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酥肉曲奇
陶水身子娇软, 未显怀前体重也轻, 窝在宽大的狼皮背带里,再被顾漠横抱在他身上并不显大多少。
与此同时又有挂带帮忙卸去大部分重量, 力大健壮的顾漠抱着陶水一路走得很是轻松稳健。
陶水呆着也觉得比坐在骆驼背上要平坦许多, 更不用说但凡有要下地的需求时, 顾漠可以径直走去队伍外将她放下,不必再勒停骆驼,兴师动众地拥她下来,从而影响整个北部长队的迁徙速度。
只是方便归方便,外人看来难免太过亲密,徒惹人非议。
陶水想到这里,忍不住紧了紧环绕住顾漠脖颈的双手,又羞怯地往他怀中缩去,试图遮掩住自己的身形,不让后排的人群看见。
正平稳带着陶水往前行走的顾漠感受到怀里人的动静,毫不费力地抬手将她往上托了托,直送到自己颈窝处。
他微微低下头,边走边凑去陶水的耳畔,低声问道:“怎么了?”
陶水眼前蒙着布,只能感到一阵阵属于男性的热气喷洒在她的耳边,搔得她耳朵痒痒的。
她摇了摇头,埋头往顾漠的颈侧蹭了蹭,嗓音清软:“没事。”
陶水今天的状态比起昨日要好上不少,看上去也精神了很多,最重要的是身体上不再有什么不适。
顾漠面上不动声色,实则倍加珍爱地将她搂得更紧了些。
而陶水怕他抱得太累,于是也顺着顾漠的力道又往上挺了挺身子,双手在他脖颈上交叉收拢至臂肘,脑袋更是直接靠到了男人宽阔伟岸的肩膀上。
受姿势影响,她的小臂从兔皮袄袖里露出了不长不短的一截,皙白圆润的细腻腕臂犹如青葱藕节,与一旁顾漠麦黑色的颈肉形成鲜明对比。
一时之间,惹眼极了。
后面队伍中不少沙民尤其是男性沙民本就关注着这两人,乍一看见陶水露出的雪白臂肉,顿时各个都瞧得目不转睛起来。
骆宽稍微落后陶水与顾漠几步,正同骆宁一起牵着四头载物的成年骆驼。
一抬眼,便瞧见了陶水光赤着一双莹白胳膊的美景。
自打陶水来到这片沙漠世界,还没经历过几天漂泊无依的生活就被顾漠带回了他在北部聚集地里的家,之后的日子虽说条件不大好,但仍被顾漠尽全力供养着。
机缘巧合下,她还吸收光一整片盐水湖中的水汽。
有了充足水分的滋养,灵泉井转而回哺珍贵充沛的泉水与灵乳给主人。
更不用说陶水在极夜期又跟着顾漠成功返回新驻地,胡吃海塞至今,体重不降反升,身上的肉多长出来不少。
她的肤色本就是沙漠地域中难得一见的雪白,现下浑身丰腴肉感,透着股极其吸引人的水灵,怎么看怎么可喜。
骆宽惊艳片刻,没能轻易回过神来。
不过他随即微微皱起眉头来,下意识想到陶水现今怀着孕,吹到风受了寒会对她和肚子里的胎儿不好。
就在骆宽犹豫再三,想上前去帮陶水将她掀折上去的袄袖重新拉下时,同样心系陶水的顾漠已然快人一步将她的小手从他的颈项上捉了下来。
原来顾漠虽然脑后没有长眼睛,但是却能通过陶水与他颈肉相贴时温热润腻的触感准确判断出她衣着的不妥。
前方很快传来男人低沉亲昵的问话声:“冷不冷?”
只见好生被他抱拥在臂弯里的娇媚少女摇着头,似是想说些什么,但下一刻小小的一声惊呼传来。
陶水肉不见骨的香软皓腕上出现了一道浅浅的牙印,正是顾漠在整理好她的毛袄袖子后,仍旧攒握着上下摩挲她的腕肉舍不得放开,最后还爱不释手地作势假咬了一口。
“做什么?”陶水不太耐痛,惊诧下微蹙起眉,纳闷地抱怨出声,“你咬我?”
顾漠闻声弯着唇角地笑了起来,恋恋不舍地低头吻了吻那道他留下的印子,心底对她怕疼的小模样简直又怜又爱。
惹得陶水报复心起,在他的颈侧使劲拱了拱,试图攻击回去:“真讨厌。”
顾漠自然是努力放松自己的身体,好让陶水在他身上作怪得更不费力气些。
从始至终,他抱着她的手都稳稳的。
两人的“打情骂俏”看在骆宽眼里,他收紧手中牵着骆驼的缰绳,失意地低埋下头去,不再看了。
一晃眼迁徙途中过去了三四天,极昼彻底降临,北部众人离东面的沙丘岭也越来越近。
荒漠中的极昼属于换季期,气温升高得飞快,褪去寒意的空气里转眼就有了炽热夏季的味道。
土著沙民们的体质都很不错,不少热得开敞着袄襟,更有甚者早早就脱去了冬天穿的毛袄,只穿着一身轻薄的沙衣,配上挡沙的外褂。
陶水也是一样,她自怀了孕后体质特殊,整个人非常容易燥热。
顾漠先前怕她会冻着,这会儿又怕把她热到。
他一路给怀中冒汗的陶水扇着风,时不时抬手擦拭掉她额角上泌出的汗珠,照顾得小心周到。
待到北部上层挥停队伍以作原地短暂休憩时,时光已经来到了正午时分。
一部分族民坐在沙地上,拿出沿途寻到的植株开始进食,更多的则带着装水的器皿去寻聚水女沙民换水饮用。
过来顾家求水的沙民更多,有花钱币的,也有直接用鲜嫩株块以物换水的。
卖水这件事照旧由顾井负责,她做生意是一把好手,又有骆宁帮忙打下手,反正家里总共她与陶水的两罐子水,除开自家人吃用,剩下的每天卖完了当。
而今,渡水对于发掘灵泉井涨水机制的陶水来说轻而易举。
她心里的负担消散一空,每天雷打不动供应一整罐纯净泉水给顾家几人,至于是喝还是卖,都无异议。
而顾井在与陶水相处的这漫长几月过程中也渐渐开发出自己的潜能,一天一夜下来也可以聚出接近一罐的青水,即使水质上没有提升,但聚水量确确实实增加了不少。
就在北部沙民们因为买水一堆堆聚作几团的时候,周围忽然不知从哪冒出许多陌生的新流民包抄过来。
来者各个衣物破旧,面容上神色谨慎防备,像是想将暂留此地的北部人赶离这片被他们率先占据下来的无主沙地。
人离乡贱,北方众多因地动风灾流离失所的灾民在遭受到南面部落的驱赶后,开始往西面或是东面继续流落,寻找新地方安置家园。
北部聚集地此次碰上的,就是其中某个部群里的流浪残族。
在生存资源稀少的环境下,土著沙民们变得好战且充满戾气,双方之间的气氛俨然紧张僵持起来。
陶水双目蒙着巾布,什么也看不见,只能感受到四周人群一乱,自己突然被顾漠托抱起身,站去了什么地方。
她与顾漠的身旁两侧熙攘拥挤,是顾井顾山和骆宽骆宁他们,或者还有更多的人,一个个比肩接踵挨站在一道。
女性沙民们统一被围护在了最中央,其次是骆驼群和筐篓行李,再外才是男性沙民。
好在顾漠始终寸步不离,所以陶水即使不明所以,却也没太担心。
她偏过头,小心问了男人一句:“顾漠,怎么了?”
顾漠将陶水的头往自己胸前护了护,浑身的肌肉不知什么时候变得紧绷梆硬。
他警惕地看向不远处的外来者,低声同陶水解释:“有外部人来了……”
陶水对外部沙民的印象还停留在假沙商放火围攻北部驻地,以及南部人冲进驻地里疯狂打砸沙屋的那些可怕场景上,在她看来,外人的到来通常意味着危险。
顾漠感受到陶水的胆怯,忍不住亲了亲她的发顶安慰:“别怕,我们这边人多,没事的。”
北部确实人多,但其中不少是珍贵女性,还有许多宝贵的骆驼与行囊,一旦发生冲突,这些都会迅速转变为累赘和弱点。
北部上层领着几个青壮男性沙民站在了最前,尝试通过对话打消流民们的敌意:“我们只是暂时留在这里休息,马上就走!”
见对方果真没有再靠近,北部的上层示意自家族民们赶紧收拾好东西,马不停蹄继续往东面赶路。
然而就在北部集结起队伍重新要往东边走时,那些监守着族地的流民又飞快聚拢,牢牢堵在北部东迁的沙路上。
他们抬手比划出一个大圈,不甘示弱道:“这里一整片都是我们的驻地,你们不能进来!”
离东部越近,沙域地貌上波浪起伏的沙山与连绵不绝的丘岭就越多。
流民们的驻地就在不远处,涵括了好几座不大不小的沙丘,且刚巧是在北部迁徙的最近路线上,若是不能从对方驻地里开道,北部沙民们就得绕着外围走上一大圈才能到顾漠口中的盐水滩。
见对面怎么都不肯退让,北部上层略有些迟疑,来寻顾漠商量:“顾漠,你看怎么办?”
顾漠惦记着陶水和家里人的安危,不愿意冒险:“我们先离开,重新找路走。”
这是无奈之下的唯一办法,北部上层几位沙民沉吟片刻,还是点了点头,应允下来:“也好。”
迁徙的长队掉头重新绕道,要走的路程一下子变多了不少。
但有珍稀可贵的盐水滩作为最终奖励,百十人的北部沙民及后加入的新族民们都没有掉队,老老实实跟着走完了全程,也算提前了解北部未来驻地周边地域的分布情况。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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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北部的东迁队伍千里迢迢跟随顾漠来到他与陶水先前到过的盐水湖附近已经是五日后的事了。
这五日里, 北部长队一路又遇上不少占地为王的流民部落。
为了避免引起误会与争端,众人只能不断变道绕路,好在终是到了地方。
一见到那座据说顶端有着盐水滩的巍峨沙丘,都不用顾漠继续领路, 以北部上层为首的一大群沙民便急得连行囊也来不及放好, 兴冲冲地争相径直往丘岭上攀去。
顾井顾山和骆宽骆宁也同样按捺不住激悦好奇的心情, 飞速加入了他们,迫不及待想上去一睹珍贵的盐水滩风景。
原地很快只剩下陶水与顾漠,以及其他一些行动不便的年老沙民看守着散落满地的筐篓与骆驼群。
四周沙山参差林立, 有了密布的山峰丘岭做天然遮挡, 原本在空旷沙原上肆虐呼啸的沙风吹袭到人身上时莫名变小许多。
天气热了起来, 扎裹在身上用来赶路的褂衣和面巾此刻不免显得过分拖累。
顾漠不急着去丘顶上查看盐水湖的现状, 而是将陶水正戴着的头巾与丝巾解下,只给她留有避光的蒙眼白巾布,仿佛生怕她蒙面的时间一长会受热中暑似的。
而陶水在被脱掉挡风防沙的头巾后, 确实轻松好受了不少。
她看不见周围是否有人,便也没敢随意开口问顾漠曾被她吸收掉所有水分的盐水湖现在是什么样, 只抬手扶着对方喂来给她的水囊口乖巧喝水。
然而解渴的清水还没咽下几口, 第一批沙民就成功登顶了。
无数噪杂响亮的混乱欢呼声夹杂着“水、咸”等字眼,从顶端一直传到丘底, 带动底部留守的人也各个翘首以盼地仰视着高处。
显然, 那枚承担着北部族民所有希望的盐水眼在她和顾漠离开期间又重新泌出了新的咸水, 恢复成为一处携带宝贵盐矿的水源。
场面太过欢庆鼓舞, 甚至还有很多沙民喜极而泣。
陶水竖起耳朵听着,一时连水也忘记了喝, 左摇右晃不免跟着兴奋起来。
直到手上一空, 水囊被顾漠放去一旁。
她落入一个宽厚温热的怀抱, 旋即沾着水渍的湿润樱唇上一热,像是被什么稍软微干的东西珍视地啄了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