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东起丹暮
好无趣的一个人啊!
她扯开话题道:“当初……我说献祭自己,知道你所要的东西所在……这么久以来,你似乎没问过我东西在何处。”
魔头蹲在地上捏雪人,“因为你不知道。”
“……”少女放下手里的雪球,蹲下的腿平挪两步与他并肩,“那……我能不能冒昧一问,你在找什么啊。”
“……”
你瞧,她劣质的谎言一眼就能揭穿,连他要何物都不知道,却信誓旦旦说出她知道位置,她就是满嘴胡话,从不真诚,吐言多数为假,她就是想靠近他,靠近他然后呢,目的又是什么?
少女见他不说话,也不敢再追问,带着商量意味嘀咕道:“那你能不能不杀我啊……别动不动就把刀架我身上……还有,那我之前说的献祭,能不能换成……”
魔头:“换成什么?”
“以身相许。”
魔头双手僵住,新捏好的雪球因没控制力道,在手心裂了个粉碎,他回过神,用力将它摁了回来,没做答。
少女肩膀轻触他的肩膀,瞧他捏了个肥肿壮实的雪人,“你这是在捏土豆吗?”
“这是你。”
少女:“……”
放眼去,他至少捏了十来个摆成一排,她还以为他种土豆呢……原来是捏她……还不如种土豆。
她拒不承认,“你这分明是土豆。”
魔头本来就心情不悦,她唧唧歪歪个没完,他一巴掌把雪人摁成泥,“这才是土豆。”
他拍去手里沾着的雪晶,没了兴致扬摆离去。
怎么还……急眼了。
“……”少女:“……这是……土豆泥……”
他不会没见过土豆吧。
黑元宵两手提着几只鸟,大摇大摆走进院子里,“陛下,你要的……鸟。”
他一眼扫到少女眼前堆得雪团,“土豆?”
少女:“……”
魔头:“……”
后来,就为了证明魔头那天捏的雪人是土豆,不是她,少女天天都给他做土豆吃,将魔头气的三天没回过小木屋。
……
“鹤承渊,鹤承渊,鹤承渊……我给你买的衣服暖和吗?”
“……”
“鹤承渊,鹤承渊,鹤承渊,糖呢?你吃了吗?”少女蹦蹦跳跳追在大魔头身后问。
“丢了。”
“你喜欢养鸟,日后只选我好吗?不能选别人。”
“……不好。”
“鹤承渊……”
“闭嘴,既然想做我的笼中鸟,那你就该学色舌。”
“学……舌……”
杀鸡杀鸭杀鱼……她样样都干了,该不会,他要她学杀人吧!
他是不是开始试探她了,若是不杀,他是不是会一刀了断她。
少女绷紧神情,秀眉轻皱,内心做了千百种假设,死法都过了无数遍,结果大魔头来一句,“说你就是土豆。”
“……”少女撇嘴,敢怒不敢言。
旧仇还没忘呢,那说雪人像土豆……又不止她一个人认为,黑元宵也说了啊。
大魔头:“不说?”
“我是土豆,我是土豆,我是土豆……”
这叫什么事啊!她一直念一直念,念了一路,嗓子都哑了,大魔头终于耳根子清净了。
自发现大魔头没让她杀人之后,她越来越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对大魔头名字都不喊了,就爱喊他阿渊,说这样能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
“阿渊,我们晚上去看月亮吧。”
“阿渊,你要去找何物?”
“阿渊,听说对流星许愿很灵的,对孔明灯也可以,烟花也行,你喜欢哪个?”
大魔头:“都不喜欢。”
她倒是一点没泄气,“没事,我喜欢你,你没喜欢之物,不如喜欢我吧,对我许愿,我也很灵的。”
“……”
“……阿渊,没关系,离开小木屋,也会有下一个小木屋,你想去哪我就随你去哪,等到春季我给你种一院子的花。”
“你别说花没用,它很有用。”
她说得起劲,无人搭理她也喋喋不休,大魔头难得给她搭腔,“什么用?”
“许愿。”
这腔不如不搭。
……
不知不觉,少女在大魔头身边待了将近三个月,鹅毛大雪早已停下,他们远离了幽水城,远离了小木屋,也远离了山林。
积雪未化,树梢的绿芽迫不及待冒了出来,春季来临。
“阿渊要回魔界了吗?”
魔头道:“你不愿?那就选个死法。”
“魔界也有小木屋吗?我说春季要为你种一院子的花。”
魔头:“在我眼中,花无色无用,既赏不来,种也费事。”
“那……鸟呢。”
“一样。”魔头靠近来,“与其他别无二致,我会遇到许多鸟,有趣的留下,无趣的杀了。”
系统在今日播报了,她的任务是在今日杀了他。
那天,少女只做了一件事,她翻山越岭,在一片荒野里,翻动积雪,折了一捧无用的花。
花奉至他的眼前,除了黑便是灰,多余的一个颜色都分辨不出,但她很耐心告诉他每一朵花的颜色,可惜花蔫了,垂下脑袋,甚至隐隐有了丝酸臭味。
“阿渊,黑元宵去哪了?”
“带军杀人去了。”
少女弯起眉眼,托腮蹲在他面前,“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大魔头:“自作多情?”
少女摇摇头说:“不对,是以身相许。你若是不喜欢我,为什么不离开我?若是对我无意,黑元宵忙得团团转,你却这么闲陪我闲聊。若是没有兴趣,怎么不早杀了我,一身武艺,分明可以飞驰而去,却要和我双足踏雪。你就是喜欢我,你不懂喜欢无事,但感觉不会有错,承认也并不难。”
大魔头耻笑道:“厚颜无耻,不要颜面,自送上门,你这样的女子我又怎会喜欢?又从何感受到我的喜欢?凭那三言两语的自我感触?你是几颗碎金就能养在身边的鸟,除了鸟,你什么也不是……”
少女一笑而过,打断他,“我知道,是鸟也挺好。鸟儿想要一个小木屋,闲暇之余种些花草……”
她褪去玩笑,认真地道:“阿渊,我会与你同生共死。”
无非几个月相伴罢了,谁会动心啊,她才不会……枯燥无味的人,他们压根说不上几句话,大魔头……她一肚子的话没骂他呢。
系统发布的任务……是在杀了鹤承渊后再自我了断,她就能离开了,永远离开,也算是一种同生共死。
大魔头夺走她手里的花,拿在手里把玩,讥笑道:“同生共死,你只是……一只没有翅膀的鸟……”
无人可依,无人可靠,他若腻了,便是她的死期,何来……同生共死。
好不容易在寒雪里长起的花,遭她折了来讨他欢心,他低垂着眸,寒雪里的花……折下来……未到春季,雪未化,却如冰。
花瓣脱落,顺着他的手指掉到了雪地上。
他转过眸去,雪是白色的,花是何颜色,许久之后,他再次问道:“同生共死,你想怎么死?”
少女这次没有说话,魔头将花插回了雪地中,不到夜里花瓣落了一地,他看不见颜色,可今日,他忽然好奇,她所言的花色。
他记住了每一朵花,哪怕花瓣掉了满地,仍然记得,她说的每一朵花色,是天空之色、是鲜血之色、是土豆之色……
深夜里,少女在系统的催促中转醒,她瞥向一旁熟睡的少年,盯住了他放在身边的刀,他每次都将刀放在她可触之地,为的就是试探她,三月来一向如此,他想知道她的目的。
少女握住了那把刀,却在挥刀之际,手腕被他攥住。
“鹤承渊……”
他下手果断,没有片刻犹豫,不等她说完,一刀封喉,鲜血飞溅,染红满地花瓣,他看清了花色,果然如她所言,艳如鲜血。
杀死她与杀死其他人别无二致……只是,世界好似安静了,很静很静,这个夜晚比任何时候都要平静……
他不带眷恋转身离去,将她遗留荒野,甚至未看她最后一眼……
“当啷!”
铃铛又响了。
系统愉悦的播报声发布响彻在两人耳中。
「恭喜宿主完成“破雾”任务。」
「已获得人物碎片。」
「获得加倍好感度。」
「好感度结算,总增涨好感度6000点,自动兑换60点爱意值,目前爱意值负120点。」
「请宿主再接再厉,尽快将爱意值增涨为正数。」
「已完成剧情任务,附送一次好感度增加机会。」
「附赠:解幻药丸一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