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东起丹暮
得到回应,他语气加重,“你所有的规划里,必须有我。”
他逐字逐句咬道:“无论生死。”顶起她下颚的拇指剐蹭她细腻的肌肤,命令道:“点头。”
沈知梨注视着手里被挤压出现裂缝的麦芽糖,即将断裂!这若是断了,声音必然会引起他们的注意,本就不长的路,怕是会跑来查看。
她只得点头答应。
蓦地,麦芽糖断裂落了下去,沈知梨闭起眼来,却没听见声响,鹤承渊退后一步,放开她,两指接住那片断糖,还没等她松口气,下一刻他当着她面放进了嘴中,清脆的声音很快回荡在巷子里,脚步也在这时停在了他们身边。
“你们两个!!!又在做什么!”宋安大吼道。
“……”沈知梨心如死灰,盯着自顾自吃得有味的鹤承渊。
他故意的!
君辞环顾一圈,却是没说什么。
鹤承渊轻描淡写举起他的狗头糖,“吃糖,看不出来吗?”
宋安哪信这鬼话,指着沈知梨就道:“她衣衫不整头发凌乱,你说吃糖?!躲这破巷子里吃糖?”
鹤承渊抬眸闪过肃杀之色,“有什么问题?”
宋皮球立马瘪下去,“没、没什么问题,那糖……好吃吗,我也想尝尝。”
鹤承渊:“自己去买。”
沈知梨深吸口气,理了理被鹤承渊捏皱的衣服,他这是宣誓主权呢……上辈子只要是个物种出现在她前面,一顿“伺候”少不了,她就是他栓着链子的鸟。
宋安这人见势不对溜的特快,“那个……那个……沈大小姐,我觉得……你……你那什么……还是要看场合消遣,这大街上人来人往的,遇到我们俩还好,遇上别人怎么办。”
沈知梨:“……”
遇上你们俩是最不好的。
几个人的目光同时锁住她,复杂、威胁、还有痴傻……在三人目光中,她只好摆摆手“独当一面”。
“我知道了……下次注意……”
“你们……先去买糖吧,还有怪老头去醉仙楼前让我告诉你,赶紧去给他付钱。”
“什么!那他岂不是要把醉仙楼搬空!”宋安急得跳脚。
君辞正要上前一步时。沈知梨慌忙道:“我……我还有事与鹤承渊说。”
“师妹。”
“我很快就来,很快就去醉仙楼找你们。”
君辞凝视鹤承渊,最后妥协于沈知梨,“我在巷口等你。”
“好。”
他与宋安转身离开巷子,宋安一溜烟朝醉仙楼跑没影了,而君辞也确实站在巷子口,他所站位置视角正对着他们,但由于太暗几乎看不见人影,只有一片黑暗,与不清的话语声。
鹤承渊侧首对沈知梨道:“你有什么话想说?”
“鹤承渊,我不是你关在笼子里观赏折磨的鸟,凡事你要看场合。”
鹤承渊嗤笑一声,“你在威胁我?”
“我没有威胁你。”
“你的下一句,就准备威胁我。”
“……”
鹤承渊把糖尖抵在她的咽喉,“说啊,说来听听,我猜你想说若是这般,你的规划里便没有我,对吧。”
沈知梨哑声。他说的确实不错,但任务在身,这话……一点分量也没有,所以她也没打算说。
鹤承渊戏谑道:“沈大小姐是不是忘了,我说过,我是你的杀奴,自会信你。报你、救命、之恩。”
从语气到抵住喉咙的糖尖,没有一处不带胁迫之意。
沈知梨正色道:“你不是我的杀奴,也不是任何人的杀奴。”
融在黑暗中的身躯微僵,收起了糖。
“那我……是什么?”
“是鹤承渊。”
二人之间陷入的安静。
沈知梨捋顺凌乱的发,遮挡住脖子处的红印,她抬步越过鹤承渊,却是被他拽住。
“鹤承渊,我们该出去了,你是玩是闹也够了,我说了,我不是你的……”
“是我的鸟,非困于笼中,也非栓住腿脚。”
沈知梨的手心被塞进一根金簪,她怔愣住,拇指抚摸在簪头,是蝴蝶的样式。
金属摩擦一响,暗中银光乍现,是那支内含刺尖的蝴蝶金簪!
这声音……他的房门一扇未关的那夜,她听见的就是这声。
是他亲手做的?为她?
鹤承渊把糖塞她手里,五指做梳为她顺发,手法生疏用簪贯入她的发。
“发簪不重携带方便。”
沈知梨脑子没转过来,在蝴蝶之处抚了两下。
上一世成亲那日,服侍的侍女非要把不适合的簪贯入她的发中……
他猜到了她要杀他?所以想让她用此簪取他性命?
第83章 过痕(5)
沈知梨走出巷子刹那,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发丝凌散未固定的好,细丝下的脖子红痕暧昧。
“我们……先去醉仙楼吧……”她在君辞与鹤承渊双双目光灼烧下,不自在捂上脖子。
君辞:“不必,他们已经回府。”
沈知梨:“那……我们……”
君辞扫了眼他们二人手中的麦芽糖,别开目光,“回去吧。”
路上几人没有交谈,沈知梨走在鹤承渊旁边吃着糖,太过安静令她浑身不适,问到卿云铺所查之事。
卿云铺原先是傀儡师那家所创,百年老店是卿云铺的头衔,正是因为这个生意才越做越大,只不过,这卿云铺换了几个东家,除了最开始的傀儡师家外,剩下的两个东家身份神秘,逼问掌柜时,这些小二支支吾吾,其中让宋安捕捉到一人的神情飘忽,面容僵硬,额冒冷汗,不安向一处屋中撇去。
宋安硬闯此屋,暗屋是个用胭脂粉柜作掩护的后门,恐怕是那天黑衣出门太急,衣摆沾到了放在门角暂放于此的一桶胭脂粉,这桶胭脂粉是近日才磨好所以香味比其他要浓。由于新招来的小二做事毛躁,又因那几天除邪,镇子安危不定,他心慌难定,那桶胭脂未盖严实边角遗漏了胭脂粉。
这两黑衣算计缜密,大火大雨掩盖痕迹。结果还是被宋安这个狗鼻子嗅出来了。
黑衣行事一向严谨,怎么这次会从弥漫香味的暗屋里过……不对,放火的是另一个黑衣,他本就没打算在众人面前露面,所以也并无干系。
好在宋安一眼发现这新来的小二,是个需要钱的小少年,便在出来后给人塞了几两银子问了些事。
这首饰铺和胭脂铺是两个不同的掌柜,他没见过胭脂铺的掌柜听说不常来,倒是这首饰铺的掌柜常来照看,主要是查账,以及询问这个月所售是否有压过山云阁一头。
首饰铺的掌柜每次来都戴着斗笠,不露面不说话,就显个令牌。后来新来的小二听那几个老铺员私下相谈,掌柜似乎来自京城,他那匹骏马身形矫捷有力,行如疾风踏过千里,一看就是战马,每回来都要用上好的料子喂养。
宋安查过这事,他们后院的马早已消失,而这次确实有两匹马迹。
几人在府里面面相觑,沈知梨拖着腮手指在脸上点了点,目光在众人间晃过,看来回京的队伍壮大了。
宋安的桌面摆了十来个空钱袋,两行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他两指拎起一只钱袋屁股头,往桌上抖了抖,一枚铜钱滚出,他眼睛顿时一亮,然而还没伸手,旁边的江无期快他一步勾走了。
“师父啊!我都没钱了!”
江无期身后摆了三车佳酿,心情大好抛掷手心的铜钱炫耀。宋安盯准伸手夺时,铜钱在江无期手指间灵活转动,在他眼前晃过后,握入掌心。
江无期冷哼一声,“你简直太弱了。整日不学无术。”
宋安反驳道:“枯草堂是我发家的!”
江无期:“那也是因为药谷的药草好。”
“药谷里的师兄弟都是我的手下败将!”
江无期铜币扣桌,“上你打不过君辞,下你打不过鹤承渊,你打得过几个种地的,骄傲什么?”
宋安气得脸红脖子粗,“那!那我也打过了!”
“因为你种地没耐心让你去习武,习武就捉鸡,我看你能野多久。”
“那、那这次查案,怎么说我也是个功臣!”
“胡搅蛮缠?上脖子架刀?好好好,你是个大功臣,为报你学有所成,这些酒是你报答为师的。”
“???”
事情发展怎么不太对啊,他说这么大堆好像是为了找老头要钱的吧!
宋安:“师父……你把我钱全薅完了,我明天回谷……路上总不能吃白水泡馊饭吧。”
江无期:“你得罪这几个人了吗?”
宋安在桌上晃悠了圈,“没、没有啊……”
江无期:“那你放心,他们吃剩骨头不会给狗的。”
“啊???”宋安一拍桌站起来,“岂有此理!”
气势那叫一个大,江无期瞥了一眼,立马瘪了下去,“要钱没有。”
“……”
江无期抬抬下颚,“死丫头去哪,你跟着去。”
沈知梨指着自己鼻子,“???”
怎么给她甩个狗皮膏药啊。
宋安嘀咕,“不都是回谷吗?”
江无期一巴掌盖在他脑袋上,“查了半天,喂狗的吗?让你去干什么吃的!”
宋安揉着发麻的脑袋,“……那你让我跟着沈大小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