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有疾,疾在卿 第108章

作者:百年孤春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穿越重生

  “侯爷和陛下相识多年,也不明白吗?”郁卿问。

  平恩侯回忆起多年前的往事,叹道:“陛下当年刚进宫时,去崇文馆与众皇子宗室读书,第一日就被大儒罚了打手。”

  郁卿两眼放光:“他还有这时候?快给我?讲讲!”

  平恩侯眼底隐隐压着忌讳之色:“你别看陛下如今文才过人,当年他才九岁,连大虞官话都说不顺,翻了翻经籍就说狗屁不通。大儒拿戒尺打他,手心都抽肿了,他只冷笑着说先生力气不如小?娘子。”

  郁卿啪的捂住脸。这嘴和现在一样贱。

  平恩侯道:“第二日陛下就被大皇子殿下打得浑身是血。”

  郁卿愣了愣:“这也太过分了!他虽然爱犯贱,那时还是个孩子啊。”

  平恩侯尴尬道:“因为他烧光了大皇子殿下的头发。”

  “……好吧。”

  “虽说如此。”郁卿犹豫道,“他是个瑕眦必报的人,肯定是大皇子先招惹了他。”

  这回轮到平恩侯说好吧。陛下滴水之仇必以涌泉相报,一旦和他结仇,只有被赶尽杀绝一条路可?走。郁娘子明白就好。

  郁卿笑道:“他如此招人恨,难怪都当上太子了,还会?被打残沦落到芦草村去。”

  平恩侯只道没那么简单。先皇最偏爱建宁王,但他是幼子,立储不合礼制。

  立谢临渊为太子,只是为了丰满他的羽翼,让他与元后长嫡大皇子斗得你死我?活,两败俱伤。因此建宁王可?坐收渔翁之利,名正言顺登基。

  可?没想到,谢临渊比想象中更难以控制。不仅斗死了大皇子一派,还对建宁王屡下毒手。先皇忌惮不已,命他带人深入北凉腹地?,击毁王庭,又在半途中断他粮草,想借此坑杀他。

  建宁王那个蠢人,竟趁机私通北凉王劫掠京都,还将?罪名扣在谢临渊头上。

  先皇得知真相后,痛哭流涕,囚禁了建宁王,要为太子平反。这是谢临渊唯一一次相信父皇真心要为他正名,于是提着北凉王的脑袋来?觐见。

  谁能将?太子逼到那般地?步呢?唯有他的父皇了。

  郁卿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些事,但也不出她预料。谢临渊就是个疯子,从前能好到哪里去呢?想起她下药逃出宫那次,谢临渊真是一个倒霉的人,每次相信别人时,都要落得重伤近死的下场。

  平恩侯幽幽盯着郁卿,语带深意:“陛下虽可?恨,但可?恨之人亦有可?怜之处。”

  郁卿哑然失笑:“你竟可?怜他?那你肯定会?被他坑到死。”

  此言太有理,平恩侯被噎得无语,和易听雪对视一眼,不明白郁卿到底爱不爱陛下,竟能说出这番话。

  反正郁卿不会?可?怜他。对谢临渊的怜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况且,谢临渊从不需要别人同?情,她又何必浪费感情。他就是要做天?下第一,高高在上,无人能敌,那她来?维护他的愿景就好。

  或许这就是责任与爱的区别。若放在八年前,她肯定也要同?情谢临渊。如今胸腔里那种缠绵情意,心疼与怜爱已然消失了,若没有怜,何谈爱呢?

  郁卿吃了满肚子的炙肉,刚回到宫中,刚踏进甘露殿,就瞧见谢临渊坐在案前批折子。

  柳承德悄声告诉郁卿,陛下已经批了两个时辰,从她出宫到归来?,一刻不停,连晚膳也不吃。

  郁卿气不打一处来?,走过去刚要责问他。

  谢临渊却恶人先告状:“怎么才回来??朕还以为你和平恩侯以及他那断袖薛侍郎在府中商议造反了!”

  还断袖?还造反?

  郁卿抽过折子,邦邦敲着他脑袋:“你还说我?呢!你连饭都不吃,想造反吗?”

  “这天?下都是朕的,造谁的反?”

  “你是我?的,当然是造我?的反!”

  说完,郁卿愣了下,改口道:“你是归我?管的!”

  谢临渊听完,被郁卿大逆不道的话气得耳根都红了,气得不说话,偏过头去不理她。

  他似乎是越想越生气,最后竟气得一直冷笑,笑到晚上也没停。

  半夜郁卿躺在他身侧,时不时还能听见他突然嗤笑一声。

  这是回味了多少遍啊。

  气性真大,可?不把他给气死了。

第85章 郁卿,你爱我么?

  议政殿后殿有个?闲置的博古架, 郁卿找到了许多以前存下的小玩意?儿,和传世奇珍们放在一起。她从最底下翻出一张棋盘和棋子。黑棋是墨玉,白棋是白砗磲。棋盘上有磨损的痕迹, 郁卿没想到谢临渊还喜欢下棋,她还以为这人除了玩弄权术, 就?没别?的喜好了。

  看着满盒棋子,郁卿有一种冲动, 她深深埋手进去, 棋子没过手腕到小臂,一搅发?出铃铃脆响, 好满足好爽快。

  谢临渊拎着折子, 站在门口,嫌弃地盯着她。

  等郁卿搅满意?了,他拾起棋盘,让她来和他弈棋。郁卿只会下五子棋,就?告诉谢临渊规则。

  或许是许久没下, 第一盘她就?大意?了, 莫名其?妙被他连了五子。

  郁卿又?摆一盘, 这次她极为谨慎, 全程围追堵截,追杀谢临渊满满一张棋盘,最后彻底把他堵死, 谁也没赢。

  看来她还不算差!

  人一有信心?,就?想再来一盘。

  这盘谢临渊开始乱下,东飞一子,西飞一子,两子之间隔着十几格。故意?装作没看见她布局, 却每每要在她准备连五时?一举破坏。

  郁卿不想和他玩了,谢临渊硬要拉她再下一盘。她就?把盒中黑子全倒进他白子盒里,搅吧搅吧,让他把双色棋子都捡出来再说。

  谢临渊怒目相视,冷哼一声,起身拂袖离去。

  ——去了三步旁的案几前批折子。

  两人因这事闹了别?扭,要和对方怄气一般,就?是不说话?。郁卿知道他向来憋不住,没出一个?时?辰,晚膳时?他忽然蹙眉打破了沉默:

  “你碗中方才掉了只飞虫。”

  郁卿调羹差点磕在鼻子上。

  “活了这么久连汤都不会吃。”

  郁卿盯着自己的碗:“虫呢?在哪儿?”

  谢临渊夺过她的碗和调羹,瞧一眼,啧道:“已?被你吃下去了。”

  郁卿气得想骂他,谢临渊舀起一勺汤就?喂进她正好张开的嘴里:“火气冒到喉咙眼上了。”

  一口汤浇下去,郁卿骂他的话?也不慎滑落胃里。

  他一定在报塞鸡腿之仇。

  接着又?一勺汤送到嘴边。

  郁卿瞪着他,不知不觉间被喂完了一小碗。

  她发?誓今晚再也不要理这人了。

  结果晚饭后,谢临渊不知从哪儿给她弄来一大桶冰冰凉的玉石棋子,郁卿伸手埋在里面搅着,整条小臂都淹没在其?中。爽得她立刻原谅了他嘴贱。

  晃晃悠悠到睡前,郁卿本都已?经忘了这些事,谢临渊上床时?,她已?迷迷糊糊准备进入梦乡。

  床帐层层垂落,珠帘随夜影晃动。

  安静的三丈天地间,谢临渊的声音忽然响起:“你今晚吃了一只虫,没闹肚子?”

  火气顿时?往郁卿脑子里钻,她裹着被子鲤鱼打挺,给他一锤。

  正中他胸口。

  郁卿打完,忽然一愣,浑身僵硬。

  谢临渊沉默地睁开眼,偏头道:“怎么?”

  “刚才打到哪里了?”郁卿焦急地凑过去,“是不是打到伤上了?有没有疼?”

  谢临渊盯着她片刻,若无其?事地回头,声音散漫:“没注意?。”

  “你伤口好全了吗?”

  谢临渊闭目道:“少管闲事。”

  他越是这样说,郁卿越急,翻起身去拉他衣襟:“让我看一下。”

  谢临渊立刻按住她,蹙眉冷斥道:“睡觉!”

  郁卿哪里还怕他,反手推开,又?啪啪拍他手臂:“就?看一下!你老实点别?乱动!万一碰到伤口怎么办?”

  谢临渊果真不动了,眸子阴沉沉瞪着她,仿佛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事。

  郁卿抽开他素白寝衣的系带。视线被冥冥幽暗模糊,像眼前蒙了一层摇动的水波,她怎么瞧也不甚清晰,凑近了才隐约看见。

  他锁骨之下,有一道明显刀疤,短而深,被新生的血肉弥合。

  郁卿的左臂横过他,掀开床幔,引那游魂般晃动的烛光进来,铺开在他胸口的皮肤上。

  谢临渊打落她的手:“看完了?”

  “嗯。”

  罗帐中,她与他的面容又?重归昏晦,都看不清彼此神情。

  “你那好云郎再往下一寸,你也不必看了。”他嗓音过分?得低。

  郁卿静静坐在原地。

  谢临渊不知她长长的沉默里都包含了什么,是否也在惩罚他过激的言辞,罚他在焦灼中等待。沉默就?像一道鞭响,忽然间,随着锦缎丝绸滑动,他胸前落下了温热。

  一半指腹的柔软,一半指甲尖缘的刮痒。

  郁卿在黑暗中摸上他的伤疤。

  她的指尖慢慢下滑,除了食指,其他手指也缓慢地并进来。自上至下,从这一条,摸到另一条漫长贯穿心?口的。

  视野里只有他身躯的轮廓,她几乎看不见。手上传来的滚烫却弥补了眼睛。短疤似一峰隆起的山巅,长疤似一条蜿蜒的山脊线,崎岖坎坷。

  她的手越靠近心?口,他强劲有力的心?跳跃动得越失衡,隔着一层皮肤,渴望触碰她的指尖。

  但再长的山脉也有尽头。渐渐她摸不到了,手指也落在他腰间。

  郁卿要收回手,却被他握住手腕,又?放回了胸口。谢临渊沉默地扬身靠过来,在印上她双唇前,郁卿模糊地说:“先睡吧。”

  他没有听她的,交吻微弱的水声扰动寂静,郁卿终于从他心?口的山峰中走出来,清醒了一点,轻轻后撤离开他躺下:“快睡吧。”

  谢临渊只让她说完这一句话?,双唇就?追上来,他就?着她躺下时?顺势翻身而上,冰凉的长发?散落在她两侧,似一张墨迹流泻的伞笼住她,遮蔽天地,她只能看见他的脸。

  郁卿依然沉默着,知道今日绝不可能亲亲就?结束了。她只想看一下伤疤,谢临渊却一直想要更多东西。她不是不明白,可他的欲想太?汹涌了,郁卿从来都不主动起闸,以免怒潮冲破堤坝。谢临渊得到也不满足,他对她有种病态的占有欲,会想尽一切办法拥有她,不仅仅是身体,还要让她时?时?刻刻都将神思放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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