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耶耶李世民种田开挂 第23章

作者:鸦瞳 标签: 种田文 美食 轻松 穿越重生

  李二陛下闻言大喜。

  白蹄乌都欢喜食用的东西,那定是错不了!

  帝王骄傲又欣喜地来回踱着步,等兕子被张阿难带进来了,才忍不住将人举起来,抛高高笑问:“快告诉耶耶,今年的胡萝卜收成如何?一亩能得多少斤?可够军中战马食用数月啊?”

  兕子骤然飞空,惊呼一声,便高兴指挥她阿耶:“飞高高,再高一些!耶耶,你这手臂力量不如从前了呀。”

  李世民没忍住,弹了女儿一个脑瓜崩。

  兕子这才捂着脑袋答话:“宋管事说,胡萝卜亩产有两千多斤,统共种了二十亩。这会儿,庄子上的人正在种第二茬呢,耶耶自己算去吧,哼!”

  小萝莉气呼呼地盘腿坐到了食床上。

  李二陛下则欢喜极了,用力拍了拍张阿难得肩头,险些将人摁倒在地。就这还不够,他又走到兕子面前,二话不说,就将女儿再度抛起来飞高高,这回的高度,足以叫兕子兴奋叫唤个不停。

  只在皇庄种了一茬胡萝卜,就有足足四万多斤。

  若他叫司农寺在军马专供田里广种下去,今冬这一仗,往后日常供养,自都不必愁了。

  ……

  贞观九年的冬日格外寒凉,初雪比往年都要来的更早一些。

  腊月初,西海道行军大总管李靖整军完毕,携侯君集、李道宗等人,于承天门横街拜别陛下,出征吐谷浑。

  这一去要数月之久,风餐露宿,冰雪难捱。

  李世民望着老将军上马时挺拔的脊梁,攥紧了拳头,沉声道:“代国公,在外万事留神。朕就在长安,等着你们凯旋归来!”

  李靖眼眶微润,望一眼飞扬的红色唐军大旗,拱手应道:“臣定不辱命。”

  战局并非一日之间便能左右的。

  李世民在长安城内,等过了贞观九年的除夕,迎来了贞观十年的元日大朝会。一直到这年初春,长安积雪消融,树梢上挂了新绿,陇右终于快马飞报传来喜讯——

  “库山交战,李道宗部大败吐谷浑,我军首战告捷!”

  数月的忍气吞声,在这一刻叫唐人终于得以扬眉吐气。两仪殿前,君臣欢腾一片,与陛下的道喜声不绝于耳。

  与此同时,立政殿内却是气氛紧绷。

  兕子和城阳、雉奴三人乖巧坐在月牙凳前,大气不敢喘地看向她阿娘。

  长孙皇后与以往有些不同,肃着脸沉声问:“太子如今何在?”

  前来禀报的小黄门将头垂得更低一些,颤音道:“回娘娘,今日皇子们相约春猎,殿下不知怎的摔了马。随行太医说断了一条左腿,只怕是……”

  “……再不能恢复如初了。”

第23章 子女不和,多是老人无德!

  每年暮春三月,莺飞草长之际,皇家都会按照惯例举行春猎。

  今春,李二陛下因为挂心战事,便要皇室的小辈们前往禁苑(大兴苑),互相春蒐比试,也算是全了这场农隙期间的畋猎活动。

  唐人射猎成风,太子和诸王殿下皆是自小习武。

  此番前往大兴苑,有南衙十六卫禁军戍卫,加之专口监猎的官员也会随同出行,因而李二陛下并未有太多担忧。

  要知道,他每逢春猎,可都是往白鹿原、富平、骊山之类的州县野猎。小子们只是在禁苑里头跑马,有何挂心?

  然而,李二陛下大大低估了人心。

  东宫丽正殿内,太子殿下伤情严重,正由一众太医紧急做处理。贴身伺候的小黄门急得满头大汗,奉了药酒,又捧咬棉,然而后者却并未被李承乾接过去。

  十八岁的少年人还无法消化方才太医令之言,煞白着脸,只将自己的发辫咬在口中,示意医官开始上药绑夹板。

  这是常人难以忍耐的疼痛。

  李承乾却紧咬牙关,强迫自己只从唇齿间溢出极其细微的闷哼。

  他不敢想,这条腿若真的残了,瘸了,废了,东宫之内、乃至这大唐境内,还能有他一席之地吗?

  权位之争,即便是亲兄弟间,他也不敢多报幻想。

  不知过了多久,李承乾才被宫人扶着重新躺下,脱力昏睡过去。阖上眼之前,他依稀看到兕子抹着眼泪跑进来,险些被桌脚绊倒,阿娘也满面忧色地追在后头。

  那……阿耶呢?也会如此担心他吗?

  李二陛下自然是挂心这个嫡长子的。

  只是,此刻他身在东宫前院的崇教殿内,只能抑制怒火,沉声命张阿难将今日的监猎官员提进来。

  监猎官战战兢兢,跪地叩首:“陛下,射猎标准一向分有等级,臣不敢擅断呐。今日皇子们按照畋猎法令,分旗各自猎取猎物,多者得胜。太子殿下一时兴起进入山林深处,约莫过了两刻钟才有人传信,说是野猪出没,惊了殿下的马……”

  李世民听到这么个荒唐理由,怒极反笑:“南衙禁军和东宫十率都干什么吃的?”

  “禁军被众位殿下留守,戍卫外围。至于东宫军府……恕微臣直言,实在是没有多少人马啊。”

  监猎官壮着胆子说完,将头深深伏在地上。

  李世民默了一瞬,终于冷静下来想起这茬。

  这些年,他一直在着手对南衙禁军进行改制,将十六卫分为左右屯营,预备不断从中提纯出一个独立分支,使其脱离南衙,越过兵部等中央部门,只作为帝王私人关系的武装力量。

  在这个提炼“北衙禁军”的过程中,李二陛下考虑到“父子相残,兄弟阋墙”的惨痛教训,便顺手将东宫军府也削弱了一轮。

  如今的东宫十率有如病猫,只怕,是连花架子都撑不起来。

  李世民一念至此,忽然生出几分愧疚,与更多压不住的怒火。

  他从来没有起过易储之心,但似乎在无意之间被人钻了漏子,借此趁机伤害了他的儿子。

  他不允许,再有人伤害和离间他的两个儿子。

  “朕且问你,太子出事之时,青雀何在?”

  听到帝王的问话,监猎官终于深吸一口气,像个迎风飘摆的墙头草一般落定了方向。

  “陛下,三殿下此番与太子殿下相距甚远,并无异常。不过,微臣在大兴苑内,曾恰巧撞见过京兆韦氏逍遥公一房的人。原以为那人是跟随三殿下出行,如今想来,有诸多可疑之处。”

  京兆韦氏乃关西六姓之一。

  其中,逍遥公一房如今在朝为官者,要数黄门侍郎韦挺最为风光。巧的是,这人与杜楚客的履历有些相仿,也兼任了李泰王府府事。

  李世民垂眸片刻,心中做出决断。

  他屏退监猎官,召来太医令仔细问过李承乾的伤情,直到确认这条左腿再难如常行走,才扶着额角,疲惫示意张阿难:“去将青雀给朕寻来,别叫观音婢知晓。”

  张阿难低低应一声,退了出去。

  午后的阳光西移,暖融融照射在窗棂前,给深褐色的樟木镶上一道金边。

  兕子在李承乾床边守了许久,这般欢脱的小萝莉,今日瞧见她阿兄的腿,也忍不住一直掉金豆豆。

  长孙皇后看得眼中发涩,连忙偏过头,用帕子沾了沾。

  兕子是个情绪感知很强的孩子,察觉到长孙皇后伤心了,连忙胡乱擦擦小脸,吸溜着鼻涕揽住人脖子:“阿娘,你别伤心,太医令都是胡说的,阿兄的腿一定能治好,兕子保证!”

  长孙皇后虽然知晓女儿上通神灵之事,却因父女俩的隐瞒,未曾看出这背后延寿续命的端倪。

  她只当兕子是在说安慰话,便强忍着心中的酸涩怜惜,搂了搂怀中人:“阿娘相信,阿娘自是信你的。”

  身为母亲,她比谁都更希望这话是真。

  母女俩这般加油打气又坐了一会儿,等到上灯时分,李承乾朦胧中醒来一次,要了些水,又被兕子苦口婆心说服,用了一小碗茄汁酸汤汤饼。

  李承乾在等。

  但他始终没等到阿耶来探望。

  长孙皇后看着长子眼中的光亮逐渐黯淡,正欲开口解释,却见李承乾翻了个身,背对她们躺下:“阿娘,时候晚了,还请带兕子回宫,早些歇息去吧。”

  左右,他已是半残之躯,将要被阿耶抛下了。

  ……

  “太子坠马落下足疾”一事,不出两日便传遍朝野,震惊一干重臣。

  没几日,更令朝臣们震惊的事发生了。

  李二陛下竟然在太极殿大朝会上寻了个由头,徙封越王李泰为魏王,遥领相州都督,督相、卫、黎、魏、洺、邢、贝七州军事①,仍旧并“不之官”。

  所谓不之官,就是不必封地上任,留驻京畿的意思。

  赶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陛下大如此明显地偏宠李泰这个嫡次子,叫魏征、褚遂良和长孙无忌等人惊出一身冷汗。

  李二陛下看着两仪殿上吵成一团,冷眼旁观了许久,忽然开口:“青雀在魏王府内,朕与皇后时刻担忧少子无知,恐其为人左右。不若,就叫他搬来武德殿久居,诸爱卿以为如何?”

  武德殿地处东宫之西。

  昔年,李元吉便是住在武德殿,与李建成互通有无的。

  长孙无忌拢眉侧目,与房玄龄交换个眼神。他们都有些明白过来,陛下这是在给人搭台唱戏呢。

  果不其然,朝堂上这回吵得更欢了。

  以杜楚客、韦挺为首的魏王党高呼“陛下为父仁心,此乃家事,有何不可”,而魏征、褚遂良这些坚定拥护嫡长子继承制的臣子,则嚷着“陛下爱子,更应避开此等嫌疑之地,不使魏王落入流言蜚语,亦不伤太子之心呐”②。

  况且,太子殿下八成要落下足疾,此时放任魏王久居武德殿,他心中真能一直宁息,不起异心吗?

  两党之间互掐起来,有来有往,简直比坊市里头抢新鲜菜叶的婶娘们还带劲儿。

  李二陛下就这般看着,直到散朝,也没表露自己真正的态度。

  巳时五刻,已到了用大食的时辰。

  朝臣们按序在太极殿廊下进食,而李泰则被张阿难引进朱明门,进了两仪殿内,与李世民一道用膳。

  今日满桌大食丰盛,却没有一道是李泰喜欢用的。

  李世民将儿子的表情看在眼中,却不像往常那样,宠溺地要张阿难再添几道菜来。他自顾自进食,片刻后开口:“你若不饿,就跟朕说说今日大朝会的感想。”

  李泰闻言,耷拉着眉眼:“阿耶还是不信我?我真不知韦挺擅作主张,也从未想过要以害长兄的方式,证明自己比他强。”

  什么魏王,什么久居武德殿,他根本一点也不稀罕。

  李世民抬眸打量了青雀片刻,头一次觉着这孩子只是表面聪慧,实则缺了些政治敏锐性,什么都看不分明。

  大唐建朝以来,立储表面上虽遵循着嫡长子继承制,但因为鲜卑化的缘故,他们的血统里不可避免的带有尚武好勇、以能力定高低的色彩。

  皇族觊觎皇位的情况无法遏制,就会在一定程度上,让嫡长子继承制流于形式。③

  从前,李二陛下兄弟之间不和,就没能引起太上皇的重视,这才走到了血溅玄武门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