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东起丹暮
君辞:“你去另一间房睡。”
宋安当即拒绝,“我不要!我要盯死这个危险的人!”
说罢他也取出被褥甩在地上,一双眼就没从鹤承渊身上挪开过。
沈知梨无语叹息,致命吐槽道:“你又打不过他,非赌上小命待一屋子干嘛。”
宋安抓起枕头向她丢去,“管那么多,滚开!”
君辞伸直胳膊,拦住他的枕头,朝他脑袋丢回去,对其他弟子道:轻吻梨子整理“早点歇息。”
门被带上,隔壁的房间打开,君辞与沈知梨交谈声隐隐约约透过薄墙传进昏暗的房内。
没过太久安静了,两个时辰后房间里逐渐响起鼾声。
对面的房门轻声响动,鹤承渊在黑暗中睁开了眼。
两条街外,热闹未褪干净,朦胧夜色,斑斓的青楼前陆陆续续有着几名花衣女子正送客。
“公子慢走啊!明日再来明日再来。”
一名紫衣女子,眷恋不舍依附在肥头大耳的男子怀里,“哎哟,好了公子,夜深了,阿紫就在这里,等着你回来。”
一道身影敏捷翻入青楼驿院,随后紧随着又翻进一人。
宋安眯起眼盯住鹤承渊的一举一动,“我就知道!他就不是个好人!”
他没跟多久,青楼后院人来人往,弯弯绕绕,竟然跟丢了!
青楼夜里住进了许多人,送走外客后,门一关,楼里载歌载舞不停,左拥右抱,烈酒浓烈。
飘舞的红纱后身影缠绵,传来阵阵喘气,过了片刻后停了下来,一只手撩开纱帘,便立马有人递上酒水。
“师兄,我听说有人见到了杀奴。”递酒这人佝偻着身子。
红帘里的人没急得回复,拿起酒对里面的女子灌了两口,喝足后,酒壶朝外一甩。
“杀了那么多人!师父说绝不能放过他!”
递酒弟子又道:“师兄惨死!这深仇大恨!必要将他千刀万剐!”
他很懂事的又递上各种水果,“师兄消气,今日玩开心些。听说这次宗门大会对宗门不利,我们可要大闹一场。”
“选一仙首,真是有趣,我倒是要看看能选出个什么东西来。”红帘里的人拥住那女子,逗趣着,“杀奴在哪?师父说最好把他带回去。”
“带回去?呵,什么玩意,给他弄废了带回去也一样。”
“派去的人瞧见了,与那日药谷的宋安一起。”
红帘之人嗤笑说:“宋安?他们药谷那帮废物,陈常山的事都没扯明白,还派人来盯着宗门,以为我们不知道?”
“哈哈哈,从他们踏入陈常山开始就已有人盯着了,只是他们不知道罢了。”
“听说这次,药谷闭门大弟子也在内。”
“大弟子?这倒是没听闻,叫何名?”
“不知,只有这小弟子宋安常出谷行走交易,这大弟子倒是没有什么信息。”
红帘之人不耐道:“行了!去盯着杀奴,想办法弄死他,拖回来,剩下的什么药谷,什么大弟子,改日再弄死他们,各大宗门都给我盯紧了!”
第41章 淬毒(6)
一行人摇摇晃晃烂醉如泥走到后院,宋安听见动静忙躲入灌木丛后。
两个人勾肩搭背,相互搀扶,“喂,师兄,咱们,这次来任务是什么?”
衣衫不整的师兄打了个酒嗝,胳膊乱舞,“任务是,废了杀奴绑回去。”
“不是不是。”
“那就是……那就是,搅浑宗门大会!”
“不过这搅浑有什么用,要我说啊,潜入进去,我倒是要听听他们想怎么对付我们。”
“呵,你个猪脑袋都想的出来,大师兄想不出来吗?”凉风拂过,这师兄拢好敞开的领口,继续抱怨道:“说来那东山的一帮废物也是无用,他们那大师兄带队去抓杀奴,人没抓到就算了,倒赔五十万两,还全丢了小命,气得师父一口气没提上来,闭关去了……呕。”
他猛然蹲下身,趴在花坛边呕吐,手抓着师弟,嘴里还没消停,“那帮傻缺,害这烂摊子甩到我们西山头上了。”
师弟给他顺气,“确实……呕……都是……呕……一帮废物……不过,师兄,我们是不是还忘了什么任务……”
“想……想起来了,我们要趁这次宗会挑拨离间,掀起内乱,杀了万剑宗继任宗主。”
后面的几名弟子挥手,道:“张师兄,我们先去盯着药谷那群人了……”
张师兄摆手说:“去吧去吧,快去,省得一会儿大师兄醒来又要骂人。”
宋安蹙起眉头在后院扫了一圈,沿下灯笼摇晃,烛光熄灭,后院里灯光晦暗,只剩那两弟子徒留原地,他正欲悄然离开,忽然,树枝上的几个灯笼同时掉落,砸在地上,将院子里的最后一缕光抹灭。
邪风而过,夹杂着一抹女子香,他顿住了脚,回头望去,一袭紫衣的女子拎着柔袖贴向那两个酒鬼,“公子啊,怎得出来了,快来。”
“呦,喝这么多,快快回屋休息,这附近呐,各大宗门的弟子多,夜里个个戒备,还是不要出去的好,阿紫陪你回屋里玩呐。”
那师弟傻笑道:“嘿嘿,美人,回屋回屋……不对,我们还要去盯着那群药谷的人。”
阿紫扶起不省人事迷迷糊糊的张师兄,“有什么好盯的,他们又跑不了,走了去屋里玩。”
这师弟被丢在原地,倒头睡了。
宋安等他们走远后,这才离开此地,去找鹤承渊。
……
大厅地上躺了几个醉晕的弟子,红帘中喝成烂泥的人被那小女子架了出来,拖着人往二楼去。
位于后门的柱子后,刀光闪过,双刃刀挑开垂乱的红帘,远远“注视”着他们的方向,直到二楼雅房门关上,那女子手里抛着一满袋偷来的银两,拎好滑落的肩纱步履声走远。
一只黑靴从黑暗之地跨出,半挂的红纱垂在他的肩膀,烛光照亮赤红,半身明暗交错,他抬步前去,跨过“横尸”踩上阶梯直往二楼。
二层角落的门推开,细长的红光透过门隙随着开门逐渐拉长,照到垂地的红纱,红纱摆动床上衣衫不整躺着一人。
门前的人走进寝室,挡住长廊上的红光,反手关上,微弱的月光丝丝缕缕翻进窗。
他停在朦胧的纱幔前,挑开纱幔看清床榻之人时,屋外传来一声女子尖叫。
“啊啊啊啊啊!!!死人了死人了!!!”
血味!
鹤承渊一把扯掉眼上黑纱,床榻上的人,断气了!!!脖颈一道皮肉外翻的刀口!
脚步声随之在外响起,急匆匆朝他的方向来。
他扭头看见那扇透光的窗,翻了出去!
与此同时,屋门被打开,手上的灯笼将屋子点亮!窗户摇晃!
步伐停在床榻前,扯开纱幔一瞧。
“大师兄!!!快去追!!!”
青楼乱成一锅粥。
鹤承渊手绕黑纱,一双褐眸在夜里十分明亮,他身手矫捷磨灭痕迹,不动声色融进黑暗之中,然而血味却没褪去,自一座瀑布流淌的假山后而来,红衣纱裙露出一角,他颦眉走上前,是早先扶那邪宗西山大弟子入房的女子尸体!
死于,一刀毙命!这入刀手法……不像普通杀法,先断了气喊不出来,悄无声息死了……她手里死攥着染血钱袋,而钱已经被取走。
若不是杀法存疑,因是会被误判贪财误杀。
他现在也无法沉思,只能简单断定这是一场栽赃,并且早有预谋!
“咔嚓!”
又一道黑影在夜里闪过,鹤承渊转过眸,与宋安撞上视线。
追兵靠近,宋安顾不得其他急忙躲过来,低头就见那具女尸,满脸惊恐与震惊瞪着鹤承渊,一副发现他秘密要上告的模样,下一刻双刃刀在他出声前抵在他的喉咙处。
鹤承渊耷下眼皮,眸沉如夜,他用脚尖收起露出在外的那一角红纱,随后压着宋安背抵假山凹凸不平的石面,躲在假山的阴影里。
追兵提着灯笼去向另一个方向,逐渐走远。
宋安低声道:“收刀。”
鹤承渊冷哼一声,收起刀来,宋安眉目凝起蹲下身查看那具女尸。
他边遮起眼睛,边问:“看明白没有?”
宋安一时半会没抬头,“你那眼睛能看见了?”
鹤承渊也没想隐瞒,慵懒依在假山上,“夜里勉强。”
“你把她杀了?”
“呵,我与她素不相识,杀她做什么。”
宋安:“你杀人还要理由?”
“为什么不要。”
“理由一般是什么?”
“想是什么是什么。”
宋安对他翻了个白眼,将女子凌乱的衣服整理严实,“没看出来啊,杀奴还喜欢来青楼这种地方,沈小姐若是知道了,怕是要心灰意冷,弃你不顾了,你那靠个女子往上爬的计谋怕是要泡汤了!”
鹤承渊手里玩刀,刀面托起冷月之色,他微扬着下颚,棱角分明的轮廓冷冽几分。
“跟踪我。说说你怎么被发现了。”
宋安遇到关键时刻,会收起玩性,理性而又冷静分析周围情况,互换信息。
“我看见一名身着紫衣的姑娘,将邪宗弟子扶进房后,没多久,出现了血味,等我回头去查时,那弟子挂在腰间的钱袋不见了,同时……不着一丝,死在床榻之上……这人是邪宗西山二弟子,他此次出山负责栽赃陷害,搅动各宗间内乱。”
鹤承渊转刀的手指停住,“又死一人?”
宋安:“又?!”
“不错,我潜入大殿,就见这红衣女子搀扶西山大弟子上了二楼房间,没过多久,她从房中出来,手拿钱袋。”
“又是钱袋!鹤承渊你莫不是在瞎说!”
鹤承渊:“你不是在观察尸体?她手里攥着的东西你是看不到?”
宋安鄙视他道:“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