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当年明央
当了三天鸵鸟,她终归还是要回去,面对?她自己?闯出来的祸。
逃避不是办法,事情不会?因为她的逃避就变回原本模样,仍需她去解决。
赵旎歌很感谢薛晴为她做的一切。
傍晚离开时,赵旎歌用力地?拥抱她,对?她说了声谢谢。
当赵旎歌站在大雪纷飞的街上,重新面对?这个世?界时,她对?自己?说:“没关系的。不过就是攻略错了一个男人嘛。我又不会?死。”
天色昏暗,雪花纷扬,道路被雪水沁得?湿滑,街头行人脚步匆匆。
这个冬天,好像变得?更冷了。
赵旎歌裹紧外套,拦了辆出租车。
回到赵家,她付了车费下车,刚朝着大门没走几步,就被绿t?化带外停着的一辆车里传出的声音叫住——
“赵旎歌。”
赵旎歌脚步蓦地?一顿。
她有些僵硬地?移动视线,朝声音来源的方向看去。
那辆车她熟悉无?比,黑色的,军用越野,连号车牌。
此刻,就停在前方昏暗的树荫下,熄了火,连引擎盖都已冰凉,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白雪,不知道在这里停了多久。
车窗缓缓降下。
陆宴岭的面庞出现在车窗后,目光沉沉看着她。
赵旎歌好像被定在了那儿?。
脚下像被藤蔓缠住一般,怎么也挪不动脚。
赵旎歌没敢抬眼去看他视线,只盯着面前几米处的一棵树。
陆宴岭打开车门走了下来。
随着他的脚步离她越来越近,赵旎歌也随之提起一口气来,整个人绷得?比旁边的电线杆还直。
陆宴岭走到她跟前,却什么也没问,他只是抬手一拽,将她圈进怀里用力抱住。
他将下颌抵在她发顶,呼吸有点重。
好半晌没有说话?。
赵旎歌就那么缩成小小一只,被他桎梏在怀里,一动也不动。
既没有像以前那样黏人地?缠着他撒娇,也没有作天作地?的对?着他耍小脾气。
就只是那样一动不动,安静地?站在他怀里。
过了一会?儿?,陆宴岭才松开她,低头摸摸她的脸,察觉她冷得?身体僵硬,敞开身上大衣将她身子拢住。
摸到她手指冰冷,又握着她手放进风衣口袋里捂着。
赵旎歌在他做这些事的时候,仍旧低着头,一声不吭。
“这两天去哪儿?了,嗯?电话?也不接,不知道我会?担心吗。”他的声音有些哑。
陆宴岭抬起她的脸,好让他能够更看清她的神色。
可当他的目光落到她脸上,与她眼眸对?视的那一刻,想说的话?却突然顿住。
陆宴岭从?没在她脸上看过这样的表情。
那表情就好像……他是一个陌生人。
陆宴岭托着她脸侧的手掌不自觉就用了点力,眼神渐渐黯敛下来:“你在躲着我?”
赵旎歌别?开脸,同时也避开他的视线。
可陆宴岭不允许她避,双手固定着她的脸,让她看着他,俯身问:“为什么躲我?”
赵旎歌顺着他力道抬头,望进他双眸中。
此时此刻,这个男人,满眼满心都是她。
甚至在察觉到她对?他态度开始冷淡疏离时,他眼底有着一丝那么明显的无?法置信和?受伤。
竟然也有这么一天,她可以如此轻易地?让高岭倨傲的陆宴岭为她乱了一贯的冷静。
赵旎歌本该高兴的。
因为她终于得?到了他的心,主宰了他的情绪。
可她却好难受啊。
为什么陆宴岭偏偏不是她要找的那个人呢。
为什么他不是呢……
赵旎歌在眼圈一酸前迅速低下头,垂着眼帘,轻声说:“陆宴岭,我想重新思考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
“最近一段时间,我们就先不要见面了。”
寂静,无?声,天地?间只有雪花飞落。
一切都没有了声音。
陆宴岭遽然沉默。
赵旎歌没有抬头,不知道她说完这句话?后他是什么表情。
她不敢看,也不敢抬头。
这一瞬,面对?陆宴岭,赵旎歌胆怯了。
她不敢面对?他。
赵旎歌一说完,就推开他,飞快地朝赵家大门走去。
当她就快要走到门口时,陆宴岭在身后叫住她:“赵旎歌。”
赵旎歌步子顿了一下,没有回头。
她听见陆宴岭在身后问她:“告诉我为什么。”
赵旎歌眼圈一酸,终于忍不住滚落两颗豆大的泪珠,顺着下眼睫毛吧嗒掉落下来。
她背对?着他,眼泪已经断成了线。
贝齿死死咬着唇瓣。
可她却用尽平生最好的演技,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云淡风轻,没有丝毫异常:“没什么,就是觉得?,我们俩可能还是不太合适。我之前有点冲动了,不太理智。我们彼此都冷静一下吧。”
“你后悔了?”他哑声问。
赵旎歌闭了闭眼,咬着唇角。
她怎么可能后悔呢。
就算时间倒转,重新让她回到跨年?夜的那个晚上,她还是会?那样做,还是会?把自己?给他。
那不是他的错。
他从?头到尾都没有错。
犯错的人是她。
是她太笨太蠢,是她没有搞清楚状况,是她把事情弄成今天这个样子的。
即便现在,她已经决定要结束和?陆宴岭的这段错误关系了。
赵旎歌也没有想过要伤害他。
因为在这件事情里,他才是为她犯的错买单的那个人。
“陆宴岭。”
赵旎歌用最诋毁自己?的语言说:“我不是什么好女人。我接近你是有目的的,我想你也知道。我从?小在乡下长?大,没见过京市的繁华世?界,所以我渴望做人上人。我还有一对?贪财慕势的亲生父母,他们希望通过我攀上一个权贵世?家。所以我才那么主动的勾引你,一切都是为了你和?你身后陆家的权势与财富。”
赵旎歌说着说着,自己?都觉得?自己?真是可恶啊。
她这么坏,这么无?耻,陆宴岭竟然还容忍她到了今天。
赵旎歌自嘲地?说:“你能接受这样的女人成为你的女朋友,甚至是未来另一半吗?”
她说完,身后男人久久没有回应。
当赵旎歌走上台阶,钥匙插进门孔时,她听到与她间隔十几米远的身后,响起陆宴岭沙哑的嗓音——
“如果我说,我能接受呢。”
他似是极轻地?哂笑了下:“赵旎歌,你是什么样的女人,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
赵旎歌垂下的眼睫一阵颤抖,钥匙深深陷进了她的指腹。
可是,她还是强迫自己?硬着心,转动锁芯,开门走进去,留下一句轻飘飘地?:“但我厌了。”
大门短暂打开。
又很快‘哐当’一声关上。
将屋内屋外隔绝成两方世?界。
鹅毛大雪纷纷扬扬飘落,身着军装风衣的男人伫立在白色房子外,抿唇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大门。
……
赵旎歌回到家时,看到赵光辉夫妇与赵兰心,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在客厅看电视。
那一瞬,她心里甚至的烦厌升到了极点。
陶荣见她回来,开口便要问昨天那位陆旅长?来找她的事。
赵旎歌只转头瞥她一眼。
那个眼神冷漠到,让陶荣愣在当场,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赵旎歌已经拖着疲惫的身躯上了楼去。
赵光辉在楼下骂了几句什么,她也不管了,回到房间便将房门锁上,隔绝一切让她厌倦的人和?事。
赵旎歌泄力般在床上倒下来。
小可爱从?阳台跑过来,见主人心情不好,便用脑袋轻轻地?蹭着她的脚踝,喵喵地?叫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