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事女官 第7章

作者:金阿淼 标签: 清穿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宫斗 甜文 轻松 穿越重生

  胤禛心里冷笑,不用苏培盛说,他也认识这个想当风流小寡妇的混账。

  她跟她阿玛耿佳德金长得太像。

  耿佳德金就是凭着长得好,功夫还算俊,被太上皇放到皇家禁卫里。

  后来康熙将人带在身边,这厮在打准葛尔的时候救驾立了功,被抬了旗,脱了包衣这层皮。

  胤禛冷冷开口,“抬起头来。”

  耿舒宁白着小脸直起身,垂眸抬头,盯着对方暗金色的袍角,规矩一丝不错,努力让四大爷看清自己。

  不是为了用自己的脸干点啥。

  主要这位在历史上就是个控制欲强的,她觉得对方应该不喜欢别人违拗他的命令。

  果不其然,耿舒宁赌对了。

  她毫不犹豫的动作和规矩,让胤禛眸底的杀意少了些,只是从畅春园带来的戾气仍然在。

  他跟额娘乌雅氏一样,有火不得不憋着是一回事,但他不是个会憋坏自己的,说话也随着性子,多有刻薄。

  这会儿便是,低冷的声音,带着万钧冰雪,直直砸到耿舒宁脸上。

  “耿佳德金会钻营,只知道在朝上汲汲营营,家中子嗣的教养,从你这里一看真是好样的!”

  “知道的说你是包衣出身,却不念着皇家恩典叫你们洗干净了泥腿子,竟敢视规矩为无物,没得叫人以为,朕的奴才还有从勾栏里出来的!”

  “就这样,还有脸要替太后做千秋宴?朕要是你,万万不敢人如此玷污主子名声,早早就一根白绫吊死自己!”

  ……

  耿舒宁:“……”所以说,历史上说四大爷是个刻薄寡恩的话痨,是真的。

  要是原身听到这话,羞也要羞死了,即便能出门,只怕立刻就要找个井投奔下辈子。

  耿舒宁在怕死和被骂的惊魂未定之中,暗暗掐着大腿疼红了眼眶表示羞愧。

  实则心里偷偷走神,哪个策划要是这么要脸,实习期都过不了就得乳腺增生。

  甲方埋汰起人来,说话可比这难听多了好吗?

  ‘啪’的一声,胤禛说到愤怒之处,摔了个酒碗助兴。

  四分五裂的碎瓷片叫耿舒宁赶忙回神,余光偷偷去看这位能立时决定她生死的大爷。

  这一看,就见新帝眯了下那双锐利的丹凤眸,脸上的怒气都消散了,颇为深邃俊美的面容变得淡漠如玉雕。

  耿舒宁赶紧小兔子一样怯生生低下头,尽量展现自己的反省之意。

  胤禛自小就心思细腻,这些年跟兄弟们在各种算计之中,早就养成了深沉又缜密的性子。

  骂了那一通,叫他泄了在畅春园养出来的火气,早发现了耿舒宁的走神和偷看。

  他厌恶之余,是真气到有些好奇,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不怕死的女人?

  “嘴叫狗啃了?”他淡淡靠在桌沿,声音甚至变得温和起来,雷霆万钧的气势也收了。

  “还是没听到朕的话?”

  他不气了,跟个死人没必要生气。

  甚至因为今日这一出,他只喝了一碗酒,压不住的毁灭欲和戾气就消了个干净。

  那耿舒宁就算是死得值当。

  死之前给她个好脸色也无妨。

  耿舒宁微微缩了下脖子,刚才的暴风雨都没有现在的温和来得令人害怕。

  她指甲盖死死掐在掌心,又一次叩头下去。

  声音有些止不住的颤抖,“回万岁爷的话,奴婢听到万岁爷的话了,深深愧疚有负皇恩,再不敢违背规矩,累极家人。”

  胤禛:“……”

  要不是怕万岁爷砍脑袋,苏培盛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万岁爷让她找根白绫吊死,这位姑奶奶痛定思痛,决定要开始守宫规,不敢自戕了。

  不等胤禛继续说话,耿舒宁赶紧小声解释,“奴婢今日来这里,是得了旁人的指点,一时糊涂了,往后再不敢违反宫规。”

  “若是能叫万岁爷息怒,奴婢万死亦不足惜,只是不敢以奴婢这条贱命,坏了万岁爷的清净。”

  苏培盛咬住舌尖,真的快忍不住笑了。

  这位姑奶奶的意思是,您要是非让我死,新帝受了委屈就来青玉阁里当小可怜的事儿可就瞒不住了。

  以万岁爷如今对宫里的掌控,一个慈宁宫掌事女官,甭管送去慎刑司,还是投井,亦或被赐死,都是瞒不住的。

  定会被人知道是万岁爷的意思。

  到时候青玉阁的存在就更不是秘密。

  苏培盛不知道,这姑奶奶既然脑子如此好使,怎么就敢拿宫规当儿戏,还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呢?

  “呵……”

  苏培盛差点以为自己笑出声,偷偷咬着舌尖余光扫视,这才发现,是自家万岁爷又气笑了。

  好家伙,一晚上两回,耿佳德金的闺女着实厉害。

  胤禛确实被耿舒宁几句话又燃起了怒火,不过跟在畅春园那种绝不能被人发现的憋屈不同,他甚至有些兴致盎然。

  不是男人对女人的那种,是找到了压制戾气新途径的那种。

  堵不如疏,为难自己……当然不如为难别人。

  他淡笑着起身,伸手抻了下袍角,屈尊降贵蹲在耿舒宁面前,修长有力的手捏起耿舒宁的下巴,硬是让她抬起头。

  耿舒宁心里一紧,刚才那番话是她绞尽脑汁后,能想到的最卑微的威胁了呜~

  四大爷不会一怒之下,直接掐死她吧?

  见耿舒宁泛红的杏眸里满是慌张,胤禛心下轻哼。

  还知道怕就行。

  他眸底带着审视,好整以暇问:“你既如此忠心为主,感念皇恩,想必是很想办好皇额娘的千秋宴了,是吧?”

  耿舒宁浓密的睫羽微颤,被捏着下巴,如同被掐住命脉,叫她点头摇头都不敢。

  她只能拼命垂眸,压制着嗓音的颤抖,应了个是。

  胤禛点点头,即便两个人靠得特别近,也毫无旖旎氛围。

  他很自然放开耿舒宁的下巴起身,居高临下看着这胆大妄为的女人,以脚尖点点她的肩膀。

  “那就交给你来办。”

  “这是朕登基后,给皇额娘办的第一次千秋宴,不容有失。”

  “午宴既要有心意,也不能失了体面规矩,朕要所有臣子和命妇都知道朕的孝心。”

  “不能超过太皇太后曾经的规制,但要让所有人都觉得,这千秋宴朕办的比皇阿玛好。”

  耿舒宁眼前一阵阵发黑,要不她还是吊死吧?

  这还没完。

  胤禛说着,面色愈发和缓,心情也好了许多,低沉的声音含了笑。

  “至于晚宴,朕不喜欢庄重,也不喜欢妖娆,更不喜欢委婉,什么鼓上舞太闹腾了,到底是大宴,不能有任何出格之举。”

  “不过皇额娘的担忧朕是知道的,朕也愿意孝顺皇额娘,让朕欲.火焚烧的法子,你还是得好好想。”

  耿舒宁:“……”

  这位不是要五彩斑斓的黑,他要亮如白昼的黑。

  简言之,这混蛋纯属找茬。

  “若是办好了差事,朕就恕你今晚无罪。”说完这句话,胤禛重新蹲下,迫着耿舒宁跟他四目相对。

  “若是办不好差事,朕就许了你今晚所求。”

  “等过了千秋节,朕赐你和耿佳氏族人一起,烧死。”

  耿舒宁:“……”

第5章

  直到端坐在卧房内,耿舒宁浑身还有些止不住地颤抖。

  她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只记得被迫与皇上对视时,那双深不见底的丹凤眸中,毫不掩饰的杀意。

  耿舒宁在大夏天的夜里浑身冰冷。

  麻木拽过薄被,眼眶里的湿润再挂不住,大颗大颗落在被褥上。

  不是害怕,也不是脆弱,是……释然和认命。

  穿越前,她深夜还在办公室,刚改完客户要求的第十八遍方案。

  还没点保存,邮箱里就收到了客户要换场地和主题的邮件。

  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被气死的,还是太累了猝死的。

  可总归是放不下自己努力了二十几年,才拼搏出的光明未来。

  从穿越过来开始,被强压下去的不甘、惶恐和茫然催化出的浮躁,一点点伴随着眼泪倾泻而出。

  泪落得很凶,耿舒宁浑身上下的锐意和散漫却一点点收敛,越来越像原身那副娇软模样。

  只是红肿的杏眸里,多了几分原身不曾有过的冷静和坚韧。

  一切都不是梦,膝盖的红肿刺痛,还有浑身黏腻的冷汗,不是假的。

  回不去了,她只能在这里,从头再来。

  *

  翌日一大早,一夜未睡的耿舒宁,收拾好了身上,让跟在自己身边的小宫女去膳房,取了两个鸡子并着一碗绿豆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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