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有疾,疾在卿 第10章

作者:百年孤春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穿越重生

  建宁王一愣,没想到她竟是这样想的,顿时被逗得开怀大笑。

  他不曾召见过郁卿,以为她与院中豢养的姬妾一样,都是百依百顺的柔媚。今日一见,才发现她竟有几分脾气,但这点脾气又不至于伤人,反而恰到好处地透出对他的依恋。

  建宁王一把将郁卿搂入怀中:“就算你跟过那村夫,本王也不会厌弃你。”

  他牵起郁卿的手,蜻蜓点水般吻在她指尖,郁卿忍不住后缩,忽然胸口一凉,她前襟的系带已在不知不觉中被挑开,露出白腻的肌肤与嫩绿心衣相衬。

  郁卿气得满脸通红,心中大骂了一百遍色批,真是不要脸至极。抬起纤细的手臂,挡住他上移的手:“王上,奴刚刚回来,身子不太舒服……”

  建宁王有些恼意,但也无可奈何,强忍着烦躁翻,身抱着她告诫:“待我去一趟京都回来,你养好身子。”

  -

  知道建宁王不在府中,郁卿胆子就大了。第二日叫侍婢扶她在府中逛逛,同她讲,如今整座建宁王府皆知她得宠。一入府,王上就亲自去见,还在她松萝院外打了最宠爱的姬妾。虽然郁卿尚没有夫人的名衔,但谁都不敢轻易招惹。

  郁卿听闻后,只苦笑一声,这宠爱犹如一把刀悬在头顶,引人注目,落下就得死人。她沿着湖畔走,这一路上遇到不少明里暗里来瞧她的夫人,她也不放在心上。

  走到湖尽头的无人处,侍婢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面带惧色,劝她回去。

  郁卿环顾周遭,隐隐有种熟悉感,但她肯定从未来过这里。

  她应了侍婢,但就在折身时,忽然望见不远处的亭中有一位身着白衣,气质出众的夫人。

  她清瘦的脊背挺直,好似圣山寒雪间盛放的花。

  只一眼,郁卿便知晓她是谁。

  易听雪。

  平恩侯的未婚妻,被建宁王夺过来虐身虐心,最后从城楼上一跃而下的原著女主角。

  似是感到郁卿的视线,易听雪起身向她走来。

  郁卿清了清嗓子,露出一个笑容,上前主动与她打招呼。

  然而错身之际,易听雪只淡淡瞥了她一眼,便径直离开,仿佛不欲与她多说一句。

  任谁遇到这种情况都尴尬。郁卿很快放平了心态,毕竟建宁王打着“你抢我妾,我就抢你未婚妻”的旗号讨伐了平恩侯。易听雪迁怒她是人之常情,她不在意,但也不会热脸贴冷屁股就是。

  随后几日里,她还认识了一位顾姓夫人,起初郁卿并未在意,建宁王府的夫人三百来位,姓顾的不止一人。但顾夫人自称是江都人氏,郁卿乍听到二字,当下如遭雷劈,怔愣在原地,心中泛起悲戚。后面一连数日都去忍不住寻她散步,引导她说些江都的事。

  顾夫人也乐得与人聊聊,纾解乡愁。

  “江都不像蒲州。”她望着满庭寒霜,怅然叹道,“那是一个风雪也抵达不了的地方。家家巷中满烟柳,船家拨开柳枝,划过桥下。冬日里河道上雾气袅袅,好似仙溪……”

  郁卿总会沉迷于她口中的温柔家乡,仿佛她已经随她的话到了那里。尽管这些描述与林渊口中的江都有出入,但青山也会横成岭侧成峰,各人看得不同,再正常不过。

  又过了两日,顾夫人问:“你日日与我说江都,是想问江都什么人吧。”

  郁卿望着庭树不言,片刻后哑声道:“可曾听过江都林家?”

  顾夫人淡淡道:“林氏高门大户,家中子弟皆在江南东道出仕。”

  郁卿听到这里,再也不敢往下问了,怕再说一句话,就要把那两个字问出口。

  顾夫人拉住郁卿的手,低声道:“郁娘子,我提醒你一句。跟了建宁王,就莫要再想前事了。”

  郁卿回去后一夜未眠。

  第二日快清晨时,模模糊糊间,她忽然听到侍婢低声行礼,接着门外传来散乱的脚步声,还有男人醉醺醺的拍门呼声。

  郁卿惊得手抖,赶忙爬起床,胡乱地套了衣服,往耳房躲。

  那门没拍几下就被撞开,建宁王鬓发微乱,脸上带着一个清晰巴掌红印,站在门口哑声道:“卿卿。”

  郁卿随手抄起桌上的琉璃碗,缩进耳房的衣柜里,战战兢兢关上柜门。外面建宁王绕着屋子走了一圈,似乎在疑惑为何她不见踪影。

  黑暗中郁卿大气不敢出,忽然听见脚步声近了,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只听咣当一声,衣柜剧烈晃动,郁卿失重撞在柜壁上。

  曦光乍然亮起,郁卿抬起头,建宁王竟将半个柜门扯下来,甩在一旁。

  郁卿慌乱地爬起来,建宁王嗤笑了一声,扯住她的脚踝就往旁边的美人榻上拖。他力气大的惊人,浓郁的酒气冲进郁卿肺里,几乎让她吐出来,她猛地朝他脑袋掷出琉璃碗,却被建宁王轻松躲了过去。

  但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了他,建宁王拦腰将郁卿提起,摔在榻上,倾身过来。混乱之间郁卿一巴掌打了上去,只听“啪——”的清脆一声响,建宁王脸上两个红印几乎对称。

  “王上!”郁卿惊惧地喘息,“我来了月信。”

  建宁王似是清醒了一点,双目赤红盯着她,不复往日里仪表堂堂,如同狰狞的恶兽。

  半响,他忽然起身,高高俯视着郁卿:“你是不是还念着那村夫?”

  郁卿目光偏向一旁,双唇颤抖:“你喝醉了。”

  建宁王仰天大笑:“本王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郁卿闭了闭眼,深深吐出一口气:“奴当然清楚,只是方才王上吓到奴了。”

  他忽然发出一声冷笑,扯住她手臂,往旁边的案上拉,郁卿吓得还以为他又要发癫,奋力挣扎。建宁王瞧见她这模样,更笃定自己心中猜想,凑近她咬牙道:“天下男人都是一个样,本王还不清楚?他若知道你进了本王府中,上了本王的床榻,即便再怜惜你的遭遇,也会对你的清白心存芥蒂!最终同你离心!”

  郁卿死死闭着嘴不言。

  林渊不会的,她就是莫名有信心。若林渊真的嫌弃,那只能证明林渊并不爱她,只能怪她自己识人不清,大不了就尊重彼此,一拍两散。

  但这些都不是她委身建宁王的理由!真是可笑,狗咬了人一口,人还能从此变成狗,睡狗窝吃狗屎不成?

  见她油盐不进,建宁王抱臂踱步几回,忽然从书柜上抽了张纸丢在她眼下:“你回王府已有半个多月,也未向你那村夫报过平安,不如书信一封与他,我差人快马加鞭送过去。”

  郁卿浑身一滞,脸色唰的惨白。

  她望着这张纸,指尖颤抖:“奴……不会写字。”

  建宁王夺过纸笔:“那本王替你写。”

  他眼中带笑,目光却冷然:“能不能收到回信,全看你接下来说什么。”

  -

  过完年后,逐渐回暖,京都街巷上的彩灯早早撤了下来。陛下从年前病到现在,满朝暗地里都在预备着白事,不曾上朝。太子殿下过去一年未曾露面,京中传言他被陛下软禁在东都,恐是要再废。

  如今太子回京,陛下谕旨事事皆禀奏东宫,流言不攻自破。

  尚书台左丞裴熙年过六旬,来到东宫时,太子殿下正坐高台,听阶下御医叮嘱。

  他眼疾已有好转,如今能看一炷香的奏章,不需宦臣念来听。只是饮食尚有禁忌,切莫大悲大怒,莫动肝气,静养十个月便能痊愈。

  待御医走后,裴熙上前道:“建宁王日前来了趟京都联络旧部,殿下不在的这一年,黄门侍郎,吏部尚书,还有国子监祭酒皆心志不坚,被他倒戈。”

  谢临渊玄衣静垂,眼都不抬一下:“知道了,有劳裴大人。”

  裴熙见他岳镇渊渟,岿然不动,顿时像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松懈了年迈的肩,露出笑容。同他说起镇国公家设踏青宴一事。国公满门出仕,世子在户部就职,嫡女比太子小两岁,幼时还曾与殿下见过面。

  老迈的嗓音回响在议事殿中。

  东宫素来空寂。

  桌上除了笔墨奏章,茶盏瓷壶,没有任何摆设。连那香炉也被他嫌碍眼,丢了出去。

  不似郁卿的案前,总是堆满了东西。

  她的针线钱罐帕巾扇子,一串野果一把花枝,捡来的漂亮石子,分门别类放在箩筐中,将他的纸墨挤在一旁。不知究竟有何用。

  谢临渊回神时,裴熙已经说完了,正望着他。

  “孤眼疾尚未痊愈,就不去了。”他揉着眉心,“替孤多谢镇国公好意。”

  裴熙正要再劝,内侍忽然呈上来一封信。他无意窥视,只是打眼扫过去,赫然是建宁王的字迹。

  谢临渊深深蹙起眉:“何处来的?”

  内侍俯身在他耳畔说了几个字。

  裴熙伴东宫十载,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如此难言的神色,仿佛冷硬的坚冰崩裂,透出其中燃烧的怒火。

  谢临渊撕开信,通篇扫过去,拿信的手骤起青筋,几乎要将这张薄纸捏碎。他眼前忽得陷入昏黑,半响发出一声冷笑。

第12章 她究竟有没有一点真心……

  郁卿辗转难眠,等了数十日都没有回信。

  府中饮食皆精细,竟将她亏空的身子养好不少,令她容光愈加夺目。

  年前建宁王回了京,除夕夜顾夫人请她来院中赴宴,郁卿一个人睡不着觉就去了。意外的是易听雪也在座,她还是那般冷冷清清的模样,瞧不上郁卿和满堂夫人。

  顾夫人说她最是高傲,待色衰必爱驰。

  只有郁卿清楚,易听雪才是和建宁王纠缠到最后的人。其他姬妾都不明白,建宁王容不得别人不爱他。

  易听雪越推开他,他就越想看她屈服,用尽一切打断她的脊梁。

  说是爱,不如说征服欲。他在日复一日的纠缠中见识了易听雪的聪慧与坚贞,直到她从城楼上一跃而下,建宁王才恍然发觉早已动心。

  年后,建宁王归府,未解大氅便到松萝院。

  他进门时,她左臂支在案上睡着了,粉颊枕在柔夷。午间阳光浓淡洒落桌前,也透过腕上晶莹剔透的玉镯,扫了一缕翠色在她泛红的鼻尖。

  建宁王收拢大开大合的步伐,忍不住放轻呼吸,静静瞧了她一会儿。

  郁卿感受到陌生的气息,睁眼就看到建宁王一动不动盯着她,惊得跳起来。

  建宁王赶忙连哄带顺气,顺便还为他上次的失态道歉。说是吃醉酒了,并非有意强迫。

  郁卿从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人,一时气得竟说不出话。

  建宁王温声道:“卿卿打了本王一巴掌,若还生气,本王再罚自己一巴掌,这样可是消气了?”

  她一个舞姬哪敢让当朝皇子自罚耳光,连忙摇头,绝口不提写信的事,哑着嗓子道:“奴胆小,王上想与奴在一起,就不能强迫于奴。”

  “本王哪里舍得。”建宁王斟了盏酒饮下。

  他忽然觉得慢点也好,郁卿惯会惹人怜爱,比那冷硬的易听雪有趣多了。

  时间多得很,他不介意玩点你来我往的游戏。她早晚会彻底敞开心扉跟着他。

  这世上就没有他追不上得不到的东西。

  “他日我登高凌绝,封你为贵妃,如何?”

  郁卿随口问:“那皇后是谁?”

  建宁王抚掌大笑:“你花籍舞姬出身,居然肖想皇后之位?”

  郁卿也笑了,她可不稀罕皇后。

  她记得老皇帝二月就会病逝,建宁王回京路遇刺客,与易听雪一同滚落深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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