴叹”,后来积分够了,正好也入了沉浸副本,她第一次兑换道具来使用,却无法伤害追杀自己的厉鬼一分一毫。用了几次,道具就彻底损毁,444积分打了水漂。
最后还是生死危亡之际她激发了潜能,终于想到方法脱困。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开始对道具生出疑虑了。
诚然,道具的作用很大,危急关头能够救命。但有的危机,即使是再厉害的道具也无法转圜,到最后还是得靠“人力”。如果平时用道具习惯了,某一天失去道具,反倒会不知道该怎么应付危机。
道具绑定需要的积分又那么多,以她这些日子以来从各色副本中的得到的认知来看,游戏并不是真心体贴玩家的风格。那么道具的出现,到底是为了让玩家得以喘息,还是为了——麻痹玩家?掏空玩家的积分?
当然了,想再多也没用,道具的存在不是罪过,最重要的是要怎么使用它。要被道具裹挟,还是利用道具,要看自己的选择。对白姜来说,她当然想要做后者,尽量锤炼自身,同时攒下绑定道具耗费的积分,不停将自己的积分数字堆高。
道具的话题先撇一边,白姜多跟胡宜蕊聊了几句,确定两人的经历差不多。
“下午还是一起行动吧?”胡宜蕊有些期待地看着白姜。
白姜想了想:“其实按照今天早上的经历,我们分开比较好,到时候可以交换。”
“……也是,那好吧,那我们可以先一起去保龄球馆。”
说好后,白姜离开回自己的房间。
房间自然还有一些怪异的现象,白姜不搭理,蒙着被子睡了一个小时,精神饱满地继续去体验酒店生活。
出门时,她到隔壁0707看了一眼,敲门没有人应答。
剑晓燕不在房间里。
顿了顿,白姜继续往前走。她跟胡宜蕊在楼道口集合,刚要走,赤雪过来了:“等一下。”
“我刚才看见检随军了。”赤雪说。
那挺好的,这个副本玩家间没有竞争的关系,多一个玩家存活是好事。
“那你跟他交换情报了吗?”胡宜蕊忙问。
“交换了。”赤雪快速说了一遍。
原来检随军早上在楼道遭遇鬼打墙之后,又去了咖啡厅和乒乓球馆。正好去的地方跟白姜几人没有交集,两个地点又都耗费了他不短的时间,这才导致他错过餐厅的用餐时间,没跟其他玩家们相遇。
赤雪将检随军说的咖啡厅和乒乓球馆遇到的危机说出来,刚要说些什么,就在白姜二人眼中凭空消失了。
胡宜蕊叹气:“看来还真的是每个玩家都要走一遭,不过她有道具,应该很快就能出来吧。”
白姜点头:“那等一等吧。”两人往下走多几个台阶,退到二楼的楼梯口等待。
果不其然,大概过去两分钟,赤雪就再次出现在消失的位置。她的脸色异常难看,白姜有所猜测,看来对方的道具可能彻底损坏了。
“走吧,我们下楼。”她抬头冲白姜和胡宜蕊喊道。
下楼的时候,赤雪没说话,她也忘记自己在进入鬼打墙之前要说的话了。
三人没有分开,赤雪也还没有去过保龄球馆。
下午两点多,保龄球馆只有一个客人在玩。
推门进来,白姜先扫一眼墙上装饰用的镜子,数量大小并不多,且位置偏下。
正好那个客人弯腰正要丢保龄球,保龄球的高度就在镜子里。
心中一动,难道……等她变成保龄球被丢时,刚好能从镜子里看见自己的头颅?
那可太荒诞诡异了。
照单怡木的说法,踏进这扇门挑战就开始了,三人对视一眼,没说话各自散开,白姜找了一条保龄球道,再看看旁边架子上的保龄球,随意拿起来一个掂了掂。
开始。
白姜第一个丢出保龄球,她没有玩过这个,保龄球撞上求道尽头的三角保龄球瓶堆,只撞到了四瓶。
瓶子复位后,她继续尝试。期间她少不得警惕四周,观察其他两个玩家。
陌生的NPC客人还在玩,时不时还要接打电话,忙里偷闲劳逸结合,也没有什么异常。
但几乎是某一秒,在白姜低头取保龄球时,视线就猛然下坠,视觉发生巨大的变化。想要转头却不得,白姜只能移动自己的眼珠子,瞥见了不远处墙面上的镜子,以及镜子里的自己。
她果然如同单怡木说的那样,只剩下一颗头颅!
一双手出现在镜子里,轻柔地将她抱了起来。
在看见这双手的时候,白姜的瞳孔微缩。这双手只是影子模样,并没有“血肉”。可惜她的位置太低,无法通过镜子看见这双手的主人的脸。
这双“手”摸索白姜的脸,让她一阵恶寒。
几秒后,“手”蓄力,将白姜丢了出去。
白姜听见了风声,眼前是飞旋的景象,她无法看清任何东西!
她感觉到自己的头颅在球道上快速滚动,到底不是真正的球体,鼻子或者耳朵等接触地面时疼痛最甚。
不过这种痛苦在可容忍范围之内,很快白姜就闻到了腐臭味,她做好心理准备,下一秒头颅撞上东西——
额头剧痛!
她的额头跟一样东西大力碰撞,她下意识闭眼睛,腐臭味却扑鼻而来,存在感超强。
撞了一下还不够,头颅滚动的余劲继续往前,又撞了另一个东西。
虽然闭着眼睛看不见,但白姜知道那是单怡木说的头颅。
她不敢睁眼,理智让自己别害怕是一回事,可这么近的距离接触,她无法保证自己能够保持冷静,如果恐惧在瞬间飙升,她担忧会很快将抓自己头颅打保龄球的鬼手主人养出“人”形态。
没错,在看见鬼手的模样时,白姜就明白这一关跟之前的差不多。恶鬼以恐惧为食,用玩家的头颅为保龄球,必定是想要借此激发玩家心中的惊惧——变成头颅就算了,还要跟恶鬼头颅碰撞,那种心理压力不是开玩笑的!
确定这一点后,白姜就觉得闭着眼睛不看。她心中还有成算,单怡木说了,要“全垒打”将所有由鬼头颅扮演的保龄球瓶全部撞倒才能通关,这一点其实对她来说并不难。
只要超市能用……
她试了一下,嘴里咬住了一颗糖。
成功了!没有手没关系,嘴巴能用就行。
第293章
很快,白姜感觉到自己又被抱了起来。这一回因角度问题,她得以看见“手”的主人的脸,果然没有五官!跟“0404”见到的女人一一样!
“手”揉搓她的头发,真的当她是一颗保龄球。视野再次变化,这一次白姜的眼睛看见的是球道尽头的那六个人头。
六个人头呈三角形摆放,正面看第一排是一个人头,后面是两个,最后一排是三个人头。
要想一次性撞翻六个人头可不容易,刚才第一次时,白姜估计只撞倒了第一个。
单怡木虽然没说自己被丢了多少次,但白姜估计着至少是次往上。
单怡木说自己从小不怕鬼,但也在这保龄球馆中被逼得颓靡崩溃,可见做“保龄球”的日子不好过。
无数次被甩出去,无数次与人头接触……即便白姜只被丢出去过一次,当时也闭着眼睛没有细看,仍饱受折磨。
毕竟看不见人头只是自欺欺人,在黑暗中想象力会更加丰富,内心少不了恐慌,那是无法控制的。
难处显而易见,白姜却并不灰心,她心中有一些计划,就等着实施了。她暗自蓄力,在再一次被扔出去之后,计算时间,在即将再次撞上那一堆人头时,睁开眼睛确定距离,然后从超市里拿出了一根棍子。
那是一根最普通的棍子,长度比保龄球道的宽度还短一些,正好横着被白姜要在嘴里。
嘴角被撑破白姜也不在意,牙齿用力咬住棍子,哪怕多滚两圈棍子压住脸也不松口。
撞上去的时候,白姜的脸正好被压在下面,棍子自然也只能贴着球道横扫。
头盖骨的位置撞上一颗头颅,钝痛的同时还传来被啃咬的刺痛感,有一颗头咬她了!顾不上这个,白姜紧紧咬住棍子,顺着滚动的惯性往前扫。
阻力袭来,那一颗颗立在原地的人头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掀翻的。不过棍子的贴着地面扫去,配合着白姜自己的头颅冲势,两方配合之下效果增加,白姜撞翻了一颗头。
继续往前,第二排的人头也倒下,它们嘶叫着要攻击白姜,在白姜脸上头上留下了许多伤口。
那伤口带来的疼痛无法形容,非要说的话,白姜觉得自己的头要“爆炸了”,太痛了!
疼痛还做更强大的动力,白姜拼尽全力利用冲势的余劲,嘴里都咬出了血,棍子余力不减!
最后一排的三颗人头也颤动着往后倒。
人头没有身体,只能被动承受。
白姜只能借助“手”的力量,冲势以及方向,加上自己的外挂增添筹码。
这些人头也一样,它们立在原地,只待白姜主动送上门才能啃咬袭击,本身也毫无支撑自己的任何力量。棍子从它们头颅之下扫过,它们都摇晃起来,再被白姜的头颅一撞,终于全部倒地。
白姜此时没有心脏,却感觉到心口疯狂跳动,她成功了!
喜悦漫上来,下一刻白姜就感觉到视线变化,她重新站在了球道起点,正要弯腰取保龄球。
她直起身来,抚摸自己的头和脸。
头颅还是爆炸般疼痛,她蹲下看镜子,发现脸上全是牙印,那些牙印发乌发黑,腐臭的脓液从伤口流出来,有的伤口比较严重,直接少了一块肉。
她还感觉到一股阴寒之气在头颅中盘旋,侵入灵魂,比单纯的伤口还要令人感到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