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东起丹暮
这谢家当初与余家交好,为余家当牛做马,却遇上毒妇被打压,这税交的比他们普通人都多,余家娘子几次看不下去,帮忙说几句话,却得来一阵羞辱,最后连儿子都没了。
沈知梨:“这余老爷的死该不会……”
杜掌柜:“这、这我可不敢乱说。”
鹤承渊:“余家娘子手无缚鸡之力,忍气吞声这么多年,若真是对余家主恨之入骨,早在大儿子死后就已分道扬镳。”
“什么……意思?”沈知梨又没明白。
无论怎么看,余家娘子似乎都在这离奇被杀案中落了一足。
“说明,她享受如今得来的富贵,所以宁愿受辱也绝不离去,余家老爷死了对她没有好处。”
他指骨扣桌思考了会儿,又道:“家主离奇死亡,家无子嗣,百姓又知她百无一用,余家在外四处树敌,如何能守住自己下辈子的荣华富贵?”
“自然是找人代为管理,唯一可信之人,就是曾经帮忙打抱不平的谢家。”
谢家与余家来往密切,连后事都是谢家派人操办,一点也不在意白事冲撞了自己的喜事,如此可见对余家的忠心。
杜掌柜感叹道:“谢公子掌管也是好事,如今不会再民不聊生了。他往日对民众和善,尽管自己已陷入困境,却还是极力为我们解难。”
“谢公子是个好人呐。”
杜掌柜这和他们聊着事,那目光就未离开过他那两箱露在外的银子,沈知梨也不难为放他去了。
沈知梨目光移向鹤承渊,“你让我来听这一段是什么意思?”
鹤承渊:“没什么意思,我不过早日听及此时,告知你罢了。”
“……”沈知梨忍不住道:“你有话不能明说吗?还是说你杀的是余家人。”
鹤承渊:“自然不是,是邪宗。”
“邪宗!”
邪宗之人,找进余江了!
忽然,门外飞进一只信鸽,嘴里叼着封信,它在沈知梨的桌边定住了脚。
鹤承渊抬手掐住鸟的脖子,拇指在鸟脖筋的绒毛处抚摸,鸟吓个半死,挣扎着嘶叫,他勾起唇问,“这鸟叫什么名字?”
沈知梨:“???”
莫名其妙出现的一只鸟,她怎么知道什么名字。
不过这鸟与红桃林见到的假鸟长得甚是相似,或许这地方常见的鸟都长这样。
沈知梨打开信纸。
凝香所留,说又得来两袋银子,邀她去城东街吃茶酥。
第12章 桃花(1)
“小姐!你怎么又把他带来了!”凝香点了满桌美食,瞧见煞风景的杀奴,顿时对这桌美食没了食欲。
她举起筷子插进茶酥,做工细致风雅的茶酥经不住这击,周边酥皮碎了满桌。
“好了,你不是爱吃,快尝尝。”沈知梨给她夹了块完好的桃花酥,“对了,你哪找来的信鸽。”
凝香桃花酥入口,怒气也消了,她鼓着腮帮子,“店外卖的,余江四处可见蓝翼雀鸟,身型小巧灵活,传话转瞬即到。”
沈知梨也塞了一块茶酥进嘴里,红豆内馅甜而不腻,茶制酥皮亦是入口即化,过齿留香,怪不得凝香不愿千里也要来尝。
“你今日怎么这么早就从审讯处归来了?”
凝香摇头,“不知道,他们今日给了我两袋银子,让我我赶紧走。然后我走了时候,就听他们说谢家接手了余家的事,再然后……”
茶酥塞了满嘴,她端起水喝了口,顺下肚。
沈知梨:“余家无子嗣,所以不得不由谢家代理。”
凝香咽下去,瞪大双眼震惊道:“小姐怎么知道?”
沈知梨:“今早听杜掌柜说的。”
凝香:“原来如此,我还想着今日将这事告知与你。”
鹤承渊一袭玄衣静坐于窗边,黑布蒙眼,窗户敞了半扇,耀眼的阳勾勒他精致的五官,翻过高挺的鼻梁打下半面神秘的阴影,从方才进来开始他就保持安静,似乎在聚神感受街道上的人来人往,偶尔因太吵,不悦蹙眉。
凝香随沈知梨的目光看向杀奴,一眼瞧见他脖颈在阳光下显露奇怪又嚣张的红迹,顿时想到什么龌蹉之事,不可置信在他与沈知梨间来回瞥看。
“你你你,你你你,你们!!!”
沈知梨反应极快,立即拿茶酥塞住她的嘴。
“等等,听我说。”
凝香两眼瞪大,瞳孔地震,嘴里塞着茶酥不舍得吐,只能呜呜几声,加快咀嚼。
沈知梨解释道:“事情是这样子的,他今早……”
她突然一顿,鹤承渊转过头看向她,嘴角勾着意味不明的笑。
沈知梨回过神来,她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鹤承渊杀人了,今早遮光的白纱边角沾上血迹,她才寻来一块黑布给他换上,也能挡住白日烈阳。鹤承渊杀人这事不能让凝香知晓了,不然无论如何她都会闹着不许再带他,怕她有危险。
“小姐!”凝香终于咽下了茶酥,气愤吼道:“你是不是故意找个杀奴来气谢公子!他脖子是不是你啃的!”
沈知梨被她这一吼,浑身哆嗦,筷子夹住的茶酥都掉到了桌上。
杀人不能说。
她咬着牙,硬是挤出几字,“我那个……嗯……”
“小姐!!!”凝香筷子往桌上一拍,气得脸涨红,“他就是个杀奴!怎么能和谢公子比!”
“谢公子不是已经……”
“那你也不能随随便便抱个人啃啊!”
鹤承渊也是没想到沈知梨居然认了,她为什么要帮他隐瞒杀人一事,哪怕毁坏自己的名声也不在乎。
不过他还不想和她扯上这种奇怪的关系,他说:“沈小姐怎么不明说呢?”
凝香:“明说?明说什么?”
沈知梨:“没、没什么。”
“小姐!”
“真没什么。”
“小姐!!!”
“我亲了亲了!味道不错!我很喜欢!下次还要!好了吧好了吧!快吃你的茶酥!”
鹤承渊的脸冷下去,“沈小姐……”
沈知梨气个半死,对他吼了一句,“你别说话!”
“……”
她一肚子气夹起掉桌上的茶酥往嘴里塞,完全没了细细品味的心思,用力咀嚼。
叫他平白无故跑出去杀人!惹满身血味回来!
要是被凝香和她爹知道了,她就没办法和他待一块了!
什么待一块!他不想待!她还不想呢!!!
越想越气,一连塞好几个茶酥。
鹤承渊神色骤然一变,“来人了。”
几人还想辩驳,楼下的街道经过几个陌生面孔,从窗户底下经过时,在相互讨论。
“大师兄怎么不见了?”
“谁知道,指不定又去哪家青楼鬼混了,那些女子但凡沾上他,离死也不远了。”
“大师兄出手阔绰,青楼姑娘就爱粘着他,唉,可惜多漂亮的姑娘啊一觉醒来要被他拿去养蛊虫了,身上不得烂成什么样。”
“不过,怎么没听到消息传来,往日一早因是能在街上瞧见疯了的姑娘,今个可真是安静啊,连大师兄都不见了。”
“哈哈哈,说不定,他还在美人怀里睡大觉呢。”
“算了,赶紧找到那刺客,把毒师的药夺来再说。”
“你们去查,我们去余家。”
凝香猛扭过头,趴到窗前俯身往下看,几人去的方向正是审讯处。
她丢下筷子就跑下楼,“小姐你们先吃。”
沈知梨被她筷子震起的酥皮渣弹到脸颊,拍了拍,盯着桌上放着的两袋银子。
“这么猴急。”
她收好银子问:“他们什么人?”
“邪宗。”
沈知梨脑袋短路,“什么!他们方才说要去哪?”
“余家。”
“遭了,谢故白!”
沈知梨抓着鹤承渊就跑了出去,跟在这群人身后。
她顺路拐进一家衣裳店,给鹤承渊买了个遮面斗笠。
“你救老相好,拉我出来做什么?”鹤承渊不明所以撩开纱帘问。
沈知梨瞥见后,拍开他的手,给他把纱帘捋顺,“你是我买来的杀奴,我的安危你是不是要负责。”
“约法三章中没提。”
“……”
他什么时候还真遵守那东西了。
不过,他怎么一点不反抗跟她走,除非。
“杜掌柜是不是没有把你想告诉我的事情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