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橘蛮
唐秋上前,拿出钥匙打开了门,“进来吧。这里是golden专属的花房。”
李干婵跟着唐秋走进去,花房内的布置比花房外观更加壮观,就像走入了一场童话世界中。
墙壁上到处是各色的花朵, 空隙被蜿蜒攀绕的藤蔓占满, 一直延伸到天花板, 天花板又是爬山虎、紫藤等植物的茎脉,缠绕交错在一起。
“小婵。”
李干婵正抬头看着头顶那一只长得最好的紫藤,温柔地吹落下来,挂着姣美的、簇拥在一起的紫色小花。
她收回眼神,看着紫藤花下的少年。
唐秋将手伸入制服的内侧, “有个礼物,我想给你。”
“会长, ”在唐秋伸出手之前,李干婵先出声, “还是先让我把礼物送给你吧。”
李干婵拿出手机,上面显示着快递已签收,“这是我给会长送的礼物,已经送到了会长的家里,等会长回家后,就能看见了。”
唐秋:“是吗,是什么礼物?我好期待。”
“之前秋日巡游时,我在宿舍的房间里病倒,是会长救了我。我当时就在病房里和你说过,我要送一份礼物作为答谢。直到今天礼物才送过去,不是因为我忘了,是因为准备这个礼物花了我很长一段时间。”
唐秋:“没关系,能收到你的礼物,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我送给会长的礼物,是几本书,《森林藏下的罪恶》其他几个很少见的版本,因为要收一本已经很难,收齐更是多花了很多时间。我拜托朋友找了很久。”李干婵一顿:“它们都是会长曾经和我提起过的,你很想要收藏,但是没有找到的版本。”
“原来是这个,你一直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唐秋的笑意渐浓,“我记得,这本书还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契机。”
“是啊,也是会长一开始就怀疑我的契机。”
话音落地,梦幻得仿若仙境一般的花房之中,空气凝滞。
唐秋:“小婵,你这是在说什么?”
李干婵还是微笑着:“会长难道不明白我是什么意思吗?那好,我说的更清楚一些,当初在奥瑟琳小岛上,我是故意串通了书店老板,赶在会长之前,把那本特典版的书买下来,为的就是想要和你搭上话。”
“——这些,会长不是都已经很清楚了吗?”
唐秋闭上眼,又缓缓睁开,眼睛还是尽显温柔:“小婵,这个玩笑并不好笑。”
他想要伸手握住李干婵的手,没想到后者后退一步,完全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会长,不承认就没有意思了。你当时和我说,这本小说的作者提姆人到晚年,因为被病痛缠身,反而被磨练了心智,写出了《森林藏下的罪恶》等多本冷门好书。但是我刚刚用手机查过了,一个小网站给了我答案,其实提姆最后并不是得病,而是被仇家暗杀不成,留下了伤。”
“我在离开奥瑟琳岛之后,也认真地将这本书从头到尾再看了一遍,故事主人公最后就是被仇家杀死。小网站最后说,提姆在写完这本书的第二天,也因为旧伤难愈,最终离世。像是书里的命运,最后照射到了作者身上。”
“这也是一些人为什么对于收藏这本书如此热衷的原因,甚至有人把它称为命运之书。”
李干婵淡然一笑:“没有特意去了解过这些的人,不会知道这个故事;但如果是想要收藏这本书的粉丝,绝对不会不清楚。你那个时候特意和我说了假的话,就是想刺探我是不是这本书的真粉丝吧?”
“所以,你那个时候就知道了,我不是。也就是从一开始,你就很清楚,我是带着别有用心的目的在接近你。”
唐秋微微垂下头,李干婵看不清他的神情。
“这样一来,也能搞清楚,为什么你会默许容赫在那个项目上如此对待我,也许是因为你并没有我认为的那么地温柔,或者是,因为你在提防我,你从不觉得我是你的自己人,而是觉得我是一个别有用心的卧底?”
“不是这样的,”唐秋抬起头,眼睛里盛放着不得体的怯弱与懊悔,“我那个时候只是不明白,你一开始为什么要接近我,我没有阻止容赫,也只是想看看你会怎么做,我——”
“那我的做法,合您的心意吗?”李干婵笑起来。
唐秋这个时候才品出了几分不对劲,因为李干婵的态度实在太冷静了,完全没有任何被信任的人背叛的情感波动。
李干婵:“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会长?”
“……你做的很好,”唐秋抓住李干婵的肩膀的手,带着几分颤抖,但是他没有松开,“也是这件事让我笃信,你很适合留在学生会里,你会做出一番成绩。”
“如果我当时要揭发容赫,会长预备怎么办呢?”
唐秋抿唇,心头的思绪百转千回,但他还是语带涩意地说出实话:“你不会的。因为我一直都很清楚,你是一个聪明的人。”
“但是再聪明,我都聪明不过会长。也是我棋差一招,因为在岛上的时间不充裕,没有好好做背调,才被你抓到了我的漏洞。不过,如果是现在的我,一定不会让你发现了,因为我从你的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
李干婵:“但是我不明白,为什么第一次见面,你就要在话语中设下陷阱试探我,难道我的伪装真的这么蹩脚吗?”
唐秋:“……不是。你可以理解成,这是我的个人习惯,习惯在和每一个陌生人第一次打交道时,都多留一分心眼。”
李干婵笑起来:“原来如此,受教了。谢谢师傅,我又从您身上学到一个新知识。”
见到这个并不真实的笑容,唐秋愈发有几分堵心,“小婵,我很抱歉。但是你能不能不要这样?”
“不要哪样?”李干婵歪头,“我现在的所作所为,不就是和会长交流工作体会的干事,最为普通的模样吗?”
唐秋语气涩然:“可我们原来不是这样的。”
李干婵:“那是因为原来的相处模式就是错的,是我出了问题。我病倒的那天,会长来宿舍找我,那时我很虚弱,所以下意识对会长产生了很多错误的依赖感,类似于雏鸟情结、吊桥效应,我可能把很多对于亲情、友情的需要,都寄托到了你身上。我向会长道歉,是我在你身上投射了你不应该承担的情感,是我没有理清楚自己的感情,我在这方面还有太多需要学习的地方。”
李干婵想要伸手将唐秋按在肩膀上的手拂去,却动弹不了后者丝毫。
她抬起头,却跌入那双深得不见底的眼睛里。
春水枯竭,留下一片干涸的河床,在萧瑟的秋风里,潦倒而岑寂。
“你觉得这是错误吗?”唐秋看着她,语气还是贵公子式的温柔有礼,声线却几近颤抖,“那我也是,我和你一起共同犯下了这个错误。”
“小婵,我是你的共犯。”
他的手抬起,抚过李干婵的脸颊,“你说你对我是雏鸟情结,是吊桥效应,是因为我在你最虚弱的时候给了你温暖。那么,我对你的感觉又是什么时候,因为着什么,变质了呢?”
“我看见你动用你的小聪明,看见你成长,看见你在那么多人面前发光,我觉得好开心,比我自己取得成绩还要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