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当年明央
陆少禹下车追过来,只是想和赵旎歌再?说几句话。
但?陶荣格外热情,说着就要过来邀请他,甚至还回头往屋子里喊,让保姆把?茶泡好。
弄得陆少禹怪尴尬的。
他怕赵旎歌觉得是他死皮赖脸要跟来,连忙推脱。
正推脱间,客厅里的赵兰心听到声响,也?出门来瞧情况。
陆少禹对赵兰心还有?点印象,一见她从门口台阶下来,就认出了她。
他一愣,问陶荣:“她怎么……?”
陶荣笑着说:“这是兰心,旎歌的姐姐啊!”
说完又?想起,当初本来安排的是兰心和他相亲,但?两人应该没见过面。
于是陶荣更热情了:“陆少爷,快进屋坐吧!哎呀旎歌那丫头,也?真是不懂事,怎么也?不知道招呼客人进屋。”
陆少禹一听,整个人傻了。
原来赵兰心和赵旎歌是两姐妹,难怪刚才在车上,他一说他曾经和赵兰心相过亲,她就不理他了。
原来是这样……
陆少禹懊恼,赶紧说有?事,忙不迭走了。
*
赵旎歌回到家后?,径直回到楼上的房间。
她把?门反锁,扔掉包,踢掉鞋子,整个人栽倒在床上。
她用这个姿势躺了很久很久,一动不动。
安静的房间终于让她有?了丝逃离混乱的喘息感,但?脑子里的思?绪还是乱成一团麻。
良久过后?,她才翻了个身,睁眼看着天花板。
从认识陆宴开始,她和他经历过的一幕幕,像走马灯一样在脑海里回放。
赵旎歌捂住眼,拉起被子将头蒙住。
不知道过去多久,有?人来敲门。
陶荣的声音在房门外响起:“旎歌,午饭吃了没,出来吃饭。”
赵旎歌抬手?扔了个枕头过去,砸在门上:“不吃!别来烦我!”
陶荣的声音在门外静了静,叨叨着走了。
一整个下午,赵旎歌都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着。
天?不知道什么时?候黑了,晚上陶荣又?来敲门:“晚饭你也?不吃?”
赵旎歌没有?应声,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不想理会。
陶荣敲几声门后?,又?走了。
就这样,赵旎歌回家后?,从下午睡到晚上,又?从晚上睡到第二天?早晨。
当早上醒来时?,她发现自?己头昏脑涨,鼻子堵塞无法呼吸,喉咙也?有?点咳痒,应该是昨天?晚上昏昏沉沉间着凉了。
她的手?下意识伸过去摸枕边的手?机。
当手?摸到手?机的那一刻,她才骤然想起,从昨天?中午回来,她就关了机。
一天?一夜过去,陆宴岭打不通她电话,肯定会来找她的。
赵旎歌太了解他了。
说来可笑,直到此时?,赵旎歌才清楚地意识到,其实以前每一次她跟他作,跟他任性,跟他耍小脾气,其实都是吃准了他会先低头,会纵容她,才敢那么作威作福的。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那么笃定的。
笃定她每一次作完,他都会来哄她。
赵旎歌知道。
这一次,也?如同往常每一次一样,他会来找她的。
她要是不想面对他,就不能再?待在家里了。
可她能去哪儿呢。
她在京市就一个要好的朋友余倩,但?余倩的男朋友是卫恒,卫恒是陆宴岭的属下。
赵旎歌这个时?候不想去找余倩。
酒店,她也?不想去。
凄凄冷冷的,一个人待在那里,还不如躺在家里呢。
想来想去,赵旎歌竟然一时?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去处。
最后?,她把?电话开机,打给了上次在延城认识的薛晴。
薛晴接到她的电话,有?些惊讶但?也?很开心,在那头笑道:“元旦快乐啊大美女,还没祝贺你昨天?演出成功呢!”
薛晴与赵旎歌分属乐器组和舞蹈组,平时?在文工团见面不多,但?俩人上次在延城也?算是共同经历了生?死,意义不一样。
赵旎歌本来也?想笑一下的,可她扯了扯嘴角发现笑不出来,只得轻声说:“薛晴,我能借你家休息一下吗?”
薛晴没多想,回道:“好啊!我家就在春雨路这边,你现在要过来吗?”
“嗯,我现在就过来。”
赵旎歌挂了电话就开始收拾包,随便换了身衣裳就这么出门去。
下楼时?,陶荣和赵兰心看见她终于肯迈出房门了,陶荣立马就念了起来:“你看看你睡多久了?昨天?人家陆少爷送你回来,你也?不说请人家进来喝杯茶,就让人家这么走,大过节的真是一点也?没礼数……”
要是换作往常,听到陶荣这么念,赵旎歌早就已经怼了回去。
但?今天?,她只是目不斜视穿过客厅,到玄关鞋柜那儿换了双鞋,门一开,就出去了。
全?程没有?理任何人。
陶荣看了,回头和赵兰心看一眼,疑惑地问:“她怎么了?”
赵兰心眼神闪了闪。
前天?晚上在部队的元旦晚会后?台,陆宴岭给她送花来,又?那样姿态亲密地将人带走,化妆间那么多人都亲眼看见了。
关于赵旎歌找了个有?钱老板当金主的谣言不攻自?破。大家这时?候才知道,原来赵旎歌背后?的大佬,竟然是那位高权重的陆大旅长。
想到陆家在京市的权势地位,一时?间,大家都三缄其口。
没有?人再?敢议论?什么。
赵兰心虽说早有?猜测,但?也?是前天?晚上才确认的。
只是她想不明白……
既然赵旎歌既已经把?陆宴岭钓到手?了,怎么又?和他侄儿陆少禹扯到一起去了?
昨天?回来的时?候,还是坐的陆少禹的车。
*
赵旎歌打车到了薛晴家。
薛晴一开门,刚准备给赵旎歌来个大大的拥抱,却在看见她模样时?一愣:“你怎么了?生?病了?”
赵旎歌走进她家,说:“好像是吧。”
薛晴听她声音嘶哑,脸色也?没有?神采,连忙让她到沙发坐下,给她倒了杯水:“什么情况啊?”
前天?在元旦晚会后?台匆匆见到一面,她还看到赵旎歌艳光四射的呢。
赵旎歌恹恹摇摇头:“我就想借你家休息一下,我有?点累。”
“行?。”薛晴起身,“那你去我卧室睡吧。”
赵旎歌说了声谢谢,就进了卧室,然后?躺在床上把?自?己蜷缩成一团,一动不动。
薛晴若有?所思?地看了会儿,没有?去打扰,只是帮她把?被子盖上,关上门走了出去。
就在赵旎歌离开家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一辆黑色军用越野开到赵家大门前。
男人从车上下来,身上一丝不苟的军装风衣在寒冬刮起一道凛然的弧度。
他在车前站定,抬眸看了眼赵家的房子。
他大步走到门前,摘下手?上的皮质手?套,按了按门铃。
茶西图澜娅餐厅里,听到门铃声的陶荣过来开门。
门一打开,看见一个气势威严冷沉、身型异常挺拔高大,穿着一身笔挺军装的男人站在门外,陶荣愣了愣,有?点紧张地问:“您……您找谁啊?”
“您好。”陆宴岭礼貌颔首。
他握着手?套,看向陶荣:“您就是赵旎歌的母亲?”
陶荣被这位陌生?军官气势所慑,下意识回答:“我是。您是……?”
陆宴岭态度算得上客气:“请问赵旎歌在家吗。”
这位军官竟然是来找她家旎歌的?
陶荣从紧张的情绪中缓过来,连忙赔着笑道:“您是来找我们旎歌的啊?是有?什么事吗?她不在家,刚出去了没多久。”
听到赵旎歌出去了,陆宴岭眉峰一皱,问:“她去哪儿了,您知道吗?”
陶荣:“呃,她没说,一大早就出去了。”
陆宴岭神色一敛,看着气势愈发冷峻,语气也?不自?觉严厉起来:“那她出门时?有?说什么,都带了些什么东西?”
陶荣被他越问越心慌,声音都抖了起来:“她、她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带啊……首长,我们家旎歌是不是犯什么错误啦?”
陆宴岭侧身,压住心头那一股股燥意,又?回过头来颔了颔首:“不好意思?,打扰了。”
话音一落,他便转身而去。
*
转眼到了傍晚,深冬的京市,五点一过天?就暗了下来。
薛晴看看时?间,赵旎歌已经在她房间睡了一整天?,中午也?没吃东西,担心她这么睡下去会出事,便敲了敲门,准备进去看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