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东起丹暮
鹤承渊冷笑道:“国师想听什么答案?”
国师:“坐回原位吧,大人,那才是臣招待你的地方。”
他手指一抬,赵小姐身上的纸人爬得飞快,咬到了她的肩膀。
“啊啊啊啊!!!救救我!大人!!!”赵小姐五官皱成一团,鬼哭狼嚎。
沈知梨心中一颤,这便是鹤承渊不许她坐旁边的缘由!
国师:“大人不与大昭同在,纸人可会咬断她的脖子。”
鹤承渊不以为然,“她是生是死,与我何干?”
国师眸色大变,曲指让纸人爬到了赵小姐的脖子上,猛然咬下,没下死口,鲜血却是触目惊心。
他强装镇定,“是吗?”
“大人!!!救救我救救我!让我做什么都愿意!啊啊啊啊啊!!!”
赵小姐向鹤承渊伸直了手,也只够碰到他的衣角。
而这件衣服,是沈知梨买的。
鹤承渊眼底燃起怒意,一把将桌掀飞,滚烫的茶水泼洒在她的手上。
“啊啊啊啊啊啊!!!!”
“妹妹!”赵家公子三人持剑破悬丝杀了过来。
桌上破碎的瓷片尽数刺向国师,他长线一拦全挡了下来。
鹤承渊:“这便是我的答案。”
不与任何人为伍!
第97章 旧印(3)
国师悬丝收起,还没进攻,下一刻便有剑架在了脖子上,他将矛头指向赵府,凝眸道:“赵府私带刀剑入殿,造反之嫌。”
赵大公子一剑挥去,赵小姐突然如被悬丝拽住,拖离原位,纸娃娃还扑在她脖颈上啃咬。
“大哥!大哥!快把这东西弄下去!”赵小姐花容失色,抓着纸娃娃的头扯不掉,纸娃娃嘴牙密集,尖锐无比,扎进皮肉。
“妖师!”赵家二公子直将剑架在国师脖颈上,“陛下难道要一个妖师来左右大昭吗!”
太子攥紧金扶手,现下不知作何为好。
国师敛笑,“入殿贴上写明,不可私带刀剑入内,你们还带了两柄,赵三公子你可有私藏啊?”
赵三公子年纪尚幼,十五岁不到,他性格内敛,入宫时带了刀剑,却还是遭查了出来,这也正好掩护两个哥哥带剑入内。
赵二公子道:“国师不想失职,大将军府受命奉陛下安危,带刀剑入殿没何不可!”
“是吗?”国师睨视脖上长剑,上前一步。
赵二公子也不过十八九岁,长年习武却从未杀过人,他脚下慌乱退了半步,“妖师勿动!”
国师轻笑:“陛下何时允许将军府带剑入内?陛下,你允诺了吗?”
太子面露难色,半天吱不出一声。
国师:“陛下不发话,那就是没有了。”
赵大公子本是挥剑斩纸娃娃,奈何它在赵小姐身上爬的太快,剑容易误伤,他心急如焚,把剑一丢,徒手去掰纸娃娃,这纸娃娃转身就给他手一口,直接咬掉了小指,一口咽了下去!
他痛喊一声。
周围装镇定的大臣登时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妖师!妖师!这是什么东西!”
“咕咚!”
金酒壶朝先皇尸体滚去,酒从壶口流出。
“血!!!血!!!是血!!!”姚公子双腿发软,一屁股跌坐在地,往后退,双脚乱踢,桌子全倒了下来。
那流出来的哪是酒,分明是粘稠的血!
“血!血!呕!”姚公子抠喉催吐,手指着那处,“血!血!”
“爹!爹!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李相国发觉事情难控,若真是国师不死,他的地位如何得来!
“陛下!难道真要让一个妖师掌控大昭!”
君辞坐在原地,平静看着热闹,他望了眼手搭椅背闲情逸致坐着未动的鹤承渊,终是把热闹看完了,说道:“我对皇兄之位,并无他法。”
他漠然凝视赵大公子,他惶恐捂住血流不止的手,试了几回都无法将剑拾起。
现下影子傀儡师才是棘手之事,不能惜指失掌,马失前蹄。
他上前拱手道:“臣弟愿辅佐陛下左右。”
太子沉眸斟酌半刻,盯向先皇尸体,拍椅站起,“好!朕今日要妖师尸躺殿前!”
国师没怒,却是淡笑一声,“陛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不过这些叛臣,自然会为陛下处理干净。”
他话音将落,太子头上的象征尊贵地位的冕旒,突然一歪,滚落而下,这一滚正滚至先皇脚边,沾染血迹。
霎时,殿内止声,齐齐望去。
沈知梨屏息凝神。
方才先皇滚下来时,头上并无冕旒。却出现在了太子头上……如今又掉回先皇脚边,让太子失了尊严。一国之君,金冠不稳,江山不稳,日后传出去,民心不稳,战火纷飞。
金冠一掉,原先捧太子高位之人,也心有顾虑,有所动摇,太子究竟配不配做在那个位置。
太子亦是慌神,恼羞成怒。
君辞注视鲜血染红玉珠,眼底翻起深不可测的凌厉,他一脚踏入血泊,双手沾血捧起尊冠,珠帘摇晃,血滴而下,他跨过先皇尸首,抬步上阶,停在太子面前。
他语气冷冽,淡笑道:“陛下的冠,可要戴稳了。”
染着死人血的冠戴在头顶,阴冷感遍布全身,太子双肩发颤,眼神空洞盯住君辞。
君辞将他摁在皇位上,“皇兄,欲戴其冠,必承其重。臣弟不会为你戴第二次,所以,莫要再掉了。”
太子指着台下的手发抖,“杀、杀了……杀了妖师!”
李相国对赵家公子下令,“杀了妖师!陛下仁慈,饶尔等不死从轻发落!”
国师的笑声阴沉骇人,令人毛骨悚然,“李相国!不想看看儿子真正的死因吗!”
李相国怔了半刻,“什么?”
“刷!”
一具尸体裸。露上半身从中而降,四肢悬丝,在半空弹了两下。
李相国傻在原地。
国师曲指控线,对着刀口处活生生向两侧掰开,从里挖出一块红宝石,“相国看清了吗?你的儿,死于胡刀!”
沈知梨的手臂被沈屹州紧握着,她爹将她护在身后。
红宝石!可那天仵作奉来的刀上,宝石完好无损。
她的额间渗出冷汗……是先预谋的栽赃?还是令有其因?
李相国会盯死胡人,将一切查个水落石出,这般下去,君辞带入城的兵就危险了。
“永宁王!不给我一个交代吗!!!”李相国在对岸指骂。
沈屹州将沈知梨护在身后,时刻警惕着四周。
“铮——!”
悬丝与刀剑相撞,赵二公子从后袭击国师,却被他反应迅速控线阻挡。
银线猛然一刺,贯穿了赵二公子的脖子,直接将人吊了起来,随后又一根线缠死他的手腕,将剑死死固定在他的手中。
赵二公子咽喉刺穿,手脚腕同时刺入悬丝,他动弹不得,发不出半声,他变成了国师的活傀儡。
“二哥!”赵三公子。
姚公子直接吓尿了裤子,爬在地上,拽着他爹的衣摆,“爹!爹!快走快走!”
国师骤然回眸,“走?!走去哪?”
寒线聚集从剑,从上至下劈穿姚公子的脑袋,霎时,血滴落地,他的身下符咒显现!
“爹……爹……”姚公子满脸是血,两眼一翻断气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殿内彻底乱成了一锅粥,诡风穿堂,亮火熄灭,昏暗之地,只听恐惧的惊喊不断。
宋安在急得满头大汗,“破咒啊!!!方才分明没有!!!”
他们的刀剑还在他的手中!
仙道身份亦不可暴露,只能暗藏剑中不断劈咒,倒是真叫他劈出条血缝来,鲜血从符咒裂缝溢流。
殿内悬丝敲击各处,傀儡张开血盆大口,双手成骨,锋利无比。
太子回身想抓君辞,却发现人已不见,他浑身哆嗦往皇位后躲,头上的冠再次掉地,颤抖着也要将其戴上,玉珠因他抖成筛糠不断撞响。
在位坐了许久的鹤承渊在看见姚公子死后起了身,他猜的没错,阴阳相斥,这方是影,而因他改位,将影身位也一同转变,他安然无恙。
忽明忽暗之间,李公子瞪着白眼,朝他亮出利爪,一招一式杀意颇重,没有刀剑在手的鹤承渊灵气相对,可不知为何,这李公子怨气深中像是何物相逼,竟能浮动他的魔核。鹤承渊行动受限,运灵气时要当心,防止魔气渗出!
究竟是何物!难道是阵!
赵小姐抓着那只啃咬着她的傀儡,绝望的朝门前爬去,地下拖出一条鲜血。
纸娃娃并不想要她的命,可撕咬宛如寄生,摆脱不掉,她无助捶打殿门,身后是一片嘶吼与杂乱声。
突然,一股力捶打在她肩上,她一口血喷涌而出,纸娃娃松了口,倒在地上,转头看去,是一袭鹅黄裙的沈知梨。
“郡、郡主……!”
赵小姐满身污秽,双眼猩红眼泪糊了满脸,方才高傲与漂亮之态荡然无存。
沈知梨簪子扎入纸娃娃眉心,它张牙舞爪,挣扎了几回后,死了过去,身上的血痕消失无踪,成了一只没有魂魄的空纸壳,咒阵发生变成,仿佛失去某中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