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棠欲醉(锦一) 第428章

作者:锦一 标签: 穿越重生

第678章 冯内侍是萧厌的人

  ……

  梁广义回到府中时,其他几家的朝臣早已经等在府里,就连之前因为梁广义提拔而入了中书的王怀鲁也在梁家前厅里。

  见梁广义回来,那些人一窝蜂的就围拢上前。

  “梁公,宫里面情形如何了?”

  “是啊太师,陛下如何了,是活着还是死了?”

  “萧厌那狗贼呢,他当真把控了宫中?陛下身边不是有刘童恩吗,还有那么多禁军,难不成连那些人也全都被萧厌给抓了?”

  梁广义进宫一趟本就烦闷,周围七嘴八舌起来,让他脑子都嗡嗡地疼。

  冯秋荔见他脸色阴沉,连忙拦着身旁几人说道:“你们先别问了,这般天寒地冻的,梁公出去一趟怕是受凉,有什么话进去再说。”

  众人这才发现梁广义脸色不对,连忙散开。

  等跟着梁广义进了屋中,冯秋荔亲自替他倒了茶水:“太师,您先喝口茶暖暖身子。”

  梁广义看着冯秋荔虽然焦急却还算稳重的模样,神色这才好了一些,他手中冰冷,捂着茶杯片刻才暖和了些,等抿了口茶水放下之后,才轻吁了口气朝着周围那些看着他的人说道:

  “宫里的确已经失守,宫门附近的守卫都全部换上了萧厌的人。”

  “您见着萧厌了?”冯秋荔问。

  梁广义摇摇头:“没有,老夫和纪王他们连宫门都没进去,只有萧厌身边亲信出来。”

  “那人未曾否认萧厌抓了陛下的事情,而且宫中禁卫如今都归虞延峰管束,刘童恩定然也和陛下一样是出事了,不止如此,萧厌还命人送了这些东西出来,全都是跟老夫那儿媳一样进宫侍疾之人出宫前留下的。”

  梁广义在宫门前收了几张誊抄的证词,交给冯秋荔后示意他分发给众人。

  众人看清楚那纸上所写的东西都是面面相觑。

  “梁少夫人说的那些居然都是真的?”

  宫中出事,萧厌突然逼宫擒了安帝,消息传出来时好些人都难以置信,而亲历此事的梁少夫人说了经过之后,好些人都觉得难以置信,安帝谋害太子还有可能,但太后拿命算计旁人未免太过离谱。

  梁少夫人本就也等在厅中,闻言低声道:“我说的本就是真的,此事也关乎梁家,我怎会说谎?”

  梁广义深吸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之后,才朝着她道:“你再将之前宫中的事情仔仔细细地与老夫说一次,任何地方都不可错漏。”

  梁少夫人点头:“是,父亲。”

  她起身上前,迎着众人目光开口。

  “前些时日我与京中其他几家的夫人、女娘突然接到宫中旨意,说是太后病重让我等进宫侍疾,等进了宫中之后,却发现太后身子并无传言之中那般严重,我们轮流去寿康宫中侍奉了几日,太后突然就好转起来……”

  梁少夫人将她们进宫之后所有事情都一一说了出来,半点不敢遗漏。

  她说得仔细,从第一次宫中见面时钱绮月她们与桓王妃起了争执,傅槿柔丢脸,到后来众人轮流侍疾,太后却冷待宋棠宁和荣玥,直到寿康宫宴请之前才突然召她过去侍疾,提出赐封长公主之事。

  “太后有意让宋棠宁认陛下为义父,让她上皇室宗牒,更赐封她为永宁长公主,但宋棠宁拒绝,太后便提起宴请之事,说等酬谢了我们这些进宫侍疾替她冲煞让她康复的人之后,就送我们出宫。”

  “宫宴之上,陛下和太子都来了,还带着贤妃和昭贵嫔,原本一切都好,太后却突然提出大选之事,更说要选钱家女娘钱绮月入宫伴驾,许以她凤栖宫主位……”

  梁少夫人说的认真,将所有过程都说得清楚。

  众人也听得仔细,就连梁广义也是微微皱眉凝神思索。

  等将宫宴上钱绮月拒绝,太后动怒,到后来太后离席,安帝离开,太子借故探望留在寿康宫,结果没过多久就有人禀报说是钱绮月打伤了太子,太后出面审问欲降罪钱家,被棠宁阻拦,双方冲突之后太后吐血一一说了出来。

  梁少夫人才继续:“太后早前便收买了太医署太医,以秘药强行激发生机,实则却是以耗损寿命为代价让她看起来仿佛病情好转。”

  “她故意借着钱绮月的事情跟宋棠宁争执,再假借被她冒犯顶撞气怒攻心吐血晕厥,然后陛下便想以宋棠宁谋害太后罪名将她拿下,再之后萧厌便带着人突然出现在寿康宫。”

  梁广义听完之后,很快就从中提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你是说,虞延峰和昭贵嫔都护着宋棠宁?”

  梁少夫人点头:“对,昭贵嫔虽然没直接帮她们,却几次替钱绮月辩解,那个虞统领后来更是不听陛下号令,护着宋棠宁,若非是他带人保护,恐怕不等萧厌赶来宋棠宁就已经被陛下的人抓住。”

  梁广义问:“贤妃也知情?”

  “这个儿媳不清楚。”

  梁少夫人皱眉轻声道:“贤妃的确为难了宋棠宁和荣玥,但那宫女的事情她咬死了不认,而且后来她一直喊叫冤枉说她并不知情,崔家那位大少夫人也一直向着宋棠宁她们说话,几次与贤妃对上。”

  屋中那些人闻言都是脸色难安,有人咬牙:“萧厌居然早早就收买了虞延峰和昭贵嫔,他的手伸得可真够长。”

  “恐怕不止是他们,就连冯来也是萧厌的人。”

  梁广义一句话让得所有人色变。

  梁广义沉声道:“冯来一直深得陛下信任,从不离他左右,今日这么大的事情论理他会跟着陛下才是,可你们听她方才所言,无论是去寿康宫,还是后来出来那些事,居然半点不见冯来身影。”

  如冯来这种御前内侍是绝不会擅离职守半步,这般大的事情安帝也瞒不住身边最亲近的人。

  冯来没有出现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安帝对他不够信任从头到尾都瞒着他,要不然就是他做了什么出了事,才会不在安帝身旁。

  但所有人都知道,安帝最信任冯来不过,所以只有可能是后者。

第679章 只有皇族知道的东西,萧厌却知道?

  其他人听到梁广义的话后脸色都是格外精彩,有人咬牙切齿地低骂:“那阉人可真会做戏!”

  当初中秋宫宴之上,谁没亲眼看到冯来是如何豁出命去救安帝的。

  他摔得头破血流,满身是伤,为了救主恨不得能将自己的命都抵了出去,那时候满殿之人无一敢替安帝出头,惟独冯来这内侍,拼死护在主子身前。

  因此那场宫宴之后,所有人都知道冯来对安帝忠心,就连安帝也将他视为亲信处处依赖,恐怕后来所有的事情都会经过冯来之手。

  可谁能想到那般忠心之人,居然早就是萧厌的人!

  一直坐在人群里没有吭声的王怀鲁突然出声:“太师,下官有件事情十分不解。”

  “宫中出事时,就算萧厌命人把控京中,也不可能半点消息都不漏,好些人都瞧见萧厌昨日突然带人出京,却没看到他几时回来。”

  梁广义愣了下,随即脸色变了。

  是啊,萧厌出城之事人人知道,但他是何时回来的却无人知晓,京巡营和城门守卫虽说是文信侯的人,但里面多少也有他们眼线在,萧厌是怎么无声无息带着那么多人回京,又悄无声息围了皇城拿下刘童恩的人直入寿康宫的?

  众人也都听懂了王怀鲁的意思,忍不住倒吸口冷气。

  冯秋荔神色一顿,扫了按理说应该是萧厌故意送来梁广义身边的王怀鲁一眼,神色暗沉了几分,等移开目光就抢先说道:“这京中除了现有的四门,怕是还有其他地方能够出入。”

  “密道,定然是密道!”

  “那皇宫难不成有密道?!”

  梁广义眉心紧皱,他为官这么多年,从太祖皇帝在时就在朝,出入皇宫更是无数次,梁家先辈更在太祖入主皇城之前就已经在前朝京中扎根,可是无论是当年父亲祖父在时,还是后来他当权这么多年。

  他从未曾听说过那皇宫之中有什么密道,也从不知有那等地方能够让那么多兵将出入而悄无声息的。

  那萧厌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是他后来自己挖凿的?

  不,不对。

  梁广义下意识就否定了这个念头,先不说挖凿地道之类会有多大的动静,皇宫之中到处都是巡守,京中更是处处都有人,就算萧厌权势滔天这两年,身边也时时都有人盯着,他断然不可能瞒过所有目光弄出那密道。

  更何况能够容那么多黑甲卫出入的又怎会寻常密道,只有可能是早就存在于京中,却极少有人知晓的,最大的可能便是皇族留给自己最后的退路,而如这般隐秘的地方大多都是口口相传绝不会外泄。

  可如今萧厌知道……

  梁广义很久之前曾经生出过的那个诡异念头再次浮了出来,而这一次无论怎么都压不下去。

  见梁广义脸色变化不断,冯秋荔低声问:“太师,您怎么了?”

  梁广义紧握着椅子把手,竭力镇静:“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宫里的事情。”

  冯秋荔目光闪了闪:“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萧厌拿住陛下,宫中尽在他手,我们要不要……”

  他做了个手势,面色一狠,虽然没有明言要不要什么,但是所有人都清楚他的意思。

  旁边其他几家的人也都是纷纷开口。

  “太师,咱们几家还有底牌,拼死一击未必会输给萧厌。”

  “是啊太师,咱们不能坐以待毙!”

  “我看我们不如先下手为强,萧厌带人逼宫形同谋逆,我们可以以勤王为名拿了他,到时候陛下之事宣告天下,那皇位他也坐不得,咱们可以选个年幼听话的皇子扶持上去……”

  “对,拼一拼,总好过在这里等死!”

  群情激奋,所有人都认定了萧厌恐怕是想要篡权,若他得势他们几家恐怕再无立锥之地,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拼一拼。

  他们几家都藏了些家底,多年暗中积攒势力未必不能合力跟萧厌一搏。

  只是梁广义神情冷静:“拼一拼?拿什么拼?你们以为萧厌当真只拿下皇宫,对京城放任不理?”

  众人愣住。

  “太师……”

  梁广义说道:“你们也不是第一次跟萧厌打交道了,该知道他是什么性子的人,他明知谋逆之事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却丝毫未曾派人看管我们这些人,甚至让京中各家能够自由来去,你们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

  王怀鲁低声道:“京城恐怕早已落在萧厌之手。”

  梁广义朝着王怀鲁看了一眼,点点头道:“若非他有万全把握,能够确定我们这些人翻不出他手掌心,甚至也能应付接下来所有事情,他早该命人强行将我等封入府中或是派人擒拿,而不是坐视我们随意来去各自商议。”

  “你们信不信,眼下皇城恐怕已如牢笼,别说是人,恐怕就连一只鸟儿都飞不出去,我们所谓的那些底牌有大半都藏在城外,你们觉得他会给你们机会让你们去带人拿他?”

  “怕不是你们刚一动手,他就能要了你们的命。”

  萧厌那厮向来都是心狠手辣的,他看似容情,却也是在他们“乖巧懂事”的前提之下。

  若有人这个时候敢去撩拨,去试探他的底线,想来他不会介意抓了这人杀鸡儆猴,借此让京中其他人知道如何安静。

  之前说话的那些人都是被梁广义的话说的无言以对。

  “那咱们就这么干巴巴的等着?”有人愤愤。

  梁广义轻吸了口气:“先等明日早朝,萧厌既然没直接要陛下性命,还当众说会让我等亲自问询陛下今日之事,那他就不会反悔,我观他之意也不像是会强夺皇位的意思。”

  “他既然还愿意给众臣解释,就代表他并非全然不顾名声,一切等明日早朝之后再说。”

  其他人闻言虽然担忧,却也只能安静下来。

  王怀鲁看着心思各异的众人,垂头遮掩住紧皱的眉峰,却没留意到冯秋荔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