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棠欲醉(锦一) 第350章

作者:锦一 标签: 穿越重生

  ……

  曹德江走后,棠宁就取了伤药过来替萧厌换药,见他眉眼轻扬的模样低笑出声。

  “你刚才故意吓曹公做什么,他当真以为我和阿茹要去偷书。”

  萧厌喉间颤动溢出笑:“他才没那么不经吓,你俩要真有胆子去偷书,那老爷子就能给你们搭梯子打掩护。”

  “不会吧?”

  棠宁挑眉,曹公不像那种人啊。

  萧厌笑道:“你以为他是什么正经人?他那心眼儿可比咱们黑的多,况且他早就眼馋世家那些东西,能找着机会挖墙脚,他恨不得能扛着锄头自己上。”

  “你信不信他出了这鹤唳堂,就该想着怎么让世家的人早些把金子吐出来?”

  棠宁虽然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可细想曹德江之前藏着施长安和徐裕,明明早就知道他们行事却还故意吓唬她的恶趣味,就觉得萧厌嘴里那些那老爷子还真能做的出来。

  她轻手轻脚拆开萧厌肩头白布,见后肩上的伤口已经愈合,顿时松了口气:

  “果然这伤口还是得让人缝合,加上秦姊姊的药管用才能愈合的好,只是这几日还是不能大动,免得再扯裂了。”

  萧厌点点头,见棠宁拿着帕子帮他擦洗了伤口附近,又重新将伤口包好,他说道:“晚些时候我要进宫一趟,去见见太子。”

  “太子肯放过世家那些人吗?”

  “由不得他。”

  萧厌就着棠宁的手将衣衫穿好,一边说道:“这段时间我没怎么理会他,由他在朝里当家做主,他只顾着争权夺利排除异己,却没工夫理会其他事情,总得给他醒醒脑子。”

  “龙庭卫那边伏越他们过几日就该带人返回西北了,先前监视各府官员的枭卫撤回来后,下面的人短短半个月就抓住了四、五十个朝外送信的人,除了朝中变故之外,就连太子夜里宠幸谁都叫人探了个一清二楚。”

  自家底裤都被人扒了,太子那蠢货却连半点都没察觉,光顾着偷偷摸摸挖他的墙角。

  棠宁对于太子品性也是忍不住摇头:“那些东西都是送去哪里的?”

  “有给各地藩王,也有送去南地的,还有几封是送往奉城。”

  “奉城?”

  棠宁皱眉,龙庭卫还在京中,尚钦又已死,镇安军那边总不会偷偷摸摸打听京里的消息,他们从未拦着狄涛传信给狄双成告知京中情形,却依旧还有消息暗中送去奉城……

  “这消息怕不是送去奉城,是送去北陵的。”

  萧厌“嗯”了声:“我也是这么想的,看来不只是我们想着从内瓦解北陵,送人去乱他们朝堂,北陵的探子在京中也埋得够深,缙云他们才刚截住那信,那送信的人就已经死了,连源头都断的一干二净。”

  这般本事,可不是寻常人。

  棠宁脸上露出担心:“这信既是送去奉城,是不是意味着,奉城也有北陵奸细?”

  萧厌说道:“我已经让人传信给狄双成,让他清查镇安军和奉城内外,等过些时日龙庭卫回去,杭厉他们会跟着一起走,荼白、张滨他们也在北陵潜伏,有他们配合着,总能将人揪出来。”

  他顿了顿:

  “对了,宋瑾修已经进北陵了,他被夏侯令收作随从带进了国师府,而且荼白还在北陵皇城见到了一个人。”

  “谁?”

  “陆执年。”

  宋棠宁猛地抬头,脸上露出惊愕。

  陆执年?

  他怎么会去了北陵?

  萧厌也同样有些惊异:“当初他冒犯你之后突然失踪,黑甲卫翻遍京城都没寻到他踪迹,我还当他被陆家暗中处置了,可没想到荼白传回的信说,他在北陵皇城见到了一个人很像陆执年。”

  “那人是北陵初云公主的驸马,也是北陵新帝身边宠臣,名叫季容卿,性格看似温润可手段极狠,连夏侯令先前大意之下都差点在他手里吃了亏。”

  “荼白先前见过陆执年,说二人容貌有八九成相似,但那季容卿像是身患隐疾,时时发作,初云公主府里养着十余大夫,都探听不出具体病症,只知道那位初云公主为了他广发榜文遍寻天下名医灵药。”

第541章 北陵“旧俗”,父死子继

  萧厌也没想到会再听到陆家人的消息,还是那个曾经下落不明的陆执年。

  他眉心轻蹙:“荼白说,季容卿对北陵皇后有救命之恩,跟北陵那位新帝也十分投契,加之北陵不像是大魏有着驸马不领实权的规矩,季容卿如今在北陵朝堂地位颇为不凡。”

  萧厌说到这里看向棠宁:“你可知道北陵朝堂组成?”

  棠宁点点头:“我之前看过一些北陵的奏报,北陵与大魏不同,那里地广人稀,资源匮乏,以游散部族为主,其中最大的三大部族组成了如今的北陵皇庭。”

  “其中宗延部是北陵前任汗王的部族,也是如今北陵新帝身后的势力,有着北陵最强的弓马和最勇猛的战士,其次就是宗聿部和万鹄部,这两部族人战力都稍逊宗延部一些,两部首领也曾是北陵汗王之位最有利的候选人。”

  “先前施院长在北陵时,就曾挑起万鹄部和宗延部纷争,借其杀了宗延部好几位继任之人,险些要了先汗王性命,北陵为此还乱了好一阵子,后来夏侯令帮着宗延部胜出之后,万鹄部被打压之下势力大减,如今已是北陵三部之中权势最弱的一方。”

  萧厌见棠宁对北陵朝局清楚,低声道:“北陵与大魏规矩不同,除非直系之子,否则继任之人不仅继承先汗王权势,连带部族、财物、女人也全都继承,如今的北陵皇后是先北陵汗王的正妻,算起来本该是新帝的婶婶。”

  棠宁眼神睁大,她还是第一次知道这规矩:“那初云公主……”

  萧厌说道:“她是先汗王的女儿,北陵新帝的堂妹,也是现在北陵皇后的嫡女,北陵皇后身后则是站着整个宗聿部。”

  萧厌的话让棠宁脑子里有一瞬间转不过来的感觉,她眉心紧紧皱了起来,半晌才有些艰难的说道:

  “也就是说,初云公主的母亲嫁给了她的堂兄,她原本的堂兄成了她……继父?!”

  萧厌点头:“不错。”

  棠宁:“……”

  小脸僵硬。

  萧厌知道自小接受礼义廉耻洗礼的人很难能理解得了北陵这些“旧俗”,别说是棠宁,就是他刚知道这些的时候也是震惊至极。

  他只提了一句就略过,再次说起了那个季容卿。

  “季容卿救了北陵皇后,又娶了初云公主,整个宗聿部便也成了他的后盾,虽不至于剑之所指为其驱使,但这也足以让他在北陵朝堂地位不俗。”

  “他与夏侯令像有嫌隙,水火不容,夏侯令掌控国师府又辅佐新帝登位,手揽朝中大权,季容卿却有宗聿部能够插手军中与他制衡,如今二人谁也奈何不了谁。”

  棠宁问道:“那北陵新帝呢?”

  萧厌说:“北陵新帝忌惮夏侯令,但也未必信任季容卿,他大概是有意让二人互为牵制,所以平日对他们争斗几乎不管。”

  棠宁听着萧厌的话,就大概能明白那个季容卿在北陵朝堂的地位,她紧抿着唇捏着指尖。

  “可我和陆执年相识多年,从不曾听闻他有隐疾,而且他从失踪到现在不足半年时间,从大魏到北陵,他怎么能有能力做到这般地步?”

  “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

  萧厌轻拧着眉心。

  陆执年被陆崇远当作继任之人培养,能力、手段自然是有的,过往输也是输在太过顺遂毫无防备,且未曾经历过太多尔虞我诈,他吸取教训成长起来不是不可能,可就算是再有本事,短短半年时间,也不足以让一个人天翻地覆至此。

  北陵其他人或许野蛮粗鄙不通谋略,但是夏侯令不是,被他一手扶植起来一统北陵诸部的新帝宗延正也不是,而当初陆执年失踪时,陆家也遍寻不获,就意味着连陆家恐怕也不知他去了北陵。

  如若那个季容卿当真是陆执年,那他是怎么能在毫无人相助的前提下,短短半年时间,就在夏侯令他们眼皮子底下爬到现在的位置?

  萧厌见棠宁脸色有些白,伸手握着她发凉的手:“也许只是人有相似,那季容卿不是陆执年。”

  棠宁摇摇头:“阿兄,这件事情不能大意,陆执年是被我们逼的走投无路才失踪没了下落,陆家又毁在我们手上,他对我们定然恨之入骨。”

  “我知道。”萧厌安抚:“我已经让荼白想办法引宋瑾修去见那季容卿,他若真是陆执年,旁人辨不出来,宋瑾修应该是能认得出来的。”

  那二人反目成仇之前,曾是多年挚交好友。

  “而且我也会让人将这消息透露给夏侯令,夏侯令定然会比我们更想查季容卿的底细。”

  萧厌看着棠宁:“别担心,不管他是谁,早晚能知道。”

  棠宁心中仍有不安,她抿唇想起最后一次见到陆执年时,他那满是疯魔的眼神,他死死抓着她不肯放手,甚至说出不管陆家不管一切的话来,当时他那猩红骇人的眸子,她到现在都还记得清楚。

  那些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的回忆浮现,上一世惨死的过往,那些被囚禁时的折磨让得棠宁脸色苍白。

  “棠宁,你怎么了?”萧厌拉着她。

  棠宁摇摇头,轻靠在他肩上:“没什么,只是有点累。”

  萧厌低头看着她发顶眉心轻皱,棠宁好像藏着心事。

  是因为陆执年?

  还是其他什么?

  他张嘴想要问她,可见她眼帘轻垂着满是依赖的靠着自己,眼睫轻颤时像是透露着不安,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只安静抱着她。

  算了。

  待她想说时,自然会说。

  ……

  陆执年有可能再次出现的消息,如同一滴水落入热油,让棠宁心神不安,可再不安,那季容卿远在北陵,想要查探消息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眼下大魏国内的事更要紧。

  见过梁广义后,萧厌就进宫去见了太子。

  无人知道他们二人说了什么,只原本杀红了眼的太子像是突然醒了脑子,整个人消停下来。

  被抓的人虽然还没放,但菜市口不再见血。

  世家那边得了梁广义带回去的消息之后争执了好几回,既有不忿,又有不甘,骂萧厌无耻贪婪,心黑歹毒,可就算是再骂再闹,最后到底还是服了软。

  崔家率先答应拿二十六万金“赎”崔林,让萧厌放过他那夜陷害之罪,剩下的五十四万金,则由其余六家每家出九万凑足。

  至于藏书之事,其他几家本是不愿,但冯家、李家和范家率先松口,加上梁家、崔家在旁劝说,又有萧厌和太子在朝中施压,剩下的三家根本无能为力,只能不甘心的答应下来。

第542章 安帝醒了

  九月中旬,梁广义命人带着足足八十箱金子在城外移交给萧厌时,沧浪带人一一清点。

  足足小半个时辰,沧浪才挥手命人封箱,接管了那些箱子。

  世家来送金子的是梁广义的侄子梁顺,他看着那些箱子眼睛都有些发红,见沧浪回来忍不住嘲讽了声:“小家子气,不过是些金子,也值得你们一箱箱清点,以为我们会骗你不成?”

  沧浪毫不在意:“没办法,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金子,这不得先让下面的人开开眼界,免得待会儿把金子运回去之后会兴奋的手足无措,这万一要是路上打翻了,这么多金子,多难捡呐?”

  “你……”梁顺眼睛更红了。

  这明明是他们的金子,是他们几家的血肉!!!

  梁广义挥手挡住说话那人:“行了,别做这幅模样让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