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东起丹暮
李相国:“臣受陛下之命捉拿嫌疑重犯。”
宋安剑握腰侧,拇指抵出一截剑锋,随时兵戎相见。
沈知梨就怕他与鹤承渊两人脾气爆燃,与刑部吾卫打起来,她一手控制一人,让他们莫要冲动。
她眯起眼,面不改色道:“李相国,这可没你要的人。”
李相国:“怀淑郡主,你就是我要的人。”
宋安的剑霎时出了半截,沈知梨摁住他的手,将剑压回去。
她对两侧的人小声提醒道:“别添乱……”
鹤承渊脸色阴沉,刃刀已然转在指间,“阿梨,松手。”
“鹤承渊他不敢把我如何,只是带回去问话,别担心。”
“放手。”他转过眸来,视线定在她的身上,坚毅又蕴含杀气。
沈知梨如今都敢警告他了,语气更冷一份,“我再说一遍,现在不是出手的时候,会给王府引来祸事,我去去就回,等君辞回来,你再拿令牌来牢中接我……”
“沈知梨。”
“鹤承渊。”她不输一分,寸步不让,不许他轻举妄动。
李相国昂起头来,“郡主,我找的不光是你,那天你的丫鬟和我儿动了手,我如今怀疑她就是杀害我儿的真凶。”
沈知梨紧抿着唇。
那天大殿上,百官皆知,李公子死于胡刀,而胡人若是细查,君辞必将暴露。现在这口锅硬扣在她头上,还不能不背了。
“我一个人去。”
“!!!”宋安蹙眉,“沈大小姐,现在逞什么能?!那可是刑部,屈打成招,不是没可能,等大师兄回来再说。”
沈知梨:“你觉得他们为何一去多日?再者现在的情况,我不去,这帽子就要扣到他们头上。”
李相国视线扫过,冷笑道:“郡主,不知是哪个丫鬟啊?”
沈知梨:“李相国有话要审,我一人去便可,与他人无关,李公子坠楼是场意外,酒楼众人都可证明,仵作也已把……”
李相国打断道:“仵作死了,谁能证明他的话是真是假?也是怪事,我儿验尸怎得没有记录在册?郡主知道怎么回事吗?”
沈知梨攥紧宋安的手。
没有记录在册,是因当时藏起了尸体,还没来得及记录仵作就死了,尸体也被国师偷了。
李相国:“臣找郡主多时,还没歇眼,若是郡主找不出丫鬟来,那就全部带走。”
“是我!”凝香挤出人群,“李相国要带走的人是我,那日李公子坠楼,与我家小姐没有半点干系。”
“没半点关系?你既是她手下之人,那就有关系!”李相国手指微抬,对吾卫示意,“带走!”
吾卫一瞬围了上去,宋安与鹤承渊更是忍不住,甩开她的手,站在她的身前,连手无寸铁之力的阿紫都站了出来。
沈知梨很是苦恼。
李相国道:“郡主要反抗吗?要是刀剑碰上可就不是问话这么简单了。”
宋安眉角抽跳,“你!!!”
李相国压根不把他放眼里,“带走!”
沈知梨压住他们两个,走上前,“等我回来。”
吾卫霎时摁住她与凝香的肩膀,这力道她胳膊都快被卸掉了!
沈知梨:“别动我!我能走!”
鹤承渊手一伸抓住她旁边的两人,直接甩了出去,眸色森冷道:“她说别动她。”
李相国顿了片刻,对他倒是行了个礼,“仙首大人,这是也要掺和一脚?”
鹤承渊:“未尝不可。”
李相国脸色僵硬,仙首可是身处于大昭之外,相和可助大昭蒸蒸日上,相对亦能让邪宗那般搅个底朝天,陛下本就不稳的江山,怕是会易主,倒时李家没了靠山,彻底没落,他忍辱负重熬多年,可就全白费了。
李相国笑道:“不知大人与郡主是何关系?”
“吾妻。”鹤承渊直截了当。
围绕的百姓,登时唏嘘一片,不一会儿谢家的声音彻底消失无踪,成了仙首与郡主的佳谈。
李相国嘴角抽搐,“带郡主问话是陛下的旨意……”
鹤承渊:“大昭只是个大昭,李家也只是个李家,她若伤了半分,尔等的规矩我看就该改改了。”
李相国额间细汗布出,笑容僵硬,“大人……放心,等问完话,我自会亲自护送郡主回府。”
沈知梨凝李相国一眼,“走吧,速战速决,我倒是要看看李相国要问什么话。”
凝香跟在她身边,“小姐……对不起。”
沈知梨:“你已经说过很多次了,那些事情还不打算说吗?”
凝香欲言又止,低下了头。
第112章 陈事(1)
李相国把人带入牢中,刑卫手握荆板立了一排,一副屈打成招的架势。
沈知梨拽过凝香,对李相国道:“相国这是要滥用私刑屈打成招。”
“不知相国目的是何?”
李相国:“目的?郡主可真是会问,自然是替我儿报仇!”
沈知梨凝视他,“李公子是意外身亡。”
“意外?”李相国没了方才在衣铺外的敬意,拍案站起,指着她勃然大怒道:“总得有人为此付出代价!”
沈知梨当仁不让,“所以李相国就要滥杀无辜!”
李家唯一的独苗死后,李相国一夜白头,如今更是不修边幅,白胡子霎时飞起,“何来无辜一谈!”
沈知梨据理力争,“李公子仗太子之势在京中强抢民女,滥杀百姓,横行霸道!难道那些姑娘,那些小厮就不无辜了吗!”
“冤有头债有主,李相国要查公子死因,去查便是。找不到就随意扣顶罪帽到我郡主府头上!让我们顶罪?!到底是有人指使还是借用私权!与刑部侍郎勾当!逼迫我们屈打成招!”
李相国这般的针对太过不正常,他要为儿报仇,以他们多年来横行霸道之势,绝不可能只盯着永宁王府,那些在场之人,都逃不过他的手掌。
若不是有人指使,又是谁在推波助澜!
李相国嘴角抽搐,扬手将桌上之物全挥下地,对刑卫道:“把人带上来!!!”
刑卫将人压上前,是那天在破酒家堵住楼梯口新来的小二。
此人瘦弱,耸着肩身,唯唯诺诺,一见到这阵仗顿时吓得腿软跪倒在地,身子发麻,垂头颤抖着。
“李……李相国……”
李相国:“说说看,那天你看到了什么?”
小二小心翼翼瞥了沈知梨一眼又忙心虚挪开,“这、这事,和郡主没有干系。”
李相国拍桌道:“反供?!那日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可知道诓骗我的下场!”
小二登时趴在地上,“不不不,不是,这、这是她身后丫鬟的阴谋!”
凝香诧异道:“你在胡言乱语什么!到底是谁指使你!”
李相国抬眸盯住凝香,“丫鬟?难道不是受郡主之命?”
沈知梨一头雾水蹙眉道:“李相国,随便找个人就能提供证词了吗!”
李相国:“郡主急什么?他不是证人。”
“不是证人……?”沈知梨:“那李相国这是何意?”
刑卫给李相国端来一杯茶,茶香四溢,热雾缭绕。
这味道怎么像掺了淡淡的药草,沈知梨在药谷待了些时日,对草药味很是敏感。
李相国似乎没察觉,他端坐捧茶,轻刮茶沫。
“不妨让他告诉你,他都做了什么。”
凝香攥住她的手,“小姐莫要听他胡言,李公子的死就是场意外,若真要有人赔命,我去便是。”
李相国:“主仆情深。”
小二哆嗦缩着脖子,指向凝香,“是……是她,让我给李公子酒里加了迷魂药,然后……然后,又让我别掩上她们雅座的帘子,还……还让我把年久失修的围栏锯出裂痕,她好制造意外。”
沈知梨:“!!!”
迷魂药?!不是致命毒吗?他在乱说?还是有人让他乱说,为了弄垮王府?
小二越说越激动,“是她要杀人!是她要杀李公子!”
凝香要冲上去理论,刑卫拦住了她。
“你说什么!我何时要杀李公子!又何时让你做了这些事!你把话说清楚!”
“你简直是在胡说八道!你说!是谁指使你!我又怎么知道小姐会去破酒家,又怎么知道李公子在那,又怎么知道破酒家年久失修!”
小二:“我……我怎么知道你知不知道。”
凝香:“你既说我要杀人,那我杀人的目的是什么!”
小二:“我……我怎么知道……”
“你什么都不知道!张口闭口我要杀人!”
“那……那我只是个办事的……”
沈知梨待在一边听得头大,到底是几方势力掺和在京城当中。
李相国挥手让人把小二丢出牢狱。
凝香:“你做什么?他都招了是他做的那些事,为什么不抓他!”
李相国充耳不闻,反问道:“你认不认罪?”
凝香:“我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