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黄小婵
可是现在他整个人都坍塌了,走路的样子像行尸走肉。
钟敬炀跟着出去,两分钟不到,在陈嫂子的袭击下焦林德已经支撑不住,正被陈嫂子掐着脖子压在地上。
“老婆,你放开他吧。”陈哥看见这幅情况眼神一震,忙上前去分开两人。
陈嫂子抬头,满眼猩红,怨毒的情绪如毒水般溢出来。陈哥脸上露出悲哀,哽咽着抱住她:“松开吧,咱都是正经人可不能害人,别让孩子以后出门不能见人,给孩子丢脸啊……”
这句话很有效果,陈嫂子手上的劲儿松了一些,钟敬炀趁机将焦林德拖出来,拽着他往大门走。
这一次门开了。钟敬炀回头看了一眼,客厅里已经没有人了,夫妻俩大概是回了房间。
门关上,隔绝了从卧房里传出来的腐烂臭味。
焦林德忙问:“我能确定陈嫂子是鬼,你那边呢?陈哥是人还是鬼?还有那个小孩!”
钟敬炀没有救他,他差点被陈嫂子弄死,但他一点都不记恨钟敬炀,反而觉得对方做得对。富贵险中求,如果当时钟敬炀用道具帮助他脱身,两人一起逃离,之后就很难找到机会再试探陈方方了。
他冒险为钟敬炀提供机会,只盼着钟敬炀找到线索后分给他一点。
“我的道具对陈哥和方方没有效果。”钟敬炀先说结果,再说自己的猜测,“他们两个应该不是鬼。”
陈方方死了,但没有化为鬼,陈哥应该是个活人。
那么这几天夜里制造拍皮球噪音的是陈嫂子?陈嫂子怎么死的?
焦林德松了一口气:“那我去物业打听一下陈嫂子的名字叫什么,总算弄清楚一个名额了,我的队友都在其他栋,你应该也是的吧?你那边还剩下几个人?我的队友都还在,不过加上我只有三个人恢复记忆,还有两个还被困在虚假记忆里呢。”
“我知道她叫什么名字,我正好是陈哥的同事。”钟敬炀早就将陈哥一家三口的名字打听得清清楚楚。他将名字记给焦林德,怕他不相信,两人还加了社交软件联系方式,他把从公司派来的表格发过去,这张表是陈哥的,上面写了家属的姓名以及联系方式,里面俨然写着“柳枝”二字,关系栏是“妻子”。
“好兄弟,做事真敞亮。”焦林德再三感谢。
钟敬炀这边终于有了进展,他却一点也不觉得轻松。
从队友那边得来的消息,他估计自己这栋楼也许还会有别的“鬼”。这几天他倒是没有遇到危险,不过柳枝可能会残害了其他住户,那么被她害死的3栋住户里,有住户也变成鬼了么?还是跟陈方方一样,普通意义上的“死亡”了。
这调查起来没个头,他一点都不敢放松。
将这次探查到的结果发到群里,他看见白姜发信息说需要有人打掩护,谷馨在下面回复:“我过去吧,成了给你打电话。”
于是继续往下看,童洛刚发了几条求助的信息。
他没有多犹豫,抬脚就往童洛所在的2栋走去。
童洛的卧室门终于被水泥冲破了,水泥淌出来,蔓延到走廊和其他房间,他用东西将通往客厅的走廊封住,将水泥压制在里面,现在只剩下客厅是完好的。目前他还是一头雾水,几乎称得上毫无进展,不得已再次在群里求助。
白姜正好从310出来,爬楼上4楼。回进财小区后,她继续筛查名单的其他两人。她假装有同事要租借310,再次跟业主联系上,拿到了钥匙。
在王昭猝死在公司后,这套房陆续又租出去了好几次,现在正好上个租客退租,她进来后发现里面收拾得很干净,完全找不到一丝一毫王昭曾经留下来的痕迹了。
刚喝口水,谷馨打来电话说她到了,让她两分钟后开始。
“好,我会尽快的。”白姜出门又去了409,刘鹏的妻子带着孩子去娘家住了,她就故技重施打算撬开409的锁进去看看。
谷馨在物业监控室那里帮她遮掩,白姜顺利遮蔽四楼走廊尽头的摄像头,撬锁进了409。
409的鞋柜里一双高跟鞋都没有,全都是平底鞋。以她最开始对本栋楼住户的穿鞋习惯调查结果来看,刘鹏的妻子并不在穿高跟鞋名单里,所以她根本没给她寄过高跟鞋。
三人名单的调查可以就此结束了,她将“陈许”的名字发到群里,再看钟敬炀不久前发的“柳枝”,名单上有两个名字了,正好一栋楼一个。
她想起了古秀华,想起了走路姿势怪异的男住户刘进……调查似乎没有尽头,她看向外面有些浑浊的天色,忽然打了一个寒颤。
这种惧意来得突然,更像是一种对危险的预知。白姜揉了揉胸口缓过那股劲,心下发沉。她去找谷馨,谷馨脸色也不太好:“我刚才哆嗦了一下,好像第六感起作用了,今晚可能会有大麻烦。”
第六感是一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时灵时不灵,但白姜想,她和谷馨姐都有这种感觉的话,今夜大概真的很危险。
“我也有这种感觉……不过水来土掩,至少现在我们已经找出两个鬼了。你今天有收获吗?”白姜关心地问。
谷馨点头:“有一点,你不是发了个文件在群里吗?我也列了一张5栋的住户变动名单,近几年死亡的人有四个人,两个是老人家,听说是寿终正寝死的,我走访了一下那两个老人家的邻居,暂时没有问题。倒是其他两个都有点问题,其中一个我觉得最可疑,那人是个傻子,死的时候才十几岁,我打听来说那个人生前总是乱跑乱闯,经常乱敲其他住户家的门,监护人被找上门告状无数次,后来监护人把人关在家里,不知道怎么的就失足摔下楼摔死了。”
她的行动效率很高,一早上的功夫已经打听得七七八八。
就是那傻子的家人白天都在外面不在家,她没办法试探。
“我也想撬门进去看看,你帮我望风?”谷馨问。
白姜当然点头了,转头就去了物业值班室。
物业的人这几天都被住户找烦了,这个找来那个找,这个走了那个来,没完没了了的。
看见白姜又过来,工作人员苦着脸:“白小姐,又有什么事啊?”可别再说闹鬼的话,他说给经理听,都被骂了一顿呢。白姜找了个借口跟他聊了起来,硬是消磨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才走。
暂时没事做,她又去了晏思雁那里搭把手。
忙碌了一天,夜色又降临了,白姜返回自己的“家”,简单地吃过晚饭又洗了个澡,然后开始睡觉。睡到晚上十一点闹钟喊醒她,她草草洗了个脸,打开全屋的灯再次等待了起来。
今夜,这栋楼还会有高跟鞋的脚步声吗?
第428章
这一晚的4栋风平浪静,从晚上十一点等到两点,什么都没有发生,走廊外面更是安安静静的。
白姜却越发觉得不安,她仔细回想今天的调查经过,又检查了一遍超市里的骨灰坛子。
全都没问题。
她在群里问其他人,钟敬炀说3栋也很平静,没有拍皮球的声音了。
群里只有他们两人在说话,其他三人没有动静。白姜分别给他们三人打电话,全都不在服务区。
阴气盛行的时候,通讯信号经常会受到影响,这种事情白姜也遇多了。但在这个副本里,前面几晚没有发生过这种情况。
如此看来她和钟敬炀找出来的鬼是正确的,她用骨灰坛子给了高跟鞋鬼陈许一个“家”,所以它今夜不闹事了。钟敬炀将一直在公司加班的陈哥带回家,让陈哥安抚了柳枝,所以今夜也得以安宁。
而谷馨姐他们还没有确定目标,下午她的第六感应在了谷馨姐他们身上。
她跟钟敬炀约好出门去看看。
两人在5栋楼下汇合。
“5栋给我的感觉有点像市医院的住院部。”
两人又去了2栋和1栋,这两栋楼也蒙着一层肉眼看不见的暗沉,灯光暗得发黑,让人靠近时就感到一股不适的森冷。
“我们进去看看。”白姜说。
钟敬炀点头:“那就先去谷馨姐那边吧。”
人有亲疏远近,两人免不得偏向谷馨,更加关心她现在的情况。
来到5栋,刚踏进去白姜就抖了一下,感觉空气都是冷的,直接从毛孔里渗进皮肤流淌进血液再透进骨头里,整个人像浸泡在阴气化水的深潭里,脑子有瞬间空白。
更重要的是,一踏进来,钟敬炀不见了。
白姜左右看了看,完全不见钟敬炀的身影,她心中明白,这栋楼此时变成鬼蜮了,已经不是白天所见到的那栋楼。
她没有随意走动,而是先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下。
现在谷馨姐肯定处于危险之中,她得先跟谷馨姐联系上。
看着前方幽暗的楼道,她没有选择走楼梯,而是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钻了出去。
白姜选择爬外墙,直接从阳台进入304谷馨姐的房子。
她来到104外面,顺着排水管往上爬,经验丰富的她速度很快,不久就来到304,这是谷馨的“家”。
谷馨家一片死寂,一点灯光都没有。白姜心中生疑,昨夜谷馨姐还冒险出门查看了,凭借着道具全身而退,照理说今夜的鬼跟昨夜的拍门鬼没有区别,谷馨应该能够应付才对。
小心翼翼地翻进阳台,白姜蹲着挪到阳台门边听屋里面的动静。
她听见一些窸窣的动静,再要细听又听不见了。
拿出手机给谷馨打电话,跟之前一样不在服务区,刚要挂断,手机响起滋啦啦的电流声,竟然接通了!
白姜屏住呼吸,没有说话。
“滋……滋滋……喂?”
一个浑然陌生的声音在电话那一头响起,语调幽幽,像毛毛虫钻进耳朵里,让白姜听着手臂浮起鸡皮疙瘩。
庆幸自己没有放松警惕随口应答,她将手机挂断,迅速将电池和电话卡分别拆出来,再将它们从阳台丢出去。
手机落地,屏幕支离破碎。白姜回到阳台边上,从围栏的缝隙往下看。
大概过去五六秒,地上的草坪忽然亮了一处,她借此认出来那是自己的手机落地的位置。见状她暗自吸一口凉气,手机亮了之后又响起来电铃声,因为3楼并不算很高,她在3楼阳台仍能听清楚。
看来钟敬炀当时这么谨慎做对了,还真的有鬼来电。
草坪上的手机里传出来刚才的幽幽女声:“谁~啊~说话~啊~”
那场面实在有些诡诞,白姜嘴巴紧闭,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她亲眼看着手机亮了接近一分钟才暗下去,没有再关注手机,她再次挪到阳台门边,小心翼翼地将门推开。
主卧里没有呼吸声,谷馨不在这里。白姜小心地打开手电筒最低档,安全起见还用毛巾蒙着再次降低亮度,没想到手电筒的光十分暗淡,即使开到最亮那一档,也暗得像是快要没电了。
白姜将毛巾收起来,抓着手电筒开始检查主卧、主卫,谷馨的确没在里面,她来到卧室门后握住门把,刚要开门,手上的手电筒直接黑了。
没有光,行动着实不易。她站在远处缓了好几分钟,直到自己适应了黑暗,能够从黑色浓淡辨别出床、柜子等家具时,才慢慢地将门打开。
眼前射来刺眼的光,白姜本能躲避到门后,脚下一坠身体失重,她心中惊诧,下一秒发现来到了走廊。
走廊十分亮堂,墙壁、地面和眼前的门都很新。
这里像是几十年前崭新的进财小区。
看着眼前的门牌:5栋304。
心中一动,这视野高度不对啊。白姜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果然穿着陌生的衣服鞋子。
自己变成了另一个人,不,也许是“拍门鬼”?
这种情况她并不是第一次遇见,因而并不惊慌。
“刺拉拉——”
突然很刺耳的声音在远处出现,凝神看向走廊尽头,一道歪斜的影子从楼道口伸出来,随后是一个穿着黑色工装、身形高大的男人探身而出。
他手里握着一把巨大斧头,上面有红色的血,挂着红色的肉条、黄色的脂肪。他边走路边将斧头往墙壁上划拉,那种刺耳的声音就是这样发出来的。
瞳孔微缩,白姜毫不犹豫就跑了起来!
刺拉拉!
斧头划拉墙壁的声音更急促了!明明二者之间隔着一段距离,但白姜刚跑了十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利刃划破空气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