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东起丹暮
沈知梨:“……”
自从大魔头疯了之后,她连事情都不好从他口中分别真假了……
以前的大魔头,听她这一顿分析不得讽刺她几句……甚至她可能没说完,他嘲讽的话就要忍不住脱口而出。
现在……算了,就当没有推测错误好了。
他们这方一片祥和,宋安那里急得跳脚。
“阿紫!阿紫!你……啊啊啊啊啊啊啊,肚子破口了破口了!救命啊!”
阿紫遭他吓一跳心里一颤,手中剑顿住,“你别叫唤。”
赵小姐身子发抖,大喊挣扎。
宋安指责道:“你你你!阿紫让你别喊!”
阿紫:“……”
宋安:“阿紫你轻点啊!”
阿紫:“我又没刨你肚子,你叫什么?把她摁住了。”
宋安:“我……我看得肚子疼。”
“……”阿紫用剑端划了一道小口,可是仍然无用,不过肚子放气小了一些,“没有东西缝合……怎么办……”
宋安:“现在周边没有东西,得赶紧把她肚子里的怪玩意放出来,杀了它我们才能破影,你快动手。”
阿紫也害怕,她没干过这活,可越是这样犹豫,赵小姐被折磨的愈发煎熬。
赵小姐痛喊道:“动手!动手!!!”
阿紫咬牙用力划了一道,赵小姐圆鼓鼓的肚子瞬间瘪下去,一只小白手从破口处伸出来。
宋安猛然仰头对鹤承渊道:“师兄!!!它出来了!”
是一只白色的纸娃娃,它突然窜出来,张开嘴就朝阿紫扑去。
宋安:“阿紫!”
沈知梨闻声道:“眉心!”
“铮——!”
鹤承渊反手掷刀,刃刀飞旋,越过阿紫,刀尖准确无误扎向纸娃娃的眉心,把纸娃娃打飞出去,钉在地上,挣扎两下后没了动静。
沈知梨视线被他遮挡,看不清情况,她攥着他的胳膊,“如何了?”
影场已破,场景发生变换,一切恢复原状,他默默侧移半步,把阻挡的视线让出来。
纸娃娃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鹤承渊手指轻抬,刃刀斩破它的头颅,飞回。
赵小姐的肚子伤口复原,没有痕迹,恢复如常。
宋安怔了下,“复原了?”
阿紫呆滞点点头,“嗯……真是奇怪。”
除肚子外,其他地方的伤口却是实实在在的存在,因方才的挣扎伤口破损,流出血迹。
肚子无伤,但疼痛却是不假,赵小姐已经疼晕了过去,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似乎……不太对……
阿紫把手伸到赵小姐鼻端,手指颤动,“没气了……”
“!!!”沈知梨慌忙上前,探她鼻息,“没气了?!”
“死、死了?她不是刚刚还好好的吗?!”宋安把手覆在她的脉搏上,磕巴道:“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鹤承渊……”沈知梨向他求助。
鹤承渊走到纸娃娃旁边,从它纸状的身体里掏出一张悬丝掉着的小稻草人,“活傀儡……”
沈知梨:“赵小姐是活傀儡?!”
鹤承渊:“是。”
“不过也是,她的两个哥哥都已经成了活傀儡,她恐怕也难幸免于难。”
不太一样的活傀儡……
宋安与阿紫将人放平,“只能先回城,传信给赵家过来收尸了……”
沈知梨叹息,“赵小姐从那天就被纸娃娃撕咬……怕是那时起就已经是活傀儡了,若是我猜测的没错,国师正是选中了她献祭。”
她目光移向正蹲在地研究纸娃娃的鹤承渊,那天如果不是他把她赶走,今天死的恐怕就是她了,或许她的下场会比赵小姐更惨,招邪祟的身子会被利用……
宋安在她眼前挥手,“喂,你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只是觉得……”沈知梨望向赵小姐,惨死在如花似玉的年纪,生前受了那么多折磨,若是早知如此……方才不如给她个痛快。
宋安:“人各有命。”
阿紫手里的剑血迹都已消失,寂静的山庄里,她们眼前出现婆婆的房子,她把剑还给宋安,推开后门,“走吧。”
赵小姐移到房中后,他们才从屋子出去。
红棺门已经合上,宋安蹑手蹑脚绕过它,试探去开房门,轻轻一拉就开了,“开了开了,快走吧,这地方我是一秒都待不下去了。”
沈知梨回首最后看了眼床上躺着的人,鹤承渊环过她的腰,在她发端亲吻,带她离开。
阿紫沉默许久,“小姐……”
沈知梨:“我该……唤你……凝香。”
“嗯……可我依旧不记得。”阿紫垂下眼眸。
宋安收剑,两手枕在脑后,大摇大摆走到无人的街道上,步伐轻盈,哼着小曲,“着什么急,总会想起来了的。”
沈知梨:“没有药能让她尽快想起来吗?”
宋安歪过头,正经道:“我们是制药的,不是做法的,还能让人起死回生,恢复记忆了?”
沈知梨:“……”
阿紫安慰道:“没事,影场里也看到了千灯节的事,我再继续找找婆婆。”
她顿了一会儿,看向紧随在沈知梨身边,身姿挺拔五官俊朗的少年郎,逗趣道:“小姐下次不要再跳湖了。”
沈知梨眸光暗淡,如果当初沈知梨没有着急去找谢故白,没有去找那匹骏马,她是不是不会跃上河岸,是不是不会脚滑落水,凝香也不会因为她而惨被替换身份,过上那样的生活。
可这么说来,源头又在何处,如果谢家无事,他们的生活因是不会走向亡点,谢家若在,绝不会允许国师作祟。
谢家一死,边僵发乱,先皇发愁于是引起国师冒头,赵将军因此常年困于边疆,宫中皇子离奇死亡,太子地位稳固因而不学无术,有了谢家的前车之鉴,忠臣封嘴被逼做奸臣。
原是几方势力平衡,却终是落下了这样的下场。
阿紫意识到自己这话不妥,“小姐不要将这事放心上,这或许正是宋公子所言,人各有命,他们有心在你身边安插人,我是如何都躲不掉的。”
沈知梨心里翻起苦涩,不知如何开口,她明明经历了那样颠沛的十多年,却反而反过来安慰她。
鹤承渊不言,却是将她往自己怀里搂了些。
阿紫笑道:“小姐如今不是遇到鹤公子了吗?既然过去了,便由他去吧,我也算是找到了家人了,不是吗?”
“日后住在王府吧,跟着我。”
“好的,小姐。”
他们一路走出村落,宋安走在前点嘀咕,“这婆婆会去哪呢?”
“这百里没有村子,难道是找回京了?”
沈知梨摇头,“不知。”
回程路上,胆子大的宋安开路,忽然,旁边林子异响一声,他怔了半刻,提剑而出。
这架势,估计树后是个人了。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他压着一人走了出来,此人瘦骨嶙峋背着大包裹,因是要入京,双腿一软摊在地上。
“别、别别杀我,好汉别杀我。”
宋安:“你是谁?!”
瘦子:“我我我……我是想借宿,但、但是……”
宋安:“借宿?那你为何不去村子?”
瘦子双手合十,“我、我我,到这两日了。”
宋安把剑架他脖子上,一把将人揪起送到鹤承渊面前跪着,“说。”
瘦子唯唯诺诺打抱不平,“我、我这不是在说吗?大侠有话好说,先把剑拿开……拿开……”
宋安讪笑,“我拿开?我拿开,你就脑袋落地,没看我大哥谁啊?他削你脑袋,就和刀削面一样滑溜。”
鹤承渊:“……”
瘦子抬头,顺着一双沾血的鞋靴往上移动,黑压压的夜幕下,面前的男子眸色冰冷审视他,吓得他猛地把头低了下去,什么都交代了。
“我到这两日,前天……前天夜里我想着去村子里借宿,可还没走到村前,就见一人一袭白衣,手里牵着个蹦蹦跳跳的纸娃娃走进了村子。”
“我以为他也是来借宿的,可是我看他吊着脚在走啊!吓死人了!我就躲起来了……随后……村子里的灯就灭了,我两腿一软就躲进树丛里了……”
宋安:“你从哪里来的?”
“南……南面……不、不对……西面……”
“从哪来的自己都不清楚吗?!”
“我这不是吓得腿软了吗?”
“两日你都没入京?!”
“我……我害怕,不敢动啊。”
宋安:“为什么不敢动。”
瘦子浑身发抖,“我、我又看见他出来了啊!手……手里的娃娃没了。”
宋安:“出来了了?进京了?”
“没有……往另一个方向去了,所以我才不敢动啊。”瘦子给他们指了个方向,那地方荒无人烟。
宋安:“在此之前,你还见过什么人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