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东起丹暮
宋安:“分明是你引来的目光。”
“是你的奸笑。”
众人对鹤承渊敬过酒后,这庆宴就算正式开始。
起初还是典雅弹奏两曲,助各宗主互谈,结果没过多久,几十位头戴簪花,身着轻逸舞衣的舞姬入了殿,赤足点地,脚踝与腰际的铃铛清脆悦耳。
身姿曼妙,舞姿妩媚。
沈知梨吃了两口花酥,停下来,望向鹤承渊,他百无聊赖望着那些女子喝茶。
“……”
她手肘抵了下旁边狼吞虎咽大吃大喝的宋安,“你怎么不看姑娘跳舞。”
宋安抬头随意瞟了眼,“左边女子气虚,右边女子风湿。”
说完又低头塞吃的,顺便叮嘱沈知梨一句,“不要总是赤脚,容易染湿寒。”
“……”
她让他看病了吗?
沈知梨一把夺走他的酒,咬牙切齿道:“姑娘不好看吗?”
宋安:“我的酒!都洒出来了!”
沈知梨皮笑肉不笑,“都看姑娘,你为什么不看?”
“你有病吧沈大小姐,你看大师兄看了吗?他忙着应酬那些老宗主。你看师父看了吗?他忙着喝他的酒,生怕酒长腿跑了。”
那鹤承渊为什么看了!
沈知梨眯起眼道:“那不是还有人看了。”
“他们看了关我什么事?你又抽风了?”宋安伸手去夺酒,被沈知梨拿走。
鹤承渊转过目光,目不转睛盯着靠门桌子边两个人打打闹闹,把宋安和她丢那,就是怕她闷了,结果现在不是去闷,是玩开心了。
沈知梨余光瞟到什么,侧首看去时,鹤承渊又转过了头。
她怎么老感觉有人盯着她……
沈知梨把酒丢回给宋安,面前的美食也不知为何,让她一点胃口都没有,她注视着鹤承渊。
那股被盯得发毛的灼烧感消失了。
这些姑娘不用想就知道是送给他的。
鹤承渊面无表情坐在主座上,美食摆在面前,也是毫无胃口,余光扫向沈知梨的方向,淡淡喝了一杯又一杯茶。
她灌了好几杯酒,甚至还拉着宋安举杯,双颊通红。
然而等沈知梨望过去时,鹤承渊及时捕捉她的动作,别过了头,为自己添酒,等她移开目光,他望着酒,终究是放弃了醉人的酒,端起使人清醒的茶。
沈知梨抓起杯子又给自己灌了一杯。
那些姑娘家就长的这么好看吗!再说了宴席有必要找一堆姑娘来跳舞吗!都要舞到他面前了!!!
沈知梨一把抢过宋安的酒,往自己杯里倒。
宋安诧异道:“沈大小姐这么厉害?比我还能喝?诶不对!这是我的酒啊!你抢我的做什么!”
他伸手去抢她的,发现她那一坛已经空了。
“把酒还我!把我的酒还给我!”
沈知梨两只眼睛撑得圆鼓鼓的。
姑娘的纱袖甩到鹤承渊桌上了!太不文明了!这还能吃吗!
甩他胳膊上啦!!!!!!撒手!
勾他酒壶上了……
姑娘给他倒酒了!!!
不知是不是酒冲上脑,沈知梨感觉自己胸口堵着一股气,脑子像架在火上烤,整个人又热又烦躁。
有宗主献殷勤道:“这可是从山云阁找来最好的舞姬……”
沈知梨觉得乏味极了,全是各个宗主的彩虹屁,耳边吵得人不清净。
宋安:“酒酒酒……”
她把酒往桌上一摁,独自起身朝外走了。
“喂,你去哪?”宋安本是要追上去,晃了晃手里的酒坛,还有一部分,他选择留下来把酒喝完,别浪费了。
主座上的鹤承渊蹙起眉头,舞姬的薄纱在他桌上扫来扫去,本来就没食欲,现下更是没了胃口。
舞姬挡住了他的视线,等他再抬眼时,宋安旁边的位置空了。
他不由滞住,而这时君辞起身跟了出去。
舞姬在一旁甩着铃铛,俯身倒酒,那双手甚至要勾搭上来。
那宗主还在自顾自道:“仙首,这可是花魁……”
话音未落,鹤承渊觉得耳边吵的烦,一把刀就这样架人脖子上了,顿时殿里鸦雀无声,众人屏气凝神不敢动弹。
“滚下去。”
宗主:“仙首……”
鹤承渊:“需要我,再说一次?”
舞姬本还想勾搭一二,霎时花容失色,收起薄纱,连滚带爬离他八丈远。
江无期低笑一声,视线扫过宋安与君辞空荡荡的位置,打圆场道:“修仙之人,清心寡欲,大伙继续继续,把铃铛拆了,靠边蹦去。”
他抬手指挥道:“蹦跶啊,蹦起来蹦起来,本就是为了庆宴,开心最重要,要蹦也要选对人不是。对了,再上两壶酒来。”
大伙也是察言观色,不敢私动。鹤承渊凝视江无期,他醉醺醺举起空的酒坛晃了晃,鹤承渊才微抬下颚示意他们继续,给江无期送酒。
沈知梨来到醉仙楼的小池塘边,寻了个清净地,拾起根小木棍专注戳鱼玩。
脚步声停在她身边都没注意。君辞:“师妹乏了吗?”
沈知梨吓了一跳,木棍脱手,差点脑子发昏栽下去,君辞眼疾手快捞住她的胳膊,伸手入水帮她把小木棍捡起,甩了甩水递回给她。
“多谢。”
君辞与她蹲在一块,“喝那么多酒,蹲着容易出事,尤其是小溪边。”
沈知梨侧头过去,君辞的目光映着柔月,浅浅勾起眼角,“你不是也喝了吗?蹲着也容易出事。”
君辞低笑未答,“师妹怎么出来了?”
沈知梨托腮道:“不喜欢……”
“小鱼好玩吗?”
“还行。”
“师妹喜欢?”
“谈不上喜欢,就是解闷。”
夜风扇动柳树,垂枝搅乱溪面,倒映的月色波光粼粼。
许久后,君辞才道:“师妹可知师弟并没有失忆,他记得你们在余江发生过的一切。”
或许没有失忆,或许失忆记起。
沈知梨搅着水旋涡,小金鱼误入旋涡,转了两圈,晕乎乎的找不到方向,她脑子里的阴霾一下烟消云散,剌着水给小鱼指方向,心情也好了些许,“知道。”
“知道你为何……”
“因为其实……也并不是很重要。”
欺骗也好,利用也好,她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在他手里活下去,后面也是为了给他治眼解毒。
药谷也有心收他,剩下的不过都是顺其自然,他信不过任何人,他有他自己的方式,既然如此,其实目的一样,剩下的也不是很重要了。
君辞:“师妹不喜欢这地方,不如我们回去,宗主庆宴确实乏味。”
他命人送了些吃食去府里。
宋安喝完酒后还不见沈知梨和君辞回来,坐着没意思,他也起身走了。
他走没多久,江无期也喝得烦,这些宗主有一搭没一搭来他旁边念经。
“江谷主啊,禁药原来是场误会,这傀儡师肯定是受邪宗指使,幸好啊误会解开了,邪宗和傀儡师都除了。”
“是啊是啊,江谷主来来来敬你一杯,日后我等便与谷主……”
江无期听得脑袋大,开始攀关系了,他最不喜欢处理这些事,起身就走,“你们慢喝。”
“谷主,谷主?江谷主?”
药谷的人全走了,把鹤承渊一个人丢在这。
江无期回到府里就发现,这还有个畅快的局,宋安拿着铲子在院里挖啊挖。
“哈哈哈,快快快,趁师父不在,快!咱们喝了,哎呀,早知道你们在这喝这么开心,我去那瞎凑什么热闹。”
“哈哈哈,师父他不在……”
江无期抄起棍子站在他身后。
“啊啊啊啊啊!!!师父!师父你你你你!你老人家!怎么在这!”宋安像个踩脚的兔子,蹦半尺高,跟见鬼了一样,酒都抛飞了。
幸亏江无期眼疾手快,接到手里,不然一坛好酒就毁了。
“好啊!混小子!为师来这么久不拿出来,现在还想偷喝!”
宋安掉头就跑,两条腿跑再快也没江无期甩的棍子快,那棍子不偏不倚打在他的屁股上。
“嗷!”
宋安捂着屁股闪到屋里,躲到君辞旁边寻求庇护。
沈知梨已经两眼冒星了,傻呵呵的嘲笑他。
药谷弟子凑在一起喝得不亦乐乎,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比乌烟瘴气的庆宴舒服多了。
宋安喝高了,拉着几个药谷弟子开始载歌载舞,非说没有姑娘跳舞,他就给大伙舞一个,他跳的比那些姑娘跳的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