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四单铺
回房房间,不免感叹:“人家哥嫂侄子一来,倒显得我像个外人了。”
蕙兰给她端来一小盒松仁,劝道:“太太你是家里的长辈,大家心底都尊敬你,想多了伤神。而且大少爷孝顺,大少奶奶又不是难相处的人,安安稳稳过好眼前日子,比什么都强。”
王君瑶耳根子软,也听蕙兰的劝,“你说的有道理,我也是自寻烦恼。我现在应该把心思放在给立翔找少奶奶这件事上。”
说起这事,她也烦恼,以前想要撮合赵立翔和季书娉的时候,赵立翔不配合,现在她想法变了后,她家那兔崽子反倒三天两头往季家跑。
真是诚心想要气死她。
可这里不比得海城,她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港城的豪门名流,她又都不认识,想要好好挑选个儿媳妇都无从下手。
以后还是要多出去走动走动,多认识些阔太太才好。
*
家中顶梁柱季书宽去世后,季书同想办法把妹妹安排到港明报业的广告部上班。
至此,季书娉每天中午都会来找季书同和赵立翔一起去报社食堂吃午饭。
这个礼拜季家兄妹心情稳定多了,赵立翔也终于不用每天想着话题哄他们开心。
收拾东西准备去食堂的时候,赵立翔抬头看见季书同从主编室出来,问他:“怎么样?”
“没事,我跟你换,主编没意见。”
主编安排下来的选题,赵立翔不喜欢,季书同提出来跟他交换选题,赵立翔自是感激:“谢谢兄弟。幸好有你帮我。”
赵立翔做事有点粗心,季书同帮他顶了不少事。
季书同把稿子放进文件夹里,回过头问赵立翔:“秦海来港城了。你知道吗?”
赵立翔摇头:“我不知道啊。”
秦海自从截了四木关于“平安里54号真相”的稿件后就被迫从《光明日报》辞职了。
他大哥又因通日叛国罪被处死,他在海城已经没有发展空间,来港谋生也不奇怪。
“秦海组织海城来的文人墨客这个周末聚餐,据说还会有官员参加,他让我叫你一起。”
赵立翔以前就讨厌秦海,“我一个小小编辑就不去了。你说我周末家里有事。”
季书同也不想去,但去了说不定能结交一些人脉和资源,所以他还是要去。
“我真羡慕你,想不去就不去。”
赵立翔不理解季书同为什么要难为自己:“你也可以不去的。”
季书同没多说什么,只道:“我答应了要去,反正这个周末我也有空,就去坐坐。”
正聊着,季书娉拎着一个纸袋进来,她直接把纸袋递给赵立翔。
“什么呀?送我的?”赵立翔微微蹙起眉头。
季书娉笑道:“帮个忙,一份是送之敖哥哥的,我知道他明天生日,这是我送他的生日礼物。另外一份是送给你母亲的,我大哥去世的时候,她送了我一盒西洋参,我一直没机会谢谢她……”
不是送给自己的,赵立翔倒像松了口气似的,“你怎么不自己送。”
赵之敖生日没邀请外客,季书娉也不好不请自去,“你们家都没请客人,我贸贸然上门成什么话了?”
也是,赵立翔便答应帮季书娉带礼物。
给赵之敖的礼物,赵立翔直接放他大哥书房的桌面上了。
赵之敖晚上有应酬,回到家已经很晚,他惯例先去了书房,发现书桌上放着一个小礼品盒,上面贴着蝴蝶结。
想起林遇梵上次在书店买的笔,打开一看,果然是支精美的钢笔。
他不禁嘴角上扬,把礼物盒放进抽屉里,钢笔别在上衣口袋。
*
昨晚赵之敖没在林遇梵房中过夜,她以为他昨晚太晚回,在自己卧室睡了。
结果桂香把报纸拿进来的时候,轻声说:“昨晚姑爷在三楼睡了,不知道睡哪个姨太太房间?”
林遇梵:“……”
这本来也不是什么新闻,赵之敖平时肯定也在三楼睡,不是二姨太就是四姨太。
只是今天也不知道怎么的,可能是因为月经来了,心绪不佳,林遇梵听了却很不是滋味。
桂香见林遇梵微微发怔,不由问:“小姐,你怎么了?”
林遇梵收回思绪,“昨晚没睡好。”
但转头,她就把给赵之敖准备的生日礼物丢进了抽屉里。
下楼吃了早饭,也不等赵之敖,自己先去上班了。
来到办公室,上午编辑部开会,因上周重新安排了工作范围,以后会议记录由林遇梵负责,她便拿着纸笔,端着一杯热茶上楼去。
三楼编辑部的会议室不大,会议桌也只有两张,编辑们各自拉了椅子,随意坐着。
林遇梵椅子在楼下,她回头在办公室扫了一圈,想找张空椅子,结果里面有人往外走,她发现的时候,那人已经撞上来。
手里的杯子差点被撞掉,热茶泼了出去。
“哎呀!我的衬衫!”往外走的男子捏着嗓子大叫。
那尖锐的公鸭嗓子让林遇梵鸡皮掉了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
“你不长眼睛啊!”
被泼了热茶的同事叫杨品文,是编辑部策划,这人三十左右,跟普通男人不一样,平时颇有些不男不女,谁长得漂亮他讨厌谁。
所以全出版社长得最好看的林遇梵自然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上周因为林遇梵打字时没有及时发现他原稿里的错别字,他还为此故意刁难过林遇梵。
但这事他自己才是首要责任人,总编不好罚林遇梵,这让他对林遇梵更不爽了。
今天林遇梵一杯热茶泼在他衣服上,把杨品文气得大叫。
“你是故意的!”
林遇梵本想多一事不如省一事,但见杨品文那跋扈的样子,她偏要是非对错说个清楚:“是你自己走太快了,直接撞过来。”
“你撞了人还那么凶!有没有教养?”
“如果你站在那里没动,我撞上去的,那是我的责任。但我走得慢,你走得那么快,我躲闪都来不及,这明显是你自己撞过来的呀。就事论事,怎么就牵扯到教养了?要说别人,你倒自己先反省反省何为教养。”
一个小小女文员!竟然教育起他来了!
杨品文掸了掸被弄湿的衬衣,不依不饶起来:“今天你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就跟你没完了。”
林遇梵半点不让步:“你要是一开始态度好点,好好沟通,我送你一件衬衣又如何。但你现在这态度,开口就说别人没教养,那你去跟我们主任投诉吧,看他理不理你。”
说完她没搭理,把杯子放会议桌上,自己去角落拉了一张椅子,独自坐下。
众编辑都只看戏没说话。
因为不需要他们帮忙,林遇梵就把杨品文气的够呛。
这杨品文本就是个奇葩,编辑们几乎没有喜欢他的,大家甚至怀疑,他之所以能做到高级策划的位置,全因他跟总编辑不清不楚的关系。
杨品文果然转身就进了总编室,看样子是撒娇投诉去了。
这时会议室才松动起来,旁边的一个编辑小声跟林遇梵说:“幸好你不是我们部门的人,总编管不到你,不然你这小鞋是穿定了。”
有人给她出主意:“你就咬死了,是他撞你的。他拿你一点办法也没有。”
有人轻笑:“放心,不会有事,汪总编哄一哄就好了。”
其他几人都偷偷笑起来。
林遇梵这才知道,原来杨品文和汪总编有一腿。
果然,没多久杨品文从总编室出来,面带笑意,脸颊潮红,也不知道是怎么哄的。
杨品文还是给了林遇梵一个眼色:“好男不跟女斗。”
林遇梵白他一眼,没搭理。
众人心里都忍不住“呸”了一声。
好男?卖屁眼的货色罢了。
陈主任从楼下上来了,开会的人都到齐,汪总编才从办公室出来。
刚才的小插曲仿佛没发生过似的。
汪总编坐下后,陈主任先说了印刷和最近作品出版销售的情况,之后才说编辑部的问题。
汪总编说:“我们出版社换老板了,如果接下来还不能盈利,继续这样亏损,我不能保证你们不会被裁掉。”
众人面面相觑,不声不响的,竟然换老板了。
难怪中秋节史无前例发了月饼,原来是新老板赏的。
也不知道新老板是什么人,着不着急赚钱。
编辑们开始认真讨论怎么才能盈利,有人建议:“先把散文和诗歌给撤了。港城人就喜欢看通俗小说,那我们就多多出版通俗小说嘛。”
散文和诗歌都是汪总编辑的爱,是他需要的格调,他叹了一声不得不割爱。
“散文和诗歌的出版先暂停。不过,普通作者的通俗小说也很难赚钱,一定要有名气的大作家领头,才能扭转局势。啸鸣这本小说铺货以后卖的还可以,起码要有啸鸣或者比他更知名的作家选择跟我们合作,在我们这里出版,才能够赚钱。”
杨品文翘着兰花指,手上毛巾一直在轻轻擦拭衬衫上的茶迹,他说:“秦海来港城了,我叔叔跟他是好友,要不我问问他,看他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牵桥搭线,帮我们介绍几个海城厉害的作家。”
秦海?林遇梵晃了晃神,没想到他也跑港城来了。
汪总编颇为满意地看着自己爱将,他笑着点了点头:“品文这个可以试试。还是你靠谱。”
汪总编大概五十出头,头发微秃,要不是今天编辑们提醒,林遇梵都没看出他们之间的暗潮涌动。
两个都是有家有室的人,真是恶心。
开完会,林遇梵把会议纪要整理好打印出来,一份给了主任,一份给了总编。
下楼在楼道上遇到杨品文和强叔在抽烟,这两人看见林遇梵,都不怀好意地瞪过来。
林遇梵也瞪回去。
杨品文“哼”了一声,扭身上楼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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