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当年明央
“只要你?吃得下。”
*
等赵旎歌点的那些菜端上来后,她就知?道自己好像干了件蠢事?。
在她的认知?里,这种小涮锅不?就是北方的清汤火锅嘛,一份菜的分?量应该也没多少?,她随便点个五六七八个菜,很正常啊。
可她哪儿知?道这家店的分?量这么实在。
满满当当摆了一整桌,足足够十个她吃的。
陆宴岭似笑非笑看她一眼:“吃吧。”
赵旎歌:“……”
吃就吃。
赵旎歌把一盘牛肉倒下去,烫好后夹到他碗里。
一脸的殷勤体?贴,笑意盈盈:“你?在外训练一定很辛苦,多吃点噢。”
陆宴岭低头看着女人夹到他碗里的菜,眉峰一扬。
顿了顿,夹起来吃了。
赵旎歌这顿饭,吃得像完成任务似的。
吃到最后,她实在吃不下了。
她本来食量就小,平时跳舞为了保持形体?,很多东西都不怎么吃的。
现在她带着置气的情绪,一不?小心?就吃多了点。
结果就是,她突然打嗝了。
是那种欠嗝,每隔两秒胃里就会抽一下,人根本控制不?了。
赵旎歌惊恐地捂住嘴,盯着陆宴岭。
她极力地想?维持优雅,压住那种不?适感。
但下一秒,她胃里一挛,又一个欠嗝冒出来,从她捂住嘴唇的手指间?发出‘嗝’的一声?。
赵旎歌:“……”
她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从脸颊到耳根,再到脖颈,整个人红成了一颗苹果。
她猛地站起来:“我?吃好了,我?们走吧,嗝~”
陆宴岭上下看她一会儿,眼底慢慢溢出一丝低醇的笑意。
赵旎歌恼羞跺脚:“你?还笑!……嗝~”
他倒了一杯水,敛了眼底的笑意,递给她,说:“喝点水,含在嘴里,过几?分?钟再吞下去,就好了。”
赵旎歌瞪他一眼,接过水杯,仰头含了一大口水在脸颊里。
整个人看起来更气鼓鼓的了。
活像一只生气的河豚。
陆宴岭看她一眼,招手买单时忍不?住又勾了勾唇角。
“唔唔唔,呜呜呜!!!”
赵旎歌在凶巴巴骂他:“陆宴岭,你?混蛋!”
陆宴岭结完账,转过身来,看着她瞪得圆鼓鼓的大眼睛和脸蛋,捉住围巾一绕,将人往外拉。
“走了。”
*
直到坐上车,赵旎歌才吞下含在嘴里的水。
然后她惊喜地发现,自己果然不?再打欠嗝了。
陆宴岭还算有点良心?,没有耍她。
要是敢耍她,她非把嘴里的水喷他脸上不?可!
这阵他们吃完饭出来,天色已?经不?早了,看看时间?,晚上八点多了。
陆宴岭坐上车后,瞟了眼她还气呼呼的脸,神色闪过一股无奈。
他抬手揉了揉眉骨,启动引擎,问:“地址。”
赵旎歌报了赵家的地址后,就脑袋一歪,靠在椅背上不?说话了。
陆宴岭的车上也没个音乐什么的,车窗也全?部关着。
她一不?说话,他也不?开口,车内的气氛一下子就安静下来。
只剩下引擎和轮胎碾过路面的白噪音。
赵旎歌本来刚才一阵欠嗝胃里就不?太舒服,这阵在车上匀速平稳行驶,车里又开着温度适宜的暖气,她歪着头,裹着披肩,没过一会儿就有点昏昏欲睡。
陆宴岭开着车。
见她好一会儿都没出声?了,转头看她一眼。
从他视角看过去,女人窝在椅座里,巴掌大的小脸半掩在车灯下,卷翘睫毛投出一片阴影,头发有点乱了,几?缕发丝散在耳边,纤薄的肩膀即使裹在披肩下,仍然透着股脆弱的倔强。
他无声?收回目光,将车上的空调调高了点。
*
车缓缓停在赵家小区洋楼大门前?。
赵旎歌本来已?经睡着了,但她迷迷糊糊中还保持着某种信念,那种让她昏昏欲睡的平稳感和白噪音消失了,自己就醒了过来。
她低咛一声?睁开眼,眼睛里还带着犯懒的茫然。
当她转过头,看见坐在旁边的男人,脑袋一下子就清醒了。
怎么能睡着了呢!
她还有重任在身呢。
“陆宴岭。”她下意识喊了他一声?。
“干嘛。”他转过头来。
车内的车厢灯不?知?何时被?他关了,没什么光线,只有车外的路灯照进来一点光源。
他的一双黑眸,在这样晦暗不?明的光线中,透着股难以捉摸的深邃和蛊惑意味。
赵旎歌想?到那天陶荣去聚会回来,说他妈陆夫人又给他安排了相亲,和一个什么柳小姐。
“你?明天有空吗?”她问。
陆宴岭把头又转了过去,撑在方向盘上的手指叩了叩:“干什么。”
问‘干什么’,而不?是直接说‘没空’,那就是有空了。
赵旎歌歪着头,眨了下眼:“你?们部队是不?是放假了?放几?天啊?”
陆宴岭叩在方向盘的手指顿了顿,瞥她一眼,说:“没事?的话就下车吧,到了。”
“哎哎,我?有事?!”赵旎歌急忙抓住他的手。
陆宴岭低头,看了眼她抓住他手腕的手,抬头盯着她,却不?说话。
质问的意味很明显。
“呃……那个……”
赵旎歌还真没想?好她有什么事?。
她的眼珠子滴溜乱转,在脑袋里飞速地思考着。
陆宴岭就这么看着她。
她并不?知?道,她的脸刚好在车外一盏路灯的照映范围里,在黑夜幕布下,她脸上的每一丝表情和情绪都清清楚楚展现在他眼底。
“那什么……”赵旎歌突然福至心?灵,还真想?到了一件挺重要的事?。
她看他一眼,难过地低下头,说:“明天是我?养母的百天祭日?,我?想?去灵光寺给她烧炷香。”
陆宴岭没说话。
赵旎歌酝酿着情绪,又继续说:“我?不?是跟你?说过嘛,之前?我?父母怀疑我?不?是他们亲生的,悄悄去医院做亲子鉴定。那是因为,其实我?一出生就和另一个女孩抱错了,我?是跟着我?养父母在乡下长大的。”
“前?不?久,我?赵家的父母才将我?找回来。我?本来不?想?回赵家的,可我?养母在三个月前?去世了,我?在乡下已?经无亲无故……”
赵旎歌在舞台上是个优秀的演员,在陆宴岭面前?亦如此。
即便那段是原女配的经历,现在她t?带入自己的情绪讲述出来,仍然能够做到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她此刻也已?是眼眶含泪,强忍委屈。
“我?亲生父母他们不?想?我?再跟养父母那边有什么瓜葛。可她毕竟是养大我?的人,我?想?去祭拜她,不?能回老家,只能找个寺庙悄悄给她烧柱香。”
“你?能陪我?去吗?”
她双手抓着他衣袖,轻轻地晃了晃。
车内空气燥热静默,陆宴岭盯着她,表情让人看不?懂。
赵旎歌又晃了晃他的手,撒娇一般:“陆宴岭?”
片刻后,他面无表情抽回了手。
就在赵旎歌惋惜地心?道‘难道自己演得这么好却要这样失败了吗’的时候,她听见男人低沉开口:“几?点。”
赵旎歌顿时一喜,还挂着两滴晶莹泪珠的脸颊倏然灿烂起来:“明早九点,你?来接我?!”
第24章 心动
赵旎歌心情?美滋滋,回到赵家时,整个?人脚步都是轻飘飘的,像踩在云朵上一样。
她哼着小曲,拎着小包,一进?门,就发现客厅的灯还大大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