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事女官 第70章

作者:金阿淼 标签: 清穿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宫斗 甜文 轻松 穿越重生

  哪怕是这金尊玉贵的紫禁城里,伺候的宫人也苦着呢。

  值房是不可能有地龙的,膳房的锅炉和烟道都不靠近值房这头,没人会给烧炕,日子更难熬。

  她捧着并不算烫手的汤婆子,哆哆嗦嗦钻回炕上,还睡意蒙眬地想着,地龙不必奢望,要是有不烧炭火盆的取暖方式就好了。

  起码窗户可以关严,会暖和很多。

  她在山里的时候待在屋里也不冷啊……一抹年头太过久远的灵光从耿舒宁脑子里闪过,又被睡意轻轻拢进梦里。

  翌日天还没亮,耿舒宁踩着吱嘎吱嘎的白雪去前殿应卯,雪还没停,却已有许多小太监抖着身子在扫雪。

  坚持伺候着太后梳洗后,耿舒宁才往后殿小库房走了一趟,若无意外,一天的差事这就算了了。

  有周嬷嬷的吩咐,她可以用早膳,在自个儿屋里装蘑菇休养。

  她眼下是个‘心碎’的女人,太适合猫冬了。

  可从前殿回来时,天刚稍亮,能看到小太监们在扫后殿的雪了。

  虽然后头没有主子,毕竟库房和膳房都在后头,来来往往摔了什么都不合适。

  累得脑袋上冒白烟的小太监,握着扫把的手上都有很明显的口子,十个有八个唇色乌青,一看就知道是袄子不顶用。

  耿舒宁心知小太监们没什么银子,棉袄且不说,连最低等的黑炭都烧不起,热水也很少轮得着他们……

  她这心窝子像是被攥起来的柠檬,格外的不得劲儿。

  *

  回到值房,周喜很快就跺着脚殷勤给她送来了早膳。

  进门的时候他放下提盒,没忍住摸了下耳朵,又疼又痒得直抽气。

  就连他这跟着大师傅的膳房太监,手上还看得过去,耳朵上也有冻疮,明显夜里是不好过。

  耿舒宁塞给他一块十两的银子,“跟内务府多买点生姜回来吧,劳小周谙达多熬点姜汤,给外头的小太监们喝。”

  “别叫他们真病倒了,容易叫主子染了病气不说,后头再下雪没人干活儿。”

  周喜笑眯眯将银子塞袖口里,“姑姑心善,我这就去,生姜不值钱,这银子还够买点黑糖块回来,回头我叫这帮小子儿给您磕头!”

  黑糖块就是熬坏了的饴糖,内务府年底做得多,坏的也不少。

  不肯扔掉,好歹得赚点油水出来,几十个铜板就能得巴掌大的一块,算是宫人们过年时,难得能奢侈品尝到的甜味儿。

  耿舒宁被逗得笑出来,无奈挥挥手送走周喜。

  草草喝了几口粥,就裹着毡毯趴在矮几上,对着笸箩里的羊毛发呆。

  在外头冻上一遭,她其实也清醒了,昨晚的灵光又续上了。

  大山里的日子其实跟这会子百姓有异曲同工之妙,她知道有个东西能解决普通宫人冬天日子不好过的问题——蜂窝煤炉子。

  蜂窝煤用最低等的炭也能做,燃烧的时间还长,上头还能烧水做饭,叫大伙儿冬天能吃点热乎的。

  但方便面她能苏,大蒜素也勉强说得过去,炉子和蜂窝煤……这会子根本就没地方找去,她拿什么来解释呢?

  即便皇上知道她有不妥,先前苏出来的东西只要她咬死了,这狗东西也没办法烧了她,毕竟都是普普通通或有迹可循的东西……

  *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门口就传来跺脚的声音,陈嬷嬷呼着白气从外头进来了。

  “昨夜里下雪冷,姑娘没冻着吧?回头我再去内务府那头要点红罗炭过来。”

  宫里用的炭分三等。

  上等是造办处烧出的木炭,称之为银丝炭,只给嫔位以上的主子们用,烧出的细灰还能给主子做月事带。

  中等就是陈嬷嬷说的红罗炭,是矿上出的少烟炭,炭灰给宫人用。

  最低等是煤矿黑炭,烧起来烟大得人脸都看不见,烧完了是一个个小孔的块状杂质……

  嗯?耿舒宁蓦地坐起身。

  那些小孔和蜂窝煤是不是能胡扯到一起去?

  陈嬷嬷见耿舒宁呆呆摇头,脸上稍稍迟疑片刻,凑上前低低道。

  “法子给苏常在送过去了,她不知道是谁送的,苏总管那边却瞒不过去……”

  前几日太后往御前送了八个女官,还特地避开了耿舒宁。

  御前没什么动静,皇上北巡一趟,年底回来忙着呢。

  但慈宁宫里,这阵子关于耿舒宁被御前撵回来后,差点没哭死的事儿,隐隐已经传开了。

  慈宁宫里几个女官,除了耿雪外,没少阴阳怪气。

  若不是周嬷嬷敲打过膳房,姑娘每日还往前殿去,眼下能不能吃上口热乎的都是问题。

  “听苏总管说,万岁爷这些日子就没见着个笑脸。”陈嬷嬷不理解。

  “索常在也是姑娘推了她一把?您到底是怎么想的?”

  陈嬷嬷眼皮子眨得很厉害,这是告诉耿舒宁隔墙有耳呢。

  显然,陈嬷嬷疑惑是真的,但问题不是她带来的。

  耿舒宁打起精神,也冲陈嬷嬷无辜眨眼。

  “我没其他人聪明嘛,只能用最简单的法子解决问题,瓜尔佳常在被苏常在追着咬,老实多了吧?”

  “苏常在没了个孩子,就再给她个孩子,她也不会继续闹。”

  “钮常在要保胎,从大佛堂去延禧宫,肚子也平安鼓起来了不是?”

  “我这是为万岁爷分忧呀。”耿舒宁说着,鼓起小脸儿来。

  “至于索常在,我只送了她几张能解乏的茶水方子,想叫她帮我在御前说说好话而已。”

  “我又不是活腻歪了,怎敢对万岁爷下手,推她侍寝呀?我又不是真打算去御前做尚寝嬷嬷。”

  小嘴儿叭叭一顿解释,耿舒宁唇角的笑却略有点坏,肚儿里全是得意。

  偶尔客串一把尚寝嬷嬷也不是不可以嘛。

  这狗东西想让太后将她送去御前,甚至他一句话……不,不说话只把她啃一遍,她就再无出宫机会了?

  美得他!

  要她的人,要她的脑子,她要坐以待毙,早晚会被宫廷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她确实没做什么,不过是那天的汤块里,加了点容易叫人情动的鹿茸和丁香。

  这东西膳房有,一个大补,一个提味儿。

  宁楚格那里,除了茶方子,耿舒宁还送了她一张能勾人的方子,以杏仁和远志熬出的雪水泡熟红茶,可以让人体内燥热。

  这是上辈子她一个做调香师的小奶狗男朋友,为了勾她用的招数。

  为了保证是安全的,小奶狗跟她解释得很清楚,甚至在她面前制作,后头……咳咳,学以致用,她也用在其他男朋友身上过。

  这些东西煮安神茶偶尔会用到,对身体没有任何妨碍,甚至有好处。

  一般情况下,她和宁楚格用的量,最多能叫皇上上火,吹吹风喝碗绿豆汤就代谢下去了。

  可她那天自己上阵勾搭狗东西,差点没把自己搭进去,火没那么好消。

  之所以找宁楚格,是因为索绰罗氏在皇上还没登基时,就是他镶白旗下的奴才。

  眼下太上皇的镶黄旗不好动,只正白旗变正黄旗。

  镶白旗的奴才想继续追随旧主,索绰罗氏必定也想往宫里送人。

  宁楚格一直有这个心思,只是她为人板正,又没有出色的容貌和身段,没能得到皇上青睐。

  眼下耿舒宁送她机缘,宁楚格不想跟佟思雅一样招了万岁爷的厌烦,就绝不敢说出这事儿。

  就是再厉害的太医,最多能查出皇上自个儿肾亏,身子骨绝不会有任何异样。

  没证据耿舒宁会承认?开玩笑。

  陈嬷嬷通过耿舒宁脸上的坏笑,就知道姑娘口不对心,没忍住叹了口气。

  她声儿压得更低,用气音问:“姑娘不想伺候万岁爷?您可没几个月就到出宫的时候了。”

  耿舒宁眼神闪了闪,拉着陈嬷嬷在炕沿坐下,跟她耳语。

  “嬷嬷想想看,我就这么伺候了万岁爷,与钮常在和索常在他们有何不同?”

  最多封个常在,怀了身子都不得晋位,孩子都不能自己养。

  如果受宠一点,宫里女人更得吃了她,还要靠脑子来换。

  她图自己日子过得太消停么?

  耿舒宁冲陈嬷嬷轻轻眨眼,“眼下没了我,其他谁都行不是吗?我们还有得等。”

  等哪一天,那狗东西少了她不行的时候,再说吃肉也不迟。

  陈嬷嬷想了想,确实有道理,都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这男人一旦求而不得,指不定就昏了头,叫姑娘能爬到更高的地方去。

  她只是担忧,“万岁爷不是有耐心的性子,苏总管私下里叫人传话说,叫人偷偷收拾青玉阁呢,您这摆了万岁爷一道……”

  可别偷鸡不成蚀把米,若万岁爷真动怒了,可能侍了寝连名分都没有。

  耿舒宁微微挑眉,拽过笸箩来,请陈嬷嬷跟她一起纺线。

  “既然要走高跷,我自有摔不下来的手段,嬷嬷就等着将来做老封君吧。”

  “是万岁爷先撩者……咳咳先出招,我还不能接招了?”

  “主子爷去一趟蒙古,我这心跟着飘了一个多月,到现在还没日没夜地为主子爷费心,怎么叫百姓穿暖吃饱,可不是等着叫人欺负的。”

  “万岁爷也不行!”

  陈嬷嬷:“……”昨儿个从晚膳后睡到应卯,足足睡了五个时辰的,不是您吗?

  *

  耿舒宁睡几个时辰这种小事儿,陈嬷嬷不会禀报,胤禛也没心思知道。

  常院判查过养心殿,没有任何问题。

  御膳茶房甚至宁楚格曾经煮过的值房里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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