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雾矢翊
在战场上,死人和残肢断体他们都看多了,这些匪寇四肢都完好,有什么吓人的?只要想到他们是一群穷凶极恶的匪寇,杀人不眨眼,不知道多少百姓受他们迫害,便觉得他们死不足惜。
没人会去同情这些匪寇的下场。
要是同情他们,那些被他们祸害得丧命的百姓,谁去同情?
青年带着众人走进匪寨。
既然山里的匪寇看着都躺在这里,证明此地安全,不用再躲躲藏藏的。
屠老大心细,注意到匪寨里有好几栋倒塌的房子,突然有些明白后头又听到的那些崩塌声是怎么来的,应该是房子塌了吧?
只是他有些不太明白,好端端的,房子咋塌了?
正想着,一道喝斥声响起:“何人在那里?!!”
屠老大心头一惊,迅速地护在青年面前,横刀戒备。
这时,那名喝斥的侍卫指着不远处的一棵大树,所有人望过去,看到树顶上坐着的人。
那人坐在树冠上,迎着月光而坐。
就像是沐浴在月华下的山中精怪,正在拜月。
那树很高,也很茂盛,距离有些远,他们看不清楚她的容貌,只能看出应该是一个女子。
这一幕太过诡异,让屠老大等人心里都有些发毛。
他们不会是遇到什么山中的精怪了吧?
就在这时,他们听到葛衙役和吴瘦子惊喜地大叫。
“离老大!”
只见他们朝那树跑过去,站在大树前,望着树上的人。
坐在树顶的人扭过头,看向树下的两人。
两人一脸高兴,吴瘦子叫道:“离老大,你在上面做什么?”
树上的人很有礼貌地回答,“看风景。”
这声音听着脆生生的,有女子特有的圆润柔和,声线很干净清爽。
屠老大听到这声音,瞬间怔在当场。
这时,青年走过去,饶有兴趣地看着树上的人,问道:“这些匪寇是你解决的吗?”
树上的人慢吞吞地嗯一声。
青年高兴不已,“你是哪里人?你怎么解决他们的?刚才的崩塌声是怎么回事?”
树上的人抬起手,朝前指了指。
众人顺着她的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就看到前方崩塌的山体。
匪寨位于山中一处易守难攻的谷地,那边原本应该是一个陡峭的崖壁,此时像是被削了一角,出现了滑坡。
众人甚至不由想到一个画面。
今天是中秋节,匪寇们在屋子里热热闹闹地过节,有些人已经喝醉了,回房去睡觉。
突然山体崩塌了,地动山摇,吓得他们以为是地震,迅速地从屋子里跑出来。
然后他们就被一网打击。
应该是这样吧?
不然他们实在想不出,她一个人是怎么将这些匪寇解决的。
正猜测着,就见拎着大刀的屠老大上前,朝树上的人叫道:“离娘,你先下来。”
嗯?离娘?
他叫谁?
青年睁大了眼睛看着树上的人。
树上的人慢吞吞地哦一声,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只见她就这么从树顶跳下来了。
“啊……”
直到她好好地落在地上,惊叫声顿时堵在喉咙里。
众人恍恍惚惚的,这棵树长得很茂盛,看着有三四丈高,人从上面跳下来,不死也伤,可她像个鬼魅一般,没重量似的,轻盈地落了地。
她真不是鬼吗?
就连吴瘦子和葛衙役都不确定了,两人一脸呆滞。
屠老大看着走过来的人,很快就发现她酡红的脸蛋,虽然看着很正常,其实是最不正常的。
他满脸不可思议,“你喝醉了?”
?
作者有话说:
今天第二更
第 73 章
◎我力气大◎
“什么?”
听到屠老大的话,葛衙役和吴瘦子反应非常大。
喝醉了?谁喝醉了?
当即两人也顾不得怀疑郁离是不是人,赶紧凑过来,大胆地看向她的脸。
这一路上,因为对郁离的敬畏,他们其实并不怎么敢直视她。
也因为如此,两人根本没察觉到她的异样。
等他们看到她脸上的酡红,因她的脸太白,显得这酡红也格外的明显,红得实在不正常。
总归不是生病吧?
要是她生病还能这么拎着他们到处跑,甚至将一个匪寨的匪寇干掉,这也太厉害了吧?当然,喝醉酒的人干掉这么多的匪寇,好像也不正常?
总之,只有喝醉酒的人,才会毫无道理可言。
例如有城门不走,居然拎着他们翻城墙,过着节呢,逼着他们来这边剿匪什么的……
所以除了喝醉酒外,没有别的可以解释。
明白这点,两人心情都很复杂。
她这算是发酒疯吗?别人发酒疯,最多只是祸害一下身边的亲朋好友,她发酒疯是直接剿了整个匪寨的贼寇。
真是可怕!
屠老大不知两人心中所想,见他们往郁离面前凑,蒲扇般的大手将他们往旁拨,不让他们靠近。
“你们干啥?离她远点。”
虽然两人口口声声地朝郁离叫“离老大”,屠老大仍是觉得这两个家伙看着不像好人,现在郁离又喝醉了,担心她被男人哄骗占便宜,不得不防。
葛衙役和吴瘦子心里正难受着,被他拨开时,也不敢做什么。
这伙人的身份明显不一般,不说吴瘦子这种闲汉,就是葛衙役这样的衙役,也不敢在他们面前造次。
他们对郁离喝醉将他们带来剿匪一事还是有些耿耿于怀。
不过等他们看在地上那群受伤的匪寇,突然又觉得没什么了。
比起这些被打成重伤的匪寇,他们手脚完好,身体也没少哪个部件,好像离老大对他们还是挺宽容的。
这一刻,葛衙役两人心里徒然间对郁离生出了一种感激。
感激她对他们手下留情。
屠老大隔开吴瘦子两人,转头朝不远处满脸震惊的青年说:“宣少爷,让人先将这些匪人绑起来。”
虽然匪寇都受了伤,为保险起见,还是先绑起来。
宣怀卿还在震惊中,愣愣地应一声,转头吩咐那些侍卫去干活。
接着他瞅着站在那里的郁离,实在难以相信。
他满脸不可思议地问:“屠叔,她真是郁姑娘?”他记忆里的郁离不是长这模样的,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眼睛出问题了。
屠老大肯定地点头,说道:“宣少爷,她就是离娘。”见他仍不敢置信,心里其实挺理解的,解释道,“我不是和您说过,她上个月生病的事吗?大夫说她的身体亏损严重,特地开了药让她调理身体,她已经调理一个多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宣怀卿愣了下。
他是听屠老大提过一句,那时候他还关心地问了下情况,想着要不要从府城找个医术好的大夫去山平县给她瞧瞧。
郁离对他有救命之恩,他心里是感激她的,自然也关注一二。
先前他在府城养伤,加上南诏那边的探子实在麻烦,腾不出时间过来,只能托屠老大多关照她。
平时屠老大去府城时,偶尔也会和他提一句郁离的事,只是郁离到底是个已经成亲的姑娘,屠老大是知分寸的人,不好和他说太多,还真没说过郁离现在的变化。
宣怀卿完全没想到,几个月不见,郁离居然变成这样。
第一次见她时,她还是个瘦得快要脱形的姑娘,长得一点也不好看,甚至可以说挺丑的。
现在面前这个站在月光下,皮肤白得发光,容貌秀丽的姑娘,压根儿没初见时的影子——虽然仔细看的话,那脸还是那张脸,五官并没什么变化,可见她原来就应该长这样子,因为以前太瘦了才显得丑。
“那她……这是身子调理好了吗?”宣怀卿不确定地问。
屠老大道:“听她的意思,她的身体快好了,很快就不用再喝药。”
宣怀卿便放心了,又瞅了一眼乖乖地站在那里的郁离,还是不太习惯她变成这样,忍不住又问:“她……她怎么跑这边来了?”
当得知面前的这个人是郁离时,他的脑子完全懵掉。
她就是那两人嘴里的“离老大”?他实在没办法将郁离和剿匪这种事联系在一起,是以他刚才震惊得都没了反应。
说话间,便见郁离转头看他。
宣怀卿对上她的目光,突然脸有些红,不太能适应变成这副模样的郁离,问道:“郁姑娘,你还认得我吗?”
郁离面无表情地看他,说道:“记得,你是宣怀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