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事女官 第164章

作者:金阿淼 标签: 清穿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宫斗 甜文 轻松 穿越重生

  “您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朕,就直接定了朕的罪,佛祖知道你如此不公吗?”

  耿舒宁冷笑,主动上前,将佛经拍到胤禛胸膛上。

  “佛祖什么都知道,包括你在永寿宫时,是多么舍不得背叛你的发妻!”

  “任她做了多少错事,你也不忘你们之间的感情,还用她的错误来警示你未来的皇后别行差踏错!”

  “我倒要问问万岁爷,我在爷眼里,是下一个乌拉那拉氏啊,还是下一个孝庄文皇后?”

  胤禛浑身气势倏然一凛,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第86章

  胤禛铁青着脸,隐忍低斥,“你还是什么浑话都敢说,不要命了?”

  耿舒宁拍完了经书,闻言愣了下,没再接着造作。

  没预料到胤禛会说这样的话,耿舒宁思忖片刻,平静后退了几步,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他,情绪渐渐沉淀下去。

  恍惚间,胤禛仿佛看到曾经在养心殿,耿舒宁跟他说下雪了那次的光景。

  那一刻他心窝子里的空荡酸涩,至今胤禛仍记得非常清楚。

  这重温的感觉,叫胤禛坐不住,起身上前,抓住耿舒宁的胳膊。

  他低头看着耿舒宁,好一会子才嘶哑出声:“岁宁,我们别吵架,好好说话行吗?”

  他们每一次吵架,都像两只互相伤害的刺猬,总要有人五脊六兽,遍体鳞伤。

  他叹了口气,抱着耿舒宁重新坐回炕上,摘下那顶碍眼的幞头帽,露出她满头的青丝,柔顺落下。

  胤禛不安的心肠也渐渐回落,他主动放柔了声儿,“朕知道那日在永寿宫——”

  胤禛突然顿住,不知该怎么说。

  从小到大被人推来推去的经历,让他习惯了多做少说,喜怒不形于色,他甚至忘了自己也曾有过念念叨叨被人烦的时候。

  那夜乌拉那拉氏被气晕,胤禛第一次着急,耿舒宁没有误会。

  反倒乌拉那拉氏醒过来以后,胤禛一直不肯回头,直接背着身出了主殿,叫耿舒宁格外在意。

  出来后,她问胤禛:“您在为皇后难过?”

  耿舒宁会拈酸,但她可以理解。

  毕竟曾经携手并肩相伴了十几载,养只狗没了还会难受呢,更何况是曾经信任过,共同抚育过孩子的妻。

  可胤禛只换了话题,问了句叫耿舒宁生气的话。

  他问:“岁宁,你不会跟她一样,叫朕煎熬,是不是?”

  耿舒宁同样没答他,天一亮,在胤禛去处理朝政的时候就进了慈宁宫。

  还有三天就两个月了。

  胤禛随时可以过来,但他知道耿舒宁不愿意见他,一直等。

  耿舒宁也知胤禛在养心殿等她,甚至赵松会透露些主子不爱惜自身的消息,想勾起她的心疼,她没理。

  今日耿舒宁的造作,就是个讯号,是她愿意和解的讯号。

  *

  耿舒宁没应胤禛的话,只问:“您今儿个过来,来做什么?”

  胤禛能感受得出耿舒宁的怒气,有些无奈,更多是不知所以然。

  也不知怎的,原本他是想来收拾小狐狸的,可这会子心窝子发颤,再说不出口。

  他思忖着慢慢道:“朕是来找你算账的。”

  耿舒宁呆了,狗东西求生欲这么低吗?

  他们俩自从确认关系后,一直是腻歪居多,还没真正吵过架,吵架都是在一起之前,还挺费力气的。

  耿舒宁难得忍着脾气,想好好跟他沟通一下,这狗东西要跟她算账?

  胤禛说完就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将要蹦起来的娇娇儿摁住,紧着解释——

  “朕的意思是说,朕知道你要跟朕算账,过来听你算账。”

  耿舒宁冷笑,推开他,自己坐到另外一边。

  刚才她想好好说话他不肯,现在晚了。

  “那就先从永寿宫开始吧!您还欠我一个解释!”

  胤禛知道是躲不过去,不动声色将手背在身后,转动着拇指上的扳指,尽量藏起所有的狼狈。

  他垂下眸子,没看耿舒宁,“朕……觉得自己很失败。”

  耿舒宁愣得更明显,四大爷觉得自己失败?!

  哦对,历史上四大爷确实是个很敏感的性子,尤其青壮年时期,额娘的偏爱就叫他始终不能释怀呢。

  正史上这会子他还是个贝勒,虽然登基叫他成长了许多,可按年纪来说,有些符合他敏感性子的傻逼思维很正常……个鬼啊!

  她真好奇了:“您觉得自个儿哪儿失败?”

  耿舒宁的瞠目叫胤禛深吸了口气,略有些焦躁,不得不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让冷风吹进来,吹散他的狼狈臊意。

  承认自己的无能为力,对一个帝王来说不罕见。

  可让他作为一个男人,承认自己的失败,真的很难堪。

  他背对着耿舒宁,声音嘶哑:“朕与乌拉那拉氏成亲时,她才十三岁,葵水都未至,比起妻子,更像是个妹妹。”

  “那时的她……有些天真,被家中宠得没太多手段,强装着贤惠,实则福晋架子都端不起来,还要朕帮衬着才能镇住内宅。”

  耿舒宁其实不想听他说这些过往,不是嫉妒,是一种……厌烦。

  她厌烦自己无从参与的岁月,在胤禛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偏偏她还无法要求他抹除这些印记,四大爷就是这样一个冷酷偏又重情的汉子嘛。

  胤禛没发现耿舒宁的烦躁,还在低哑着嗓音回忆——

  “她怀弘晖的时候,朕被允禟算计喝多,前院有李氏的人,叫她钻了空子,紧跟着有了身子。”

  “那时候朕……”胤禛有些艰难地闭上眼,“朕不懂情为何物,只想要一个平静稳定的内宅,子嗣多一些,让老爷子看在眼里。”

  “所以朕忽略了后宅的波澜,也没看出乌拉那拉氏和李氏的龃龉,最终弘晖难产,弘盼早产。”

  不用胤禛说,耿舒宁也从小说电视剧里都看过类似的情节,两个女人争的是长子在胤禛心里的特殊地位。

  “而后乌拉那拉氏被太医判定不易有孕,朕那会子刚接了皇阿玛第一次叫朕单独办的差事,不在府里。”

  “等朕从山东赈灾回来,弘盼夭折,李氏闹腾不休,乌拉那拉氏……很镇定地压下了李氏的闹腾,甚至将朕推到李氏那里安抚她。”

  胤禛抹了把脸,“朕也不知道,乌拉那拉氏从什么时候开始,不会再在朕面前哭,变成了一个无可指摘的贤惠人。”

  “可朕觉得,应该是无数次她难过,朕却丝毫不知,没有给她支持的时候……”

  “后来朕明白过来,又对她多有纵容,知道她手段不干净却只稍加训斥,没有强硬阻止。”

  他回过头看向耿舒宁,面上有未曾消退的狼狈。

  “朕没帮后宅的任何人,自以为一碗水端得平,也给了乌拉那拉氏正室该有的尊荣。”

  “可她犯下这些错事,是因着心里数不清的怨恨和委屈,她这些错——朕许是占一大半的责任。”

  他对发妻确实早已没了所谓的情分。

  从知道乌拉那拉氏对子嗣下手那一刻开始,他就彻底放弃了举案齐眉的可能。

  之所以给乌拉那拉氏体面,是因为他于男女之情毫不在意,也成立了粘杆处掌控后宅,不想让后宅不宁成为旁人攻歼自己的把柄。

  而乌拉那拉氏对外的贤名,对他更有益处。

  眼看着乌拉那拉氏把自己逼进死胡同,胤禛突然发觉,他从始至终,都不是一个好夫君,好阿玛。

  他的妻子恨他到想毁了他最看重的江山,他的子嗣至今不丰,他的额娘从未将他当作亲生的儿子疼爱。

  他张了张嘴,更加艰难地往外吐字:“朕怕……”重蹈覆辙。

  耿舒宁面无表情打断他的话,“你觉得,皇后的死是你的责任,你对她感到亏欠?”

  “你怕你对我的放纵,会叫我变成下一个让你亏欠的人?”

  这狗东西有点非黑即白的意思,说白了是从小生长环境导致的自卑,觉得自己不配什么的,很需要安慰的样子。

  可……怎么办,她做不来那种温柔似水的解语花诶。

  耿舒宁眉眼间反倒浮起讥讽,说话刻薄起来——

  “夫妻相处,讲的是相互扶持,如爷所说,你确实不是个合格的夫君。”

  不管正史野史,在情之一字上对四大爷的评价都是渣没毛病。

  就连声名赫赫的小年糕,家里都死得干干净净。

  “但她身为四福晋,身为皇后,没有将心思用在正途,没想着跟你沟通,自以为是,跟后宅里互相陷害,害了自己和孩子,才是导致如今下场的最根本原因。”

  这是一种自寻死路的内耗,害人者人恒害之。

  “我没资格评判你们之间的对错。”实际上她觉得俩人都病得不轻。

  “如果爷觉得这一切都是爷的错,并打算以此为戒,对下一任皇后加以限制,用以前的经验来杜绝以后的愧疚——”

  耿舒宁豁然起身,与胤禛四目相对:“那爷不值得我的心悦,也不配成为我的夫君。”

  胤禛蹙眉:“你又……”

  “我没浑说!”耿舒宁冷然打断他的话,“我胡说八道的模样爷还不清楚?”

  胤禛:“……”清楚,所以心里更慌。

  他觉得这小狐狸正在从自己掌心溜走,而他毫无留下她的办法。

  耿舒宁想了想,先给他倒了杯茶,“说了那么多,爷先润润嗓子,听听我说。”

  胤禛沉默坐在桌前,抚着茶盏边缘,目光没从耿舒宁身上离开。

  下一刻,他就庆幸自己没喝茶,不然怎么都得呛个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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