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棠欲醉(锦一) 第600章

作者:锦一 标签: 穿越重生

  水声猛地掀起,喉间声音破碎。

  棠宁如同江上小舟,被风浪撞的魂都快散了,又似纤弱藤蔓,极尽所能的攀附着驰骋沙场的男人,每次力竭朝后退去时都被拉了回来,被他长臂缠绕着不肯让脱落半分。

  眼前浑浑噩噩时,棠宁只有一个念头,她前两日就不该心软答应撇下阿窈跟萧厌回积云巷“小住”,这才住了三日而已,她人都快要没了。

  等明日,明日一早她就回宫……

  念头刚起,下一刻就被萧厌狠狠冲碎。

  池子边的瓜果早就摔落各处,那石壁上照明的灯烛将他们影子拉得长长的,棠宁只觉头脑空白时,猛一扭头就瞧见那影子上伏身的男人像极了饿久出笼的豹子,疾驰间恨不得撕裂一切。

  ……

  棠宁是真的生气了。

  从鹤唳堂的温泉池子里出来便一言不发,跃鲤台下的她最爱的锦鲤团团跃起,她佯装不见,身边桌上摆着茶饮半点不沾,那张莹润白皙的小脸板着,整个人窝在贵妃椅上闭着眼谁也不理。

  萧厌自知自己太过贪吃,又是替她揉腰按摩,又是甜言蜜语,好不容易低声下气将人哄的说了话,棠宁只道要吃西珏楼的点心,萧厌为了“赎罪”马不停蹄地亲自去买。

  等回来时,跃鲤台边的人已经逃之夭夭。

  月见坐在马车里,瞧着气哼哼的主子说道:“娘娘,咱们就这么走了,不跟陛下说一声吗?”

  “说什么说!。”

  棠宁没好气的揉着腰。

  她和萧厌大婚六年,寻常感情早该从最初的热烈激情变成相濡以沫的平淡,可是萧厌对她的兴致不仅丝毫未减,反而还一年比一年旺盛,除了当初刚生下阿窈那两年他还有所收敛,后来从秦娘子口中得知她身子已无大碍,这人便越发肆无忌惮。

  大魏休养生息了四年,三月末时跟南齐打了一仗,萧厌带兵出征一去就是四个多月,等回京时就格外的缠人。

  棠宁数月不见也想萧厌,对于欢好之事自己也喜欢便也纵着他,可谁知道这一纵就一发不可收拾,那宫里寝殿、书房,议政之处,御花园的水榭、观星台处处都是痕迹,宫人虽不敢多说但棠宁却羞得不行。

  前几日好不容易消停,萧厌说他想起初识时的情形想回积云巷住几日,她满心欢喜地来了。

  哪成想,比宫里更过分!

  那宫中还有个机灵古怪的阿窈与萧厌争宠,隔两日便会霸占着她将萧厌“撵出去”,如今撇下孩子出了宫,他连半点顾忌都没有,恨不得拉着她溺死在那床榻之上。

  棠宁一想起早间被骗着泡温泉后发生的事情,就羞得忍不住闭了闭眼。

  “不许告诉他,咱们去灵云寺拜拜佛去。”

  棠宁哼声说完后,就忍不住朝着引枕上一靠,低声抱怨着:“都怪他,腰好疼。”

  她哼哼唧唧时,如同熟透的桃子似的身子因斜靠着时曲线毕露,比起五年前尚显稚嫩的模样,如今二十来岁的棠宁身形丰润玲珑,纤细腰肢之上是被衣裳紧绷的圆润,别说是男子,就是月见瞧一眼都忍不住脸红。

  月见轻咳了声,熟练取了药出来:“那奴婢替娘娘揉揉?”

  棠宁懒散瘫下来,月见替她揉着腰,外间赶车的暗卫驾着马车走的不算太快,马车平稳间时不时能听到旁边车马路过的声音。

  棠宁有些昏昏欲睡:“你这手法都快赶上花芜了。”

  月见说道:“奴婢特地跟她学的。”

  花芜大半年前就嫁人了,嫁的是跟着她屁股后面追了四年多的沧浪,那家伙什么手段都用尽了,最后还是苦肉计将花芜骗回了家,听说成亲那一日戚小侯爷认了花芜当妹子,喜宴上跟沧浪斗酒喝的酩酊大醉。

  沧浪早在五年前便领了官职,花芜嫁给他后就成了官妇,棠宁放了她出宫,但是花芜却依旧还将自己当成永昭宫的人,每隔一段时日便会进宫探望,有时还会小住一两日。

  棠宁生产后身子受损养了很长一段时日,这按摩的手法便是花芜特地学来的,以前她在宫中时,时常替棠宁按摩,离宫后这活就交给了月见,月见怕自家主子不适特意跟花芜学过,加上这大半年来时常用着,自然就越发熟练了。

  棠宁有些迷糊地问道:“阿窈这几日是不是在他们府里?”

  月见“嗯”了声:“应该是,前两日陛下悄悄带着您出宫后,公主追了出来,陛下带您躲着她没让她寻着,荣国夫人和薛娘子又不在京中,公主便领着人去找花芜了。”

  “沧浪先前得赏时有个城郊的庄子,临山靠水风景极好,后山又能够狩猎,花芜他们带着公主出城去玩儿了。”

  棠宁皱眉:“花芜不是有孕了吗?阿窈那小家伙闹腾的很,让人多看着些,别闹着花芜。”

  月见笑着道:“娘娘放心吧,沧浪和天青他们跟着去了,钱娘子这两日也带着傅小公子和钱家那三个孩子在庄子上,有他们陪着小公主,闹不着花芜。”

  钱琦月嫁给傅来庆后,旁人都称她一句傅少夫人,唯独永昭宫这边私底下依旧叫她钱娘子。

  棠宁闻言有些疑惑:“阿月姊姊也去了?”

  月见憋着笑:“奴婢听说是因为傅家那位夫人想要给小傅大人纳妾,将她娘家表侄女险些塞进了小傅大人的床,钱娘子一气之下寻了两个倌儿转头就塞进了傅夫人房里,这事被傅大人撞见闹了起来。”

  钱琦月脾气大,嫁人之后也依旧还如从前,半点都不服软,傅来庆自然是向着自家媳妇,奈何傅家那两口子占着长辈身份。

  傅老夫人月前回了傅家老宅去参见侄女婚宴,府中没她镇着,两边闹起来险些没将房梁顶都给掀了,傅家那两口子闹不过钱琦月,又被傅来庆这个儿子教训,就撒泼打滚的四处说傅来庆“不孝”、“逆子”。

  钱琦月也怕坏了傅来庆前程,影响他仕途,索性就带着女儿还有三个侄子出城“散心”,凑巧遇见沧浪他们便跟着去了庄子上。

  棠宁听着月见说着傅家那些事情,有些皱眉道:“傅家这两人当真是越来越不着调了。”

  “可不是。”月见嘀咕:“早前傅老爷子没了,傅家眼见着不如从前,他们还算收敛着,如今小傅大人得陛下看重又入了六部,眼见着前程一片大好,他们便张扬起来。”

  “之前傅夫人放印子钱就差点连累小傅大人,要不是小傅大人那边得了消息早早止了源头,还不知道闹出什么事,如今她又想着给小傅大人塞妾室,娘娘您说她到底怎么想的?”

  那钱娘子可是钱家的女儿,顶上父亲是户部尚书,三个哥哥无一不是权臣新贵,私下更是皇后娘娘手帕交。

  旁的人家若是娶了这媳妇,见其与自家儿子恩爱高兴都来不及,不说讨好也会处处礼待,偏傅家这两个奇葩,恨不得将人往死里得罪。

  也亏得钱娘子不是个肯吃亏的,有什么仇当场就报了,也不曾为此迁怒小傅大人,否则要真是那种气性小憋着怨气的回娘家告一状,就算有曹家帮扶着,小傅大人也得栽了大跟头。

  那钱家就能让他吃尽苦头。

  棠宁眼中有些嫌恶:“那两个就是个蠢的。”

  她抱着引枕动了动身子,想着傅家情况,傅老夫人年岁大了,这两年身子也不大好,她恐怕管不住她那儿子儿媳了,而且说句不好听的,若哪一日傅老夫人撒手人寰,那两人仗着长辈身份还不知道会闹出多大的事来。

  棠宁微眯着眼:“你去把这事儿跟曹公透个口风,让他想办法找点事,把傅珉送出京城。”

  傅珉没什么本事,但也是入了朝的,身上领着官职,他但凡安分点给他找个差事出京也不是不可以,可关键以傅珉的性情,棠宁怕他出京外任在地方闹出乱子反倒惹了祸事。

  不过那人眼高手低,想要寻个错处不是难事,找个借口将人送出京城,那傅夫人随夫一起,傅家也就能消停了。

  月见点头:“奴婢知道了,晚些时候就办。”

  ……

  马车慢悠悠地走着,等出城上了官道后速度便快了起来,可是等到灵云寺时天色依旧擦黑了。

  寺中的僧人对棠宁已然熟悉,就着夜色辨认出她时,主持慧方亲自来迎。

  “不必惊动寺中,本宫只是想来礼佛小住两日,别叫外人知晓。”

  “那皇后娘娘可还是入住甘霖院?”

  当初陆执年假借灵云寺藏匿后,寺中便将所有格局变化了一次,如禅语院这等单独的院子重新修葺改名之后并入了客院,如今与东厢客院相连,白日里会有僧人巡视。

  棠宁点点头:“可以。”

  慧方恭恭敬敬将人请进寺中,避开其他人送入东厢甘霖院,怕外间人不知轻重打搅到贵人,命寺中武僧将附近看守起来后,这才恭恭敬敬退了下去。

  棠宁本就疲惫着,坐了一路马车更是腰酸背疼,被月见伺候着洗漱完沾着床榻就睡了过去。

  月见守在里间睡在小榻上守着皇后,夜色过半时,门外动静突然惊醒了她。

  “谁!”

  月见倏然从小榻上翻身而起,抓着袖中短刃就朝着进来的人挥了过去。

  “是朕。”

  萧厌一身露气躲开袭击,露出脸来。

  “陛下?”

  月见满是惊讶,她脸上防备松懈下来,连忙跪下:“奴婢不知是陛下前来,方才有所冒犯,还望陛下恕罪……”

  “朕知道,你护着皇后无罪。”

  萧厌听到里间像是被吵着了传来翻身的声音,他挥挥手压了月见请罪的事,朝着她说道:“你先下去吧。”

  “可是……”

  月见有些迟疑地瞧了里面一眼,皇后娘娘之前还抱怨陛下呢,可是萧厌却没等她说话已经抬脚朝着床边走了过去,她见状只能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等房门闭上,萧厌就看到床上已经睡着的人,她团着被子抱在怀中,人缩在角落里。

  似是睡的不太安稳,她眉心轻皱着,呼吸也有些重。

  萧厌脱了身上披风长靴,又将沾染了夜露有些湿润的外衫退掉,等身上只着干净里衫后才躺到了床上,长臂一伸将角落里的棠宁捞进了自己怀里。

  熟悉的怀抱和温度让棠宁眼睫颤了颤,还没醒过来时就下意识喃喃。

  “不要了…”

  她好困。

  棠宁嘟囔着时,人却寻着温度缩进了他怀里,脑袋靠在他颈窝上蹭了蹭。

  萧厌见状忍不住低笑出声,他拉开她的揪着自己衣裳的手,将人搂紧了些,低头亲了亲她额间说道:“睡吧,不闹你。”

第1002章 番外【棠宁VS萧厌(二)】

  寺中檀香有安眠之效,清晨寺中早课钟声响起时,棠宁才从睡梦中醒来。

  腰间的大手让她愣了瞬,抬头就发现自己躺在萧厌怀里,不似胡闹时的“凶狠”,也不似平日里待人疏漠,此时睡着时他眉眼温顺下来,整个人都柔和了许多,鸦羽似的长睫在眼下落上一层阴影。

  棠宁伸手碰了碰,又摸了摸他挺阔的鼻梁,等手指落在萧厌唇边时,便被突然含住。

  指尖被轻咬了下,她连忙缩回,就见刚才还睡着的人醒了过来。

  “你醒了?”

  “再不醒,阿宁这眼神都快要将我吃了。”

  哪怕老夫老妻,棠宁也是忍不住脸上发烫,没好气的拍了他一下:“你以为我跟你一样不要脸皮?”

  这里好歹是佛寺,她可干不出那“亵渎”神佛的事情,况且他们二人之间馋肉的从来都不是她。

  萧厌被骂了半点不恼,只将人拉进怀里凑近亲昵:“要脸皮还是要幸福我还是分得清的……”

  “闭嘴。”

  棠宁挡了他一下嗔怪:“起开。”

  推开肩头的脑袋,拒绝如同大狗想要撒娇的萧厌,棠宁扯着衣裳盖住方才被拉开的地方从床上起身:“你什么时候到的?”

  萧厌懒散靠在床头:“昨天夜里,晌午时宫里传信有些事儿回去处理了一下,等办好赶过来时瞧着你睡的熟便没叫你。”

  棠宁早知道自己去哪儿瞒不住萧厌,她也并非真打算与他“老死不相往来”。